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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斯特勞德 3

喬治·斯特勞德 3

「也像那些騙局和假幣。」利昂繼續揶揄道。
埃默里那兩雙棕色的眼睛在厚厚的鏡片後來迴轉動著,彷彿兩條迷路且孤獨的金魚,但其內心十分專註。「首先,你要相信你在塑造某種東西,比如說,命運。然後,你最好不要做任何別的事情引起他人的關注。比如說,提出新主意,這就十分要命,但你什麼主意也沒有也是件要命的事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最重要的是,提出答案已彰顯於世的觀點,就好比上交一張用過的複印紙,是極其危險的。每件事情都必須嚴肅對待,而且都不要立馬做出決定。理解了嗎?」
「沒錯,」羅伊說,「那麼,這就是新穎之處?攻擊遭遇防禦,防禦戰勝攻擊,這就是整個犯罪史。我們已經多次以不同的形式報道了這類事件的本質特徵——太多次了,我再也找不出任何對我們來說有報道價值的東西了。我們會在《犯罪微報道》中用兩三段來描述它:『一群頭腦冷靜且辛苦勞作的暴徒用其三年辛苦所得的17.5萬美元投資,自導自演了一出銀行搶劫,竟賺了32.5萬美元,還是純利潤。』三個人工作了三年,」他算了算,「也就是每人每年3.6萬美元多點。沒錯,就是這些。『這微薄的收入,與他們所付出的膽量和技能不成比例,再次證明了犯罪不是一樁好生意——獲益不夠多。』類似這樣的話。現在,我們就不能談些更有水準的內容嗎?還缺三篇重要文章呢。」
我承認了。
當然,這些被吸納進來的每個人——「受資助人」是我們給這項事業取的名字——並不是一律都能成功,當然,他起初可能很幸運,也很有天賦。但是,「受資助人」是作為一個人才庫來運作的,只有一個董事,我們的數據已表明這樣的企業最終會獲得一筆可觀的總利潤。
羅伊那高冷而具窺探性的眼神掠過我轉向斯伯林。他耐心地問:「然後呢?」
羅伊回過頭,笑了起來。「好吧,你要有什麼想法,趕緊說。」
「呃,我他媽的似乎不得不這樣。愛德華·奧林在得知我被借調到這來后,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接著依次往下的兩層樓里有一個資料室、一個圖書館、普通查閱室、藝術和照片處理部、一個功能齊備的常用小型急救室、一個休息室、配電室和一個接待公眾諮詢的招待室。
我們也找出了殺害弗蘭克·桑德勒的兇手,他曾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擊敗了眾多警察。這一案件的成功破解也應該歸功於我——喬治·斯特勞德。我通過查閱內部資料室的信息鎖定了這個傢伙——一個臨時加入調查這個事件的職員也幫了不少忙。
「我們能為解決整個的犯罪問題提供新的辦法,」我總結道,「犯罪和白喉病、軌道馬車或巫術一樣不是社會本質所固有的東西。我們習慣性地認為只有在那久遠的烏托邦社會裡犯罪才會終止。然而,革除它的時機就在當下——現在。」
納特停了下來,而羅伊望著他,眉頭緊鎖,微妙地映襯了他寬容的藍色眼睛中流露出的好奇。
羅伊嘆了口氣,然後評說了幾句。「數字根本說明不了什麼。每天都有很多人被殺。」
銀邊的吧台離最近的桌子只有二十英尺遠。我身後的一張桌子處傳來了說話聲。我聽到一個女人說她真的得走了,然後另一個聲音說他們將很快再見面。我半轉過身,看到第一個說話的人已經離開了,然後看到了另一個女人。她是保琳·迪諾斯。這面容、這聲音、這身材立刻喚起了我對保琳的所有印象。
「你如何選定《犯罪資訊》組的成員?在我們妥當處理https://read•99csw•com『受資助人』項目之後?」
下個月,納特·斯伯林那版在偏僻農場里四人遭謀殺的案件將變成芝加哥閣樓槍殺案,托尼對社會學研究的偏好將會催生新的假釋裁決委員會報告、新穎的保險統計數據以及最高法院意義深遠的決議。無論主題是什麼,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個人和集體對事件的巧妙處理。
「無罪惡的明天,」羅伊即興創作起來,「研究彰顯原因,金融指明途徑,」他想了一會兒,「但是我看不到任何具體的畫面,喬治。」
我環顧四周。
「有什麼特別之處嗎?」他謹慎地評判道,「五十萬美元、五百美元或者僅僅五十美分有什麼區別?三年、三個月或者三分鐘有什麼區別?三個罪犯還是三百個罪犯又有什麼區別?有何重大之處使得我們必須將其作為特別報道?」
「我們在雷丁有個話題可寫,」羅伊沉思,然後大聲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關鍵點呢?」
「你寫短篇小說,是嗎?」
我們在這間辦公室里所決定的內容,從現在算起的三個月內會被百余萬市民讀到,而他們讀到的將被他們作為結論所接收。他們可能沒有意識到這點,即使有那麼片刻時間會對我們的結論提出質疑,但他們仍能理解我們的推論,並記住一些詞語及官方的口吻,最終他們形成的判斷將與我們的如出一轍。
「這又是一起令人難以置信的兇殘謀殺案,就像那些經常發生在邊遠地區的案件一樣。」
「我明白了,如果你想來這兒,和我一起干也不錯,埃默里。順便問一句,《未來資訊》的風格究竟是什麼鬼樣?」
「這就是你和他交談的地方。他今晚在這嗎?」
當我獨自走進銀邊酒吧時,已經是五點半了。我喝了一杯,並回想了一下我將要跟羅伊和史蒂夫·哈根說的話,可惜他們未能如約而至。這些話聽起來已經沒有我早上說的時候那麼有說服力了。但不管怎麼樣,必須得有個辦法。我可以做點什麼,必須做點什麼,也將做點什麼。
最後,我們下面的兩層樓是遠程研究所、法務部、公關部、辦公室後勤部、人事部以及一個叫作《未來資訊》的新雜誌組。它主要致力於社會改革規劃,可能在某個晚餐演說完畢之後便變成一個獨立專欄、一份新雜誌,亦或者可能不著痕迹地就消失了。愛德華·奧林和埃默里·馬斐遜都是它的工作組的成員。
托尼·沃森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只好沉默,這表明大約兩千美元的治療費打水漂了。然而,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我試試。」
「技術層面,你不覺得嗎?」威科夫建議道,「他們在合法的情況下完成了準備工作。還有那些演練,每次都能在銀行完成。你想過嗎?羅伊,為什麼世界上沒有一個銀行或公司能免遭一個擁有足夠耐心、資源和智慧的團伙的搶劫?這是犯罪技術的一個定論:用商業的手法對抗商業的手法。見鬼,給足夠的人數、時間、金錢和智慧,他們最終也能佔領美國北部軍事用地諾克斯堡。」
羅伊繼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納特,而納特在其坦率的面容上勉強擠出一絲崇拜神情。他再次看向自己的筆記本,顯然決定跳過兩三條內容,然後繼續。
當然,我們的邏輯從何而來,就該另當別論了。前行的推動力就這樣來了,表面上巨鍾轉向的是公眾,而我們只是記錄下了標準時間的正確時刻。
他看著托尼,而托尼那帶有雀斑的消瘦臉龐上似乎顯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我問能否請她喝一杯。她同意了。
「很好,」https://read.99csw.com羅伊說,「別忘了把這個也寫進去。接下來,你應該和美國殯葬師協會聯繫,以獲取國家在安葬死者方面所花費用的其他有關數據,用來與阻止新生命誕生的花費進行對比。給幾個百貨商店打電話,諮詢普通准媽媽們在孩子出生前為孩子購買衣物和用品的平均花費。不要忘了引用幾句喬納森·斯威夫特對愛爾蘭嬰兒的評論。」
我端起酒杯朝她走去。為什麼不呢?
毫無疑問,這個項目對那些入選人才庫的人來說意義非凡。入選的每個人都會在十七歲時獲得大概一百萬美金的資助。
羅伊心不在焉地低聲說:「像這類案子,要考慮的關鍵是作案動機。它和我們的雜誌有關嗎?是犯罪嗎?在我看來,只不過是這個傢伙墜入了愛河。他確實做了錯事,但主要還是被愛驅使的。現在,除非你能證明在求偶天性中存在某種東西,其本身帶有犯罪甚至反社會的基因——」羅伊將手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不緊不慢地張合著手指。「但我覺得我們應該把它推薦給惠勒的《兩性》,或者《名人》也未嘗不可。」
「你和愛德華相處得不好?」
我說她當然不記得我了,她說她當然記得。
我們曾追查過失蹤了的金融家保爾·艾斯勒曼,並找到了他。這應歸功於我。我們動用了法務部、審計部、我們自己以及其他部門的人員,一起破解了與艾斯勒曼有關的詐騙謎案,而我們最好的寫手之一伯特·芬奇則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將整個複雜的案件通俗易懂地陳述給公眾。
「怎麼這麼問?你想加入我們?」
「這個傢伙所殺害的人數,」納特說,「四個人,一家子。不管發生在哪兒,都無疑是宗特大殺人案。」
這便是賈諾斯集團的總部。國內21個大城市和國外25個大城市的辦事處都在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地支撐著這個中心樞紐的運轉。來自世界各地的臨時記者、優秀科學家、學者、技術人員都在為其工作著。它就是一個「情報帝國」。
「聖保羅發生了一起重大的銀行搶劫案。涉案金額超過五十萬美元,是史上最大的搶劫金額。」
「巫術也是方法之一。」伯特·芬奇告訴托尼。
納特·斯伯林已經黔驢技窮了。我看了看表,已經10∶45了,可我們還什麼也沒幹成,這麼看來,早點吃午飯的想法要泡湯了。而且我還得打消今天和羅伊及哈根會面的念頭。托尼·沃森接過話題,結結巴巴,緊張地想說出話來,偶爾還會因發音困難而停頓一會兒。這在我看來,花四五千美元看過精神科醫生后,他的神經衰弱症即使沒有完全治愈,也有了明顯的好轉。而且,考慮到我們這職業的危險係數,如果沒有這些治療,托尼今天恐怕已經完全失聲了。
我們不再是小孩了,不會在設備先進的「託兒所」里嚴肅地討論著不切實際的想法。況且,我們正做的事也並非完全沒用。
11∶55了,即使是四月份雜誌的大致內容都還遠未敲定。利昂·湯普勒和羅伊正漫無目的地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一個廣播節目。利昂覺得它是一個違背理性的密謀策劃,因而根本就是一種犯罪;羅伊卻反對說它只是一個微不足道且令人生厭的小節目罷了。
「有個福利委員會的公報,」我們等了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會在下個月發布。但我們可以拿到副本。我已經看過了。是有關非法墮胎行業的。內容非常翔實。委員會花了三年的時間進行這一調查。調查涉及方方面面:從小診所到昂貴的私人大療養院;誰充當他們的保護傘,為什麼要保護他們九_九_藏_書以及怎麼樣保護他們;預測的每年墮胎總數量、該行業的盈利額、死亡人數和訴訟人數;醫藥效果、贊成意見和反對意見;原因、後果。這是一個與該主題直接相關的詳盡研究,是此類研究的首例。當然,我指的是此類官方研究。」
但有時,塑造並指引眾人的方法卻使我們產生奇怪的錯覺。
「不理解。但是小心別讓自己形成了《犯罪資訊》的風格,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我摘下帽子,脫掉外套,徑直穿過我的辦公室來到2618室——羅伊的辦公室。所有人都在,他們看起來疲憊不堪卻仍打起精神,而且似乎若有所思。納特·斯伯林——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笨手笨腳的男人,一邊看著筆記一邊用一成不變的語調說著:「在距離雷丁三十英裡外的一個農場里,一個傢伙使用了一把獵槍、一把左輪手槍和一把斧頭。」
穿過走廊就是西德尼的辦公室,那兒有扇窗戶。很久以前,有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副主編就從那扇窗戶跳了下去。有時候,我會想知道,在開完某個諸如此類的會議后,西德尼是否也會從那扇窗跳下去。他只需拿起他的筆記本,穿過走廊,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窗戶,然後抬腳跳下去。
會議繼續開著,就如往常那些會議一樣,除非被某些大宗謎案所阻斷——如那些關注人數達數百人的事件。
如果有必要,公司里任何雜誌都可以要求內部任何渠道,甚至所有渠道給予幫助與建議。《犯罪資訊》就經常這樣做。
第二十九層是有關各類技術的報紙和雜誌,從《運動天地》到《冰凍世紀》(食品)、《精算師》(重要統計)、《頻率》(電台與電視)以及《塑料的明天》,它們多半是每月發行一次。這一層還有十一二種諸如預知未來和方法指導類的雜誌,發行量都不大,有些是因厄爾·賈諾斯靈感突發想出的點子創辦的,現在仍然延續著,但可能他自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沒關係。我們將得出自己的結論。他們怎麼看待老年救助?」
「是未經官方證實的最大金額,」亨利·威科夫糾正道,接著問道,「昨天晚上發生的吧?」
埃默里似乎在探求真相:「嗯。」
她皮膚白皙、金髮碧眼,衣著主打黑色。
羅伊在其便箋簿上的筆記處畫了條線。
「什麼?為什麼說這個?據我回憶,他們什麼也沒提。」
「我們相處得很好,有些時候。但是,我開始覺得他一直認為我不符合《未來資訊》的風格。我覺察到了這些訊號。曾經也發生過類似情況,明白吧。」
「今晚不在,」我說,「那不知你可否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呢?」
「它的品味那麼低,為什麼我們要給它免費刊登廣告?」他質問道,「就像那些低級趣味的電影、書籍和戲劇,它簡直就和我們的品味格格不入。」
「那就是我們將要做的,一個有關墮胎行業的簡報。一個完整的針對繼承與私生主題的綜合報道。但我們將從更高的層面來審視它,這便是我們需要做的全部工作。繼續跟蹤這個新聞,當公報成文後,我們將校閱它,並將注意力轉移到整件事情背後真正蘊含的深意,同時,還要指出這個調查的疏忽之處。但千萬不要等到調查公布之後。你能在,呃,兩三周內打好草稿嗎?」
「但是畢竟,」我插嘴說,「現在是正午時刻,我們最終要討論到最有價值的新聞,不早也不晚。」
我只是很偶然地知道了他。他五英尺剛出頭,但給人的印象是坐著的時候要比站著的時候個頭高。他一直流露出一絲迷惑不解的表情。
「這和我想的不太一樣,https://read.99csw•com羅伊。我以為我們只是渲染下結論——委員會的結論。」
我們隔著半個酒吧對視著,儘管我還沒確定她具體在哪個位置,我朝她微笑著點點頭。她也以同樣的方式和我打了招呼。
「怎麼了?」
「呃,那整個案件的動機呢?」羅伊平靜地追問。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那天下午,我和哈根通了三分鐘電話,解釋了我們即將要寫的這篇報道。稍後,我又和愛德華·奧林談了談,他贊同埃默里·馬斐遜將是與我們合作的最佳人選。不一會兒,埃默里就來我辦公室了。
「呃,報告給出了一系列原因。其中,經濟原因是已婚婦女終止妊娠的主要原因,而其他——」
「《風尚》。」西德尼低聲道。
「那些煉丹術士,」羅伊說,「他們了解他們自己?」
《新聞資訊》是我們集團規模最大、名氣最大的雜誌,也是廣受關注的周刊,發行量近兩百萬。它在第三十一層樓。它之上的一層,即這座大樓的頂層,是辦公區域——廣告部、審計部和發行部,還有厄爾和史蒂夫·哈根的私人辦公室。
「你是麥金萊總統的朋友。」她說。
「我說,喬治。」
「他們有得出什麼結論嗎?有做出任何評論嗎?」他問。
「嫉妒。那名女性曾答應同兇手私奔——至少兇手是這麼認為的,然而,她卻拋棄了他,他便拿槍射殺了她和她丈夫,然後又拿起獵槍和斧頭朝向了他們的兩個——」
「但卻不是一次四個人被殺,而且是被同一個人所殺。」
和我們一起在二十六層樓的還有其他四個刊物:《家庭資訊》(不僅僅是一份有關家務的期刊)、《名人》(不只是每月推出傑出的成功故事)、《風尚》(關注人而非服飾)以及《兩性》(戀愛、婚姻和離異),它們與我們有著類似的組織模式。
「圖表。」
西德尼·基斯拉克趴在艾略特後面的寬窗台上,簡短地補充道:「兇器的選擇。三種不同的兇器。」
「我想我有,」我說,「一個可能對每個人,包括我們自己都有些許好處的點子。是有關樓下《未來資訊》的。我們都對他們的工作有一定的了解了。」
我們將埃默里和伯特·芬奇編為一組,開展「無罪惡的明天」專題工作。五點鐘的時候,我給喬吉特打電話想告訴她我會回家,但是內莉告訴我,喬吉特去了她妹妹家,安的孩子出了緊急情況。她可能晚回家,也可能不回家了。我告訴內莉,我會在城裡吃晚飯。
我說我不這麼認為。馬斐遜、奧林以及樓下《未來資訊》研究室的其他六人斷斷續續地調查「受資助人」項目快一年了,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麼顯著的進展,僅得出少許不確定的結論。我說:「關鍵是他們不知道是否要放棄調查『受資助人』,或者如果不放棄它,他們該怎麼做。我們可以為它做個簡短的概述。」
我詳細地闡述著我的想法。理論上,「受資助人」是個相當大的話題。本質上,它是一群人才的資本化,這些人才在年輕的時候因被資助足夠的金錢而在受控的環境里成長、受教育,之後被輸送到某些盈利企業從事巨額投資業務,以此來償還最初因受資助而欠下的債務。這種原始借款如普通股票和證券一樣浮動,同時也支付人壽保險保費以保證全額本金以及正常的年股息。
「我有強烈的感覺,他們的『受資助人』項目找不到頭緒了,」我開始說道,「我們可以提供一項雙重服務,一方面我們自己以它作為特寫,另一方面我們也為他們試測下輿論反應。」
我告訴同事,從其邏輯結論來看,這個項目暗含的社會意義不僅是終結貧窮、愚昧、疾九-九-藏-書病和對社會的不適應,更是必然消除犯罪。
在我們核對完他的新任務后,他提出了一個私人問題。
我記得我們開始喝的是蘋果味賽德卡雞尾酒。這似乎不像是我們才第二次見面的情景。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移動、交織起來,彷彿它們以前一直都存在著。
「樂意之極。」
《商界》也是每周出版的雜誌,其發行量大約是二十五萬冊,公眾實際閱讀量及其影響範圍要比這個數字大得多。和它一起發行的還有一份四頁紙的每日簡報《貿易》以及實時網上服務《商界索引》。它們在第三十層樓。
但我們並沒有瘋。
然而,公司的精英都在第二十六層樓。這層樓有《犯罪資訊》,羅伊·科爾戴特為副主編(2618室),我為執行主編(2619室),西德尼·基斯拉克和亨利·威科夫為助理編輯(2617室),還有其他六個負責寫作的職員在旁邊的隔間工作。理論上,我們是國家警察的記事本,是國家經濟和良知的看護狗,有時候,也負責維護道德、餐桌禮儀或者能被我們想起的其他事情。我們是罪行的診斷專家;如果聯邦調查局每月要付印刊物,那將會由我們來做。如果內布拉斯加州雙橡園的治安官不得不對社會現象進行深刻的評論,新教聖公會大主教國家委員會不得不幹些跑腿活兒,那也必定是由我們出馬。總之,我們是國家社會健康的「晴雨表」,是它過往及現在犯罪事件的記錄員,是未來犯罪活動的預言者。或許,我們曾經共同說過此類的話。
賈諾斯集團整整佔據了賈諾斯大樓頂上的九層樓,但它絕不是美國同行中規模最大的一家。詹妮特-多諾霍有一家更大的雜誌財團,培根出版社和德弗斯&布萊爾也是大的雜誌財團。但是,我們的公司擁有特殊地位,並且在那些靠出版小說和報道政治、商業和技術事件之類新聞的許多公司中,我們也絕非是規模最小的。
「昨天下午。我拿到了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關於此案的資料,而且我們已經了解到至少是一個三人的團伙,或許還有更多人參與,他們為此辛苦了三年。事情是這樣的:三年前,這夥人按計劃組建公司,支付所得稅,給自己支付工資達17.5萬美元;同時還制訂計劃併為此次搶劫做籌備。他們將錢存入欲搶劫的銀行。據說,他們昨天之前還完整真實地實地演練了好幾次。兩名保安甚至都很無辜地給他們當了臨時演員,其中一個腿上還不幸中了一彈呢。」
早在托尼說完之前,羅伊就垂下了頭,但在快結束時,他卻飛快地記起了筆記。
「無所謂,我想我們有東西可寫了。我們要拿到那份公報並說明它的真正意義所在。首先,我們要給出社保遺屬撫恤金的數額,尤其是安葬補助費;然後,進行顯著對比:一邊是政府每年安葬死者的花費,而另一邊,生命歷程的另一端則是人們用以防止新生兒出生的花費。聯繫醫學科學院和內外科醫師學會,獲取墮胎手術的簡史,帶上攝影師。他們那或許有一批早期的和現代的墮胎設備。附上照片應該會起到非常醒目的效果。對古代墮胎方法的簡短討論甚至更能博人眼球。」
「我明白,利昂,但是畢竟——」
我猜她說的是克萊德·波爾希默斯,但他不在這裏。
這個觀點是為《犯罪資訊》提出的,同事們都明白。羅伊謹慎地說:「嗯,確實有消除犯罪的一面。」他那消瘦的臉上滿是仔細思考的神情。「我知道我們可以從哪個角度著手報道。但是該怎麼應付樓下那些人?以及三十二層樓的人?這是他們的素材,他們有自己處理這個項目的想法,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