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智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嗯！」他回答得相當有魄力。

「你別光哭嘛！」我遞張衛生紙給他，「你就講來聽聽啊。」

「後來呢？故事繼續。」我坐回原位。

「那我約你看電影好了。我請客。」

聽到這裏，我再一次笑翻在地，「你白痴啊！重點不是用英文或中文好嗎？」我笑到抱肚子，阿智又扁了我一頓。真不知道黃鶯當時有著什麼樣的表情？會不會跟我一樣笑翻？

「你一定要說嗎？」黃鶯再一次請阿智確定。

「你想要我回答嗎？現在？」

「喔！哥……哥，抱歉抱歉，哥哥，我不知道……對不起……不好意思。」

「你的回答就只有一個『嗯』？」

「喂，我、我是、我是蕭……我是蕭柏……我是蕭柏智。」阿智開始結巴。

「誰是你哥？別叫我哥。」

「我是在一棵樹下的箱子里發現它的，似乎是被丟棄的。」

「嗯。」黃鶯回答。

「啊……嗯？」

「啊？」

「……」電話那頭沒響應。

他在我的房間里哭得亂七八糟，還用我的隨身聽重複播放王傑的歌，「你是我胸口永遠的痛，南方天空飄著北方的雪……」他五音不全地唱著，眼淚跟鼻涕全都糊在一起。

騎在他旁邊的我，就這樣看著他變態的舉動還有淫|亂的表情，直到他撞上前面九-九-藏-書的計程車。

大概過了五秒鐘，阿智說了一個笑翻全班也笑翻老師的答案……「關閔綠啦！」

「她看著我，笑了出來，我站起來的時候，她還是繼續看著我笑，哇銬！你知道嗎？那時的她真的美爆了！」阿智是這麼說的。

我問阿智為什麼會在已經同班第三年的時候才開始喜歡她？於是阿智說起某天下課，她一個人坐在學校籃球場旁邊，當時阿智正在打籃球。

「I……Ilikeyou……」阿智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了，頓時只覺得四周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了。

「伯父您好，我叫蕭柏智，是胡吟珊的同班同學，請問她在嗎？」

「快說！不然打電話叫你父母來。」

即使過了好幾年，我們還是會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笑。當時我的表情到底是怎樣呢？阿智說，就是我的名字的最後一個字，「綠了，對，就是綠了。」他點點頭。

「它應該是餓了。」

這張看電影的紙條還沒傳出去，事迹就被老師給發現了。

「你在傳什麼紙條？拿過來！」

他站在路燈下，身旁的腳踏車倒在地上。「我的心好痛喔！」阿智說。

「美爆了？」我問。

「喂？」這是黃鶯的聲音。

「其實，阿智不只是對著他的夢想說goodbye，最read.99csw.com重要的是，他在向他那衝動無知的兩年道別。」關老闆說這些話時，那隻叫做小綠的貓走到他的身邊喵喵叫著。

「是啊。」

「我都看到了還沒有！快點！」

「是啊，我們在聊蕭柏智。」關老闆也笑了一笑。

「這才不可憐，如果一直放任讓它吃東西，等它生病了，那才真的是可憐。」看來關老闆說自有他的看法。

他只好把紙條交出去給老師，老師看完之後問：「你要約誰看電影啊？」

「好好好，不叫你哥，不叫……」

「你有東西給它吃嗎？」

「對！」他點頭點得很用力，「美爆了！」

「沒有啦。」

「後來啊，阿智就出院了，不過左手還是包著的。」關老闆繼續說……

「啊！不是不是，別管我的心臟，我是想跟你說……」

「Iamsorry。」黃鶯說，說完就掛電話了。

聽到這裏，我笑到不行，被他扁到差點哭出來。

「那好可憐喔，又餓又不能吃。」我不忍心地看著小綠。

「這貓真的好可愛。」我離開座位，走到貓旁邊摸摸它。

「尷尬啊……」阿智有點畏縮了，「那、那……我用英文說好了。」

「我想約你一起去吃麥當勞。我請客。」

「你剛剛有說，那傍晚的風涼涼地，陽光煦煦地，幾朵白雲飄得慢慢的read.99csw.com，你不會覺得，那是天時加上地利，還有你摔得亂七八糟的人和才會造成的誤會嗎？」

「它一直要找你耶，」我摸著小綠的頭時，小綠一直攀在關老闆的腿上。

老師裝出偽善的笑容，「你說呢？」接著馬上翻臉，「快點拿來！」

過了一下子，紙條傳回來了，上面只有兩個字：「不要」。

「蕭柏智！」老師大聲喊著。

阿智把手上的電話掛掉，已經是在聽到「Iamsorry」之後的十分鐘了。然後他就出現在我家門口。

這時他就快要唱完了，「昨夜的夢，留給明天，明天……」唱完，他擦掉自己的眼淚跟鼻涕，「就昨天，我打電話過去她家，是個聲音很低沉的男的接的。」

下午四點半，傍晚的風涼涼地，陽光煦煦地，幾朵白雲飄得慢慢地。阿智一個上籃被蓋火鍋，摔個亂七八糟，當他從地上爬起來時，剛好與胡吟珊四目相接。

「都不要。」

那天，阿智跟蹤胡吟珊回家，一路騎著腳踏車跟在她後面，他像個變態一樣一直在聞著那隨風飄來的胡吟珊的發香。「嗯……好香啊！」他抬起頭，邊騎車邊閉上眼睛說，「這香味真是迷人啊。」

「那你就快說！」

左手那條長長的傷痕，是阿智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教訓。

那位哥哥終於把電話放下ｒead•９９ｃｓｗ•cｏm。過了沒多久，胡吟珊像鳥叫的聲音就從話筒里傳來。

「你的心臟？你的心臟怎麼了？」

她叫胡吟珊，是班上唯一戴眼鏡的女生。

「我差點因為兩年的愚蠢，壞了我將來幾十年的生命。」阿智如是說。

「鳥叫的聲音？」我懷疑地再問一次。

「有什麼事嗎？」黃鶯問。

「喂？喂？」阿智又餵了兩聲，他以為接電話的人已經去叫胡吟珊了。

「什麼事？」

「喂……」依然還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就是美麗的聲音啦！人家不是都說黃鶯出谷嗎？黃鶯不是鳥是啥？」阿智強辯。

我想，黃鶯是聰明的，所以她先警告阿智，有些話還是別說會比較適當。

不過，好笑歸好笑，阿智第一次為了女孩子哭，就是為了胡吟珊。

「如果你想說的話，可能會造成我們以後見面的尷尬，那你可能要想一想，是不是不要說會比較好。」

「伯你個頭！我是她哥！」那低沉的男聲說。

「你快說！」

「說什麼？」

「呃……」阿智畏縮地搖搖頭。

「我、我想……我想跟你說……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呃，伯父您好，我叫蕭柏智，是胡吟珊的同班同學，請問她在嗎？」他又把話再說一次。

「我、我、我的心臟……」

「不要。」

「不，它不能再吃了，它現在是比較瘦了，以ｈｔtps://ｒｅaｄ•９９ｃsw.coｍ前真的太胖，連獸醫都說再胖下去一定會生病。」

「嗯？」

後來，他在上課的時候，傳了紙條給胡吟珊，上面是這樣寫的：

切開手臂打進鋼釘的傷痕至少有十公分長，讓他在複原了之後，只要看見那道傷痕，就會記得當年的愚蠢。

「唉呀！」阿智求饒著，「千萬不要打給我爸媽！」

「老師，我、我不敢說……」

「那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那換肯德基好嗎？我請客。」

「啊！」我想起什麼似地叫了一聲，「我們好像不是在聊貓。」說完，我自己呵呵地笑了出來。

阿智啊阿智，你真是個可愛的人。

「蕭柏智。」黃鶯打斷了阿智的話。

「我是想……我是想跟你說，我想跟你說……」

當一切都慢慢地步上正常的軌道，他的成績也開始變好。國三那一年，他喜歡上我們班的一個女孩子。但那個女孩子品學兼優，幾乎就是第一志願的准高中生，對於阿智曾經有過的過去，她完全不敢恭維。

「有！」阿智立刻站起來。

阿智傻在原地，只見老師站在台上，伸著手要他把紙條交出去。他看了看胡吟珊，又看了看我，然後說：「可以不要拿嗎？」

「誤會？」他轉頭看著我，「如果是誤會，那一定是美麗的誤會！」他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正嚴重地發著花痴。

「好，那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