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南。」我說。

「你知道他為什麼叫豹哥嗎？」阿智說。

「他的精神糧食，就是A片。」阿智轉頭，詭譎的笑了一笑。

「那是誰？」我好奇的問。

「我要講得讓你也覺得很美，你才會有動力咩。」

「去台北的動力啊。」他說。

「別看他這樣，這是他念過的第五所大學，碩士不說，光是學士學位，他就已經有七個了。」

「嗯，他可是個奇才，家裡有錢，爸爸是大公司老闆，可是他不想接任何他爸爸交給他的工作，所以他拚命念書。」

我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她，她只說了一句「你很乖」，然後就把我的位置當成她的床了。

火車在斗南站停下來的時候，那個阿公醒了，他第一個反應是拉住我的衣服，「這裡是哪裡？」他說的是台語，用那驚醒后佈滿血絲的眼睛看我。

「念書念到三十七歲？」

「喂，你好，麻煩請找李心蕊。」我說。

「我知道他，」我點了點頭，「他的智力跟武力都只有十三。」

「很好，」那大鬍子展開笑顏說，「八點整我的手機會自動撥出拖吊電話喔！」他說完就把頭縮回窗戶。

「啊！你們不懂啦！智者永遠想得比愚者多啊！」阿智說。

「我花時間替他到網路上抓片燒片，他付我錢。我當這是賺外快。」阿智說，「一片八十塊，十片就八佰啰。https://read.99csw.com」

「沒關係啦，找機會戴一下咩。」他把眼鏡摘了下來，轉了幾圈說，「地攤貨，才一百五十塊。誰叫你上次把我的太陽眼鏡砸爛。」

「他自己說的，一生寧可不吃飯，A片不可以不看。他看A片就飽了，所以A片就是他的便當。」

我騎著可愛的小機車，幾乎是一身溼的到高雄火車站，那便利商店買的二十元雨衣對這大雨來說沒有多大的用處，那天我穿了一件很多顏色的T恤，還有一件卡其色的褲子，不過因為都溼了一半的關係，從玻璃門的倒影看起來，我像只戴著安全帽的公雞。

她室友的話，在我掛了電話之後，還在阿智的寢室里，飄啊飄地。

「她不在喔。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她的室友說。

「喔……」我應了一聲，「謝謝你。」

「我室友之一，豹哥。」阿智指著這位豹哥說。

阿公離開之後，我總算有機會坐回我的位置。不過才坐了幾秒鐘，看見一個阿嬤走了進來，她的眼睛四處搜索著空位，她的肩膀和背上都掛著一堆東西。

我先是無聊看了一下阿智燒A片，然後又看了一下豹哥打三國誌，接著拿出我的手機，撥出了李心蕊的宿舍電話。

待電話掛上的那一剎那，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喂。」電話被九_九_藏_書接了起來，是她的室友。

「舍監，也是我的學長。」阿智說。

「啥動力？」

「干！你想太多了！」豹哥跟我同時說出同樣的話。

「干！好強！」我不小心髒話脫口而出，「周瑜的武力八十六，智力更高，有九十六耶。」

「他混過黑社會？」我開玩笑的說。

「麥安捏啦！學長！」阿智一邊脫安全帽一邊回應他，「晚上八點之前會把你的當送到你面前，還包裝精美。」

「幾歲了？」

「你好啊，豹哥。」我笑著點了點頭，豹哥也笑著回禮，然後他就回頭繼續打他的電動。

「斗南？」他大驚，立刻站了起來，拿著他放在行李架上的大包小包，「夭壽喔！坐過頭了啦！」很快的，他離開了位置，離開了車廂。

「三……三十七？」我瞪大了眼睛。

「應該應該，不叫聲豹哥無法表達內心的敬佩之意。」

大概騎了二、三十分鐘，阿智的學校到了。只見他很熟練地騎進學校，然後左彎右拐，經過了幾棟建築物，然後又騎過了兩個機車停車場，上了一個小陡坡，最後他在一棟到處都是男生走來走去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你看，」阿智看了看豹哥，然後對著我說，「他昨天晚上打輸司馬懿，今天要去報仇了，你看他的頭髮就知道有多怒髮衝冠了。」

我的位置被一個阿公給坐走了，九*九*藏*書他坐在我的位置上呼呼大睡，還發出類似史前生物的鼾聲。基於禮讓座位給老弱的觀念，我就站在我的位置旁邊，不好意思叫醒他。

「三十七。」

「講得簡單一點就是去台北送手機給她，讓她感到驚喜咩！你說這麼一大堆幹麼？」我打了他一拳。

火車在經過嘉義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我那溼了一半的衣服跟褲子也大概幹了一半，不過因為空調的關係，我打了幾個噴嚏，有點擔心會因此而感冒。

「你還敢說！」我皺起了眉頭，「我沒把你的骨頭拆了已經算很仁慈了！」

「那你為什麼有他的便當？」

「偏偏豹哥最喜歡把曹豹當主帥，他還曾經用曹豹打贏跟周瑜的戰役。」

我聽了有點吃驚，心想這世界上怪人還真多。

阿智邊說邊操作他的電腦，把一大堆檔案都放到燒錄程式去。然後他放進一片光碟機器就開始運轉了。

阿智到了寢室之後，開始忙著打開電腦，整理桌子，然後拿出一大筒空白光碟。他的室友只有一個在，他坐在位置上，沒穿上衣，只穿個四角褲，身材相當瘦小，頭髮一整個爆炸，正在盯著電腦屏幕打電動。他轉頭看了看我，然後開口說「你好啊，阿智的朋友啊？」

「那你剛剛說便當是什麼意思？」

「你想想，如果開打時，周瑜問了曹豹一個數學題，當曹豹想不出來的九*九*藏*書時候，周瑜趁機一刀砍下去，豈有活命的機會？」

「不客氣，要幫你留話嗎？」

站了將近兩個小時到台中，我的腿有點麻。在火車站出口看見阿智坐在他的機車上，還戴著一副太陽眼鏡。

「我買到的是晚上的車票，還有好幾個小時，先去我宿舍吧。」阿智丟了一頂安全帽給我，接著把他買的票遞給我，然後示意我上車。

我看了看天空，「這……你哪隻眼睛看見有太陽？」我指著他的太陽眼鏡說。

阿智才剛說完，豹哥就開始大笑，「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馬懿，今天我曹豹就要來除掉你！以報昨夜的一箭之仇！」豹哥興奮地把腳放到椅子上，然後伸手抓了抓他的頭髮。

「A片為什麼要叫便當？」

「帶著你要送她的手機，還有一顆難掩興奮的心，對下禮拜就要期中考的威脅毫不畏懼，搭上一共有六個輪子的統聯客運，賓士在國道一號這條已經讓政府收錢收到臉皮厚到極限的路，往五光十色繽紛燦爛的台北，去等待你心愛的她，讓她感到驚喜，在接過你手中這裹滿了愛心的手機時，會為你掬一滴感動的眼淚。」阿智不知道哪來的興緻瞎謅胡掰了這一大堆東西。

我沒辦法說他錯，因為他確實說服了我帶著手機去台北找李心蕊，雖然原本我已經不寄望在她生日的時候可以見到她。

「不過，我常常在想read.99csw.com，如果三國的時候就有數學或物理這種東西，那曹豹就死定了。」

很不巧的，高雄下了大雨，在我要出發時，那傾盆大雨已經下了好幾個小時了。

「不是，因為他玩單機版三國誌超強。有個武將是三國誌里最爛的武將，叫做曹豹。」

就在我下了車，要脫掉安全帽的同時，我聽見有人大喊：「蕭柏智！你又把車子騎到宿舍門口！我看你是找死了！前面就有兩個停車場，你為什麼每次都要騎上來？」把頭探出窗戶大喊的是一個男的，留了一臉的鬍子，看起來男性荷爾蒙分泌過多。

因為阿智的餿主意，在李心蕊生日的前一天下午，我很辛苦地翹了三節課，跑到高雄車站去搭車，往台中。而我們最後的目的地是台北，因為阿智的餿主意。

「所以應該叫他一聲豹哥吧。」阿智說。

「不，不用了，謝謝。」

「你想這個幹麼？」我不明白阿智的想法，理不出頭緒的問著。

我接過票看了一看，晚上九點多的車子，從台中到台北。

「你先四處晃一下，我先做幾個便當。」阿智轉頭對我說。

「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昨天到今天都沒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