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凝視著神谷的臉，「沒想到竟然有這種事。現在還來得及，我把伊丹先生叫回來吧。」

「無功而返啊。」神谷聽完報告平靜地說，想必已經想到了，「我還有點期待中川京一有疏漏呢。」

「上回您是跟末長律師一道去跟對方代理人中川律師面談的吧？」神谷問伊丹，「當時您覺得末長律師與中川律師的關係如何，兩人很親密嗎？」

「驗證猜測？」伊丹嗤笑一聲，「什麼猜測？再說了，你有證據嗎？不就是島津的研發時間和那什麼權利補正的時間重疊了嗎，這就能作為懷疑別人的證據？更別說你還要懷疑末長老師。你想說是他跟對方律師搞在一起，出賣我們的信息嗎？」

神谷的主張當然沒錯。只是，這場官司真的有勝算嗎？

神谷的反應讓伊丹頓時變了臉。

佃感到難以置信，懷疑自己的耳朵。至於伊丹，乾脆氣惱地盯著神谷，島津也一樣。

「恐怕會。」

「您可以進行出資準備，不過出資是以敗訴為前提的。」看到佃心神不寧，神谷淡淡地指出，「我總覺得佃先生和幽靈傳動的那兩位都被末長律師的話影響了read.99csw.com，既然要訴訟，當然要優先考慮勝訴才對吧？」

「無論如何都要支付對方提出的授權費，是這樣嗎？」他問道，「末長律師怎麼說？」這是在問伊丹和島津。

「會變成訴訟嗎？」

佃旁觀著這一幕，難以掩飾心中的困惑。

聽到對兩名律師的質疑，伊丹皺起了眉。他們是來談佃製作所向幽靈傳動出資的事情的，現在事態卻在向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問題就在這裏。

佃問了一句，神谷思考片刻，說：「我一直惦記著島津女士上回說的話。雖然還沒有找到詳細的證據，不過我有種感覺，這場訴訟的爭論點應該不僅限於是否存在專利侵權事實。」

神谷進行說明，佃專心致志地聽著。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

「至少在我看來，他們的關係一點都不親密。中川律師的態度一直充滿敵意，如果他們關係很好，至少會稍微努力不讓氣氛那麼尷尬才對吧。」

「末長老師提到交叉授權的事了嗎？」神谷問，「既然他是知識產權專業的律師，應該會提出這個策略來探討。且不說要不要這麼做，他在這麼嚴九_九_藏_書峻的情況下卻連提都沒提，您不覺得很奇怪嗎？」

「恕我直言，我們對末長老師十分尊敬，今後也打算繼續跟他保持顧問關係。」

「他怎麼可能有。」伊丹打斷了島津，冷冷地看著神谷，「聽說您在知識產權方面是一把好手，可這樣您就可以看不起別的律師嗎？」

「啊對了，那請把這個帶走。」神谷把一個信封遞給了伊丹，「裏面的東西可以過後再看，僅供兩位參考。」

神谷繼續道：「凱馬機械的代理人設定的回復期限是後天，如果由末長律師陪同前去交涉，那麼應該會變成請求延期回復，並請求降低授權費用吧。只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和解方案能談成的可能性很低。」

「太讓人生氣了。」伊丹生氣地轉過頭，站起身，喃喃了一句「夠了」。

現場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但神谷並不在意。

剛被劈頭蓋臉說了一頓，神谷對伊丹的評價卻很客觀。

「不，沒有那種事。」

「島津跟我說過了。不過很難想象公司里的哪個人會像老師您說的，泄露信息啊……我們的員工全都可以信賴。」伊丹堅定地說。

島津代伊丹回答，httpｓ://ｒｅａd•９９ｃsw.coｍ且明顯提高了警惕，似乎是在擔心連末長都受到懷疑。「末長老師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您要是覺得他可能泄露信息，一定是不對的。」

「我們創業不久后就開始合作了，到現在有五年了。」

「您是要去末長律師那裡嗎？」

「當然不能斷言，只不過可能性確實很低，末長律師想必覺得這個策略沒有現實性，才沒有提。」

「如果您要我懷疑末長老師，我做不到，並且打算就此告辭。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去跟末長老師商量今後的法庭對策，這才更現實。」伊丹毫不掩飾對神谷的不信任，如此放言道。

伊丹對末長極為信任。伊丹的優點之一就是會大方接納與他一同努力過的人，並且給予無條件的信任——或許，這也是他的弱點。

「我沒有看不起他，只是為了驗證我的猜測做了一些調查。」

聽了佃的觀點，神谷想了想。

「您要跟末長律師商量，我沒有任何意見，並且覺得您應該這樣做。不過，靠末長律師來打這場官司，你們會輸。」

「確實不高。」神谷回應道，「可你能斷言可能性絕對為零嗎？」

「他說在專利侵權九-九-藏-書方面，抗辯應該很困難。」

「我們來把問題梳理一下吧。」他突然換了個語氣，「前不久我諮詢了一下島津女士，我覺得凱馬機械的本次特權申請有點不自然。」

「不僅限於是否存在專利侵權事實……」

佃站起身來，卻被神谷攔住了。

「沒錯。但要從這裏著手，還需要做非常麻煩的工作。」

到那個時候，就真的要認真探討向幽靈傳動出資的事了。對佃來說，出資十五億是個重大決定，不能輕易拍板。

由於神谷的表現太不同尋常，佃委婉地提出了疑問。

「您就能贏嗎？」島津毫不掩飾內心的感情，「照這樣下去，專利侵權應該會百分之百認定為事實，都這樣了您還有對策嗎？是什麼——」

「事情變成這樣，我打算向幽靈傳動出資，您覺得怎麼樣？」

「雖然我剛才惹惱了他，不過那位伊丹先生是個重感情、深思熟慮的人，他看過這份文件，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

「老師，我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決裂，只會讓對手得逞吧。您說信息泄露的源頭是那個末長律師，有什麼證據嗎？」

逆向工程最終沒有得出成果，二月中旬，佃與幽靈傳動的伊丹ｒｅａd.９9cｓw.ｃｏｍ、島津一道，拜訪了神谷的事務所。距離凱馬機械代理人中川律師定下的回復日期只剩下幾天了，他們必須儘快商量出對策。

「或許對方認為不能暴露兩方律師關係親密的事實呢。」

「您有什麼具體的方案嗎？」

佃讀完，不由得吃了一驚。

島津也站了起來。

「不過伊丹先生不會頭腦一熱採取行動，他應該會不著痕迹地做一些調查，確定了想法后再決定如何應對——只是，時間不多了。」

伊丹緊緊咬著嘴唇，神谷依舊凝視著他。

「到底是什麼工作，您能告訴我嗎？」

雖說神谷只是猜測，但伊丹恐怕也不喜歡自己寶貴的員工遭到無端懷疑吧。

「對了，貴公司跟末長律師合作多久了？」他問道。

「請您看看這個。」神谷拿起一份文件放在佃面前，「這就是我剛才交給伊丹先生的東西，您看過就知道我為什麼懷疑末長律師了。」

「是又怎麼樣？」伊丹回了一句，然後對佃說，「佃先生，這樣子沒法搞，我們先告辭了。」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奇怪，不過，逆向工程還不是沒結果嗎？」伊丹的語氣里多了點嘲諷，「碰巧發現對方也侵權的可能性能有多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