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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所以,讓這些四肢發達的人把樹砍倒,而不是把人砍倒——是這樣嗎?」
「那,」威爾向穆盧干保證,「你錯了。如果每年款式沒有發生太大變化,舊東西用爛前,也就沒有必要買新的。你沒有弄明白現代消費學的第一條原則。」他隨意翻看這本書,看到「外德維斯軟底坡跟女士鞋」,又打開一個地方,是維斯帕滌綸和皮馬棉胸罩,附帶圖片和描述。翻到這一頁,死亡警告,女性二十年後戴什麼樣的胸罩——可調節的連褲胸罩,束緊下垂腹部。
「希特勒?」穆盧乾的語氣滿是吃驚。希特勒明顯是他崇拜的英雄之一。
「沒有什麼受到神佑的,」 穆盧干突然發怒了,「只是愚蠢和讓人噁心。沒有進步,只是做|愛,做|愛,做|愛。當然,還有給他們野獸般的藥劑。」
「很簡單,從彼得潘的角度來看,他們從來就沒有對權力產生慾望的機會。他們的犯罪慾望在有機會實現前,已被我們治愈。四肢發達的人則不同。他們和你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展示了健壯的一面,而外向型欺凌的性格遭到壓制。所以,為什麼他們沒有發展為大獨裁者或至少成為國內的暴君?首先,從我們的社會制度來講,他們很少有機會欺凌家人;從政治制度上說,他們不可能獲得主宰的機會。其次,我們教育四肢發達的人要意知周圍事物並保持敏感,學著享受每天的平常生活。也就是說,他們總是有別的選擇——無數的選擇機會——來取代主宰的快|感。最後,我們直接面對權力和主宰的慾望,而這種慾望在各種健碩體魄的人身上很常見。我們會疏散這種對權力的慾望,或進行轉移——從人身上轉移到事物上。我們向他們提供多種具有挑戰性的任務——艱苦而劇烈的任務,以鍛煉他們的肌肉並滿足他們想主宰的慾望,而且滿足這種慾望,不會讓任何人付出代價,且所採用的方式都是無害或有正面影響的。」
「順便問一下,」威爾問道,「誰擁有這一切?你們是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
「還有多餘的。我們比亞洲其他國家吃得都好,多餘的還會出口。列寧曾經說過,電力加社會主義等於共產主義。我們採用的方程則更加複雜一些。電力減去重工業加上計劃生育等於民主和更多的東西。電力加上重工業減去計劃生育等於苦難、極權政治和戰爭。」
威爾拍了一下穆盧乾的膝蓋。「你應該對這個男人表示歉意,」他說道,「這個男人的靈魂深處都是捷豹和福特雷鳥。」
威爾給了他一個令人放心的微笑:「只有我。」
「這兒是森林。」 維賈雅換了一種語調,朝前面長滿樹木的大懸崖方向揮手,懸崖似乎擋住了他們的上坡路。
「告訴我你怎樣做。」他說道。
「但是,我們一直在嘗試發現更多。」 維賈雅補充道。
「名稱說明什麼?」羅伯特醫生笑著說道,「答案,是幾乎所有的情況。很不幸,穆盧干在歐洲長大,他稱其為藥劑毒品,並條件反射般地全然否定,都是由這個不幹凈的名稱引起來的。相反,我們給這種東西取了好聽的名字——解脫之葯,現實揭示者,真美之葯。直接體驗告訴我們,它配得上這些好名字。然而,我們這位小朋友沒有對於這種東西的第一手知識,而且無法說服他嘗試一下。對於他來說,這就是藥劑。而且從定義來看,藥劑就是不體面的人陶醉其中的東西。」
「過去,」羅伯特醫生解釋道,「我們生產的易腐爛食品通常會壞掉一半左右。現在,我們的損失幾乎為零。我們只為自己種植食物,而不是周圍的細菌。」
「我們就是要來這兒嗎?」威爾問道。
「可能難以置信,」穆盧干痛苦地說,「但,這是一個事實。他們就是不感興趣。」
「法律,」威爾回應道,「我正打算從法律層面向你提問題。你們完全不需要刀劍和懲罰嗎?還是你們仍然需要法官和警察?」
「什麼這麼好笑?」
「但是,即使是最具體的唯物主義,」 維賈雅闡釋道,「也不會幫助你走得很遠,除非你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經歷的是什麼。你必須對所處理事情的細節都非常了解,還有所需要的技能,和你一起工作的人。」
「以一種節省的方式使用,」他解釋道,「帕拉島是一個產黃金的國度。我們開採了很多,以便為紙幣提供牢固的金屬支撐。而且,黃金也是我們的出口對象。進口輸電線路和發電機等昂貴的設備時,我們可以當場支付現金。」
穆盧干不置評論,對於這麼智慧的發言,他輕蔑地一笑,其隱蔽性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了解。
「又回到古老美好的童工勞作時期!」
威爾搖頭:「不僅僅是一位紳士,我的父親還認為他是一位知識分子,一位不打獵、不開槍、不玩高爾夫的知識分子;他就是喜歡思考和喝酒。除了白蘭地,我父親的其他樂趣就是漫談政治理論。他認為自己是二十世紀阿克頓勛爵的翻版——最後一位孤獨的自由主義哲學家。你應該聽說過他對現代全能國家不公正的論述吧!『權力腐敗。絕對的權力絕對使人腐敗。絕對的。』然後他又喝上一杯白蘭地,並開始最讓他引以為樂的休閑時光——欺凌老婆和孩子。」
「諸如?」
「嗯,我知道,」威爾說道,「但是,我想問你的是,剛才在讀什麼?」
「我想問一下,莫扎特的G小調五重奏指什麼?指的是真主安拉?還是老子?還是三位一體的第二個人?還是阿特曼—梵天?」
「那麼,你們吃的已經足夠了。」
「那些通常有地精坐在上面的可愛的紅色毒菌?」
威爾想到蘭加和小護士:「那麼,性|愛呢?」
「而且,答案,」威爾說道,「總是一樣的。無論我到哪兒——幾乎我去過的所有地方——他們都全心全意地選擇摩托車。所有人。」
他走向最靠近自己的那個噴頭,打開水。維賈雅緊隨其後。
「我也敬佩這些品質,」羅伯特醫生說道,「敬佩它們,就像我敬佩颱風一樣。但很不幸地,那種能量、忠誠和自我犧牲完全和自由不相容,更不用說理智和人類的尊嚴。尊嚴、理智和自由是帕拉島一直致力於實現的,從你的祖輩,改革家穆盧干開始。」
「你應該,」威爾大聲說,「你應該進口一百萬套這樣的書,把它們無償地,就像避孕套一樣分發給——你所有的子民。」
「我恐怕,是渴望,」坐在後排的羅伯特說道,「這種渴望還無法滿足。」
「那,你們用什麼作為貨幣?」威爾問道。
「不用想得太遠。最近的,也是最典型的,莫過於阿道夫·希特勒。」
但是,很明顯,穆盧干不擅長划船。拿起那本書,穆盧干不耐煩地往下翻了幾十頁。
「謝謝上帝。」維賈雅附和道。
「勞動力由這些村莊提供?」
「這要從四十多年前說起,」羅伯特醫生說道,「那時我在倫敦學習。緣起於我周末探監和晚上抽空閱讀歷史的時候。歷史和監獄,我發現它們緊密相關。歷史是人類犯罪、愚蠢和不幸的記錄(愛德華·吉本說的,對吧?),監獄則是關押特別不幸的、沒有成功逃脫的罪犯和傻瓜的地方。通過讀書和與監獄里的罪犯談話,我開始思考一些問題。哪種人會成為危險的罪犯——歷史書上記錄的大罪犯,本頓維爾監獄的小罪犯?哪種人會渴望權力——熱衷於欺凌和主宰?殘忍的人,那些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為達目的不惜傷害或殺害同胞絲毫不感到內疚的男男女女,那種不是為了利益,純粹為殺人而殺人的惡魔。對於他們來說,無端殘殺別人可以帶來快樂——他們是誰?我經常和專家們討論這些問題——包括醫生、心理學家、社會科學家和教師。曼特各查和高爾頓再次受到歡迎。很多專家向我保證,必須從文化、經濟和家庭的角度分析,才能找出這些問題的有效答案。這實際上是母嬰關係和如廁訓練的問題,早期塑造的局限性和創傷性環境的問題。我半信半疑。母嬰關係、如廁教育和周圍環境的理論——這些固然重要。但是有那麼重要嗎?在探監的過程中,我開始找到某種內在模式的證據——或者甚至說,兩種內在的模式。因為危險的罪犯和熱衷權力的問題製造者不屬於同一類人。他們中的大多數,我當時開始意識到,屬於明顯不同的兩種類型,非此即彼——四肢發達的人和彼得潘。我擅長治療彼https://read.99csw.com得潘。」
維賈雅從方向盤上騰出一隻手,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脯,雄獅般怒吼了一聲。「不要招惹金剛。」他說道,然後充滿幽默感地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他對威爾說道:「想想其他偉大的獨裁者,想想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斯大林。希特勒是罪犯彼得潘的最典型的範例。斯大林則是四肢發達的最典型的範例。從體形來看,斯大林命中注定是外向性格者,但他絕不和你們這些外向性格者相同,你們軟弱、圓滑、藏不住話,僅僅渴望不分彼此的融洽。斯大林則是好強的外向性格者,總是喜歡踐踏,幹勁十足,常常覺得有必要做些改變,且不受遲疑、不安、同情或感性等因素的阻礙。就像上帝處於唱詩班天使中一樣,斯大林總是獨自並舒適地待在一個小天堂里,周圍都是阿諛奉承和唯命是從的人。而且,他總是很忙,使富農破產,組織集體主義,發展軍工業,迫使數百萬本不情願進工廠的農民到工廠做工。雖然他很頑強,也有德國彼得潘的效率,但考慮到他天啟般的幻想和陰晴不定的情緒,我認為他其實是無能的統治者。在戰爭的最後階段,比較一下斯大林和希特勒的戰略。一個冷靜地盤算,一個得意地做著白日夢;一個信奉有洞察力的現實主義,一個熱衷於修辭性胡說,這些胡說最終也欺騙了希特勒自己。兩個都是暴君,但是性情、潛在動機和效率完全不同。彼得潘特別擅長發動戰爭和革命,但是,需要肌肉發達的人將戰爭和革命進行到底,並獲得滿意的結果。」
「他們在外面的田裡——修剪或授粉。」他的語調是輕蔑的。
穆盧干顯出無辜的樣子,舉起這本他假裝正在閱讀的書。「是《基礎生態學》。」 穆盧干說道。
「在我二十歲的時候,」 維賈雅插話說,「我在那家水泥廠干過四個月,然後在過磷酸鈣製造廠待了十周時間,之後六個月待在一片森林里,做伐木工人。」
「例如,」羅伯特醫生說道,「那些放鬆狀態下腦電圖上沒有顯示阿爾法波的人通常對解脫之葯反應不大。也就是說,對於大約百分之十五的人而言,我們需要尋找其他的解脫之法。」
「一會兒你會看到。」他們轉過了一個彎。下面出現一個相當大的村莊:茅草屋頂,樹木掩映的菜園和果園。維賈雅把車停在路邊,關掉了發動機。「你看到的是新的洛桑農研所,」他說道,「別稱曼陀羅。有水稻、蔬菜、家禽和水果,更不用提還有兩個瓷器廠,一個傢具廠,還有那些電線。」他揮手指向一長排的電纜塔。這一排鐵塔順著村莊後面的梯田往上升,到達山邊的時候,從視野中消失。然後,又在較遠處出現,順著下一個山谷的底部往大山綠色森林地帶走,直達山頂的雲層,還在往上延伸。「那就是其中一種必需的進口商品——電氣設備。藉助瀑布的水能,建設輸電線路,這件事情意義重大。」他用手指指向一座沒有窗戶的水泥建築物。這座建築物位於村子上面的入口處,和四周的木屋顯得不太協調。
「那麼,首先我們不會打仗也不會為發動戰爭作任何準備。因此,我們不需要徵兵或建立軍事階層,或統一的命令。然後,是我們的經濟制度:禁止任何人的財富超出平均數的四到五倍以上。也就是說,我們沒有產業的大亨或無所不能的金融家。更好的是,我們沒有無所不能的政治家或貴族。帕拉島是自治單元、地理單元、專業單元和經濟單元的聯邦——所以,會有很多小規模的倡議和民主領導,但我們不允許出現任何類型的中央集權獨裁者。另外一點:我們沒有權威的教堂,而且,我們的宗教強調直接體驗,譴責從無法驗證的教條中獲得信仰,以及這樣的信仰激發的情感。所以我們可以一方面規避羅馬教皇主義的瘟疫,另一方面規避基礎復興主義。隨著超脫體驗,我們還系統地培養懷疑精神。不鼓勵孩子把事情太當真,教導他們對所見、所看進行分析——這是學校教育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結果是:能言善辯、蠱惑人心者如希特勒或者我們跨海峽的鄰居——迪帕上校,在帕拉島這裏找不到機會實行他們所想的。」
羅伯特醫生點頭:「並不難。特別是如果處理得早的話。四歲半到五歲之間,我們這裏的所有孩子都要接受徹底的檢查——血液測試,心理測試,體型測試。然後,掃描他們的腕骨,拍腦電圖。所有可愛的小彼得潘都能夠找出來,然後立即著手提供合理的治療。大約一年以後,他們都會正常起來。罪犯、潛在的暴君和虐待狂、潛在的反人類者和為革命而革命的革命者,都被轉化為有用的公民,接受無酷刑利劍制度的制約——沒有懲罰,沒有殺戮,就如同拯救了要歉收的莊稼。在你們那邊的世界里,罪犯還是交給牧師、公務員和警察處理,他們會無休止地佈道並採取配合性治療,還大量囚禁罪犯。結果如何?犯罪率穩步上升。這一點也不奇怪。手足相爭、地獄和耶穌的人格這些概念無法代替生物化學。坐一年牢無法消除彼得潘內分泌的不平衡或者幫助前彼得潘擺脫心理陰影。對於彼得潘型的罪犯,你需要做的是及早診斷並讓其每天飯前服三顆粉紅色膠囊。如果周圍環境允許,堅持十八個月,孩子就會恢復正常的理智,表現出少許基本品德。從最終的般若波羅蜜多,卡魯納,大智慧和大悲憫來看,不要說公平的機會啦,之前,一點兒可能都沒有。現在,讓維賈雅和你們講講四肢發達的人吧。或者你們已經注意到,他就是一位四肢發達的人。」羅伯特醫生身體前傾,拍打了一下這位巨人寬闊的後背。「多結實的肌肉!」他補充道,「而且這頭雄獅不野蠻,對於我們這些小蝦米來說,多麼幸運啊!」
「迪帕上校?」 哈德良給安提諾烏斯的,多麼奇怪的禮物啊!威爾又看了一下摩托車的圖片,然後再看著穆盧干被熱情點亮的臉。拂曉之光出現,上校的目的很明顯。毒蛇引誘我,我當然要吃。花園中間的樹叫消費品之樹,對伊甸園欠發達地區的居民來說,最小一口蘋果,甚至是看到這一千三百五十八片樹葉,都足以帶來一種令人羞愧的認識:從工業角度來看,他們是赤|裸裸的。這件禮物讓帕拉島未來的拉賈認識到,他只不過是野人部落沒有穿褲子的統治者。
「怎麼解釋?」威爾問道。
羅伯特醫生說:「對於四肢發達的罪犯或只要有機會就喜歡四處蹂躪人的彼得潘,阿克頓的理論里沒有提及任何應對措施。這是阿克頓的一個致命錯誤。作為一位政治理論家,他絕對值得敬佩。但他完全談不上是一位真正的心理學家。他似乎認為,權力問題可以通過良好的社會制度來解決。此外,高尚的道德和一些啟蒙的宗教因素可以提供很好的補充作用。但是權力問題植根于解剖學、生物化學和人的性情,需要從法律和政治的層面上去抑制,這一點顯而易見。此外,還必須從個體層面採取措施,具體涉及的是本能和情感的層面、腺體和內髒的層面、肌肉和血液的層面。等我空閑的時候,我會就人類生理和倫理道德、宗教、政治和法律之間的關係寫一本小書。」
「如果報告一直不能令人滿意呢?」
「而且,不要忘記其他科學,」羅伯特醫生說道,「醫學、社會學、生理學,更不要提應用物學、神經學、原子結構化學、菌類神秘學和終極科學。」他看著遠方,好像那樣更助於對醫院病床上的拉克西米進行思念:「我們遲早要學的科學——死亡學——必然會被驗證。」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換了一種語調,「那,讓我們去洗洗吧。」他說著,打開了那扇藍色的門,然後領我們進入更衣室。房間很長,一端有一排噴頭和很多洗臉盆。牆的另一面,有一層層更衣櫃和一個很大的懸吊櫥櫃。
「即使是年輕人?」
「為什麼會呢?從嬰兒起,社會就教育他們要充分了解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是,在啟蒙階段,向他們展示了整個世界。他們自己還有周圍的人,這些都受到現實揭示者的啟發和凈化。因此,他們的意識更清醒,他們也更容易得到快樂。對於他們來說,越是普通的東西,越是瑣碎的事情,就越像珠寶和奇迹一般。珠寶和奇迹,」他強調著重複道,「所以,我們為什麼要依賴摩托車、威士忌、電視、葛培理或其他分散注意力或補償性的東西呢?」
「不是嗎?」
「那是什麼?」威爾問道,「一種電爐?」
「不,這些是黃色的。人們經常出去,到山上去採集。如今,這種東西在自由實驗站的特殊真菌床上種植。科學培養的藥劑。很棒,不是嗎?」
他轉向威爾:「我們要去洗澡,換些乾淨的衣服,你要一起去嗎?」
威爾看了看他的手錶,還有五分鐘就12點了。他合上《真相筆記》,拿起竹制登山手杖,這個竹手杖曾屬於杜格爾德·麥克費爾。他動身,去赴read•99csw•com維賈雅和羅伯特醫生之約。選擇走小路的話,實驗站主樓到羅伯特家小屋不到四分之一英里。但是,天氣很熱。有兩段台階要逾越,考慮到他上夾板的右腿尚處於愈合期,這段路還是很艱辛的。
「你喜歡音樂嗎?」羅伯特醫生問道。
「那種體魄,」維賈雅說道,「有著永恆的吸引力。但是,在所有這些男人中——他們中的很多都和我一起工作過——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喜歡欺負別人的人,或者一個危險的潛在的權力愛好者。」
「不是真的!」羅伯特醫生重複道,「你也可以說,感覺好的體驗也不是真的。」
「那是強制性攀爬。你會為了樂趣而攀爬嗎?」
「的確,為什麼?」 維賈雅說道,語調里充滿善意幽默的諷刺,「看吶,正常情況下,單單你們這些人從來沒有被嘲笑,沒有對任何東西產生過幻想!」
「多麼繁重的勞作啊!」
「我讀的東西,」穆盧干聳聳肩,「你不會感興趣的。」
「『不完整的東西,總不會太好,』」威爾引用道,「我現在明白了,老拉賈當時在講什麼。如果你不是一個很好的心理學家,你也不可能是一個很好的經濟學家。或者,無法成為一名優秀的玄學家,又怎麼會成為一名資深的工程師?」
「長期來看,」羅伯特醫生說道,「總會滿意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受到誘惑?甚至是這麼漂亮的摩托車和維斯帕胸罩?但,那太不可思議!」
「而且,這個問題還不僅僅是在帕拉島,」羅伯特醫生補充道,「每一個不發達的國家都會在某種程度上面臨這個問題。」
「多遺憾啊!」 維賈雅說道,「攀岩本是對你很好的運動。」
「應該和牧師講講這些,」威爾說道,「牧師總是責備我們,說我們是愚蠢的唯物主義者。」
穆盧乾的臉一下子紅了,搖搖頭。「如果一個人得了肺結核的話,」他嘟囔著,「根本做不了這些事。」
「穆盧干,是一名清教徒。」 維賈雅向威爾解釋道,「他對這一事實很生氣,即血液里只流淌四百毫克的解脫之葯,甚至是初嘗試者——是的,甚至是在一起做|愛的姑娘,小伙——都能夠一瞥這個世界,看起來就像從自我束縛中解放出來的人。」
「很少見。男性彼得潘就像黑莓一樣常見。每五到六個男孩子裏面,你就可以找到一個彼得潘。在那些問題孩子中間,那些不能讀書、不能學習,無法和其他人相處,最終甚至會走向暴力犯罪的男孩中間,通過對手腕骨進行X光掃描發現,十個中間有七個屬於彼得潘。其他的大多數都屬於某種四肢發達的類型。」
「你就像那隻八哥。」羅伯特醫生最後說道,「接受培訓,重複那些你不理解或說不出緣由的話語,『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但是,如果你經歷過拉克西米和我昨天經歷的東西,你會理解得更好。你會知道,那比你所稱的現實更真。但是不真實,卻是別人教會你說的。不真實,不真實。」羅伯特醫生充滿愛意地將一隻手搭在穆盧乾的肩膀上,「有人告訴你,我們只是自我陶醉的癮君子,沉浸在幻想和虛假的三昧之中。聽著,穆盧干——忘記所有灌輸到你大腦里的那些不好的語言。忘記它們,並至少可以體驗一次:服用四百毫克的解脫之葯,看看對你有什麼影響,對你自己的習性,對這個你所生活的、學習的、遭受痛苦的以及最終死在這裏的世界,看看解脫之葯能告訴你什麼。是的,儘管有一天你必須死去——也許是五十年後,也許是明天。誰知道呢?但是死亡是必然的,如果不做準備,則是傻瓜。」
「我努力在想出,」威爾說道,「一個歷史上很典型的彼得潘罪犯的範例。」
「但是大家都忙著做|愛。這也不會阻止他們想要漂亮的摩托車。」
「老朋友。」維賈雅說道,然後用帕拉島語喊了一些什麼話。伐木工也揮舞著手,大叫了幾句。然後,汽車沿道路急速左轉。他們再一次走進樹林所形成的綠色通道之中。
「作為他工作的一部分?」
「那他體內的能量有其他釋放的途徑嗎?」
「而且,你的精神分裂好像也不嚴重。所以,我沒有看到有任何不適的情況。」
「很對,」羅伯特醫生說道,「我應該說得更清楚些,具體的唯物主義只是成就完整人生的原材料。只有通過意識,完整和永恆的意識,才能升華為具體的精神。完全明白你在做什麼,工作也成為瑜伽式的工作,玩耍也成為瑜伽式的玩耍,日常生活也成為瑜伽式的日常生活。」
綠色通道變得寬闊、明亮起來。突然之間,他們走出了青翠欲滴的森林,來到一塊很平、很寬的磴台上。三面都是石壁,高達兩千英尺,連接著綿延不斷的鋸齒狀山脊和孤聳的頂峰。空氣特別新鮮。隨後,一片浮島般的積雲飄過來,天氣忽然陰涼起來。羅伯特醫生身體前傾,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用手指著高原中心附近小圓丘上的一排白色房子。
靠近村口的時候,他把吉普車轉向一個岔道。這條岔道很長,彎彎曲曲的。道路兩邊是梯田,田裡種著水稻和蔬菜。梯田中間,還間歇地點綴著一片片的果園。羅伯特醫生解釋道,這些小樹註定要為希瓦普萊姆的紙漿廠提供原材料。
威爾跳過了接下來的七百五十頁。
「原因很簡單:今天早上我有空。」
羅伯特醫生點頭: 「必需的工業之一。我們的生產以滿足使用需求為目的,生產多出的部分則出口。」
「哦,這些平靜區域會對什麼有所反應?」威爾諮詢道。
「其他人在哪兒?」威爾問道。
威爾笑道:「我們希望都不是。」
「這裏的做|愛不同。」 穆盧干堅持道。
「愚蠢,」羅伯特醫生同意道,「愚蠢,根本原因是你們在唯物主義方面做得不充分。抽象唯物主義者——指的就是你們。然後,我們需要做的是具體的唯物主義者——不是口頭層面的唯物主義,而是去看,去嗅聞,去觸摸,肌肉繃緊,弄髒雙手,進行勞作。抽象唯物主義,就像抽象理想主義一樣糟糕,它使得直接的精神體驗變得幾乎不可能。在具體唯物主義的層面,嘗試不同的工作,是進行具體精神層面教育的第一步,也是必需的一步。」
「說到四肢發達者,」他們離開林中空地的時候,威爾說道,「剛才那些人是多麼完美的範例。」
他們離開了那條通向自由實驗站的路,車子再次爬坡。
「毫無例外,」維賈雅同意道,「為摩托車而摩托車,讓所有成就、自我認識和解放這些思想都見鬼吧。更不要提平常的健康或幸福。」
「我們剛開始理解的另一件事情,」 維賈雅說道,「是這些經歷的神經相關性。當你出現幻覺時,大腦里想些什麼?如果你的思維狀態從神秘前過渡到真正神秘時,會發生什麼呢?」
「你不應該是知識分子嗎?」當兩個男人洗完澡,開始擦乾身上水的時候,威爾問道。
「說『知道』有些誇張。更確切地說,我們處在一個可以做出一些可信猜測的階段。天使、新耶路撒冷、聖母和未來佛祖——他們都和大腦初級投射區的一些異常的興奮相關,例如視覺皮層。但是,解脫之葯如何產生這些超常的刺|激,我們尚未弄明白。重要的事實是,在某種程度上,的的確確產生了刺|激。某種程度上,它也對大腦中的平靜區產生超常作用,而這些區域與具體的感知、運動或感覺不相關。」
「解決經濟問題不困難。首先,我們結合糧食產量、衣服和住房來控制人口出生率,並教育他們成為人格健全的公民。儘管我們人口很多,但沒有到過度擁擠的程度。儘管我們這兒人口多,但我們還是抵制了已經讓西方國度屈服的誘惑——過度消費的誘惑。我們吃飯的時候,攝入的飽和脂肪絕對不會超過身體能夠承受的六倍而造成冠心病。我們也不會被盲目地誤導,認為和一台電視相比,購買兩台電視,幸福指數可以翻倍。最終,我們不會花費國民生產總值的四分之一,用於準備第三次世界大戰,或者是小規模的世界戰爭——地區戰爭第3333次。武器裝備、全球債務和計劃報廢——支撐西方世界繁榮的三大支柱。沒有了戰爭、浪費和借貸,你們的世界也就坍塌了。你們這些人在過度消費的時候,全球其他地方也就陷入了更深的慢性災難。無知、軍國主義和生育,這三大要素——最重要的就是生育問題。除非處於可控的狀態,否則沒有希望,沒有絲毫能夠解決經濟問題的可能性。隨著人口的攀升,繁榮度就會下降。」他用手指畫了一道下滑的曲線,「繁榮度下滑時,就會出現不滿和叛亂(食指再次上揚),政治殘暴和一黨專政,民族主義和好鬥心理開始抬頭。再經過十到十五年肆意的人口繁殖,整個世界,經非洲和中東,到秘魯,將會對偉大的領袖頂禮膜拜。他們全都致力於壓制自由,被俄羅斯或美國武裝到牙齒,或者最壞的是兩國同時都揮舞旗幟,高呼爭取國家生存空間。」
維賈雅大笑:「你似乎認為,我們是出於道德原因這麼做的。」
「完全正確。而且,如果他們砍樹厭倦了,可以選擇出海,或者嘗試採礦,或者相對來說稍微輕鬆的活兒,比如在稻田裡幹活兒。」
穆盧干搖頭,皺眉:「不會起作用。」
「帕拉島呢?」威爾問道,「再過十年,你們將會得到偉大領袖的祝福嗎?」
「法官傾聽證九*九*藏*書據,判決受指控的人有罪或無罪。如果有罪,就將罪犯押回互助俱樂部,如有必要,還會把罪犯交給當地醫療和菌類神秘學專家組。專家和互助俱樂部會定期向法官提交報告。報告令人滿意,案件才算結束。」
「注意!」遠方一隻鳥叫道。
「是否允許,」他問道,「一個接受著錯誤教育的老外嘗試解脫之葯?」
「我們仍然需要,」羅伯特醫生說道,「但是,我們需要的數量相對不如你們的多。首先,由於預防性醫療和預防性教育,我們這裏沒有太多犯罪。其次,僅有的少數犯罪都將由互助領養俱樂部處理。俱樂部內的集體治療會對罪犯承擔集體責任。對於很棘手的案子,集體治療會和醫療相結合,或者由非常有遠見的人負責提供解脫之葯體驗課。」
他們到實驗室的時候,穆盧干正在所有窺探的眼光中鎖上自己的公文包。「我準備好了。」他說道,胳膊下夾著那本一千三百五十八頁的鴻篇巨製——他的最新《新約》,跟在他們後面走到陽光燦爛的室外。幾分鐘后,四個人擠在一輛老式的吉普車上上路了。他們經過白色公牛圍場,經過蓮池那尊巨大的石佛,經合成區站的大門來到公路上。「不能提供更舒適的交通方式,我感到抱歉。」 維賈雅說道,此時車子正在顛簸吱嘎著前進。
「看看這台義大利款式的小摩托車!」威爾正在看的時候,穆盧干大聲朗讀,「『這個小傢伙,一加侖油可以跑110英里。』想想吧!」他那張平素陰沉的臉被熱情點亮:「即使這台14.5馬力的摩托車,每加侖油也可以續航高達六十英里。而且,每小時可以保證七十五英里。」
「女性彼得潘呢?」
一扇門砰的一聲關上了,然後傳來了講話的聲音和走廊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突然,拉尼那種憤怒的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穆盧干再次變成學校里那個有良心的孩子,儘力嘗試掩蓋自己的罪行。一轉眼,《基礎生態學》取代了那本鴻篇巨製,讓人起疑的那個鼓起的皮包也被放到了桌子下面。不一會兒,維賈雅大踏步走進來,上半身赤露,因為中午熾熱的太陽,他那赤|裸的上半身像剛塗過油的青銅。羅伯特醫生隨後也走了進來。穆盧干從書本中抬起頭來,流露出模範學生般的氣質,看起來像是正在專註的閱讀,然後被外面浮華世界的闖入者打斷了思緒。威爾覺得很有趣,也馬上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中。
「所以,你把挖掘看成一種治療方式?」
「『從來長不大』是錯誤的。現實生活中,彼得潘都以長大而告終。他們只是成長得太晚啦——相比于歲月,他們成長得更慢。」
威爾·法納比忽然大笑起來。
「這種兼職體系運轉得好嗎?」
「是的,他們主要從事農業、林業和木工的兼職。」
「我爬過一次,」威爾說道,「一次就足以讓自己明白,我不是那塊兒料。」
「你剛以為進來的是會斥責你的人,你沒有做應該做的事情——對嗎?」
「有些東西,讓他們覺得十分滿足。他們不想再要其他的東西。」
「進行預防——規避治療。在帕拉島,即使是教授,甚至是政府官員,也要每天抽出兩個小時挖掘。」
「啊,這比較有意思,」他說道,「我們著名的22左輪手槍和自動手槍。這兒,再往下,還有纖維玻璃船,還有大推力船內側發動機,哦,12馬力的舷外發動機,只需234.95美元——還帶油箱。超級划算!」
「不會,只要我們還能控制,」羅伯特醫生回答道,「我們已經盡了一切努力,以防影響力過大的領袖出現。」
「聊了什麼?」羅伯特醫生問道。
「帕拉島有多少家報社?」威爾詢問道,得到的答案是只有一家。威爾很吃驚:「誰進行壟斷呢?政府?執政黨?當地類似喬·阿德海德的人物?」
穆盧干看起來很吃驚,同他媽媽那種表情如出一轍。
「但這些品德都是優良的,」穆盧干抗議道,「我欽佩這些品質。」
「都不是。大多數時候,我們是合作者。帕拉島的農業一直受地形和灌溉的制約。解決地形和灌溉問題需要集合眾力並達成友好協議。一個在山區種植水稻的國度並不適合殘酷競爭。這裏的人們發現,通過建立村莊社區方便互相幫助、買賣、利潤共享和融資。」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
「我不猜,」穆盧干回答道,「我知道。」就好像他忽然決定模仿他媽媽的口吻似的,他開始以一種正直憤慨的語調說道,這種語調顯得很荒誕,和他的年齡和容貌都不相符。「首先,他們太忙於……」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滿是噁心地強調著說出那個令人憎恨的詞——「做|愛」。
威爾·法納比豎起耳朵。他們不感興趣的確很有意思,令人深思。「你能猜出為什麼嗎?」 他問道。
「我們馬上都會涉及,」 維賈雅回答,「但是,因為一次只可以講一件事情,所以我們首先討論權力解剖學和生理學。羅伯特醫生,你從生物化學的角度就這一話題說說看法吧。」
「你嘗試過攀岩嗎?」 維賈雅突然問道。
「因為瑜伽式的性|愛?」威爾問道,想起小護士那張光彩照人的臉。穆盧干點頭。
「我們聽他說過,」羅伯特醫生說道,在一扇藍色的門前停下,等著他們趕上來,「經常聽到。等他長大后,摩托車會成為一個很大的政治問題。」
他沒有等待回答就走出了門,門通向這座寬大建築的中心走廊。威爾拿起竹手杖,和維賈雅一起走出房間。
「真是鴻篇巨製!」威爾把這部笨重的書從皮包里拉出來,放在書桌上。「西爾斯羅巴克公司,」他大聲讀,「《春夏商品目錄表》。」
「那麼,我可以嘗試?」
「那麼,法官負責做什麼呢?」
穆盧干搖搖頭。「它給予你的就是很多幻想,」他嘟囔著說,「為什麼我要做不得體的事情,讓大家覺得我是個傻瓜呢?」
「很棒。」
「很棒!」威爾說道。接著,他好奇地問:「這麼好的書,是美國的朋友給你寄過來的嗎?」
「教育和讓他誠實的人。小穆盧干都沒有。或者,甚至,他有的是這兩種渠道的對立面。他在歐洲接受了誤導性教育——瑞士治理、英國導師、美國電影、大眾廣告——他所知道的現實都是在他媽媽的精神教條下那種黯然失色的現實。所以,他渴望摩托車也就不奇怪啦。
「我想說,特別是年輕人。」
威爾問道:「這裏的人會經常來爬山?」
「我從沒那麼說,」穆盧干抗議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嘗試任何假的三昧。」
穆盧干遲疑了一會兒,繼而勉強地一笑:「隨便。」
「所以,貓不在,老鼠縱情玩耍。你如此熱情地學習什麼呢?」
「你怎麼知道它是假的?」羅伯特醫生詢問道。
「取決於你對『好』的定義。當然,這種工作制度,效率不是最高的。但是,和你們那兒的運轉體系不同的是,帕拉島不以工作效率最高為目的。你們總是希望用最短的時間取得最大的產出。我們首先考慮的是人和他們的滿足感。變換工作不會在最短的時間里取得最大的產出。但是,很多人一生可以從事多種工作,他們活得會更快樂。如果需要在機械效率和人類滿足感之間做出選擇的話,我們選擇後者。」
「讀讀元首傳記,」羅伯特醫生說道,「如果歷史上只有一個彼得潘的話,那絕對是他。他在學校里的表現一塌糊塗,屬於競爭和合作方面的低能兒。嫉妒所有正常取得成功的孩子們——而且,因為他嫉妒、憎恨其他孩子,為了讓自己覺得好受一些,他便將這些孩子貶為劣等人。到了青春期的時候,阿道夫在異性問題上一無所知。其他男孩子向女孩求愛,女孩會回應。阿道夫太害羞,對自己的男性魅力一點也不自信。阿道夫一直無法穩定地工作,總是躲在家裡,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另一個得意世界里,至少,他也應該是米開朗琪羅。很不幸的是,他不會畫畫。他唯一的天賦就是仇恨,卑鄙狡猾,擁有一副不知疲倦的好嗓子,講起話來,抬高聲音,滔滔不絕,這是彼得潘偏執狂的典型表現。三千萬到四千萬的屍體,天知道還耗費了幾十億美元——那是整個世界為發育遲緩的小阿道夫付出的代價。很幸運的是,很多成長很慢的男孩子只不過是小罪犯。但是,即使是小罪犯,集腋成裘,也會造成很大的破壞。因此,我們嘗試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或者甚至,自從我們開始關注彼得潘問題后,我們希望把彼得潘要素剷除掉,幫助孩子健康成長。」
「而且,所有這些都在你的大腦里,」威爾說道,「嚴格的隱私。除了毒菌,不涉及任何外部事實。」
「滿足他們的佔有慾。然後,他們會很渴望取得進步——油井、武器裝備、喬·阿德海德、蘇維埃技工。」
「當然不是。我做體力活,因為我四肢發達;如果我不幹體力活,光坐著,我的脾氣會很暴躁。」
汽車緩慢前進。現在,他們到達兩個陡坡的邊緣處。左側,有一個峽谷,峽谷下面是一潭湖水,湖邊綠樹環繞;右邊,是一個寬一點的山谷。山谷的兩邊是樹林掩映的https://read.99csw.com村莊,中間卧著一家很大的工廠,儼然一個純粹不對稱的幾何體。
「我們不能進口玩具,」羅伯特醫生繼續說道,「只進口必需品。」
「但是,這樣也不會影響到G小調五重奏的體驗價值。這種體驗,和你服用解脫之葯,或通過禱告、齋戒和精神練習所獲得的體驗是相同的。即使它沒有指代本身以外的其他東西,這也是發生在你身上最重要的事情。就像音樂,但音樂也無法與之比擬。而且,如果你給這種體驗一個機會,如果你準備與其同行,則效果會更加有治療性,更加有改造性。或者,也許,所有這些事情都發生在人的大腦內。也許,它是個人的,除了個體生理機能之外,沒有任何統一的知識。誰在乎呢?事實仍然是,體驗可以打開一個人的視野,讓人受到祝福,並改變人的一生。」然後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讓我告訴你一件事,」他繼續說道,轉向穆盧干,「一件我沒打算告訴任何人的事情。但現在也許,我認為,我有義務,對於王座的義務,對於帕拉島和帕拉島所有子民的義務——告訴你們我的這種非常隱私的經歷。也許和你分享,有助於讓你更多地理解你的國家和國家的運轉方式。」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採用一種平靜的陳述語調:「你認識我的妻子。」
「隨時都可以。」
「是他娛樂的一部分。」
「有其母必有其子,」威爾說道,「而且,他對內燃機才感興趣。你們這些人說的,也許對他而言只是耳旁風。你本應該聽聽他對摩托車的看法!」
「然而我們,」羅伯特醫生說道,「總是選擇讓經濟和科技適應人類的福祉——而不是讓人類的福祉適應其他人的經濟和科技。」「我們無法製造的東西,我們選擇進口;但是,我們只進口我們能夠買得起的東西。我們能夠買得起的不僅受我們的英鎊、馬克和美元的儲備的影響,而且主要地——主要,」他堅持道,「受我們對快樂的渴望,和成為一個完整人的抱負的影響。摩托車,我們經過仔細研究之後認定,這東西我們負擔不起。這些東西,可憐的小穆盧干必須要以一種艱難的方式去學——但他卻沒有學,也不願意以簡單的方式去學。」
「這就是我想讓你給我講的,」威爾說道,「從哪兒講起呢?」
穆盧干晃著一頭捲髮,露齒一笑,點點頭。
威爾沿著曲曲折折的小路走上台階,很慢,很痛苦。到達第二段台階頂的時候,他停下來喘氣,擦了擦前額上的汗水;選擇靠著牆走,還有一小綹的陰涼,他朝著實驗室的標識牌走去。
穆盧干搖頭:「迪帕上校給我的。」
「甚至是融資合作?」
羅伯特醫生點頭:「那也一樣。靠意識升華,做|愛成為瑜伽式的做|愛。」
「皮層和臀部之間沒有任何聯繫,」羅伯特醫生說道,「或者說很有聯繫——但是建立在絕對無意識和中毒的情況下。西方的知識分子都是坐著的癮君子。所以,你們中很多都是不健康的,讓人厭惡。過去,即使是公爵,也會經常散步,甚至包括放高利貸者和形而上學家。他們即使不走路的時候,也會騎馬。然而,現在,從大腕到打字員,從邏輯實證家到積極思考者,都把九成的時間用在泡沫橡膠上。在家裡、辦公室里、車上、酒吧里、飛機上、火車上和公交車上,肥大的屁股經常坐在海綿座椅上。腿腳不運動,不和距離、重力作鬥爭——動不動就是電梯、飛機和汽車。身體里原本需要通過肌肉釋放的能量,進入內臟和神經系統,進而慢慢地摧毀他們。」
標識牌下面的門虛掩著。他推開門,發現自己站在一間房子的門檻上。房間很長,而且屋頂很高。屋內有典型的洗手池、工作台,裝滿了各種瓶子和設備的玻璃門柜子,四處瀰漫著化學品的味道,還有裝在籠子里的小白鼠。這個房子給威爾的印象首先是沒有人,但不是——幾乎被書架擋住了視野,牆的右直角處,年輕的穆盧干正坐在一張桌子旁,認真地閱讀。威爾故意輕聲地往前走——因為開個小玩笑總是很有趣的——他走進了房間。電風扇旋轉的聲音掩蓋了他的腳步聲。只有在離書架幾步遠的時候,穆盧幹才意識到威爾的存在。這個男孩面帶罪惡感,慌慌張張地把書塞進一個皮革公文包里。然後又取了一本更薄的書,打開,放在書桌上靠著公文包的位置,並將其挪到閱讀視野範圍內。準備停當,他才開始招呼拜訪者。
不久之後,他們離開了空曠刺眼的山坡,一頭扎進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曲曲折折,兩旁是一排排枝葉繁茂的熱帶樹木,上空透著微弱的綠光。攀爬在拱狀樹枝頂部的蔓生植物垂落下來。參天大樹之間叢生著蕨類植物和有著深色葉片的杜鵑花,還有茂密的灌木叢和草叢。威爾環顧四周,叫不上這些植物的名字。空氣潮濕得令人窒息,密不透風的綠色植物肆意生長的氣味混合著動物屍體腐爛的悶腥味。這些厚厚的樹葉似乎有隔音效果,但威爾還是聽到遠處傳來叮叮的斧頭聲,鋸子發出有節奏的沙沙聲。道路又轉了一個彎,通道微弱的綠光被普照的陽光所取代。他們走到了樹林里的一片空地上,看到六七個肩膀寬闊的高大的伐木工,這些伐木工光著膀子,近乎全|裸,正忙著把新砍倒的樹的枝丫砍掉。陽光照射下,成百上千的藍色和紫晶色的蝴蝶競相追逐,拍打著翅膀,在天空中自由飛舞。林中空地的另一頭點著火,一位老人正慢慢地攪動著鐵鍋中的食物。旁邊,一頭溫順的小鹿在安靜地吃草。小鹿的腿很修長,身上的斑紋很漂亮。
「我也是。」羅伯特醫生說道。
他陷入沉默,威爾忽然聽到籠子里小白鼠發出的四處亂抓和吱吱叫的聲音,透過打開的窗戶傳來的熱帶生活的嘈雜聲和遠處八哥的叫聲:「此時此地,孩子。此時此地……」
「不,我們要去更高的地方。」羅伯特醫生指向視野內最後一個崗哨,它在深紅色岩石的山脊上。它的一側山麓通向叢林,另一側則陡然升高,險峻挺拔,倚向另一座消失在雲端的山峰。「我們要去的那座古老的濕婆廟,每年春分和秋分的時候,會有很多朝聖者。這裡是整個島嶼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當我們的孩子還小的時候,我和拉克西米幾乎每周都去那兒野餐……多少年前的事情啦!」他語氣里透著一絲絲憂傷,隨後嘆了口氣,倚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所有的東西。白菜、拉賈、摩托車、下垂的腹部。你們剛進來的時候,我們正好討論到毒菌。穆盧干告訴我,這裏使用的真菌是一種藥劑的來源。」
「真的,沒啥有趣的,」 穆盧干說道,「直到接近書的末尾處。」「有一千三百五十八頁,」 穆盧干補充道,「想想看!一千三百五十八頁!」
「那是因為,沒有人教你以正確的方式使用身心,」 維賈雅解釋道,「如果有人告訴你如何以最小的消耗和最大的注意力幹活,即使是很苦的體力活,你也會很享受。」
「愛國主義還不夠。」而且,其他東西也不夠。科學不夠,宗教不夠,藝術不夠,政治和經濟不夠。愛、職責、行動雖然無私,沉思雖然崇高,但都還不夠。任何東西,如果有缺陷,都不好。
「對於所有人?」
「攀爬是學校教育的一部分。」
「謝謝上帝。」羅伯特醫生虔誠地說道。
「那麼,為什麼做那些很累的體力活呢?」
這些話對穆盧干來說太不中聽了。他無法再控制自己。「但是看看迪帕上校帶給那些人的能量,」他大聲說,「看看所有那些忠誠和自我犧牲。諸如那些東西,我們這裏一點都沒有。」
穆盧干不再有玩笑的神態,看起來像是真被冒犯了:「你把我當什麼啦?」
「因為真實的東西,只有經過多年的冥思和苦行……嗯,你知道——要保持童子之身的人才能獲得。」
「藥劑?」威爾有些吃驚地重複道。蘇茜拉說過這裏沒有癮君子,居然有藥劑不會上癮?威爾暗自尋思。他又問:「什麼樣的藥劑?」
威爾做了個鬼臉:「我不會採取這種娛樂方式的。」
「心理與身體指向超脫的目的,」 維賈雅說道,隨著汽車切換至低擋位時發出的噪音,維賈雅抬高了聲音,「那,主要也是這些瑜伽的目的。但是,它們還是其他的東西,還是應對權力問題的工具。」他把汽車切換至更安靜的擋位運行,然後說話也恢復了正常聊天時的音調。「權力問題,」他重複道,「權力問題存在於組織機構的各個層面——上至國家政府下至幼兒園和度蜜月的夫婦。權力問題不光是偉大領袖面臨的問題。還有幾百萬的不知名的獨裁者和迫害者,那些默默無聞的『希特勒』,村裡的『拿破崙』『加爾文』和家庭里的『托爾克馬達』。更不用提那些愚蠢到被標註為罪犯的強盜和惡霸。對於這些人產生的巨大能量和權力,應該如何駕馭,並使之歸於正途——或至少可以防止其造成破壞?」
威爾搖搖頭:「我更願從書上去學。」
「最後一圈啦,九_九_藏_書路況也是最差的,」 維賈雅說道,「七個驚心動魄的轉彎,還有半英里不透風的隧道。」
透過眼角的餘光,威爾看到穆盧乾的臉上流露出憤怒、輕蔑和厭惡。在他的想象里,安提諾烏斯明顯地把自己視作卡萊爾式的英雄。威爾轉向羅伯特。
「有沒有簡單的方式?」威爾問道。
「我們做知識分子的工作。」 維賈雅回答。
「好像,你們的經濟問題解決得很成功。」
維賈雅掃了一眼穆盧干:「你呢,你在瑞士的時候怎麼樣?」
「你從書上學得的知識不是知識本身。從本質來看,」羅伯特醫生補充道,「你們都是柏拉圖主義者。你們崇尚語言,輕視物質!」
「時日不多了,」羅伯特醫生說道,「最多四到五天。但是,她大腦還很清楚,知道她周圍發生的事情。昨天,她問我,我們是否可以一起服用解脫之葯,我們一起服用了。」他補充說道:「自從我們決定結婚後——過去的三十七年裡,每年一到兩次。現在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最後,最後一次。這有風險,因為對肝部有傷害。但是,我們決定,冒險一試。而且,事實證明,我們是對的。解脫之葯——藥劑,就像你喜歡這麼叫它——幾乎沒有讓她覺得不安,她所經歷的只是精神的改變。」
「水泥廠?」威爾詢問。
「不,磚窯在村子的另一側。這個是社區冷庫。」
「我剛以為是……」男孩停頓了下來,沒有把句子說完。
「但是我覺得,他的子民,不會渴望摩托車。」
「你成功了嗎?」
「不真實,」穆盧干插話道,「那正是我想說的。」
「更不要說快樂了,」羅伯特醫生說道,「還有無法言表的快樂。」
「換種方式說,」穆盧干用輕蔑的語氣插話道,「這裏的人,都沒有抱負。」
「但是,不是真的能瞥見解脫。」 穆盧干堅持道。
「二十年前,」羅伯特醫生說道,「我在冶銅廠干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又乘漁船出海捕魚。嘗試不同種類的工作——這是每個人接受教育的一部分。嘗試不同工作,人們可以獲得很多——可以了解其過程、技巧和組織,了解形形色|色的人和他們的思維方式。」
「我們知道的很少。」
「這是去年的,」 穆盧幹略帶歉意地說道,「但我認為,今年變化應該不大。」
「你們這些孩子都受過這種教育?」
回答卻涉及另一個問題。「你的肝運轉正常嗎?」羅伯特醫生詢問道。
「沒有人享有壟斷地位,」羅伯特醫生向他保證,「有一個編輯小組,這個編輯組代表六個不同派別。每個派別都有相應的版面可以發表評論和批評。讀者可以進行比較,並自主作決定。我還記得,當我第一次讀到你們其中的一份主流報紙時的那種驚訝。帶有偏見的標題,完全一邊倒的報告和評論、流行語和口號,而不是論證。沒有深刻而理智的探討。相反,完全想在投票者的大腦里樹立條件反射。剩下的,都是犯罪、離婚、逸聞趣事、胡說八道、分散大眾注意力的東西,不會引發大眾思考的東西。」
「當然。」羅伯特醫生同意道。
「或者,最好說是,」羅伯特醫生說道,「結束新時代青少年無所事事的糟糕狀態。你不讓孩子們幹活,他們就會通過犯罪釋放能量,或者減低能量,直到他們被馴養成為坐著的癮君子。現在,到出發的時間了。我來帶路。」
穆盧乾的臉朝向別處,點點頭。「我很遺憾,」他咕噥道,「聽說她病得很嚴重。」
維賈雅為自己姍姍來遲而道歉,威爾回應道:「是我來得太早,結果我們這位年輕的朋友已經無法在這兒好好學習功課。我們就滔滔不絕地聊了很多事情。」
「你在用未經證實的假定辯論,假定就是。」威爾反對道,「體驗,當它和你大腦內的狀態有關,而與外部事物完全不相關時,它就是真實的。」
「從他們能夠做事的第一刻起。例如,什麼是最合適的扣扣子的方法?」把語言訴諸行動,維賈雅開始給自己剛套在身上的襯衫扣扣子,「我們回答那個問題時,實際上需要把他們的身體和腦袋調節至生理的最佳位置。同時,鼓勵他們注意處於生理最佳位置時的感受,注意扣扣子的過程實際包括接觸、按壓和用力。等他們到了十四歲的時候,他們都能夠最好、最高效地——從主觀到客觀——完成他們所從事的活動。那個時候,也就是他們開始幹活的時候,每天花九十分鐘干一些體力活。」
「所有人都要學一些。四肢發達的人會有更高級的攀岩活動——大概十二個男孩子中間有一個,二十七個女孩子中間有一個,能參加高級攀岩。我們很快會看到一些年輕人在結束初級訓練后,進行首次高級攀爬。」
維賈雅聳聳肩:「我表示懷疑。」
威爾坐在那兒,同伴們都在洗臉盆處往身上塗抹肥皂。談話還在繼續。
男孩臉上憤怒的對抗表情消失了,進而露出放心的表情。
威爾笑了起來:「看看我這瘸腿,你覺得我是怎麼來的?」
羅伯特醫生把手插入褲子口袋,掏出一把金子、銀子和銅。
維賈雅把車換至一擋,噪音很大,無法繼續交談。十分鐘后,他們到了。
「當你服用一次蘑菇製成的藥劑之後,你知道大腦里會想些什麼嗎?」
「受到神佑的國度啊!」
「你認為,那番話會對穆盧乾產生影響嗎?」門從背後關上的時候,他問維賈雅。
「我想說,區別很大。」威爾說道。
維賈雅從座位底下取出一個錫盒,打開蓋,給大家發乳酪和鱷梨三明治。「我們邊走邊吃。」他用一隻手開啟發動機,另一隻手忙著拿三明治,把小車開到公路上。「明天,」他對威爾說,「我帶你看看村莊,還有我和家人吃午餐那種盛大的景象。今天,我們在山中有約。」
羅伯特醫生點頭:「絕對不是印度農村那些隨處可見的吸血的放高利貸者,也不像西方那種商業銀行。我們這兒的借貸系統是模仿德國威廉·來富埃森於一個世紀之前建立的信貸聯盟而建。安德魯醫生說服拉賈邀請來富埃森的一個年輕骨幹到這兒,組建我們的合作銀行制度。這一制度運行得很好。」
「目的是?」
「非常喜歡。」
威爾正要說,他把穆盧幹當成一個普通的孩子,但是忍住了。對於這位迪帕上校的年輕漂亮的朋友來說,「普通孩子」似乎有侮辱或暗諷的意味。威爾隨之故作禮貌地鞠躬。「希望殿下寬宥。但是,我還是好奇,」他又換了一種語調,「我可以嗎?」他把手放在鼓起的皮包上。
「所以,你們去田裡幹活,像托爾斯泰所做的那樣。」
「那就是自由實驗站,」他說道,「有七千英尺高,五千多畝優質平地,能在南歐生長的所有東西,我們幾乎都可以種植:小麥、大麥;綠豆、白菜、萵苣和西紅柿(水果不行,因為晚上溫度會下降到華氏六十八度);醋栗、草莓、核桃、青梅、桃子、杏子。還有很多適合高山生長的珍貴的當地作物——包括我們這裡有位年輕朋友極力反對的蘑菇。」
「用毒菌做的。毒菌!」 穆盧干說道,就像令人發笑的漫畫一樣,完全繼承了拉尼那種震顫的憤怒腔調的精髓。
「殿下如何說?」 威爾問道。
「那些從來長不大的孩子?」威爾詢問道。
「你知道嗎?」威爾問道。
「首先看看它們不對什麼做出反應。它們不對看到的或聽到的做出反應,它們不對通靈術、超自然感受力或其他類型的超能力行為做出反應。所有那些有趣的史前神秘,它們都不做出反應。它們對完全的神秘體驗做出反應。你知道——我與萬物,萬物與我。這種基本體驗和它的結果——無邊無際的同情心,高深莫測的神秘和意義。」
「我想到了我的父親。如果他做的是一些砍伐樹木的活兒,也許就能獲得救贖——當然也能挽救他那可憐的家庭了。很不幸的是,他是一位英國紳士,不太有機會砍伐樹木。」
維賈雅大笑起來:「要摩托車或不要摩托車,這是一個問題。」
「別人試圖隱藏的東西,我都感興趣,」威爾向他保證,「是黃色書籍嗎?」
「你假設,」羅伯特醫生說道,「大腦產生意識。我則假設,大腦傳播意識。而且,我的解釋不會比你的更強詞奪理。屬於一種秩序的一系列事情,究竟如何被體驗作完全不同且無法比較的另一秩序的一系列事情?沒有人知道任何端倪。我們所能夠做的就是接受事實和杜撰假說。從哲學角度來說,一種假說會和另一種假說一樣好。你說道,解脫之葯會對大腦的平靜區域產生作用,然後促使大腦產生一系列的主觀事件,人們稱之為『神秘體驗』。我要說的是,解脫之葯會對大腦的平靜區域產生作用,進而開啟神經的閘門,讓更大的宇宙的神聖思維流入個人的小思維中。你無法證明你假說的真實性,我也無法證明我假說的真實性。而且,即使你能證明我的假說是錯的,實際上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