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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事件的最後掙扎

第十一章 事件的最後掙扎

這是怎麼回事?事態的發展愈發地偏離了「日程」。面對如此慘狀,我幾乎要哭出來了。
有人可能會想,你是不是有點過於謹小慎微了呢?我覺得會有這種想法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外公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儘管聽不明白,但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並沒有不知趣地打斷他的話,也沒有提問。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我不但撿了不該撿的耳環,還接二連三地犯下錯誤。現在還只是「第八個循環」,但如果在「最終的循環」里也失敗了的話,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釀成永遠無法挽回的悲劇。
「哦,這樣啊,對對,你是藍色的,對對對……琉奈說吧。」
當我走過走廊的時候,一種異樣從心底湧起。
可惡!真是的!在我悔恨不已、扼腕長嘆的時候,一月二號這天進入了「第八個循環」。
「那個,外公,我是富士高,不是世史夫。」
「可是,我也並不是看破紅塵、什麼都無所謂的人。我還是有一些遺憾的。我也曾經想過,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找出一個能讓加實壽和葉流名重歸於好的萬全之策呢?不過,我又不想主動提出想和她們和解。所以我也想過,有沒有這樣一種方法,能不留痕迹地讓加實壽或者葉流名的孩子,或者雙方的孩子,讓他們一起繼承淵上家呢?那個時候,正好趕上胡留乃要選一個養子,所以我就打算讓她的養子來繼承家業。不過呢,雖然我心裏希望由加實壽或者葉流名的孩子來當繼承人,但是說實話,如果只將候補人選限定在自己的孫輩里,那這件事就不好玩了。因為那樣一來,就沒有什麼賭博的元素在裏面了。我身體里的那種賭博的血液又開始沸騰起來。所以,我才特地把槌矢和友理小姐加到了候選名單裏面。就像Q太郎說的那樣,很有可能會出現一個孫輩沒有,完全由外人來當繼承人的情況。但是,我想,那種情況還是到時候再說吧。況且,我對自己的運勢也是充滿信心的。就像當初那樣似的,我想不開,本來打算帶著胡留乃一起自殺的,結果卻中了馬券。」
時間一過早上八點,我便下樓來到廚房,然後強忍著聽完外公、胡留乃二姨和貴代子夫人他們關於紅色摺紙的對話。隨後,我又折回閣樓間,重新睡了一個回籠覺。按照「日程」,我在這個時候應該睡得很熟,但在這個「循環」裏面,由於我的心情十分忐忑,所以一直也沒能睡著。
可是,在商量繼承人問題的時候,他們三個人並沒有發生言語上的衝突。難道說,因為我這個第三方在場的緣故,事態便自然而然地朝著比原來更加穩健的方向發展了嗎?
「那個,外公——」琉奈姐姐無比諂媚地拋了個媚眼,說道。
一種不安的感覺籠罩著我。不過,直到我走進餐廳之後,我也沒有想起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至今為止,我十分任性地對命運——這種說法或許有些誇張,但是對周圍的事物施加影響,卻是家常便飯——大加修改。我經常將和「最初循環」大相徑庭的事情作為那天的決定版,讓它成為最終事實。而我能夠心平氣和、自作主張地做出那種可以稱為「暴行」的行為來,只是因為我的九*九*藏*書身份——一個平凡普通的人。儘管我經常慌慌張張地對命運進行修改,但從結果上來看,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因此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不過,對命運的「修正」「變更」居然可以關係到一個人的生死,這對於我來說,還是頭一回。所以,我便不可能以那種悠然的心態來面對了。
誰都沒有出聲。琉奈姐姐沒有。富士高哥哥沒有。當然了,我也沒有。
奇怪啊!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外公的台詞不一樣。這和外公應該對我說的台詞一點都不吻合。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這樣的。
「確實有這種可能。」
外公趴倒在地,看樣子好像想抱住誰,卻被對方逃脫了。他的左臂壓在肚子下面,右手像是在撓著榻榻米。
我在神思混亂之餘,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雖然有點類似鼾聲,但剛一出現就立即消失了。當我意識到這是外公發出來的聲音時,他已經倒在了我們的面前。在那一瞬間,我並沒有看清外公臉上的表情。
「實際上,希望您成全我們的不止這一件事。那個,也就是說……等我們結婚了以後,能讓我們一起繼承淵上家嗎?」
這和之前的情況不一樣啊。這和之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琉奈姐姐他們已經完全沒有可能再殺害外公了。這不就是我一直期望的那種大團圓結局嗎?
——就算你喜歡那種喝得七葷八素吐得亂七八糟的痛苦回憶,但也沒有必要重複兩次吧?
外公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外公的這一席話,登時讓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兩人瞠目結舌。與其說他們兩個為了夢想成真而歡呼雀躍,不如說事情進行得過於順利,讓他們一時間不敢相信。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開口問點什麼似的。他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公,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而我也不想把外公靠紙鶴抽籤來決定繼承人的方法公佈於眾。
令人驚訝的事情並不只是這些。當外公和我走過走廊的時候,有人在我們的身後叫我們。我回頭一看,原來是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
外公一個人過來找我喝酒,這件事本身沒有問題,基本路線並沒有錯。不過外公卻將本應該和我寒暄的一席話全部省略,直接便奔著主屋去了。
「對我來說,賭博一定會帶來最好的結果。我一定會得到一個讓你們都想不到的結果。不管是勝是負,我一定會得到一個最好的結果。我對此堅信不疑。不過……」
而這種「扭曲」和導致外公被殺的那種「決定性的不協調」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繫呢?我還沒法做出判斷。因此,綵排是十分有必要的。
難道說……
所以說,綵排是絕對有必要的,就算被人譏笑「機關算盡」,也得綵排。
我噗的一下把米粒噴到了桌子上,開始焦慮起來。按照「日程」,我應該在走廊遇上友理小姐才對啊。然後,我開玩笑地對她說,為了不讓媽媽恨她,如果她被選為EDGE-UP餐飲連鎖集團的繼承人,就請和我結婚。我的這些話讓友理小姐頗為為難……
外公用一種驚人的氣勢「咕咚」一下,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難道說九-九-藏-書,我被什麼人詛咒了嗎?我不得不這樣來解釋。
「命運?」這個詞已經讓我無法忍受了,「這哪裡是命運?這分明是賭博嘛!」
然後,和之前幾個「循環」的情況完全一樣,外公死了。
這個場景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我沒有在走廊上遇見友理小姐呢?
「但是!」我忍不住將外公的話打斷,「如果同時選中槌矢先生和友理小姐的話,到時候您打算如何是好呢?很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不是嗎?」
當然了,我並不是說,我照著「最初循環」的樣子,從「什麼時候」開始,到「什麼時候」為止,將這段時間完完全全地複原。我只是做過一些非常「粗枝大葉」的複原工作,感覺大體上和「最初循環」差不多就可以了。那個時候這麼做確實沒有問題。
但是,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我是不是在不經意之間犯下了一個錯誤?
我仔細想了一下,在「重置」剛剛發生的凌晨三點,我並沒有在「最初循環」的這個時候去撿起落在樓梯的耳環。由於對上個「循環」里的失敗感到悔恨和氣憤,我在凌晨三點便爬起來將耳環撿了起來。不過,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這件事不該做」的覺悟。
什麼「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想躲也躲不了」,這種說法乍聽起來,裏面似乎包含了某種無法反抗的絕對性。但是,對於早已習慣了在反覆現象當中出現無數分支可能性的我來說,這種話根本就沒有一點說服力。
現在是凌晨三點。我甚至沒有靠擰大腿來驅走睡意,便直接從被窩裡跳了起來。我對自己的愚蠢行為感到無比憤怒。我走到樓梯那裡將耳環撿了起來。
「所以,也就是說……那個,希望外公您能成全我們。」
——只要陪著外公喝酒,就能保證絕對意義的安全,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就沒有綵排的必要了呢?
「哦?」本來以為這次外公絕對會發怒了,但外公卻是一副興緻盎然的樣子。這或許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怎麼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你們心裏是怎麼想的,把話說明白點兒!」
「哦,那正好啊。」外公晃了晃手裡的那隻酒瓶,發出了「哇哈哈」的豪爽笑聲,「你們也陪我一起喝吧。」
難道說時機不對嗎?
啊!是友理小姐!沒錯!
「哦。」我本以為外公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卻出人意料地笑了出來,「哦,這樣啊,然後呢?」
但外公卻並不理會他們,他轉過來,看著我說道:「挑出兩個黑色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不過,到那時候再說吧。就我個人的感情而言,我當然想留下自己的血脈。不過,我對血脈這個東西並沒有那麼執著。如果自己真的要斷子絕孫,那就讓它斷去好了。這是命運的安排嘛。」
「哎呀,這不是Q太郎嗎?」外公走進了餐廳。他是一個人。太好了,這樣就好……
我們來到閣樓間,剛在隨便攤在地上的被子上面坐下,外公便迅速拿出杯子,「咚咚咚」地倒起酒來。雖然外公在形式上也勸我們喝點,但其實大部分的酒都被他一個人喝了。
現在只能陪著外公一起喝酒了。在這之前,我一直在逃避喝酒。不過為了證明這一方法行之有效,我必須在這一個九_九_藏_書「循環」里演練一下。
剎那間,我臉上的血色猶如從尼亞加拉大瀑布落下的水流一般,唰的一下便消失了。我來本館的時間和「最初循環」的時候幾乎分秒不差。不過,「幾乎」是遠遠不夠的。只要在時間上失之毫釐,就會錯過和友理小姐相會的時機。結果,我一路上誰也沒有碰到,便直接走到了餐廳裏面。
「有什麼事嗎?剛才說有事要找我商量。」
——在這個「循環」里,姑且試試別的方法吧。反正只要在最後一個「循環」里,使用「陪酒」那個方法就可以了。
「實際上啊……這些話可是我們幾個人之間的秘密哦……」外公似乎並沒有聽到富士高哥哥的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關於繼承人的問題,其實我打算男女各選一人的。實際上,我非常非常希望那兩位繼承人能夠結為夫婦。比方說吧,如果男方我選槌矢的話,那麼我就希望他和琉奈或者舞結婚。這樣一來,我也算是把自己的血脈保留下來了。如果女方我選友理小姐的話,那就希望富士高或者世史夫——」
我在被窩裡悶悶不樂地消磨著時間,等著中午的到來。只要時間一到,就直接去本館。
「唉,我都說了,我是富士高嘛。」
「啊,啊,那個……實際上……」雖然在走出別館的時候,琉奈姐姐的勁頭正足,顯得要更積極主動一些,但在外公的面前,她卻又變得畏縮不前起來。富士高哥哥似乎吃了琉奈姐姐一肘,隨即開口說道:「我和琉奈,我們兩個想結婚。」
意識到這個失誤的時候,我早已鑽回了被窩——為了和「最初循環」的行動保持一致,我認為自己應該再鑽回被窩睡上一個回籠覺。
「正好,你待會兒再吃飯,先來陪我,來!」外公拿出一瓶一升裝的清酒後,催促我道。
我忽略了一件事——琉奈姐姐的耳環。要是早上下樓的時候把它撿起來就好了。如果我不在這種細枝末節上偷懶的話,外公就不會死了。
不過,這次的工作卻並不能那樣做。如果複原工作不能完美地進行,不把所有的細微部分都照顧到,那麼就不能成功地阻止外公被殺。也就是說,單純地陪外公喝酒,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從起床的時間,到去餐廳吃飯,以及和外公交談時候的一言一行,必須嚴絲合縫地按照「最初循環」的樣子來做。不然的話,命運便很有可能發生微妙的扭曲。
那個計劃可是一個萬全之策啊。絕對的萬全之策。即便說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毫不為過。殺人事件根本沒有發生的「餘地」嘛——呃,除了一件被我忽略的事情。
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出現了痴獃的癥狀,外公以為用紙鶴抽籤的方法,不僅我知道,就連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也知道。
沒錯。我已經明白了。這一回,誰也沒有殺死外公。打算一個人去閣樓間喝酒的外公是從樓梯上失足摔下來的。他在爬樓梯的時候,一腳踩到了那個現在已經扁成一團的印章狀耳環上面,這才導致了他的失足。另外,樓梯的坡度過陡也是釀成大禍的原因。一下從樓梯跌落下來的外公,頭部狠狠地撞到了階梯的角上,然後便一命嗚呼了。
比如,通過海聖學園入學考試這件事九-九-藏-書,就不是我命中注定的事情。我完全可以按照我的意志選擇考試不及格。沒錯,在「時空反覆陷阱」當中,我自己才是能夠隨意改變命運的「遊戲大師」。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才感到害怕。
「哦,這樣啊,這不挺好的嘛。這非常好啊。很好,很好。」外公的心情看上去很好,或者,只是單純地喝多了而已吧。「不,啊,對了對了。其實啊,我一直都盼著有人過來跟我說這種事呢。世史夫和琉奈啊,哎呀哎呀——」
哪裡不一樣呢?到底哪裡不一樣呢?
這便是因果反覆。由於「日程」的微妙扭曲,再一次引發了複雜的因果反覆。
換句話說,這個「循環」就是一場綵排。我已經沒有時間來嘗試新的方法了。在這個「循環」里,為了在最後一個循環里進行一場完美的「表演」,我必須切實地將所有過程演練一遍。
我也和他們一樣瞠目結舌。
整個過程就像在開玩笑似的。我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幸好可以通過「重置」重新來過,要是不能「重置」的話,到時候就是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餐廳里空無一人。我獨自一人坐到桌旁,不禁感到有些納悶:到現在為止,一切都是按照「日程」進行的啊。
在「時空反覆陷阱」里,加入各種各樣的「變更」,但最後依然得出一個和「最初循環」一模一樣的「最終決定版」,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先例。不過,那些最多不過是生活里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我的心態十分放鬆。
糟糕。雖然我意識到了,但為時已晚。真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失分」。人在嘗到失敗的滋味之後,就會變得衝動,然後便會接二連三地失敗。沒辦法,我只好向上蒼祈禱,希望這個不協調的地方不要對全局產生大的影響。
「這有什麼啊,對你們來說,我允許不允許其實無所謂吧。如果你們兩人真心相愛的話,你們自己就可以拿主意啊。是吧?」
「您問我們發展到什麼地步……那個……」琉奈姐姐羞得滿面通紅。那是一種陷入熱戀中的表情。我簡直不敢相信,在上上個「循環」的大亂斗里,拿著坐墊朝富士高哥哥臉上猛打的那個凶神惡煞般的女人,居然和眼前的這個是同一個人。
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並不知道具體的選擇方法,他們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彷彿在說:你瞎說什麼啊,外公他自然會有分寸的。
「我問你一下啊。你們兩個現在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外公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即笑呵呵地看了看琉奈姐姐,「怎麼樣啊?嗯?世史夫別說,琉奈你來說。」
不過,到目前為止,唯一被證明可以切實有效地阻止外公被殺事件發生的只有我陪著外公喝酒這一種方法。在上一個「循環」里,我的方法是將包括外公在內的所有人全部集中到大廳里,不過這種方法的有效性並沒有被證實。
到底哪裡不一樣呢?實在是搞不明白。
「就是這麼回事。EDGE-UP餐飲連鎖集團,這個公司就是靠著賭博掙來的錢才發展起來的。」看來外公確實喝了不少酒。儘管我的口氣聽起來似乎對具體的選擇方法了如指掌,但是外公卻毫不在意,「既然如此,這個公司的未來,還是由賭博來決定吧。唉,反read•99csw.com正我就是這麼想的。」
這其實並沒有問題。問題在於,在我在場的情況下,他們為什麼一點都不迴避呢?為什麼不改天再找外公談呢?這樣一來,和外公一起喝酒的人數就會增加到四個,而不是我和外公兩個人了,難道不是這樣嗎?這可並不在「日程」之中啊。根本就沒有嘛。
「能佔用您一點時間嗎?我們有些事情要和您商量。」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琉奈姐姐的耳環是導致這個方法失效的致命誤差,而且我也相信,只要將「耳環」這個誤差修正,然後再次採用同樣的方法,一定會得到一個完美的結果。但是,我確實不知道在將耳環撿起之後,會不會得到一個完美的結果。既然沒有試驗過,使用這種方法便不是一個上策。因為,誰也不能保證,當在大廳舉辦的宴會進行到高潮的時候,不會突然衝出一個「兇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外公殺死。當然了,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並不是很高。但是,能夠證明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出現的機會已經沒有了。上一個「循環」其實是最後一個機會。
「唔。」
那麼,現在已經是「第八個循環」了。就像我很多次說過的那樣,這個「循環」是「最終循環」的預演。因為到了最後一個循環,就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了。所以在這個「循環」里,我必須把所有程序預習一遍。
我一邊琢磨著,一邊把已經冷下來的米飯往嘴裏送。
「既然我有你們這樣相親相愛、願意結婚並一起繼承淵上家的孫輩,那我就沒有必要去賭那一把了。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一直盼著有人過來向我提出這個要求。既然琉奈和世史夫你們兩個有這個意思,那我就把你們兩個定為胡留乃的養子,並把你們的名字寫到遺囑里去吧。」
就是這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東西,讓我在上一個「循環」里設下的天衣無縫的計劃打了水漂。想到這裏,我的心情變得很複雜。與其說我心有不甘,倒不如說我想仰天大笑。
「是。我覺得最好由我和琉奈一起來繼承淵上家。一方面,我們可以讓相互敵對的媽媽和葉流名三姨重歸於好;另一方面,還可以讓一直相互疏遠的淵上家、大庭家以及鍾之江家,以這件事為契機團結起來,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我認為這是一個萬全之策,甚至可以用『一石三鳥』來形容。」
實際上,我並非沒有這麼想過——「自己是不是有點小心過度了呢」——不過這就是我的性格,所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作為一個長期被「時空反覆陷阱」玩弄的人,我已經形成了一種達觀的世界觀。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必然的。命運也是如此。不,確切地說,命運本身正是一個「不確定」的典型。
綵排繼續進行。
第一個回過神、伸手去摸外公脖頸處脈搏的人是我。這種場合我已經經歷過很多次,早已習以為常了——不習慣才怪呢。
「我會經常去他的公寓,幫他打掃打掃,洗洗衣服,做做飯什麼的。」
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找外公商量事情本身並沒有問題。就在剛才,他們兩個人大概在別館親熱了一陣,然後,在說到結婚並一起繼承淵上家之後,他們認為這個方法是一個萬全之策。應該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