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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爾伯伯需要急救

第二章 阿爾伯伯需要急救

下一個是能否集中精力的檢查:「從12月開始倒著把每個月說出來。」
貝克費力地繞過阿爾伯伯,來到了艙門前。他使勁推了下,但門紋絲不動。他更加用力,但還是無法打開,艙門被外面的灌木堵住了。飛行員一側的門也是如此,貝克根本打不開它。看來,只有打破前窗出去了。
慢慢地,貝克抬起了頭。
「看,」緹堪尼繼續說,「離我們最近的就是安娜卡特。步行一天基本上就能走到那裡了。」
「如果我們不清理掉消毒液,它會持續刺|激傷口。」貝克把瓶子還給了緹堪尼。
「我們在這裏。」緹堪尼高興地說,阿爾伯伯和貝克靠過來,凝視著緹堪尼在地圖上用手指按住的位置,「我們知道自己在哪裡了。這是個不錯的開始,對吧?」
貝克嘆了口氣,他站起來:「現在我們需要離開這裏。」
「太酷了!」緹堪尼看到GPS后說。他擠在貝克身邊,仔細看著GPS的屏幕。
偏離航線65公里,需要步行三天才能到達安娜卡特。救援隊可能要幾天後才會發現他們。緹堪尼低下了頭,肩膀下垂,他也無法保持樂觀了。但很快,他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變得堅定、嚴肅。
然後,貝克拿出了一條紗布,讓緹堪尼在紗布一面抹上抗生素膏,接著把帶藥膏的這一面按在了傷口上,並用更多的繃帶把紗布固定在了阿爾伯伯的腿上。白色的無菌紗布立刻變成了紅色,但至少血不會流出來了,這非常符合教官的要求。
貝克花了點時間理解緹堪尼的話。緹堪尼用的是美式英語,這讓他有點不太習慣。「對,就是這樣。」他滿意地說。很快,血真的被止住了,就好像水龍頭被關上了一樣。雖然需要時不時地松一松止血帶——完全沒有血液流通的話,阿爾伯伯會失去這條腿的——但快速止血的目的已經達到。「你能先扶穩這根木棍嗎?」
「指南永遠是對的。」貝克表示贊同。
「但地上的字在空中看來會顯得很小。」緹堪尼指出。
貝克慢慢從飛機前窗出來,站在了機身上面。剛從飛機里出來時,他馬上感到了一陣冷風,不禁顫抖了一下。機艙里有大衣,現在可以穿上了。他環顧四周,想弄清楚他們現在的位置。
貝克知道,往北的地帶風很劇烈,土壤也更冰冷,那裡不會有樹這樣的大型植物。那裡只有凍原——沒有一棵樹的堅硬土地,只有矮小的硬草、苔蘚和地衣。再往北就到了只有冰雪覆蓋的北極。但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還相對靠南。在這裏,幾片樹林堅強地生長著,彷彿在聯手對寒冷進行著英雄般的抵抗。樹的根系可以穿過凍土裡的洞孔來汲取養分,得以生存。
貝克和緹堪尼走回了飛機旁。他們發現阿爾伯伯醒了。他用肘部把自己撐了起來,正在觀望著四周。
「先生們,你們必須學會腦震蕩測驗四步檢查法。」醫學教官一邊在學員面前踱步,一邊一字一句地說道,「看對方是否糊塗!是否有記憶!是否能集中精力!是否有神經問題!格蘭傑先生,請重複我剛才說的話。」
「嗯,你沒問題。」貝克慶幸地說,「我們必須帶阿爾伯伯離開這裏。我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緹堪尼看到貝克停下了腳步並開始凝視遠方。
「現在我們該做什麼?」緹堪尼問。
「我找九-九-藏-書到了急救箱。」
「貝克!」
第一步是為阿爾伯伯腿上的傷口止血。看到一塊繃帶無法止住血,貝克打開急救箱,拿出一根長繃帶,在傷口上方纏繞了幾圈,然後把繃帶的兩端打了個簡單的反手結。接著,他開始思考接下來要做什麼。
好幾天……貝克想。他看了看阿爾伯伯的腿傷,然後看了看阿爾伯伯本人。腿傷是唯一明顯的外傷,但是否還會有內傷呢?阿爾伯伯臉色蒼白,聲音也很無力。也許還有更嚴重的損傷,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我們在這裏。」貝克說,「我們途中改變了航線。」
在機艙內,飛行員仍然困在她的座位上,貝克對她默默地致歉。貝克覺得忽視她是不禮貌的,於是用飛機的滅火毯蓋住了她。然後,他們開始了營救阿爾伯伯的行動。
「啊……」緹堪尼絞盡腦汁,「12月……11月……9月——不,10月……」
爸爸和媽媽墜機后,是否在雨林中活了下來?他們是否也做了自己剛才做的事情?但顯然他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然,他們最終還是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
「太好了。」
然後,貝克撥開飛行員的頭髮,把手指貼在她的頸部。沒有動靜。貝克的心沉了下去,他又試了一遍,還是沒有。手指傳來的感覺告訴貝克她的身體正在變冷。他忍痛低下了頭,仔細查看她的情況。墜機導致控制桿反彈回來,直接插入了她的胸膛,這多半在一瞬間就殺死了她。
「會有人來救我們,對吧?」緹堪尼一邊走一邊問,「你覺得我們要等多長時間?」
「太好了,謝謝。」貝克下到了機艙,「來,幫我抬阿爾伯伯。」
貝克想起自己在軍訓時學到的急救知識。
「謝謝。我們還需要水。」
「啊……」貝克有點回不過神來。
「我們不能讓他一直躺在地上。」緹堪尼說,他指了指地上,擺了擺手,繼續說,「這是凍原,下面的土都是永久凍土。他會被凍死的。」
「接下來,我們要確定我們所處的具體|位置。」貝克果斷地說,「飛機上的袋子中有GPS(全球定位系統)。我知道阿爾伯伯從來不能沒有它。」
貝克和緹堪尼拼出了六七米長的「SOS」字樣。這花了他們整整半小時的時間。
「但飛行員發出了求救信號,對吧?」
「阿爾伯伯?」貝克呼喚著。在前排座位上,阿爾伯伯和飛行員都垂著頭,完全沒有動靜。貝克的心掉入冰窟。他意識到,他們兩人和飛機前端一樣,承受了最大的衝擊力。貝克掙扎著站了起來,向前走去,完全不顧身上的撕裂痛感。他默念了一遍事故后的四大重點:呼吸、流血、骨折和燒傷,然後把食指和中指貼在阿爾伯伯的頸部,喉結的旁邊。他如釋重負,呼了口氣——阿爾伯伯還有脈搏,脈搏微弱卻穩定。
「好幾天……」緹堪尼說出了貝克的想法。
「啊……緹堪尼……」
貝克探身過去,發現阿爾伯伯的腿部沾滿了血跡。在阿爾伯伯的膝蓋上方有一道大口子,血不斷地從中流出。貝克必須立刻處理這個傷口。
「貝克?」緹堪尼焦慮地問。沒有回復,緹堪尼又重複了一遍:「貝克?」
貝克用急救箱里的剪刀剪開了阿爾伯伯傷口附近的衣服。現在他終於能看清傷口了。傷九九藏書口非常深,大概有8厘米長。貝克不確定是什麼造成了傷口——也許是破碎的儀錶盤上的尖角。傷口從膝蓋上方一直延伸到大腿,流出的血很多,呈現出深紅色。流出的血越來越稠,彷彿想像普通傷口那樣凝固后結痂,但傷口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有這樣的儀器。」貝克同意——說不定緹堪尼是對的。安克雷奇或許真的有人發現他們的飛機從雷達上消失了,也許救援隊已經出發了。
「你還好吧?」貝克問。緹堪尼又呻|吟了一聲,抓住了自己的頭。緹堪尼沒有急促呼吸或大喊大叫,貝克知道這起碼說明他沒有骨折。
「哦!」阿爾伯伯突然開口,語氣中有點猶豫,「但也未必是這樣。」
「嗨,阿爾伯伯!」貝克和緹堪尼跑了過去。
緹堪尼輕鬆地完成了指令。然後,他睜開眼睛,順手摸了一下貝克的鼻子。
「我知道,稍等。」貝克爬進了機身。他走到飛機的尾端,在翻了許多袋子后,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那是一個和智能手機差不多大的塑料盒,一眼看去,很像是個電子遊戲機。貝克打開了開關,屏幕開始閃爍。盒子靜靜地與千里之上的衛星建立了聯繫,並在內置地圖上顯示出了自己的位置。貝克從飛行員座位旁邊的箱子中拿出了地圖,然後回到了阿爾伯伯和緹堪尼身邊。
教官的笑容里沒有一點笑意。「記憶喪失!也可能是糊塗了,或者無法集中精力。格蘭傑先生可能有腦震蕩,先生們。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緹堪尼帶回了一瓶水。「我還找到了這個。」緹堪尼把急救毯和一個靠墊放在了地上,「急救箱指南說我們應該讓他保持溫暖,遠離驚嚇。」
就在此時,一個在飛機墜落之後,甚至可以說在墜落之前,就在貝克腦海中徘徊的想法突然又出現了。這個想法來得非常不是時候。貝克的心理防禦被擊破了,他止住了腳步。
「好了,好了。」貝克放開了緹堪尼的頭,「閉上眼睛,摸自己的鼻子。」這也是關於神經的檢查。
三個人都抬起頭來,望向西方。山脈清晰地矗立在那裡,像一堵巨牆一樣把他們和安娜卡特隔開了。山峰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山脈是南北走向的,安娜卡特應該在它的正西方。很容易就能計算出他們和安娜卡特之間的距離,但想要跨越這段距離,卻比登天還難。
爸爸和媽媽是不是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有那麼一瞬間,緹堪尼彷彿被這個事實嚇到了,他又看了一眼山脈。貝克知道緹堪尼終於意識到問題有多麼嚴重了。實際上,步行兩三天並不是多麼難的事情,但現在的情況,還需要考慮陡峭的山路和路上的冰雪,這已經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緹堪尼笑了一下,向箱子里點了點頭。「箱子蓋後面有使用指南。拿好了。」貝克小心地接過了鑷子,確保不接觸已經浸過消毒液的部分。
飛機的前端太小,阿爾伯伯沒法躺在上面。地上又有太多枯枝敗葉,也沒法躺在地上。貝克和緹堪尼必須把阿爾伯伯從飛機的頂部抬到空地上去。首先他們讓阿爾伯伯在機艙里翻了個身,然後貝克在外面拉、緹堪尼在裏面推,把阿爾伯伯背部朝下,從窗戶出來一半身體。然後,他們以腰部為折點,讓阿爾伯伯身體前傾,然後更加用力地推九-九-藏-書和拉。阿爾伯伯終於從機艙中全部出來了,躺在了機身上。然後,緹堪尼扶住阿爾伯伯,貝克滑下飛機,來到飛機靠後的位置,像個消防員一樣把阿爾伯伯扛了下來。地上的灌木叢有膝蓋那麼高,貝克邊走邊踩,費力地走到了空地上,讓阿爾伯伯躺了下來。
「說不定我們能。」貝克附和著說,「但前提是阿爾伯伯也能走路。」貝克用自己的手指測量著地圖上他們與安娜卡特之間的那些擁擠的輪廓線,「還有就是這段路必須是平地。但實際上,這中間都是山脈。」
緹堪尼細心地把靠墊放在了阿爾伯伯的頭下,貝克則把更多的消毒液倒在傷口上。緹堪尼發出了充滿同情的噝噝聲,貝克也感同身受。他知道,就算是個小傷口,把消毒液倒進去也會非常痛。如果阿爾伯伯是醒著的,他肯定會痛苦至極。現在儘可能地清潔了傷口,貝克用瓶子中的水沖洗掉了消毒液。
只要有一點新科技,這個孩子就很開心。想到這裏,貝克忍不住笑了。
貝克腳下傳來了口哨聲。緹堪尼從破碎的窗戶中探出頭,仔細看著飛機周圍的毀滅場景。然後,他抬起頭看了貝克一眼,把一個小綠箱扔到了飛機頂部。
「你叫什麼?」貝克問——這是關於是否糊塗的檢查。
飛機上的儀錶操縱盤全碎了。無線電掛在一團亂七八糟的電線中,沒法用它來呼叫救援了。
接著他們給阿爾伯伯穿上了大衣,蓋上了急救毯。貝克坐下來,望著阿爾伯伯。就目前的條件來說,他已經竭盡全力了。
「是的。」貝克同意緹堪尼的說法,但他重申了一遍,「我們途中改變了航線。我沒有聽到飛行員告訴地面這一點。」貝克也不確定是否有人收到了他們的求救信號,但他不能把這個想法告訴緹堪尼。
緹堪尼獃獃地望著四周,他還沒有完全明白髮生了什麼。貝克有點擔心他是否有腦震蕩。即使沒有骨折也沒有內傷,腦部損傷也能要了他的命。
「這樣他們就能看到了,對吧?」緹堪尼滿意地問道。
「啊!」緹堪尼大聲道,「但現在可是21世紀啊!飛機不會平白無故失蹤啊!雖然我們的航班提前了,但起碼在機場或什麼地方會有記錄吧,至少我爸爸知道我們要來。」
貝克的記憶彷彿成了碎片,大地在機艙外面旋轉,身體好像被巨人重重打了一拳,只剩下疼痛和雜訊,以及黑暗。
在不觸碰傷口的前提下,貝克仔細觀察了阿爾伯伯的傷勢。他痛苦地意識到,他們沒有無菌環境,甚至連醫用手套都沒有。因此,他只能盡一切努力確保阿爾伯伯的傷口不受到感染。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緹堪尼問。
他聽到旁邊有呻|吟聲,這說明緹堪尼也還活著。和貝克一樣,緹堪尼也慢慢恢復了意識。
阿爾伯伯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笑了。「貝克!緹堪尼,你也在。你們做得很好。」阿爾伯伯緩慢地說道,聲音偶爾有些停滯。貝克看得出來,阿爾伯伯實際上非常痛,但他盡量忍耐著。「飛行員狀況如何?」阿爾伯伯問。
但還有一種可能是,沒有人發現這次事故。
「我們必須清除傷口中的雜物,包括泥土、死皮和血塊。」緹堪尼像在背誦著什麼,「用被消毒液浸泡過的鑷子。」
貝克和緹堪尼的目光都轉向了阿爾伯伯。阿爾伯伯聳了聳read.99csw.com肩。「沒有人知道我們會乘坐這架飛機。在我們籌劃這個紀錄片時,路莫斯石油公司的律師和公關公司就開始向我們施加壓力。如果他們知道我們要去安娜卡特,他們肯定會比我們提前一步到達。我的計劃是在他們發現我們之前,就把整個紀錄片拍攝好。當然,我們的計劃並不是個秘密……但我曾向別人暗示,我們會在下周到達安娜卡特,而不是現在。」
「哇,這就好像關水龍頭一樣。」緹堪尼說。
貝克發現,他和緹堪尼被碎片蓋住了,飛機的碎片、玻璃的碎片,以及……木頭的碎片?貝克拿起了一塊碎片,皺起了眉頭。
在地圖上,他們的位置離安娜卡特只有幾厘米。安娜卡特是一個方形的小點,它也是整張地圖上唯一的方形標誌,其餘的都是曲線。這說明安娜卡特是唯一的人類產物,其他的都屬於大自然。只有在這個方形的小點里,才有貝克他們需要的溫暖、食物和安全。
「我們需要讓人們更容易發現我們。」貝克說,「讓我們來堆點什麼。岩石、樹枝、飛機碎片,什麼都行。飛機一半被埋住了——這對空中的人來說,沒那麼容易看到。我們應該在地面拼寫一個巨大的『SOS』求救符號……」
「我需要一根短棍。」貝克告訴緹堪尼。
「嗯,差不多。」貝克望了望天空。天空中沒有任何救援飛機的跡象,不過,現在天色還早,貝克心想:好了,接下來我們要……
貝克聳了聳肩。「所以我們一定要把字弄得很大!」
貝克把地圖給了緹堪尼。緹堪尼把地圖鋪在了地上。貝克把GPS中顯示的坐標念了出來,緹堪尼在地圖上找到了相應的經度和緯度,並發現它們相交在一個點上。
行動中最簡單的部分是解開阿爾伯伯的安全帶。接著,貝克和緹堪尼的任務是儘可能輕手輕腳地把阿爾伯伯從破碎的前窗抬出去。
我哪裡也去不了……貝克想。緹堪尼爬回了機艙內部。貝克又檢查了一遍阿爾伯伯的傷口。傷口已經基本乾淨了,不過貝克還是又挑出了幾個血塊和像褲子碎片的東西。
貝克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貝克完全記不起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暈了過去。但當他能夠思考時,他的第一個念頭是:我還活著!貝克感到頭痛欲裂,身體也彷彿被撕裂。但飛機已經停了下來,而他還在呼吸。
緹堪尼抓起飛機旁邊的一根枯樹枝,遞給了貝克。貝克覺得它太長了,於是用膝蓋把樹枝折斷,把只有15厘米長的樹枝放在反手結上,在上面又打了一個結。然後,貝克旋轉樹枝來收緊止血繃帶。
「是的。」貝克表示認同。凍土一年四季都處於0攝氏度以下,人不能在凍土上躺太長時間。貝克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斷落在地上的機翼上:「說不定我們可以……」
緹堪尼入迷地看著貝克做這些事。
「的確是這樣……」緹堪尼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很快堅定地說,「但正如我之前說的,會有人來搜救我們的。他們一定很想找到我們。」
「我還能這樣做。」緹堪尼說。貝克笑了。貝克的檢測方法清單上沒有這一項,但這個動作讓他覺得緹堪尼的意識已經完全恢復了。
貝克和緹堪尼蹲在了阿爾伯伯旁邊。貝克把他們現在的處境告訴了他。阿爾伯伯沒說什麼https://read.99csw.com,但貝克知道他已經了解現在的情況有多麼糟糕。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現在,他可以仔細檢查阿爾伯伯的傷口了。
飛機墜落在了一大片灌木叢中。枯死的樹榦樹枝被大自然聚集成一堆。飛機的前端已經粉碎,部分碎片迸濺到機艙中的乘客身上。
如果緹堪尼身體無礙的話,貝克很希望他能夠來幫助自己。但如果他有腦震蕩的話,那麼貝克只能讓他先休息。現在,貝克必須確定緹堪尼的狀況。他回到了緹堪尼的面前,用雙手扶住了緹堪尼的頭,讓緹堪尼轉過來直視自己的眼睛。先是神經狀況檢查。緹堪尼的兩個瞳孔大小一致,這是個好消息。
「飛機里有GPS——」阿爾伯伯開口說話了。
貝克聽到玻璃和金屬觸碰的聲音。急救箱里有一瓶消毒液和一把鑷子,緹堪尼正在把鑷子浸泡在消毒液中。
「對,這多少會有些幫助。」貝克說。不幸的是,貝克知道阿爾伯伯和他有同樣的感覺,現在已經了解自己的處境有多麼艱難。只有緹堪尼還不清楚這一點。
緹堪尼的聲音讓貝克哆嗦了一下。他暗暗告誡自己,再也不能考慮這個問題了。猜測過去對現在完全沒有意義。事情已經發生了,沒人能夠改變。現在,最重要的是未來,是如何處理眼下的問題。另外,為了生存下去,必須保持樂觀的態度,必須鼓足鬥志,不能糾結于已經發生的事情。
「我在機艙內看到了一瓶,稍等。」
緹堪尼照貝克說的做了,貝克又在木棍上打了一個結來固定它。他衝著緹堪尼笑著說:「你不怕血吧?」
飛機至少有一半埋在了灌木叢中。貝克望了望四周,發現飛機處在一塊空地的邊緣,周圍都是凍地和松樹林。飛機在地上拖出了一道凹槽,到處都是碎片。飛機的起落架在落地時撞落了,機翼只剩下了殘片。逐漸冷卻的發動機不時發出些聲音。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貝克問道。
機翼很輕,貝克和緹堪尼把兩個機翼撿了過來,平行鋪在地上,這樣阿爾伯伯就可以躺在上面了——雖然不是很舒服,但至少機翼是堅固而乾燥的,這已經比凍土好很多倍了。
「如果把山脈考慮在內,」貝克沉思,「那麼,非常不幸,我們將需要至少兩三天。」
「安克雷奇有我們離開的記錄,也知道我們的飛行目的地。」阿爾伯伯同意緹堪尼的說法,「但如果沒有特殊原因,他們不會去核查我們是否已經到了安娜卡特。當然,他們早晚會發現的,但那可能是好幾天之後。你爸爸雖然知道我們要來,但他不知道具體的時間。為了防止路莫斯公司知道我們的行蹤,在起飛時我沒有通知你爸爸。」
飛機是在樹林的旁邊墜落的。如果再多幾米,直接撞進樹林中,那麼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粉身碎骨。
「哦——」緹堪尼好像在思考,然後說,「他們有衛星……」他揮了揮手,「以及類似的儀器,對吧?」
貝克不知道阿爾伯伯能夠堅持幾天。
緹堪尼臉色有點蒼白,貝克很能理解他的反應。緹堪尼看著貝克回答說:「看來不怕。」
貝克和緹堪尼從飛機里找出了大衣,然後去探索周圍的情況,這沒花多長時間。
「急救的原則很簡單。」醫學教官是這樣說的,「人必須呼吸,血液必須循環。這兩個方面出現任何異常,必須立刻進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