0%
第八章

第八章

「那你伯伯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嗎?」
沒過多久,優美便回復:「我想起一些事,馬上就查。」
他隨手翻看過往的記錄,發現每個月祈念的訪客有十幾位,一年有二百多位。光是輸入名字就已經不輕鬆,如果記錄里還有聯繫方式和家庭住址,則必須一併歸檔。先把最近十年的輸入進去吧——千舟說得輕鬆,可大致要花多長時間,玲斗心裏也拿不準。
優美表示傍晚五點過去,玲斗回答沒有問題。
「兄弟倆都聽過神楠的傳說,便前來祈念——這麼想並無可疑之處,只不過兩個人的目的有所不同,又間隔了五年,這種可能性會不會更高?」
「有可能。」
玲斗慢慢環抱起雙臂。「我也一頭霧水……」
「爸爸正巧從公寓樓門出來,而且不光他一個人。」優美攥著手機,輕巧熟練地點了幾下,將屏幕轉向玲斗。
「四年前秋天的一天,爸爸和奶奶穿著喪服出門了,說是去參加熟人的葬禮,但媽媽覺得應該是伯伯去世了。之後過了好久,有一件事讓我恍然大悟:媽媽或許猜對了。」
「兄弟二人都來過,但也可以理解為純屬巧合?」
「什麼事?」
「昭和三十年代吧?那時候應該還是有很多老古董的。」九-九-藏-書
他正在輸入的是五年前的記錄。選擇從這一年開始並沒有特別的理由,只不過隨手抽出了這一本文件夾。
「不清楚你伯伯是什麼時候住進那家機構,但說不定你奶奶就是去那裡和他見面的。」
「我也聽說過,可這都什麼年代了,太離譜了吧?爸爸出生時都已經是上一屆東京奧運會前夕了。」
「啊!」玲斗不禁驚呼。
玲斗再次查看這份記錄,想確認佐治喜久夫這個名字是否還出現過,但沒找到。他雙臂環抱,陷入沉思。最終,他拿起手機,給優美髮了一條簡訊:「我是直井。你認識佐治喜久夫嗎?我發現這個人五年前來祈念過。」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身穿寬鬆夾克的佐治壽明,身邊還有一個身材曼妙的長發女子,身穿輪廓細長的大衣,墨鏡遮住了面容。直覺告訴玲斗,那一定是個美麗的女人。
「行動?又去了吉祥寺那座公寓嗎?」
「不行。不是說了這是家裡的忌諱嗎九*九*藏*書?」優美用指尖點了點文件夾,「這個先放一邊,我更想知道,爸爸每月來祈念和伯伯五年前來這裏這兩件事之間是否有關聯。你覺得呢?」
「是嗎?」優美歪了歪頭,顯得難以理解。
「或許已經去世了,媽媽是這麼推測的。」
「我從奶奶的遺物中找到了這個。」優美操作了幾下手機,將屏幕轉向玲斗。屏幕上顯示著一張卡片的照片,上面寫著「媽媽,生日快樂!您平時辛苦了,謝謝!喜久夫」,字是手寫的。
「感覺是。」
「對。」優美點了點頭,「前天夜裡他不是來這兒了嗎?當時我就覺得他快採取行動了。我知道他要去哪兒,所以多少有預感,便去那裡查看情況,結果讓我撞了個正著。」優美瞪圓了眼睛。
「嗯……原來五年前的四月十九日那晚,伯伯來過。」優美雙手支著面頰,看著五年前的祈念記錄文件夾說道。
「我偶然聽爸爸提起他有一個大他兩三歲的哥哥,但小時候就分開了,後來再沒有見過。可媽媽說那可能不是實話,因為奶奶還健康的時候有時會去和那個人見面。爸爸不可能不知情,或許他也和伯伯見過幾次,只是並不頻繁。」
優美皺著眉,噘起了九_九_藏_書嘴,看上去在猶豫是否要告訴玲斗。良久,她說道:「昨天傍晚,我爸爸行動了。」
「既然是親兄弟,為什麼會分開呢?」
「這麼說來,如果你伯伯現在還在世,應該六十多歲。如果是四年前離世,頂多五十五六歲。這個年紀就住進那種機構,莫非患了什麼疑難重症?說不定這就是他和你父親分開的原因。聽說過去經常發生這種事,為了不傳染給其他孩子,生病的孩子會被送走。」
「算是佐治家的忌諱嗎?」
兩個多小時后,玲鬥打算告一段落,目光無意間停留在記錄中的一個名字上——佐治喜久夫。聯繫方式一欄記錄著一家名為「青檸園」的機構的地址和電話,備註欄寫著「向坂春夫先生介紹」。佐治這個姓氏實屬罕見,玲斗在擔任神楠守護人之前從未見過,現在也只認識佐治壽明和佐治優美,因此很是在意。
優美拿起手機快速操作起來,大概是在搜索青檸園。她很快找到了官網,認真地注視著屏幕,不時划動。「真的呢。」她輕聲說道,「伯伯可能生了什麼病。」
「具體我還不清楚。祈念似乎分為兩種。」玲斗向優美說明每月有兩次祈念的最佳時機,分別是新月夜和滿月九*九*藏*書夜。「你父親是每月的滿月夜來祈念,而你伯伯是五年前的四月十九日來的,我上網查了一下,那天是新月。」
祈念記錄的輸入工作,是從千舟吩咐完的第二天著手的。玲斗決定拿出午飯後的兩個多小時專門做這項工作。
「生日賀卡?」
「不清楚,怎麼了?」優美歪頭說道。
「你伯伯去世時多大年紀?」
「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
玲斗回復道:「可以,但我也說不出更有用的信息。」
「問問你父親?」
「應該沒錯。一收到你的簡訊,我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於是偷偷溜進爸爸的房間,翻出了以前的住址簿和信件。那些東西爸爸都收在房間里。」
「你父親今年多大年紀?」
「你到底是不是這裏的工作人員?」
「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奶奶的認知出現了問題。說得直白點,就是腦子糊塗了。她會說些不明所以的胡話,在夜裡走來走去,甚至喊錯爸爸的名字。這些事我原本都忘得差不多了,看到你的簡訊才突然想起來。對了,奶奶偶爾還會叫我爸爸喜久夫……」
「那你說為什麼會分開呢?」
「嗯……應該是五十八歲。」
「不知道。媽媽也不清楚伯伯的具體情況。似乎誰都不能提九*九*藏*書起他,他也從沒來過我家。爸爸媽媽的婚禮他沒參加,好像連爺爺的葬禮都沒出席。」
最後半句話引起了玲斗的注意。「有什麼進展嗎?對了,你在簡訊里不是還提到有事要商量?」
「你說得也對。」優美長舒了一口氣,「那就沒必要在伯伯的身上費心思了。」優美合上文件夾,「好,不去想他了,反正情況又有變化。」
「撞到什麼了?」玲斗探身問道。
原來這就是優美在簡訊里說想起來的事。
「那個人真的是你伯伯?」
「找到線索了嗎?」
「我倒不是對年齡感興趣。」玲斗展開文件夾,指給優美看,「聯繫方式留的是青檸園,我查了,在橫須賀。官網顯示這是一家看護機構,不是短期康復中心,入住者在那兒可以一直待到去世。」
「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了,我就是個見習生,連祈念是什麼都沒人告訴我。不過,我覺得你父親和你伯伯來祈念的目的和內容或許都不一樣。」
玲斗拎著清掃工具走出值班室。在神楠周圍打掃一個多小時后,他收到了簡訊。看到內容,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佐治喜久夫是我的伯伯。我想問你一下詳細情況,還有些事想商量,一會兒可以去你那兒嗎?」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