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站在馬路的對面等待對方，一位身穿短裙，長發飄飄，完全符合條件的女孩子出現時，阿智突然抓住我說：「干！我好緊張啊！」

「熟悉的側臉？」

因為阿智個性活潑，便被班上的同學選為公關，替全班男生謀福利是他最大的責任。於是，他開始在網路上邀請其他系所或是其他學校的女孩子進行聯誼。不過，因為他無法改掉跟女孩子說話時就會智商變負的毛病。於是，直到上學期都快過完了，他們班的聯誼次數還是掛零。

不過，我剛才說，每天都有大量的信息在我們看不見的線路中被傳遞著，所以每天也就都有大量的故事在發生著。也所以阿智發生了一個故事，他說是他第一次網戀，有一種滿滿的好奇感與神秘的情愫在心裏不停地萌芽著，不停地萌芽著。

〇〇大學〇〇系公關：「我們是十五個男生。」

安靜了幾秒鐘之後，我的計算機屏幕下方在閃動，阿智丟了一個「明天見」的訊息。

「別這麼想，你一點都不孤單，你還有我啊。」

屏幕這一頭的我再一次笑翻，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那對方怎麼響應？」我問。

「喔？原來就算只想約美女，也不能說出來啊？」這也是阿智心裏的O。S。，在該位女公關把他加入黑名單之後，他才懂得這層道理。第二次的經驗告訴他，美女就跟幸福一樣，是不能強求的。

「那你想說給我聽嗎？」

阿智：「那太好了。我先跟你報告一下這次的出遊計劃。」

下午一點，他跟他的網友之約，就約九-九-藏-書在火車站前的麥當勞門口，他跟她說好，女生穿短裙，阿智則戴上一副太陽眼鏡。

「【對方已經不在線】↓我的屏幕上出現這一行字。」這是阿智的回答。我可以想象他在屏幕那一頭的表情。

「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愛你嗎？」

「那不然重點是什麼？」

「我很想見啊，可是我不能對不起蔡心怡。」

「我問了學校位置，也沒有要求一定要美女，還擬了一個最好玩的出遊計劃，而且花費最少，聯誼效果最好。」在BBS上，阿智傳來這麼一個訊息。

阿智：「請問，你們學校在台中吧？」

「沒怎麼辦，看你要不要去見啊。」

「不過，我常常上台北去陪你啊。」我把身體靠在桌子上，用安慰的語氣說著。

「嗯？」

「那你什麼時候要說？」

「坦白說……」她又呼吸了幾口氣，頓了好一下子，「還不錯啦。」

「沒啊。」他咕噥著，「我只是覺得我不能在喜歡她的同時又去跟別的女孩子見面。」

在那之前，我們時常利用BBS互相聯絡。本來我選擇的BBS站是政大貓空，阿智也在我註冊貓空站成功的五分鐘之後成為貓空的新站友，但是他不知道從哪裡查到蔡心怡在台大BBS站註冊，於是他立刻就跳槽了。

中興大學〇〇系公關：「嗯，聽過你的出遊計劃，還滿詳細的，不過，你們有大概計算過費用嗎？」

中興大學〇〇系公關：「我們在台北耶……」

阿智：「這倒是沒有，不過，應該不會花很多錢。」

「那九_九_藏_書，我的側臉好看嗎？」

「你知道嗎？我已經想你想到快忘記你的樣子了。」

阿智邀人一起聯誼的經驗，坦白說，是從一次次的失敗中學習到的。

沒錯，我確實常常上台北去陪她。我大部分的零用錢都花在台北跟高雄來回的車錢上面。而且因為住飯店對我來說是一項更大的負擔，再加上女生宿舍有門禁，於是通常我都是陪著她，直到宿舍門禁時間到，才一個人去搭夜車回高雄。

「所以我要你跟我去。」卻不料他的結論竟是如此。

「因為女方要求了一點……」

「對方公關說她們的身高都很高，所以希望我們每個人至少都要有一百七十五公分。」

「要求什麼？」

「沒有吧，」她不確定地說著，「我只是習慣看你的側臉而已。」

「啊……」我先是一愣，「嗯，記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我一定會說，而且這個讓我主動說出來才比較OK吧？」

不過，當我們走過去準備認人時，阿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馬上把他的太陽眼鏡摘下來，然後戴在我臉上……

坦白說，他跳槽了也無所謂，反正計算機的窗口可以同時開好幾個，他可以一邊上貓空跟我聊天，一邊連上台大去找蔡心怡。

「閔綠，有時候，我真的好想你啊。」很難得的，她會這麼直接地表達情感。

因為連敗的次數太多，阿智就快要變成他們班的頭號公敵。他的公關職務在第五次失敗之後就丟了，而這次失敗，他說是非戰之罪。

阿智交了一個網友，是個女孩子（廢https://read.99csw.com話），在高雄念大學，跟我們一樣是大一新生。他們兩個人時常通信，在網路上也偶爾會丟訊息。有一天這個女孩子突然約他見面，讓他心裏小鹿亂撞，緊張得要死。

「那芽都已經長成大樹了。」阿智是這麼形容的。

「為什麼注意我的側臉？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你們有同學沒一百七十五公分嗎？」

隔天還不到中午，阿智就到了高雄，我帶著惺忪的兩顆眼睛去火車站載他。

網路的發明真是人類文化的偉大成就，它徹底改變了人與人之間的訊息傳遞速度，也改變了人類對新信息的獲得方法。簡單地說，世界因為有網路而變得很小，在幾分鐘之內，離我們一個太平洋遠的美國便可以收到我們寄去的訊息，而且一字不差，正確無誤。

「那是因為什麼而失敗呢？」我丟回一個訊息問。

阿智上大學之後第一次到高雄來找我，是在我們即將迎接大學生活的第一個寒假時。

〇〇大學〇〇系公關：「……我們大概有十五個。」

「可是你好遠啊。」

她似乎得到了一個還可以接受的答案，用輕鬆的語氣跟我說了聲晚安，然後掛上電話。

「當然有，不過，那不是重點。」

所以，第三次，他又比第二次進步多了。

〇〇系女公關二號：「你找死嗎？」

「閔綠……」在我掛電話之前，她叫住我。

阿智：「是的，我們決定這次簡單一點，也不會跑太遠，就到大坑山區烤肉就好，大家玩得意猶未盡的話，晚上可以一起去KTV。請問，rｅａd.9９ｃｓｗ•ｃｏm你們大概會有幾個人呢？」

我響應了OK之後，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我向李心蕊說了聲晚安，準備上床睡覺。

所以，第四次，他又比第三次進步多了。

要跟阿智見面的前一天，李心蕊打電話到宿舍給我，她說她有點不能適應台北的生活。「都沒有同學在這裏，我覺得我很孤單。」

阿智：「遠？怎麼會遠？都在台中啊？」

「你跟蔡心怡在一起了？」我好生驚訝。

「這是個很正確的觀念。」我點了點頭。

阿智：「我們的出遊計劃是早上在學校集合，先到豐原的公老坪走一走，大家認識一下，中午在東勢鎮用餐，下午進谷關做森林浴，風景好空氣佳，晚上再回到台中市吃火鍋。」

「你不是帥哥，別太自戀了。」

第二次，他有所進步了。

阿智：「我們的出遊計劃是，當天早上東海大學散步，大家先認識一下，然後到梧棲漁市吃海鮮，下午到高美濕地走一走，然後回到逢甲夜市吃晚餐。」

阿智：「哎呀，太好了！我們也是十五個人。」

阿智：「……」

阿智：「我們要看看你們所有人的照片，確定你們有幾個美女之後再決定。」

〇〇大學〇〇系公關：「出遊計劃？」

〇〇系女公關二號：「計劃很不錯耶，那請問你們大概有幾個男生要參加聯誼？」

「嗯，我時常看著你的側臉發獃。有時是你騎車載我的時候，有時是你牽我的手陪我散步的時候，有時是你在吃東西的時候，或是你正在專註地看著某件事物的時候。」

「這……我的室友都https://read.99csw.com在，不方便啦。」我壓低了聲音。

「重點是，我只是開了個玩笑，說那我們希望她們的胸圍都有三十三C以上。」

「喔？原來要有出遊計劃啊！」這是阿智心裏的O。S。，在該位女公關斷線之後想到的。

「砍你媽個B！」他罵了我一句，「別說風涼話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在電話那頭，他聽來有點不知所措。

阿智：「……」

〇〇大學〇〇系公關：「是的。」

「只是還不錯？」我有些失望。

「真的，」她呼吸了幾口氣，「我真的想你想到快忘記你的樣子了，你現在在我的腦海中，只剩下你比較熟悉的側臉。」

〇〇系女公關一號：「我們自己去7-11買麥香紅茶就好，還費事跟你們聯誼幹麼？」

交網友要小心，不過交朋友更要小心。

「喔？原來中興法商學院在台北啊。」這還是阿智心裏的O。S。，在該位女公關傳來「哈哈哈」三個字之後，他知道，以後要先確定聯誼學校的位置。

「嗯，我也很想你啊。」

然後他跟我約了時間，在寒假來臨前的某一天，他來到了高雄。

每天都有大量的信息在我們看不見的線路中被傳遞著，所以每天也就都有大量的故事在發生著。

「這樣就能確保不會認錯人。」阿智說。

中興大學〇〇系公關：「你確定不會很多錢嗎？那裡很遠耶。」

「砍了不就好了。」

阿智：「啊？不能只是到泡沫紅茶店喝喝紅茶嗎？」

〇〇系女公關一號說：「你們有什麼出遊計劃嗎？」

「怎麼會有這種想？」我笑了出來，以為她是在說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