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小口地喝著咖啡，抬起頭來。奇怪地是，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沒有絲毫感情。「艾爾維斯·普萊斯殺害了潘。我們下了鋼琴課往家裡走的時候，看見他等在奧科迪洛和印度山的拐角處，站在街燈下。是潘首先認出了他，然後他就向我們撲來。我以為，他會向我們兩個進攻的，我只覺得…有一股強風，然後，他們倆就不見了。」

「一個大個子。」

「他們不會明白的。」

蘇搖了搖頭。「我已經不再像小孩子了。」

「再等一分鐘，」珍寧喊道。

他坐到椅子後邊，對她皺了皺眉頭。「你有口臭，」他說。

也許就在哪輛汽車後面。

蘇經過收款台，走進廚房裡。父母親還在爭吵著，但是，看到她進來，他們馬上就停止了爭吵。她打開冰箱，取出一聽可樂，繼續走到廚房後面的屋子裡。奶奶正在裏面擇雞毛。「奶奶好，」她說道。

「菜單怎麼了？」

「很貴的。」

老人的聲音異常低沉，充滿了一種蘇從未有過的感覺——畏懼。「我不知道，」老人平靜地說，「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近來城裡的人口在逐漸減少，比以前少多了。我昨夭去了藥店，儘管那裡不是城裡最熱鬧的地方，但是，看上去也太荒涼了。即使是巴莎停車場上近來車輛也少多了。」

一里奇看著自己手裡拿著的裁紙刀，把它轉來轉去。「如果它確實如你所說那般古老，我們該怎麼辦？如果它已經有幾百歲了呢？我們怎麼能敵得過它呢？我們這些小小的生命對它來說簡直不值一提，根本嚇不倒它。」

「上帝的旨意？你也相信這些廢話？」

老人將身邊的錄音機音量調到很低，正在播放一曲舒緩悅耳的中國音樂。她的手指還在不停地拔著雞毛。她抬起頭來，看著蘇說道，「更多的人又死了。」

「誰？」

「那麼，你的解釋是？」

此刻，欣克雷站在台階上，懷疑剛才他掛電話的時候，是否有人貓著腰在那兩輛諾瓦和英帕拉車之間走來走去。他仔細盯著那兩輛車，以及它們前面的兩輛車，什麼也沒有發現，既沒有任何影子也沒有什麼動靜。

「如果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太晚怎麼辦？那時。我們該怎麼辦？」

「你寫完了嗎？」

「我們是在1個小時之前找到這隻鞋子的，」史蒂夫解釋說。「然後我們就一直在下水溝和巴莎店周圍的搜查，沒有發現什麼。」

他抬頭看見史蒂夫從街道上的一輛警車裡探出頭來。「你嚇死我了。」他沖史蒂夫喊道。

「還在攢嗎？」

羅伯特厭惡地搖了搖頭。「我相信，你不會愚蠢到去迷信這些吧。」

約翰譏笑道，「你喜歡他，哈？」

「這不是什麼訪談，只是一篇報道，一篇關於中國吸血鬼的報道。」

根據《聖經》，如果她的兒子不聽她的話，他們就得被處死，上帝不容許子女不尊重父母。她聽見戴維在棚子里哭泣，尼爾在叫喊，重重地敲打著門，企圖掙脫出來。她微笑著將最後一根衣服帶子釘在一起，然後，把帶子放到地上。

她把兒子綁在十字架形的涼衣桿上，兒子赤|裸裸的淌血的身體形成一個受難姿勢。

「你認識他嗎？」奶奶並沒有感到奇怪。

斯圖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他意識到吸血鬼可能在任何地方，也許就在哪條水渠里，河流里，峽谷里。

「那麼我們這裏出現了一個中國的吸血鬼？」

「爸爸！」

他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然後看著別處，點了點頭。「好吧，把這個打出來，打完以後把磁碟給我拿來。1個小時內我就需要。」

蘇感到，自己腳下的土地開始崩潰。就在剛才，新聞室還像是自己的家，一個她熟悉的舒適的環境，就像她家的飯店，但是頃刻之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突然闖入其中的局外人，周圍的所有環境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扎德是個很迷信宗教的人嗎？」

她問：「有什麼新情況嗎？」

她們倆坐進汽車裡，蘇啟動了汽車，掛上擋，然後在公路中央來了一個360度急轉彎。

在她們走到汽車旁邊的時候，珍寧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我們都已經老大不小了。」

他不無震驚地盯著那個天文數字。

蘇反駁說：「真愚蠢，報紙上只是介紹了一個謀殺事件，『搖滾迪斯科』就開始解僱職員。難道報紙起的惡劣作用會把明年夏天來旅遊的人給嚇走嗎？這太說不過去了。」

她關上電視，在兒子痛苦的哀鳴中進人了夢鄉。

編輯搖了搖頭。「我的習慣老也改不了。我想我應該回去繼續完成學校教育。皮·威，這是蘇·溫，我這家報紙最新的成員；蘇，這是皮·威·納爾森。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不過，他曾經是羅伯特之前的警察局長。」

「第六靈感。」

奶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道：「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一個做鏡子的人，一個做鏡子的巨人。」

那個身影轉了過來，面對著她們：現在，她看見了他那身白色的制服、黑色的頭髮和鬢角。

「她說吸血鬼看起來什麼樣子？」

「因為她們在吵架，不希望你進裏面去。他們不想讓我們知道。」

「信不信由你，關於『喝血的死鬼』的有些事西方的作者是不了解的。西方的學者並不完全了解我們的文化，我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

「我認為，她是不喜歡她母親。昨天她說話的那種神態……」珍寧說起來都有些害怕。「我實在不想回想這事。」

「也許人們只是害怕而躲起來了，也許人們去了別的地方。」

「歌詞里這麼唱過，」珍寧對著母親的方向點了點頭。「你不必那麼小聲，她很快就進人夢鄉了。」

「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也找不著她。不過，我昨天在外環上見過她。我很擔心她，她……我不知道，我感覺她有些不對勁。」

一個多代吸血的家族殺害了15000人？

除非他能找到在某個家族中確實存在著多代吸血生存的醫療證據。

蘇點頭問道：「那麼，你還要用我的專題報道嗎？」

今天下午她給惠勒牧師掛了電話，告訴了他自己決定處死犯了錯誤的兩個兒子，戴維晚飯後拒絕刷牙，尼爾不願整理自己的床鋪。惠勒曾經建議她將兒子們祭祀給上帝，由上帝來決定如何懲罰他們。當她聽見這些話以後激動得欣喜若狂，耶穌將要拜訪她那個卑微的作為家的拖車，這一想法使她喜出望外。她把兒子們鎖到庫房裡以後，便把拖車內外打掃得乾乾淨淨，連周圍的院子里都打掃了一番。

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官僚，變成了恩格斯。在這樣的環境里工作，很容易改變聯邦調查局的偵探。

依賴於他們殺害的人而生存。

蘇搖了搖頭。「上個星期以來還沒有，我掛電話的時候，她似乎總也不在家。怎麼了？」

皮·威給人的印象很友好，在他面前，蘇感覺自己很自在。她對他笑著說，「你好！」

「哦，你肯定自己關於吸血鬼的說法是正確的？」

「我本來就不需要你的幫助。」

大個子對蘇笑了笑說：「你看起來似乎很熟悉，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我希望如此，」里奇說。

珍寧把遮陽擋板放下來，在上面的小鏡子里找自己的臉。「你近來跟雪莉談過話嗎？」

吸血鬼還有影子嗎？

艾米麗讓女兒安靜，她試探性地向前邁了一步，想看看那個人是否也動，但是，那個巨人並沒有移動。她希望他會走到亮光處來，那樣她就會確定這裏並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但是，她自己的顫慄和女兒的聲音告訴她，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她看著街區盡頭的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她還是感到很害怕。

羅伯特仔細地檢查著那個項鏈上的玉石墜子。這隻是一塊簡單的小方塊，上面刻有一些漢字。他把它還給艾米麗。「好了，」他說，「我們已經檢查了那塊地方，我的手下正拿著潘的照片在里奧韋爾德四處查詢。我們會努力查找，如果必要，我們將在周圍的沙漠範圍內查找。不過，我們需要你提供最大限度的線索。」

里奇從裡邊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裁剪刀。「我感覺好ｈｔtpｓ://ｒead.9９csｗ.ｃom像是你的聲音嘛，」他對哥哥說。他笑著對那個大個子說：「嘿，皮·威。」

「我今天剛剛見過這個人。他曾經是警察局長，是報館編輯和他哥哥、即現任警察局長的朋友。」

羅伯特看著他。「不過，如果是這樣，人們應該來報案的。他們的妻子、丈夫、父母或者兒女，一定會有人來報案的。」

蘇一邊注意著路面，一邊伸手到自己的手提包里摸索著，拿出奶奶送給她的一塊玉石，伸手遞到珍寧身邊說：「這個送給你。」

儘管他不願承認，但是他的頭腦深處還是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那個編輯。」

搖滾王子向她們逼近，對潘獰笑著。

蘇害怕吵醒熟睡的女主人。就沒有回答。她觀察著房間周圍。珍寧的房間看上去就像一間打折的旅行社，牆上貼滿了世界各國的旅遊廣告。這些廣告畫有意不規則地貼在牆上，原本是為了藝術效果，但是，實際效果適得其反。雪莉的評價是「早期白人的藝術垃圾」。雖然蘇沒有這麼苛刻，但是，她也相信，珍寧的母親是不會在室內裝滿方面獲任何獎項的。

他需要離開鳳凰城返回里奧韋爾德，親自過問此事。上一次在那裡的時候，他雖然很是擺了一番自己權威的派頭，幾乎出盡風頭，但是，自那以後，他再沒有去過里奧韋爾德。過去一周里，他一直埋頭于在計算機上查詢資料，幾乎閉門不出，那邊的事情完全交給了希克警長。

「在我們的文化里，不是這樣的。」

「你為什麼不放鬆一下，自己找些樂趣？給自己慶祝一下。你唯一的奢侈品就是那個老式的錄音機，為什麼不買一個新的立體聲的呢？去那家音像器材店買一個CD唱機。」

在街區的盡頭，在黯淡的街燈下，站著一個碩大的人，一動不動。

羅伯特疲倦地揮了揮手。「讓李安妮一邊打字，一邊給你講吧。又有人報案說，一個人丟失了，你下一班去接替找人。」

「告訴他你喜歡那個老編輯。」

「真是不錯啊。一邊是有人在不斷地死去，艾爾維斯又復活了，另一邊是我的手下被搗蛋的馬兒摔壞了腳。」

「我們怎麼才能發現它在哪兒呢？」

她解下項鏈遞給他。

這就是他最討厭生活在一個小城鎮的原因—你的過去會不斷地攪擾你的現在。如果一個人的過去變成了他現在的一部分，那麼，他就永遠也不可能重新開始生活。

「根據中國文化，玉石可以驅走吸血鬼，就像我們的十字架一樣。」

蘇笑著說：「這個嘛，我還記得。」

「雪莉？」蘇不無驚奇地問道。

「我們還不了解事實真相。」

這太不可思議了，簡直令人無法想象。

「幫他幹什麼？」編輯搖了搖頭。「我不能一天到晚到處遊盪，我還有一份報紙要出。」

「為什麼我今天非要做家庭作業呢？今天才是星期五。為什麼我不能在星期日做，今天和明天休息？」

蘇倒抽了一口冷氣。「喝血的死鬼？」

戴維企圖從母親的手中掙脫，她猛力地在他的大腿上砍了一刀，砍下一塊肌肉，他便癱在她的胳膊上。鮮血從兒子的傷口上向外噴涌著，她視而不見，拖著兒子穿過了後院。

「基本上。」

「你說得對，」羅伯特說。「對不起。」他再次看了看伍茲，伍茲皺著眉頭表示不解。「打電話給弗萊爾太太，」他命令道，「讓她過來辨別一下這隻鞋子。李安娜來了以後，讓她給我打電話。」

他睜開眼睛，看著黑暗的計算機屏幕。他產生這種想法的原因之一是，里奧韋爾德的那個警察局長接連給他發來了幾次電傳。很顯然，一個婦女聲稱自己的女兒被艾爾維斯搶走了。如果在通常情況下，他會認為這位婦女是由於女兒失蹤而受到了刺|激；或者她已經開始了那種失去理智的自我防禦機制，以防萬一女兒的屍體被發現之後，自己又沒有能夠掩藏住自己的罪過。但是，由於當地警察並沒有要求對這個婦女進行心理診斷，很顯然，他們把這起事件當作普通的人口丟失案件；另外，這起案件儘管很奇怪，它和里奧韋爾德的其他系列案件正好吻合，這一點使羅西特不得不更加認真地對待對這裏發生的一切。

「我想我們沒有見過。」蘇很有禮貌地說。

「它看起來很古老，」她平靜地說。「這就是它給我的最深印象，非常非常地古老。」

「我只是感興趣。」

欣克雷點了點頭，笑著揮了揮手，看著兒子開遠了，他不禁緊張起來。他的心仍然砰砰跳著，一邊掃視著停車場，一邊穩住了呼吸。今天晚上他感覺很不好。

斯圖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只見伍茲坐在桌子旁邊，擠壓著自己的臉。「我的嘴裏感覺好像喝過下水道里的污水似的。」

「鞋子呢？」

「解僱人？」

確實是他。艾米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現在，她也認出了他。是艾爾維斯，艾爾維斯·阿倫·普萊斯利，搖滾王子。

一個玉石墜子。

羅伯特中午過後又返了回來。弗雷德里克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回家了，只有里奇和蘇在報館里。今天該里奇去學校接安娜，羅伯特主動提出和他一起去接。很明顯，羅伯特想單獨和里奇討論什麼事情，所以，蘇拒絕了里奇的邀請。編輯答應回來的時候給她帶些三明治和可口可樂作午餐，她欣然接受。

「媽媽？」她聲音恐俱地問。

「這就是朋友的作用，」蘇小聲說道。

里奇舔了舔嘴唇。「在學校？」

有趣的是，他發現，聯邦調查局竟然保存著很多關於吸血鬼的資料。他從聯邦調查局的圖書館里找到了幾本關於吸血鬼的書和一些文章，有3本書是從華盛頓借來的。他還找到了60年代和70年代做的兩次研究報告。當然，這些資料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聯邦調查局裡幾乎保存著任何方面的資料，即使是與死亡和殺人毫不相關的資料。不過，萬一他要根據吸血鬼這條線索來調查此案，至少，他知道局裡還有一些資料供他查閱。

「她是在哪兒看到吸血鬼的？」蘇問。

她不想去面對卡羅爾，也不敢去。她的雙手有些輕微的顫抖，她競然奇怪地感覺到自己有些內疚，就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不過，她強迫自己繞過屏風那邊，來到前面的辦公室里。

「我還不知道。」

「是個女的。」

「什麼？」弗雷德里克說著，轉過身來看著她。

這正是他所害怕的。吸血鬼。以前所有的恐懼在過去的一周內全部凝聚成這樣一個具體的形象。使得他過去的幾個夜晚忍受著痛苦的煎熬。他又一次抱怨唐納讓他晚上工作。

皮·威心不在焉地對他點了點頭，她看著蘇，仔細端詳著她。他的目光里沒有任何邪惡的不好成分，那只是一種公開的真誠的興趣。雖然他並沒有把目光移開。蘇發現自己並不在意他的注視。「你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皮·威問道。

珍寧臉上勉強露出的笑容使蘇想到了那個還投有出世的孩子，蘇無意識地看了看珍寧的肚子。她下定決心了嗎？她告訴她母親了嗎？

大個子對她笑了笑。「很高興見到你，小女士。」

「我會說，這個我已經聽說過了。」

蘇極不自在地站在珍寧卧室的中間，等著她的朋友從衛生間里出來。她意識到珍寧的母親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會的，」從他手裡拿過那幾張紙，趕緊走到自己的桌子邊，從中間的抽屜里拿出一張磁碟。她把自己的椅子挪到計算機跟前，啟動了計算機，插入磁碟，然後就開始打字。

「我們找詹考伯森來看看她。」

「我已經寫了，還沒有打出來。」蘇從筆記本里拿出幾張摺疊的紙，展開后遞給里奇。「給你。」

「告訴他什麼？」

里奇笑了笑。

這是一種奇怪的恐懼症，一般來說是不影響成年人的，不過，修爾應該除外。儘管他不會向任何人甚至艾米麗承認這一點，但是，實際上，這也正是如果他工作晚了為什麼要叫史蒂夫順路過來接他的原因。他假裝說，晚上一個人工作很寂寞，這是為了有人做伴。實際上，他是因為害怕。

街這邊突然傳來一聲汽笛，他大吃一驚，差點從台階上摔了下來https://read.9９csw•coｍ。

他們離開幾分鐘以後，蘇還在抽屜里尋找著塗改液，準備修改自己的文章。這時，前邊的門開了，她聽見了卡羅爾跟人打招呼的聲音。「下午好，先生。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不對勁？」

「你相信嗎？」

「蘇正在寫一篇關於中國的吸血鬼的文章，她認為里奧韋爾德現在出現了中國的吸血鬼。」

「他還沒有琢磨明白維吉爾呢。」

「是媽媽要我來幫你的，我也不想來。」

「我們就從那裡開始吧。」

卡羅爾向她甜蜜地徽笑著。「哦，嘿，親愛的。我不知道你也在辦公室里。」

現在，夜晚降臨了，她知道，自己應該向上帝奉獻祭品了。

蘇把練習字紙推到約翰的面前。「好吧，自己做吧。你最好不及格。」

「滾回中國去！」一個男人的聲音叫罵道。

「皮·威·納爾森？」

真正的原因是，他從來都不敢確定哪輛汽車後面沒有隱藏什麼人。

蘇看著練習紙，看了看問題。那是一個簡單的幾何題。她把練習紙轉了九十度，這樣他們兩個人都可以看到，然後靠到桌子上，告訴他如何來解決這個問題。

「艾爾維斯看上去什麼樣？」伍茲問道。「他看起來像是死人嗎？像鬼嗎？你認為，他是否可能是別人假扮的，只是穿著打扮得像他？」

他看著她脖子上的項鏈說：「我可以看一看嗎？」

「是的，」艾米麗在椅子里往前靠了靠，羅伯特看見，她的脖子上帶著一根金鏈子，還有一塊方形的綠色墜子。

當然，他不會把一系列的殺人案件歸咎於吸血鬼的。

「等『喝血的死鬼』死了以後。」

屋子裡出現了片刻的沉靜。緊接著，羅伯特撓了撓自己鬍子邋遢的下巴。「你問過你奶奶嗎？吸血鬼到底在什麼地方？我想，中國的吸血鬼也一定像美國的一樣，白天是隱藏起來的。那麼它藏在什麼地方呢？」

「沒有什麼中國吸血鬼和美國吸血鬼之分，那只是對同一種東西的不同說法而已。喝血的死鬼只有一種。」

「他們說，這是由於你報紙上講述的故事導致的。」

珍寧一邊從走廊上往出走，一邊整了整弄皺了的牛仔上衣。「謝謝你能過來，我真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近來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你好！」

「我認為，她沒有不喜歡自己的母親。」

蘇嘆了口氣，往椅子後邊靠了靠。有時，她希望自己和約翰的關係再親近一些，希望她可以和約翰交流，可以和他認真地交流。但是，她們之間從來沒有那麼親近過，她從來就不是那個有耐心的善解人意的姐姐，而他也不是那個惹人喜愛的小弟弟。現在已經太晚，他們都不太可能改變了。他們各自的角色已經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相應地確定了一定的界限。近來他的舉止是否正常？她一直沒有搞清楚這一點。她知道，奶奶和父母親也一直特別留意著他。雖然，他們之間都沒有公開討論過，大家都攝手攝腳地觀察著他，似乎他患了什麼不治之症。也許，他也有所覺察，也許這正是他生氣的原因。

但是，很明顯，還沒有。

潘轉身對窗戶里的阿特伍德小姐揮了揮手，鋼琴教師也對她揮了揮手。

他們倆沉默了一會兒。「我想，這裏的人民在減少。」伍茲首先打破沉默。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我還在琢磨你怎麼會要看她的項鏈。」

伍茲又把那支沒有點燃的煙放進了嘴裏。「上帝的憤怒，聽起來太可怕了。」

里奇很快地瀏覽了一下這三頁紙，然後抬頭看著蘇。「這裏沒有任何人的採訪。」

羅伯特聳了聳肩膀。「我不知道，有可能。」

「就這麼多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我的意思是，不要太虧待了你自己，輕鬆一下自己。至少，用你第一次的進帳支票款待一下自己。」

「好。」

拖車的外面，戴維已經沒有聲息了，只是尼爾仍然在夜幕中嘶叫著。

蘇繼續開著車，沒有馬上回答。「如果我告訴你里奧韋爾德有吸血鬼，」隔了一會兒，蘇問道，「你會怎麼想呢？」

安琪里娜慢慢地、意志堅定地做著準備。她的兩個兒子，戴維和尼爾已經萬無一失地被鎖在了用作庫房的棚子里，他們絕對跑不出來。

體育記者從里奇看到蘇，又從蘇看到里奇，想弄明白他們不是在編他。很顯然，他看到了他們鄭重其事的樣子，便馬上轉過身去，繼續準備他那些體育照片。

「我走過去跟她打招呼，她就開始給我大談特談教堂、鮮血、耶穌、死亡等。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是什麼意思？」

她關上抽屜，走到里奇的桌子邊，找了找，然後又回到自已的粘貼工作桌旁邊。她意識到，如果想要一支藍色的鉛筆，自己不得不去向卡羅爾要。

「在河邊。」

她抓住戴維的胳膊，把他拉了出來，關上門，又上了鎖。

「吸血鬼，」里奇解釋道。

「不是十宇架有這個作用嗎？」

「我的名字不是『親愛的』，我的名字是蘇。」

她曾經經常在睡夢裡見到艾爾維斯，還購買了聲稱艾爾維斯還活著的每期《調查者》和《明星》雜誌，暗自祈禱那是真的，希望他只是隱藏了起來，或參加了聯邦目擊者保護項，而且確實有人曾經在漢堡大王看見他吃東西。

珍寧幸起這塊石頭。「這是什麼？」

「他不會吻你的。」

「是個女的？」

「我還沒有通知他。不過，我會的。」

蘇把汽車開到通向「搖滾迪斯科」的泥土路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永遠戴著這塊玉石，好嗎？把這件事也告訴其他人。給你媽媽也買一塊。」

「我們還是一點點地從頭再過一遍，從你離開家送潘去鋼琴課的時候談起。」一個小時以後。

羅西特閉上雙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不是一個很富有想象力的人，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不害怕任何妖魔鬼怪或黑暗的地方，而更害怕那些真實生活中可能存在的事件、危機甚至成年人。

「在哪兒？」

「那是艾爾維斯，」潘小聲說。

約翰把練習推到她面前，轉到她的方向。「好吧，」他說，「練習五，你能做出來嗎？」

「是她告訴我中國玉石的奇效。」里奇解釋道。

「誰是溫小姐？」

「但是，我們需要做什麼？等待吸血鬼出來襲擊我們嗎？」「不，」奶奶說著又開始拔那些雞毛。「我們去它藏身的地方，去與它搏鬥。」

蘇走進屋子時，里奇抬頭看了看她說：「嘿，有什麼事情嗎？」

珍寧舔了舔嘴唇。「我們那裡的一個女孩子說她看見了吸血鬼。」

艾米麗微笑著，盡量表示很感興趣。「那好啊！」

蘇仔細聽了聽，沒錯，她可以聽見廚房裡有低沉的吵架的聲音。「他們在吵什麼？」她問道。

報紙編輯也微笑著說：「我很高興她和我們站在一起。」

「到時候，我們會發現它的。」

「天哪，他已經20多歲了，還這樣橫衝直撞地罵人？」蘇搖了搖頭。「他什麼時候才能徹底長大呢？」

「他並沒有那麼老。」

「什麼？」

「里奇雇的那個中國佬。」

「我們這裏現在遭遇的就是中國的『喝血的死鬼』。」

她走到拖車裡，從廚房的抽屜里取出一把刀，把白天買來的繩子也帶上，向棚子走來。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鎖，沒有說話，推開一條小縫。就像她預料得那樣，尼爾試圖推開門逃走，她把刀插|進門縫裡，扎在了他的臉上。尼爾尖叫著倒在地上，用手捂著臉。

伍茲從衣袋裡拿出一支煙，端詳著。「我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吸血鬼沒有一起殺害她呢？為什麼只是她的女兒被害？」

吸血鬼！

蘇下巴上的肌肉綳得緊緊的。「你是相信書里關於吸血鬼傳說的描寫還是相信我奶奶？她可是有關於『喝血的死鬼』的第一手資料。」

蘇點了點頭說：「謝謝。」然後趕緊繞過屏風回到了新聞室里。她發誓自己不會被秘書在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的做法影響，要對老太太在人背後說三道四的做法不屑一顧。但是，在她走進新聞室，開始校對頭版內容時，發現自己仍然在顫抖。

「也許我只是變老了。」

蘇看著里奇。「那麼，你還為什麼在這兒九_九_藏_書呢？而不是去幫助你哥哥？」

他已經「被影響」了。

蘇搖了搖頭。「別瞎說。」

皮·威搖了搖頭。「如果它一直在我們這裏，為什麼直到現在才開始害人呢？我不相信它是不可戰勝的。那是懦弱的話。」他微笑著對蘇點了點頭。「我贊成你的看法，我認為我們能戰勝它。」

來人沙啞的聲音里充滿了痛苦，是一個老年人的聲音。「我需要跟里奇談一談。」

「你在哪兒看到它的？」

為了以防萬一，她把兒子的四肢分別綁在十字架上。

「舉例說說。」

他們都很疲憊，艾米麗哭泣著，他們還是沒有了解到什麼更新的信息。羅伯特對艾米麗道了謝，就讓特德帶她回家去，答應他們會告訴她事情的進展。羅伯特嘆了口氣，把磁帶拿出來。交給李安妮。「打出一份錄音考貝，給羅西特傳過去，好嗎？」

自從美國聯邦調查局開始登記以來，已經有15000人被吸幹了體液而死。而且這些只是記錄在計算機里的數字。鬼才知道還有多少同類案件還沒有被錄入計算機，只是記錄在案卷里。1920年前的案件基本沒有登記，所登記的信息又都是支離破碎的。

珍寧不無懷疑地看了看她。「你怎麼會是這方面的專家呢？」

「菜單。」

修爾·欣克雷從來都不願意晚上在停車場工作，原因倒不是晚上生意不好，也不是因為晚上他要和艾米麗在一起，儘管事實如此。

如果喬·埃德加當時處於這樣一個環境。他會寫些什麼樣的小說呢？

白天不存在什麼問題，他是整個停車場的主人。也許他會獨自一個人工作，整個街道也可能會寂無一人，他一點兒也不害怕。但是，一到了晚上，情況就不同了。他把自己囚禁在辦公室的台階範圍內，目光緊緊地盯著閃閃發亮的汽車車篷、擋風玻璃和窗戶，生怕有什麼動靜發生。如果有人來了，他會乘機走出來，四下觀察一下是否有什麼可疑的車輛；史蒂夫路過的時候，他也會這麼做。其餘的時間，他只是呆在辦公室里或者台階上，焦急地等待著，擔心著。

她沒有說什麼，把筆記本放在桌子上，用英語說，「行。」

「人們都閉門不出了。他們感到恐懼，即使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不知道究竟害怕什麼。他們只是感到害怕。羅伯特，現在，這一切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街頭巷尾，盡人皆知。」他把煙捲從嘴裏拿出來。「而且我認為，有些人……已經消失了，就像潘一樣。」

「誰知道呢？我才不管呢。」

「他現在退休了，」里奇解釋道，「獨自一人生活在沙摸里，逍遙自在地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像一些殘餘下來的憤怒的嬉皮士一樣，製造一些很有特點的鏡子。」

「那麼你們為什麼還在這兒呢？那麼怎麼不繼續找？」

「艾爾維斯和潘？」

「你這是怎麼了？」

「我正要問你呢，」蘇對弗雷德里克點了點頭。「你好！」

當她聽見辦公室屏風那邊傳來一些男人的聲音的時候，已經快要打完自己的文章了。那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她聽到，卡羅爾告訴他們里奇在後面的新聞室里粘貼報紙。然後就看到他們—里奇的哥哥和另外一個她所見過的最高的男人—就繞過屏風走進了新聞室。

史蒂夫點了點頭。「羅西特警長怎麼說？」

蘇緊挨著奶奶坐在一個倒扣的菜籃子上。「為什麼還有更多的人會死呢？既然我們要和『喝血的死鬼』戰鬥，為什麼我們不現在就開始？我們還等待什麼？你不知道它藏在什麼地方嗎？我們不能去它藏身的地方消滅它嗎？」

「我沒有被摔壞，」斯圖說，「艾爾維斯？」

如果這些案件是相互關聯的，那麼為什麼這些罪魁禍首還沒有被繩之以法呢？很顯然，他們並沒有沿途打家劫舍。甚至都沒有搶劫受害者的錢財。難道他們也像常人一樣依靠勞動賺錢。糊口度日？難道他們就在里奧韋爾德的藥店工作？加油站的服務員？這簡直不可思議。有些案件之間相差時間過於短暫。這裏一定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從他現在所了解到的事實依據可以合理地推斷，這些罪犯是不需要吃東西的，也不需要去加油站或尋找住宿的地方，他們可以依賴殺害的人而生存。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珍寧點了點頭。「是雪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她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就像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洗澡了。你知道，這很難形容，你要是也在那裡就好了。她看上去樣子很古怪，說話的神態也特別嚇人。我一直在想，我知道這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我總是想到她母親，在廚房裡或者別的什麼地方遇害。你知道，雪莉不喜歡她母親。」

在上學的時候，雖然她從來沒有遭遇過任何直截了當的種族歧視，但是，她也聽到過很多種族主義的偏見和侮辱。「她的陰|道也是橫著長的，」比爾·卡特菲爾德就曾經對他的朋友們說過這樣的話。她差點兒想告訴他，她的眼睛不是「橫著長的」，她的嘴也不是「橫著長的」，因此，即使是傻瓜也應該推斷出，她的陰|道也不是「橫著長的」。但是，她只是裝做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對比爾和他那些朋友們的侮辱置若罔聞，悄俏地從他們的旁邊走了過去。這些年來，她曾經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理會這些侮辱，她原以為，這一切應該都過去了。

而此時此刻，他卻站在街區的盡頭。

「基本上？」

轉過身來，他走完了最後兩個台階，關上辦公室的門。他打開黑白電視機，坐下來，一眼看著電視，另一眼留意觀察著停車場。還緊張地玩弄著右手手指上的玉石戒指。

「我攢起來準備上大學。」

艾爾維斯向她們撲來。

15000人。羅西特把計算機上的明暗度調到很低，那個灰色的數字逐漸變得不可辨認了。這些案件似乎有些規律，只是，這些規律又很令人費解。除了個別例外以外，計算機上記錄的死亡事件大體上隨時間的推移在地理分佈上呈現出一條明顯的路線。似乎在過去的60年裡，兇手在全國慢慢地流竄作案，先後在西部海岸、中西部、東部海岸、南部和西部殘害百姓。

「是的，」珍寧承認到，「但是，當霍里斯跟我們講的時候，聽起來很符合邏輯。我知道，他也有他的道理。報紙為什麼總要集中精力于那些不好的負面的事情呢？為什麼不報道我們這個城鎮好的消息呢？」

外面天氣陰沉沉的，一片灰白色的烏雲籠罩著風凰城上空。北邊的沙漠上空，更是濃雲滾滾，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街道對面，一群頭戴牛仔帽的印第安人堵在一家酒吧門前，大聲地交談著。在酒吧的隔壁門前，一些西裝革履的律師站在台階上接受第十頻道記者的採訪。看來，大千世界里，一切生活依然如故。

「我沒有來得及跟任何人談過。」

她皺了皺眉頭，緊張地用手摸著項鏈。「這個嗎？幹什麼？這是潘去年聖誕節給我買的。」

艾爾維斯開始向她們走來，穿過那些陰影和燈光。如果不是那麼令人恐懼、令人震驚，那付艱難地行走的樣子一定會令人感覺滑稽可笑。

紅色汽車裡爆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汽車飛速拐過前面彎曲的公路，不見了。

「對不起，」史蒂夫笑了笑。「我是想告訴你今天晚上我不能按時過來了，太忙了。晚些時候，我會盡量過來。」

「是嗎？不錯啊？離開我的座位。」

蘇拽了把椅子坐在約翰的對面，約翰面前攤著很多紙，胳膊肘附近堆了一大堆書。他抬起頭來說：「我不用你幫忙。」

潘繼續嘮叨著她的鋼琴課、她的錯誤、克服的困難、以及老師所說的話，艾米麗一點也沒有聽進去。她的眼睛留意著周圍的夜幕，留意著那些破舊的房屋、像人似的仙人掌、像動物似的灌木叢。今天晚上一切都有些不正常，她也變得緊張兮兮，似乎每個角落都有危險。風聲和水聲更加激烈了。

「親愛的，冷靜點。」

蘇轉向他，「還有呢？」

「那是誰？」

驗屍官站了起來。「我敢打賭，」他說，「這是梅杜沙綜合症。她看見吸血鬼殘害她的女兒，受到了巨大打擊。現在她就懷疑自己看見https://read.99csw.com了艾爾維斯。」

「是的，不過……」蘇感到自己臉有些發熱。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我們得走了，否則我們倆都得遲到。」

「媽媽，」潘聲音里充滿恐俱地說，「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

蘇停了停。「我在學校感覺到過它的存在，」蘇繼續說道，「在那所高中。」她看了看里奇，「就是我想註冊在你的班上學習的那個晚上。」

「只要是玉的就行，白玉效果最好，最強有力。」

蘇搖了搖頭，感覺似乎有些艱難。「那麼，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它呢？」

有人在門框上蔽了一下，羅伯特轉身看見是扎德和史蒂夫站在辦公室門外。「什麼事？」

這是真的，羅伯特只是一直不想承認這一點，或者在伍茲提到之前他自己都沒有有意識地注意過這個問題。現在想來，里奧韋爾德自上個周末到現在，確實有些出奇地安靜。隨著冬季的到來，旅遊度假的人日見減少，整個城鎮似乎變成了一座空城，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市民。

蘇點了點頭。

屋子裡沉默了下來。如果在別的時間，換一種語調，這些話可能會讓人覺得是一種尖刻的嘲諷，一種不屑一顧的輕蔑。但是，里奇的語氣直截了當，很嚴肅，又充滿了敬意。羅伯特和皮·威完全領會了他的話里的分量。蘇也清楚地感到自己並沒有因為被裡奇說穿而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覺，相反。她很為自己而驕傲。

而在里奧韋爾德卻有居民、動物甚至昆蟲被殺戮，他們的體液通過脖子上的小孔被吸食得一乾二淨。更有甚者，艾爾維斯·普萊斯利還綁架了一個小姑娘。

「那麼，媽媽為什麼要我幫你呢？」

「中國佬。」

「這個嗎，說來就話長了。等這一切都過去以後，再提醒我告訴你吧。」

「也許。」

他看了看左手方向沙漠那邊。在所有建築物那邊，黃昏下的沙漠呈現出一片紫色。剛才還清晰可見的山峰，現在在逐漸昏暗的夜色下看上去越來越模糊不清。

蘇紅著臉說：「閉上你的嘴巴。」

「等這些都過去以後？」

「她有那塊玉石。」

「我不是那個意思——」

「肯定是艾爾維斯，他死了。他看上去就像他死去當天的樣子。」

他必須停止這種想法，徹底從頭腦里排除這種奇怪的想法。

「八卦，一個有八面的鏡子。」老人的手指離開了那隻雞，在空中傲了一個八面形的動作。「會照出『喝血的死鬼』，並讓它感到害怕。」

皮·威笑了起來。

「我並沒有完全看到它，我只是感覺，感覺到它的存在，就像……我也說不明白。我肯定它在那裡，也知道它是那樣的一個古老的東西。」她看著警察局長的目光，「它就在走廊盡頭更衣室的旁邊。」

頭腦中一個聲音小聲告訴他，回家去對著母親哭泣吧。

「我了解。」

扎德再一次紅著臉，不過，這次不是由於害怕。「先生，我們這個國家是有信仰自由的。我想去參加哪個教堂，這是我的自由，用不著請示我的上司。在我的工作中，你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但是，我的個人生活不容許任何人來干涉。」

珍寧一言不發地觀察著那塊玉石。「你是認真的，是嗎？」

羅伯特點了點頭。「考慮得不錯。如果是她的鞋子，我們就集中精力在那裡，否則，我們就繼續搜查別的地方。」他看了看伍茲，接著又看了看這兩個警察，然後，咳嗽了一聲。「我知道，你們可能已經這麼想了，不過，我只是想正式地通知你們，我們現在面對的是吸血鬼，這就是我們將要尋找的目標。」

「你知道，度假農場上在談論解僱人，這就是為什麼今天我加班的原因。」

「我們最好抓緊點，我還得把車開到爸爸那裡。我上午在報館上班，下午在飯店幫忙。今天晚上，你希望我幾點鐘去接你？」

羅伯特對她點了點頭。他的眼睛看上去很疲倦，下巴上黑糊枷的，似乎沒有刮過鬍子。「你好！」他招呼道。

「這裏的大多數人買輛車都有困難，難道你認為他們會由於害怕吸血鬼而突然決定離開這裏，去什麼豪華的飯店呆幾個星期？他們會有這個支付能力嗎？你認為他們會雇搬家車輛，舉家搬遷到加利福尼亞嗎？」驗屍官搖了搖頭。「如果是在電影里，這聽起來很精彩。不過，這裏人們的現實經濟狀況是不容許他們這樣做的。」

「我更加相信上帝而不相信什麼吸血鬼。」

「放進了證據袋裡。我們以為，在繼續搜查那片地方之前，你可能要把她母親叫來，讓她看看是不是她女兒的鞋子。」

「能告訴我是什麼事情嗎？」秘書問道。

「有誰不是這樣呢？」

「狗娘養的！」珍寧罵道。

「我們在巴莎店後面的下水溝里找到了這隻鞋子，」扎德說道。「我們想，這可能是潘的。」

羅伯特轉身對著他。「你是在哪兒聽到這些鬼話連篇的東西的？」

他們住的離鋼琴教師家只有3個街區，但是，今天晚上，這3個街區對艾米麗來說似乎足有3英里遠。她領著女兒飛快地在破裂的人行道上向家裡走著。

她繫上紐扣，緊緊地拉著女兒的手。「快點兒，」她說，「天太冷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近來，你把報紙的社會責任看得太重了。」

「一塊玉石？」

老人點了點頭，似乎這正是她所希望聽到的話。「我們必須和這個大個子談一談，我們需要一個鏡子來對付『喝血的死鬼』。」

里奇審視著自己剛才貼好的版面，把蠟紙拿起來重新定位了一下。「一個女人說，艾爾維斯搶走了她的女兒。」

她把孩子們的所有東西都扔掉，這樣打掃起來倒是容易多了。

「報紙集中精力于不好的事情？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里奧韋爾德公報》上所有的內容不外乎廣告和一些老年人的故事，你自已也曾這麼說過。現在有人被殺害，報紙報道了這件事情，你認為這就起到了負面效應？」

「我說過。我不需要幫忙。」

她們就這樣僵直地站著，艾米麗緊緊地拉著女兒的手。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到那個街角，這段人行道就像一個不斷變化的萬花筒，那些四方形的水泥建築均勻地分佈在街道上，猶如黑白瓷磚一樣將街道分割開，時而被門廊上的燈和街燈照亮，時而又被夜幕和陰影遮掩。

扎德不好意思地說：「惠勒牧師。他說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沒什麼。」他走到工作台裡邊，坐在桌子邊，痛苦地伸展著右腿。「搗蛋的馬。」

珍寧在蘇之後走出了房間，鎖上門。她把鑰匙放在自己的右衣袋裡，很快，鑰匙就穿過衣袋上的漏洞，通過褲管掉到了地上。她拾起鑰匙，放進了左邊的衣袋。「那麼你在報館工作掙來的錢打算做什麼呢？」

蘇看著奶奶，有些不解，不知道奶奶說的話是一個問題還是一種看法。「我不知道，」她說，也許可以算作對這兩者的回答。「還有更多的人會死。」

也許，那就是為什麼她母親昨天晚上喝得醉熏熏、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原因。

「一個真正的巨人？」蘇問道，「還是一個大個子？」

羅伯特關上門。「你怎麼看剛才的情形？」

「有啊，」卡羅爾打開中間的抽屜，拿出一支筆來遞給蘇。蘇手指旅抖著從她手裡拿過筆來。「噢，對了，剛才有一個人來說要在『最新事態』欄目登載一條消息。」她遞給蘇一個粉紅色的留言條。「他要求你給他打電話。」

她回到拖車裡，沖了淋浴，穿上睡衣，然後爬上床觀看一個老片回放，節目名稱是「鮑勃紐哈特」。

「是塊玉石，它會保佑你不受吸血鬼的襲擊。」

她用鋼絲鉗把衣服撕成的布條接起來，拉到後院。惠勒牧師是正確的。如果她想升到天堂，免遭地獄的永遠煎熬，就必須聽從上帝的安排。

「阿特伍德小姐說，下周我可以開始練習高級教材了。」潘說。

「這不，你承認了。」

史蒂夫點頭說完「是的，局長」。就和扎德離開了大廳。

「去跟父母親說吧。」

但是，這次，他怎麼也擺脫不了這個吸血鬼的念頭，他越是理性地分析自己發現的每一點蛛絲馬跡，越是深刻地想到那些關於吸血鬼的古老傳說。他甚至想到了要求再來一位聯邦調查九九藏書局的偵探，幫助他一起分析這些資料，比如布特爾或者漢蒙，他們本來就是處理這裏的案件的。不過，他現在還不想放棄這裏的案件，事情越複雜多變，就越需要他的智慧和才能，他才能在事業上越有作為。在別人插手這裏的案件之前，他必須保證功勞記錄在自己身上。他必須讓每個人都看到，這是他的想法，他的貢獻最大。

蘇點了點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像她自己預想的那樣馗尬。「那些遇害的人們和『搖滾迪斯科』死去的那個人都是被吸血鬼所殺害的，我們管它叫『喝血的死鬼』。」

突然，她看見了一個東西。

蘇打開旅行車上客人座位那邊的門，從汽車前面繞到司機車門邊。公路上，一輛紅色汽車呼嘯著從他們旁邊急馳而過。

「也許吧，」伍茲用懷疑的口氣說。

蘇趕回到飯店的時候，渾身疲倦，像要癱瘓了似的。她想直接進裏面去跟奶奶說話。不過，還沒有走到收款台那兒，母親就向她走來，指著約翰坐著的那張桌子，約翰正在緊張地在一個油印機印刷的練習紙上做著作業。母親說：「你去幫助弟弟做作業吧。」

「過去不是這樣。」

「不相信。但是，有的人相信，這使我很擔心。」他仔細觀察著窗戶對面的牆上掛著的里奧韋爾德的地圖。「我很擔心這一點。」

「不管什麼吧，你知道它可能潛藏在什麼地方？」

「鏡子？」

然後她把尼爾同樣綁另一根晾衣桿上。

「是的，是拉瓦羅納。」

艾米麗一走出來，走到阿特伍德小姐的門廊上就意識到自己走著來是個錯誤，應該開車來。今天夜晚的風格外地冷，更像12月而不是10月的天氣。不過，使她覺得犯了個錯誤的不是這寒冷的天氣，而是另外的東西，是空氣中那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今天與往日有所不同。她從來不相信會有什麼特殊感應或者其他心理方面的論調，但是，這不只是一種幻覺，而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感覺。這使她感到很害怕。

「那是艾爾維斯。」

蘇感到自己胸腔里格外地憋悶，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均勻地呼吸。秘書繼續和來人交談著，她的聲音仍然是那麼友好溫和，但是，除了她說話的語調以外。蘇什麼也沒有聽進去。那個詞仍然在她的耳邊回蕩。

這位體育記者也對她點了點頭。

「他說什麼關我屁事啊？」

「昨天，我讀了從圖書館借的巴西爾·科帕的書，」羅伯特說，「裏面談到中國吸血鬼的傳說，並沒有提及用玉石來防衛的事情。」

羅伯特和皮·威跟隨里奇走進了新聞室，蘇繼續打完了自己的文章。羅伯特和皮·威很快就離開了報館，蘇走進去幫助里奇和弗雷德里克將這期報紙編完。

「但是——」

蘇只覺得胳膊上寒毛直豎。拉瓦羅納是亞利桑那傳說中運河裡的一個哭喊的女人，母親們常常用她來嚇唬自己的孩子，避免他們太靠近水邊。母親告訴蘇，拉瓦羅納身材高大，皮膚煞白，披著長長的黑髮。蘇的印象中，她好像具有亞洲人的五官和身材，現在，正是這一點使蘇感到非常害怕。

「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很可能正在等待著一些去上學的男女青年，然後他們就叫喊『操她，我剛剛做完。』」

「我想在『最新事態』欄目里登一則消息。」

羅伯特點了點頭。「我也希望如此。」

奇怪的是，在這些地方，沒有出現任何其它的可疑跡象，比如犯罪率的增長等。在幾個案例中，雖然也曾經逮捕了一些人，但是，沒有判定任何罪行，很顯然，那只是那些具有政治野心的人們企圖證實他們的執法能力而做做姿勢而已，實際上，他們沒有發現真正的證據。

艾米麗看著羅伯特和伍茲，說道：「艾爾維斯殺害了我的女兒。」

「我只是問問，」羅伯特很謙虛地說，「我相信你說的話。」他伸出右手，「你看，我還戴著一個玉石戒指嘛。」

除非…

里奇在後邊的屋子裡粘貼著報紙，他的錄音機里播放著一首老歌。吉姆·弗雷德里克也在屋裡，裁剪著體育照片，然後粘貼到體育版面上。

「那麼，你需要和溫小姐談一談，她現在沒有在辦公室里。」

難道艾爾維斯是個吸血鬼？

「是的。」

他從夾克衫兜里拿出一支煙捲，放進嘴裏點燃。他抬起頭看著天空，考慮著是否要有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

她夢見了耶穌。早晨醒來以後，兩個兒子都已經離開了人世。

但是，現在，她就像剛才肯定今天晚上有危險一樣，確信無疑他早就已經死了，是1977年死的。

「我告訴父親。」

「媽媽！」

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閉嘴，你的氣味還不如我。」

「一個月前你連聽都沒有聽過梅杜沙綜合症，而現在你儼然成了專家。」

她點頭說，「可以。」

「看起來好像是布萊恩特·泰勒的汽車。」

她停了下來，緊緊地拉著女兒的手。潘由於母親過分用力而叫了起來，同時也停下了步子。她正在講自己如何希望練習高級教材，因為那裡有很多流行歌曲。隨著媽媽的目光看去，她也停止了說話。

「你注意到什麼東西了嗎？」羅伯特間道。「它看起來什麼樣子？」

「那家音像器材店？你讓我信任他們？那裡雖然銷售電子產品，但是，他們卻不懂得如何使用電子收款機。他們仍然用手來記錄。」

「我奶奶能。」

「不！」艾米麗哭喊著，拽著女兒的手。

「我……哦，在裏面，」蘇撤謊道。「往一起粘東西。你有藍色的塗改筆嗎？」

皮·威哈哈大笑起來。「我喜歡她。」他對里奇說。

「我準備好了錄音機，準確地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羅伯特充滿同情地微笑著對她說，同時遞給她一杯咖啡。很久以前，他曾經和艾米麗約會過。那時，他還沒有和朱麗結婚，她甚至曾經想過他和艾米麗會結婚。不過，他想象不出如果他和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結婚了，事情會怎麼樣。這些年來，他很多次地想起她，想起他們在一起的短暫時光。他不知道，艾米麗是否也這樣回憶起那些日子，或者她早已經把那些與他在一起的日子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想象不出假如他們結合在一起，生活會是個什麼樣子。他現在看上去會比現在老嗎？她會更加年輕嗎？

「這是上帝的懲罰，」扎德說。「那些死去的人是罪有應得，由於他們的罪孽和邪惡而受到了懲罰。也許潘也受到了同樣的懲罰，也許這整座城鎮都在接受上帝的懲罰。」

她湊過去看了看他的作業。「夠難的，哪個題需要幫助？」

令她傷心的是，儘管卡羅爾跟她這麼熟悉，她仍然管她叫「中國佬」。這樣一個充滿輕蔑歧視的詞！在那一刻間，蘇意識到，在卡羅爾那偽善的面紗下面隱藏著一顆什麼樣的心靈；卡羅爾那老奶奶般慈善的面容只是一個偽裝，一個面具。

「我會搭別人的車的，」珍寧把帽子扶好。「天啊，我恨透了坐車的問題。」

「不過，他很有天才，」里奇說，「一個絕好的專題報道題材。我想，我們應該每年專題採訪他一次，拍攝一些照片。」

一定有什麼事情不對頭。今天晚上格外地冷，不過，沒有風。但是，她似乎聽見有風聲水聲，而且聲音還是來自各個方向，而不是來自某個固定的方向。這聲音聽起來很不自然，令人毛骨悚然。她想趕緊跑過街道，拐過街區，躲回家裡，關上門，拉上所有窗帘，只是由於她穿了高跟鞋並且還有潘在她身邊，才沒有這麼做。

羅西特伸手到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找到了計算機上的鑰匙。他關上顯示器，鎖上鍵盤，但是讓計算機繼續開著，以便保留剛才找到的信息。他站起來，裝上鑰匙，走到電梯邊。如果繼續呆在這間屋子裡，他感覺自己會發瘋的。

「沒有『但是』，我整天跟著我哥哥也不起任何作用。我唯一能做的是像縱往一樣，按時出我們的報紙，這樣，就會有更多的人了解事實真相。」

15000人。

伍茲嘴裏叼著煙，沒有點燃。「克里福德和那些馬星期一就要火化了，他們不會再活過來了。」

羅伯特沒有馬上接話。他在地板上跺了跺腳，鞋底上有一小塊石頭。「什麼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