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現在可沒時間幹這種事啊。」山崎說。

「我想先提個問題，您是從什麼地方得知人工心臟可能有問題這個說法的？」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很樂意合作。」佃說完，又問了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不過，您手上真的有那些數據嗎？不管是設計圖還是實驗數據，都應該是對外保密的才對啊。」

「那麼，這就是跟閥門相關的數據了吧。」佃說，「不過阿山啊，只看這個數據，能做出是否有故障的判斷嗎？」

「我並不是想說費用問題。」佃淺笑一下，「總之，不看到實際數據，就什麼都不好說。僅此而已。」

佃本以為是跟火箭相關的東西，沒想到——

「知道了，請她過來吧。」

「可能有點難啊。」山崎這麼說著，依舊在匆匆瀏覽那些數據，「我趁立花有空的時候跟他確認一下吧。」

「我明白了。」佃說，「只是，僅僅根據您剛才所說，我很難給出設計或製造是否存在缺陷的判斷。現有信息實在太少了。」

佃請她在沙發上坐下，直覺認為這個人有記者特有的韌勁。他雖然不太清楚這方面的情況，不過以自由撰稿的方式寫東西，應該需要非常堅定的意志力才行。

「她說想採訪您，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嗯，我聽說了。」佃回答。

咲間意味深長地看著佃。

佃下午沒有預約rｅａｄ.99csw•ｃｏｍ，倒是有時間。

「你能去叫阿山過來一下嗎？」

果然鬧矛盾了嗎？

「您不願透露消息來源嗎？」殿村試著問了一句。

「怎麼到處都有佐山製作所啊。」佃自言自語道，「我管他是不是NASA，這事也太奇怪了。」

「原來如此。這些資料能先放在我這兒嗎？」佃問道。

「人工心臟存在缺陷，而醫院隱瞞了這個事實。」咲間凝視著佃的目光極為銳利，「經我調查，『核心』是亞洲醫科大學與日本克萊恩共同研發的醫療器械。這裏存在兩個疑問，一是這款人工心臟號稱實現了世界最小和最輕量化，可是它的設計是否存在缺陷呢？另一點就是，假設設計沒有缺陷，那有沒有可能因為某種原因，導致人工心臟運作不良呢？」咲間邊說邊豎起右手的兩根指頭，「關於這兩點，我想聽聽佃先生的意見。」

這下佃明白為何是殿村來向他彙報了。

「您的意思是，要做出判斷，就要收取一定費用嗎？」

殿村敲門進來，遞給佃一張名片。

「我今天帶了複印件過來，但請您不要問我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有可能就是那時候把數據帶走的吧。我有個直覺，他應該是把設計圖拿到了佐山製作所，而佐山製作所則把它作為新閥門的方案提交給了日本克萊恩。」

「我姓https://read.99csw.com咲間，勞煩您百忙之中抽空見我，真是太感謝了。」

「我就是為了這個才拿過來的。」咲間回答。

「此事關乎商業機密，我不能回答您。」佃說，「另外，為避免您誤會，我要先說明一下，我們不是一家專門製造醫療器械的廠商，在人工心臟方面也沒有經驗。很遺憾，我應該幫不上您的忙。」

她從腳下那個看起來很重的包里拿出一大沓資料，在會客用的桌子上攤開。

佃摸了摸下巴，再度看向數據。

「今天您沒有預約就來了，要是我拒絕了，您打算怎麼辦？難道不擔心吃到閉門羹嗎？」佃突然有點好奇，就問了一句。

「因為品名都是以SSV開頭。您瞧，這是佐山製作所使用的產品編號。」

咲間說完行了個禮，給人的印象是個能幹的記者。

佃咂了一下舌。

「社長，怎麼辦？」山崎問。

因為帝國重工的燃燒實驗近在眼前。實驗時間整整提前了一周，現在技術研發部的忙碌程度堪比打仗，甚至還有留在公司徹夜工作的人。

「也聽人說過。」

「她要採訪什麼？」

咲間鄭重地道了謝，然後離開了。

「社長，來了一位客人。」

他們可不希望自己隨隨便便的猜測被寫成報道文章。

殿村慌忙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山崎就走進了社長室。

「你怎麼知九_九_藏_書道的？」佃問。

「太好了。萬事拜託了。」

「到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多數時候就算電話里被拒絕了，只要親自上門，人家還是會見我。」

上面寫著「咲間倫子，記者」，名片上沒有註明公司名稱，只有一行府中市的地址，以及電話號碼和電子郵箱。看來是一名自由撰稿記者。

「我答應您。」

「麻煩您了。還有這些實驗數據，」山崎敲了敲咲間留下的資料，說了句讓人意外的話，「這恐怕是佐山製作所的數據。」

「果然是中里嗎……」

「那麼您願意幫我看看嗎？我絕不會透露佃先生的名字，給您帶來麻煩。但這是關乎人命的事情。」咲間誠懇地說。她全身都充滿了讓人忍不住被吸引過去的幹勁。

佃感覺到，他和咲間雖然工作性質不一樣，但對工作的態度卻有些相似。

上面記錄了日期和時間，正是佐山製作所接到日本克萊恩樣品委託前後。

「其實，去世的男性患者家屬向大學醫院提出了開具詳細調查報告的要求，這件事您……」

「這件事交給我吧。接下來該輪到神谷律師出場了。」

「請容我直接進入主題。大約兩個月前，亞洲醫科大學醫院發生了一起事件，一名四十幾歲、安裝了臨床試驗階段的人工心髒的患者死亡了，不知佃先生是否知道這件事？」

「那要看是什麼東西。」佃說，「我們ｈｔｔpｓ://reａｄ•９９ｃｓｗ.cｏｍ或許能指出來，也可能不行。不過我可以肯定，只看上一眼就做出判斷是肯定做不到的。」

「據說這是日本克萊恩的人工心臟設計圖。」

咲間眼中閃過一道微妙的神情，片刻之後，她說了一句：「我有。」

「患者家屬提出了要求，但亞洲醫科大學直到現在都拒絕展開調查，也絲毫不打算回應。去世的男性體內植入了亞洲醫科大學研發的最新型號人工心臟『核心』，作為實施臨床試驗的醫院，拒絕調查這一舉動本身就很成問題。另有傳言稱，這起事件還有更深的內情。」

山崎似乎已經在來的路上聽殿村介紹了情況。他右手托腮，眼睛轉動，認認真真地看了好久。

「其實我還在採訪中聽說，當初日本克萊恩曾委託佃先生這邊製作人工心臟零部件的樣品。請問這是事實嗎？」

「是嗎……」

設計圖一共十張，可能只抽取了主要部分。另外旁邊還有一沓厚達十厘米的實驗數據資料。雖然不知道是從哪兒搞來的，但可以肯定，咲間一定有內部人員幫忙。

「那個蠢材。」佃咕噥著，又長嘆一聲。

「如果我手上有設計圖和實驗數據，又如何呢？貴公司是能夠製造火箭發動機閥門系統的公司吧，要是我拿出那些資料，您能幫忙看看是否存在缺陷，或是是否有存在缺陷的可能性嗎？」

「真的嗎？」

確實，這樣就能解釋九_九_藏_書為什麼日本克萊恩沒把樣品訂單發給佃製作所，而是給了佐山製作所。

咲間的臉上瞬間閃過失望之色。接著，她突然說出了令人意外的話。

最先查看設計圖的山崎說：「絕對沒錯。」他用指尖敲了敲其中一張圖紙，那是閥門的設計圖，「這就是我當時設計的東西啊，社長。」

兩人很快展開了探討。

「請坐吧。」

「嗯。那就請給我們一點時間吧。」

提問的是坐在佃旁邊的殿村。

「麻煩您了。不過，能請您不要把這份資料外傳嗎？」咲間似有苦衷。

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旁邊的殿村。

「死者家屬從一開始就提出了這個疑問。我進行了一系列相關採訪后，雖然沒有得到確鑿的證據，但獲悉了可能存在問題的消息。」

「實在抱歉，確實不行。」咲間低頭道，「不過那是值得信賴的消息來源。」

「說是關於亞洲醫科大學發生的醫療事故。」

「對，我以前看到過。他們那兒的產品圖冊應該也是這個樣子。」

不一會兒，一名女子由殿村領了進來。她四十歲左右，個子很高，穿著長褲西裝，肩上挎著一隻用舊的托特包。

咲間向他投來挑釁的目光，全身散發出一決勝負的氣息。

佃從社長室窗戶看到她坐進停在公司門前的小車裡。目送那輛車離開后，佃回頭看向表情僵硬的山崎。

「內情？」佃揚起眉毛，「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