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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九章 媽媽的新情人

第一部

第九章 媽媽的新情人

閉上眼睛,他努力使自己回憶今晚的惡作劇,不去想隔壁的事,但是無法做到。
你呢?他想說。但只是點點頭,從冰箱里取出黃油。「我睡得不好。」他故意說,媽媽好像沒有留意到他的話中話,他給自己到了杯橘子汁。
「你不就想和媽媽坐在一起看電視嗎,而我們會去騷擾騷擾拉爾夫神父,找點樂子。」
凱文看著他說:「你有什麼計劃?和媽媽在家獃著嗎?走吧,特別好玩。」
的生活方式,或者說是對它的反應。
狄恩笑了,「親親我,拉爾夫!」他也大喊道。
過了一會兒,前門開了。「我要抓住你們這群小混蛋!」神父喊道,他手裡拿著棒球棍,威脅地朝空中揮舞著。
「你——」
「不會是干犯法的事吧?」
但是她想起了狄恩,他正孤獨地在家裡等她,替她擔心。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母親?怎麼能夠讓他獨自照顧自己,而她卻到城裡尋開心?
「那好吧。」狄恩說。
他要的不是像她這樣的母親。
其他人跑開藏到了樹蔭里。
「大概十一點。」他說,然後到桌子上拿了兩片麵包,放進烤箱里,按下開關。
狄恩躲在凱文旁邊的灌木里,他看見窗帘拉開,神父望著泥做的陰|莖非常吃驚。
她抬起頭,看見一個新朋友,前幾天晚上認識的,那天她回家晚了還和狄恩吵了一架。她想不起她的名字,可是不用等她回憶。
也許這就是他至今還沒有性經驗的原因。
他們點頭表示明白。
學校到家,兩點一線的日子很快又過去一周。狄恩計劃好了幾種和佩妮羅說話的方式,但她星期一沒來上學,到星期二,他的勇氣就已消失殆盡。他們只是點頭打個招呼,說聲「嗨」,上周五午餐時對友誼小心翼翼的試探沒有挨過周末,他們變成了陌生人,彼此保持著距離,僅僅是同學而已。然而,在星期二,狄恩發現她在以為他沒注意時偷偷看他,這讓他高興得要命。
早上他走了,狄恩起床去廚房吃早餐時,媽媽正在那兒看報紙喝咖啡。她看見狄恩進來,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昨晚幾點回家的?」她容光煥發地問道。
此刻他恨自己的母親。
「不知道。」他嘟噥說。
十分鐘后,她們三人坐在瑪格麗特的車上,談笑著那位建築工人,朝梅恩街的紅木露台酒吧駛去。
他吃了一驚。「對不起,」那人抓住狄恩的肩膀,睡眼惺松地說,「沒有看見你。」他長得很帥——他們不都是這樣嗎?——高高的個子,肌肉強健,留著濃密的黑色捲髮和鬍鬚,並且一|絲|不|掛。
據說青年人對父母都有逆反心理,他們有意識地拒絕父母的價值觀,努力想實現自我。在心理學課上這種理論聽起來似乎頭頭是道,可他的確沒有感到自己對任何東西有逆反心理。然而,毫無疑問,他在社交中的笨拙來自於母親「開明寬容」
「沒有。」
他也是狄恩能夠認可的人。
「好吧。」凱文對保羅點點頭說,「我們八點鐘在快餐店碰頭。」
於是兩輛車在納帕街頭呼嘯而過,只在有警察的路口稍稍減速。周圍的建築從商業區漸漸變成了住宅,閃爍的霓紅燈消失了,住宅的窗口透著暗淡的燈光。房屋彼此距離越來越遠,路也更加彎彎曲曲。保羅的車停在一棵大橡樹下,大樹茂密的枝條九-九-藏-書延伸到了人行道上。
愛普爾凝視著她的新朋友邁著自信的腳步穿過大廳,朝正在出納窗口數錢的瓊走去。兩人談了一會兒,瓊回過頭來,沖她笑著揮揮手。
放學后狄恩在停車場看見凱文站在一輛紅色跑車旁,和一個他不認識的長發男孩說話。他正想直接走回家,凱文叫住他,讓他過去。狄恩走近時,凱文對他說:「你今晚有什麼打算?」
「四面八方。」
他不會對外人承認這個,也不會告訴凱文,但的確如此。他總是理智地告誡自己最好等找到了合適的人再說,可他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有這麼強的道德觀念似乎很了不起,他也的確為此沾沾自喜,就像為一件正確的事情做出了理智的決定,可是事實上,他和別人沒什麼兩樣,如果有機會接觸到性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跳過去。
他緊緊地堵住耳朵。
可是他已經長大,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你玩得高興嗎?」她問。
狄恩走進房間,「你從哪兒弄到這些東西的?」
她又會在這裏把事情弄得一團糟,這離她被開除還會有多遠?
這簡直讓他太恐懼了。
愛普爾也揮了揮手。她望著電話,想給狄恩說一聲她會晚點回去,可是又決定不說了。
「怎麼樣?」
「好的。」
愛普爾低頭望著辦公桌,撿起一根回型針。邀請很誘人,誘惑力很強。這並不是想在一起開心玩樂的誘惑,還有別的什麼,一種微妙的感覺,歸屬感的許諾,和那天晚上一樣的同類相互理解的親密。她望著瑪格麗特,想到她和其他新朋友,感到自己的決心在逐漸動搖。
狄恩小心地從木地板上走過,來到自己的卧室,對這個他早已是駕輕就熟。他聞到了威士忌的味道,真希望自己不在乎,對事情能夠聽之任之,但他不是那種人,他做不到。
麵包烤好了,他塗上黃油,坐到母親對面。她衝著他微笑,「你今天想做什麼?」
他關上房門,脫掉衣服,躺到床上。剛進屋時聽到的大聲的醉話此刻變成了另一種聲音。從薄薄的牆壁他能聽見床的彈簧吱嘎作響,伴隨著短促、高亢、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聲。母親過一會兒就會開始她的禱告:「噢,上帝,你真棒!你太棒了!……噢!……噢!……上帝!你真偉大!……」他對這個已爛熟於心,從未變過,她從來不叫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她不清楚帶回家的男人姓甚名誰。
看上去像是血。
「他並不恨他,只是……唉,說來話長。」他們來到汽車跟前,凱文用鑰匙把車門打開,「我們先去你家,告訴你媽媽我們的計劃,然後再到我家。」
阿默斯先生,也就是她的上司,拿著一個文件夾從鋪了地毯的大廳走過來,把夾子遞給她,「積壓的文件,」他說,「你的前任留下的。」
「你真偉大!」她在隔壁房間大叫著,「你真棒!」
保羅聳聳肩,放肆地笑了,「到時候見。」
「你們幾個經常在一起嗎?」
「可以,但是最好還是別這樣吧。」
「親親我,拉爾夫神父。」保羅在灌木背後大喊。
「快點兒。」保羅消失在樹蔭里,另外四人緊隨其後,穿過灌木叢,來到屋子跟前。
「就會明白的,」保羅說,「來吧。」他從樹叢下鑽出來,其他人跟在後面來到窗前。https://read•99csw.com保羅把手指放在嘴上,讓他們別出聲,然後打開袋子,裏面裝著他們一下午的傑作。
保羅笑了,從車上跳了下來,「全到齊了,準備好了嗎?」
「保羅總是把秘密留到最後,」凱文解釋說,「我保證你肯定會特別開心。」
「是的,但我不想一晚上都呆在這兒。我們去找點事做。走吧。」
她希望如此?
狄恩的心咚咚直跳,他不知道保羅要做什麼,感到很緊張,但他看見那個東西映著屋內燈光的影子時,仍忍不住想笑。
「不知道。」
狄恩有點猶豫,「我們去幹嘛?」
她合上報紙的娛樂版,拿起第一版,「我們來找找有什麼好玩的。」
她的新上司友善但挺乏味,家庭型的男人,在辦公桌上放著發福的妻子與兩個不到十歲的女兒的照片。他工作勤勉但不狂熱,對人也不過分苛刻,是個容易相處的工作夥伴。
他們又開著車繞著門轉了兩圈,但什麼也沒看見。
「偷的,是嗎?不是。有些東西是我叔叔偷的。他原來在舊金山的交通局工作,後來被解僱了。走之前,他拿了一點紀念品。」凱文指著交通燈笑著說,「我不清楚他是怎麼弄到這個的。」
「這簡直太棒了!」
「我不知道。」
「太棒了!」他說。
「我們跟著你。」凱文說。
「真討厭,」保羅說,「這傢伙是個膽小鬼。我們走吧。」
凱文給了他一拳,「去你媽的。」
她抬頭望著他,目光停留在他的婚戒上。這是個信號嗎?
在克利夫蘭,在阿爾佰克基。
保羅突然站起來,用雙拳敲打窗戶,在寂靜的夜晚,這聲音聽起來就像要爆炸,「親親我,拉爾夫神父!」他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快離開!」保羅一邊命令一邊沖向車子,「跟著我!」
「我們到底要做什麼?」狄恩小聲地問。
在那兒他撞上了媽媽的「客人」。
「他為什麼那麼恨自己的父親?」
狄恩搖搖頭,「我想去,但我有別的安排了,下次吧。」
她有過錯誤。
只是現在沒有機會而已。
除了剛開門時的第一個小時和中午的高峰時間以外,銀行在十點至十二點之間一片死寂,明亮的空調大廳里只剩下出納員們輕鬆的調笑、計算器按鍵的聲音以及從天花板上的揚聲器里傳來的低緩的穆扎克舞曲。
狄恩跳進車裡,他不記得以前曾有過這樣的快樂,這簡直是電影里才能發生的事,在生活中不可能出現,當然在他的生活中更不可能。
保羅鑽進他的馬自達車,發動了引擎,狄恩和凱文向停車場里凱文的豐田車走去。「他有時候是很討厭,」凱文歉意地說,「但總的說來,人還不錯,你會適應的。」
經過門的另一側時,狄恩很想看到些什麼,可是天色已晚,裏面的建築隱藏在茂密的樹葉里和黑色的山的背影中。
「我們要和拉爾夫神父開個玩笑。」
其他人也一起喊道:「親親我,拉爾夫!」
他點點頭,慢慢地吃著,望著她。他的目光停在了她睡衣右邊袖子上的一個小紅點。
愛普爾難堪地聳聳肩、「你知道,我的工作很忙,還有兒子,一切都需要安排……」
長發男孩詭秘地笑笑說:「我老爸。」
是的,狄恩想回答,可是他說:「不是。」
凱文的房間像電影里常見的那種https://read.99csw.com,牆壁布置得像舊式恐怖電影里的招貼畫,四面掛著許多令人吃驚的金屬告示牌:停車牌、路牌、還有可樂的標識。天花板上懸著七喜的廣告燈,寬大的水床上方是一排架子,上面擱滿了磁帶。在房間的角落,活動電視的旁邊,立著一個交通燈,不停地閃著綠、黃、紅,燈旁站著紙板做的真人大小的巴特拉斯和傑密斯的畫像。狄恩站在過道中間,望著這一切。「哇。」他嘆道。
他們蹲在夾竹桃的枝條間,透明的窗帘罩著大大的雙層窗戶,電視正閃著藍色的熒光,他們看見一個脊樑挺直的模糊背影。
在多年後的今天,如果不是無數的電影像社會意識的濾光鏡那樣折射出自己的童年,她很難回憶起她的孩提時代,甚至連生母也想不起來了。她生下來就遭到遺棄,然後從一個領養家庭轉到另一個領養家庭,從一個對她漠不關心的養母手中轉到另一個,忍受各種謾罵。這一直是白天脫口秀節目的話題。十七歲時她從最後一個家逃離,十九歲她成為奧馬哈的一名銀行出納員,並且懷上了狄恩。
今天她對他很好,上星期的不和全部煙消雲散,但這讓他更加難受。他想起麥沙的一個朋友說過,那些看不上他的女孩其實想要的不過是「痛快玩一次。」
許多錯誤。
「是的。」凱文從梳妝台上抓了一把硬幣和一疊紙票說,「好了,我們上路吧。」
神父跑向保羅躲藏的灌木。「快跑!」凱文大叫一聲,於是五個人沿著來時的路朝汽車飛奔過去。
她這樣認為真是奇怪,把她的兒子做為行為的指南,在做日常的判斷和決定時參考他的品位和喜好。她尊重他,相信他的意見,儘管她時常不由自主地使他惱怒,可狄恩已長大成人,她不僅愛他,而且崇拜他。他已長成穩健的成人,知道他是誰,要到哪裡去。她意識到在許多方面他們之間的關係和正常的母子相反,她常常向他尋求指引和支持,尋求她不具備的力量。她知道她的兒子並不這樣想,他會為能有一個更傳統的母親而感到幸福,一個能在烤甜餅的同時提出熱心建議的母親,一個隨時對任何問題都能提供答案的母親,不僅自己的生活完美無暇,而且家人的生活也能安排得井井有條。
睡著時他仍矇著頭。
「好的,」狄恩說,「好主意。」
「其實,我想來看你。」瑪格麗特在貸款申請人的椅子上坐下,「那天晚上真是很愉快,我們還在想呢,你怎麼不來了?我們幾個經常在下班後到『紅木露台』酒吧呆一會兒,然後再回家,我們希望你也成為我們中的一員,我是說,那天晚上你給我們的老團體注入了新生命。我向瓊打聽你的事,她說邀請過你,但是你太忙。我想知道我們是不是惹惱了你,或者把你嚇著了。」
還有一輛紅色的車停在後面。
「除非你真的想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你媽媽,嚇唬她一下,讓她替你擔心。」
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是那麼回事,她又重新開始了,給他許下的諾言都是空話,她從來就沒有守過信用。
「來吧,會很愉快的。」
「不像過去那麼頻繁了。」
她甜甜地沖他一笑,「謝謝,」她放下文件夾說,「我馬上開始。」
狄恩馬上回頭,望著凱文的車消失的尾燈,此刻已來不https://read•99csw.com及讓他停下來。他轉過身,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她只是邀請一個新朋友到家聊聊天,僅此而已。
半夜狄恩醒來想去洗手間,就下床來到客廳。
可是如果僅僅如此,為什麼所有的燈都關了?
兩輛汽車隨即飛馳而去。
「是不是有那個什麼的——」
「我不知道。」
「你要沒事幹,和我們一起去兜風好不好?沒人知道的。說不定還能碰上搭車的人。」他指著車箱後面,上面寫著「搭車付費」。
保羅把這個大生殖器放在窗台上時,狄恩忍不住想笑。保羅竊笑地望著他們說:「準備開溜。」
「好吧。」她說。
他聽見母親在卧室里。
「親親我,拉爾夫!」
「真不夠哥們兒。」
狄恩還來不及照做,車就出發了。
凱文笑了,「特別酷,是不是?」
瑪格麗特點了點頭,「是啊,我明白那種感受。當事業剛剛起步時,我可以說是披星戴月,整天早出晚歸,工作,吃飯,睡覺,這就是我的生活。」她笑了,「但是現在我有時間玩了。今天晚上怎樣?你快下班了,想不想一起去喝幾杯?」
一個巨大的泥塑的男性生殖器。
她說不清楚。
這不是件易事,她很清楚。她好像一名正在恢復健康的上癮者——到處都是誘惑,她必須得堅強,著眼于未來,永遠把狄恩的利益——經濟的、教育的、感情上的——放在心裡的首要位置。
她不是一個人。
大錯誤。
保羅和他的朋友下了車,他手裡拿著一個棕色的購物袋。
「希望你們都沒穿什麼好衣服,」保羅說,「待會兒會弄髒的。」他指著一棟維多利亞式的兩層樓房,「我老爸在屋子後面的起居室里,我們從樹這邊繞到窗戶那兒去。」
「別出聲!」凱文警告說。
愛普爾討厭一天中的這個時刻。對大多數同事而言,這是他們忙裡偷閒的時機,他們可以摘掉為公眾服務的面具,放鬆自己,還可以整理帳目,或是在底下做點能使銀行有效運轉的文案工作。但是這兩個小時常讓她感到無聊和不安,不管怎樣,她是個不錯的信貸員,幾乎沒有多餘的文案及其他工作要做,所以她總是絕望地四處找活,好使自己看上去忙忙碌碌。她知道等自己一旦坐穩了位子,就會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會稍微弔兒郎當一些,可是在剛開始的頭幾個星期,在上司面前顯得無所事事絕對不行。
狄恩想了想,兜風這個詞使他聯想到車後座的酒瓶和香煙,這讓他特別不舒服,可他又不想得罪在這兒交的惟一朋友。看了看斜靠在車箱上的長發男孩,他回頭對凱文說:「你們想去哪兒?」
他們不再在街上漫無目的的瞎逛,狄恩問凱文佩妮羅家的葡萄園在哪兒,凱文帶著他來到城外山腳的一條狹窄的路上,將車停下,指著一扇白色的大鐵門說:「牆裡面就是海狸鼠啃出來的家
總的說來,她的情況還不算太壞,她沒有陷入被救濟的圈子,也幸運地沒有落入最低收入者的檔次,可是她從來沒有像她所期望的、覺得她應該做到的那樣獨立,總是有男人用支票為她開路,在她想提高自己、獲得更多的經驗和教育時,他們從經濟上資助她,給九_九_藏_書她機會。
「我還以為到八點才和他碰頭呢。」
「對。那還不是故事的結束。」她誇張地揚起眉毛,站了起來,「我先過去找瓊說說話,過一會兒過來找你好嗎?」
他踮起腳跟,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口。門已鎖了,但他有鑰匙。他拿出錢夾,從夾層里取出鑰匙,把門打開。
「瑪格麗特,」女人說,「還記得嗎?瓊·普金霍恩的朋友。」
或許他不會急忙地跳將過去。人們似乎想當然地認為,有著「解放」的父母的孩子對性問題能泰然處之,自己在性方面也會更健康,但憑經驗他明白不是那麼回事。知道母親性生活的細節扭曲了他對性行為的看法,他覺得性很污穢,令人反感,而不是使人興奮渴望的事。在母親完事後的早上,他偷偷地聽她評頭論足,將她在床上的呻|吟和事後的話語做比較。
「他是誰?」
「隨你便。」凱文說。
快餐店的風格完全模仿電影《美國風情畫》里的樣子,鋪著彩色牆磚的露天快餐店,以接待身穿制服、駕著警車的警察為其特色。保羅在等著他們,有三個狄恩不認識的男孩坐在他身邊的馬自達車上。兩人從凱文的車裡出來時保羅笑了,「嗬,著名的膽小鬼來了。」
「聖公會的神父。」
那個下午比平時更加漫長,尤其在信貸部,下班前愛普爾就已處理完畢阿默斯先生留下的任務。她把桌子擦乾淨,將文件放回抽屜,準備回家。這時,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放棄吧,」凱文說,「沒有人在家。對了,我們還是快走吧,保羅在等我們。」
他把毯子蒙住頭,堵上耳朵,但她的叫聲越來越大。她喜歡這樣嗎?她說的那些大言不慚的恭維話是真的,還是僅僅是種裝腔作勢?
狄恩到家時屋裡的燈已經關了,媽媽的車仍停在車道上。
「謝天謝地,」她接過文件夾對他說,「我快沒事可幹了。」
這周一開始,他和媽媽就沒有說過話,那天晚上她十點才到家,喝得酩酊大醉,老一套的醉法,搖搖晃晃,哈哈大笑,自言自語。那晚她不理他,對他想和她說話的企圖不理不睬,想來報復他以前對自己的怠慢,雖然他那樣做似乎不起作用,這比讓他生氣更教他失望。
「那麼你都在忙些什麼?」
狄恩仍在笑,心撲通亂跳,血液因為興奮幾乎沸騰。他們跑到了路上。
兩人坐進了汽車,凱文用鑰匙發動了引擎,「系好安全帶。」
「你好。」
「快走!」凱文說。
但是現在所有的那些事都成為過去,她想在這裏重新開始,從過去吸取教訓。
狄恩笑了。
五分鐘后,銀行關門下班。
瑪格麗特笑了,「太棒了!」她神秘地將身子朝前傾,「我有故事要告訴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建築工人嗎?」
凱文和他一起大笑,「我早告訴過你的。」
「到了你就會知道。」長發男孩說。
「是的,你好。」愛普爾看了看出納員的櫃檯,瓊不在,可能到保險庫或後面的辦公室去了。她把視線移到面前的女人身上,「你來有事嗎?是不是來找瓊?」
狄恩望著他走進媽媽的房間關上了門。
「我要報警!」神父沖他們叫道。
「不,」凱文站在狄恩旁邊為他說話,「我去,他也去。」
他笑了,「在這裏你用不著擔心無事可干,找不到事做的時候來找我,我會給你安排點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