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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市議會的決定

第十二章 市議會的決定

「這並沒有什麼壞處。」
惠勒感到異常興奮,他做了次深呼吸,感覺到沙漠夜空中涼爽的氣息。耶穌復活以後,上帝的旨意將得到傳播,不久,將傳遍全州、全國乃至全世界。人們將從四面八方來到這裏朝聖,耶穌將對他們每個人做出裁決。
「我想跟爸爸去,」安娜說。
圖書管理員查基太太激烈地搖著頭說:「我不能坐在這裏一言不發了。上帝給了我們頭腦和自由的意志,我們可以自己做出決定,而不只是默默祈禱。那個中國女孩說吸血鬼害怕玉石而不害怕十字架,我相信她的話。上帝把這個信息帶給了我們,現在他正在等待我們的行動。」
「那麼你和誰有情緒呢?那個中國來的婊子嗎?」
里奇小聲對女兒說:「他走了。不過,我想,今天晚上你應該在我和媽媽這裏睡覺。」
會場上立即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羅伯特站了起來。「謝謝您!」
「誰是第一個?」蘇問道。
惠勒牧師環顧了一下靜夜中一個個獃滯的面孔。他降低了聲音說道:「他們會企圖破壞我們的教堂,我們必須阻止他們。回家把你們的槍支彈藥和刀斧工具帶來。」他獰笑著說。「他們來的時候,我們要一切準備就緒。我們會擊敗他們,折磨他們,把他們的鮮血捐獻給耶穌。耶穌會用他們的骨頭來剔牙。」
「也許,」蘇重複道。
「好吧,」安娜猶猶豫豫地說。
「很好,」奶奶摸著她的頭說。「你是7個人中的第二個。」
「吸血鬼是沒有疾病的,」市長說道:「問題是,他們已經死了。」
「爸爸?」身後似乎是女兒的聲音。他轉過身來,只見女兒在走廊里站著,緊張地看著自己。「我就來,」他說。一直等到女兒離開了走廊,他才又打開窗帘。這一次,外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你們在電影里看到的是不對的。『喝血的死鬼』根本不在乎什麼基督教的象徵物,不過,它害怕玉石和柳樹。八卦可以顯示它的原形,八卦是一個具有8個面的鏡子。你們都應該用這些東西武裝自己。」她環顧了一下會場四周,發現有些人臉上充滿了敵意,有些人表示出一種漠不關心的樣子,只有幾個人的臉上流露出一些真正的興趣。「我們可以殺死它,」她有意低聲地說。「不過,在這之前,你們需要保護你們自己和家人。我父母親有一棵柳樹,我想,你們農場上也有一些。用柳樹枝做一些紅纓槍佩戴或者隨身攜帶一些玉石,晚上不要外出。」
這次談話太重要了,他不想錯過。
「上帝啊!」
「他走了嗎?那個男人?」
羅伯特放下剛才閱讀的稿件。「也許聽起來令人難以相信,我們這裏出現了吸血鬼。我知道,這樣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兩個月前,我會賭上我最後1個美元,打賭吸血鬼是不存在的;但是。現在,我相信它們是存在的。這就是今天我講話的原因,我們這裏就有一個吸血鬼,在到處殘害無辜。我想,我們應該研究制定對付這傢伙的策略,來保護我們自己並抓獲它。」
羅伯特也笑著說:「我感覺,他能多等15分鐘。」然後他轉向身邊那些激動的人們。
「我只是覺得,多一些人力多一些後盾。」
「你他媽在說什麼啊?是你首先不願意做那個的,似乎忠實的基督教徒從來不做|愛。」
「好吧。」
他說:「睡個好覺。」
科麗去準備晚飯。還是老樣子:他和科麗之間不說話。都沒完沒了地和安娜說個不停。大家很早就上床睡覺了。
「我們如何才能殺死吸血鬼?」伯福德問道:「這是我們想知道的最主要的事情。子彈?還是斷頭台?」
「我只有下班以後才能去買東西,而我在天黑以後才下班。」
「奶奶說,她需要別人。」蘇承認了,一直低著頭。
他再次放好窗帘,手裡仍然緊緊地抓著棒球棒,走出了安娜的卧室,順手把門關上。回到卧室以後,只見安娜躺在他睡覺的那一邊,科麗睡眼朦朧地看著她。
「嘿。媽媽,」安娜跟媽媽招呼道。里奇注意到她的聲音異樣的疏遠,他看了看安娜。
科麗冷冰冰地回答:「你以為我照顧不了我自己嗎?」
蘇抬頭看著奶奶。「那麼你又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
「我想,今天晚上就到這兒吧,」羅伯特說。「我們都很累了,難免會有些厭煩。我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她一直在滿足你的饑渴嗎?」
他坐了起來。「我受夠了你的廢話。」
里奇被一隻小手在肩膀上推醒。「爸爸?」他睜開眼睛,只見黑暗中,安娜站在床邊。「怎麼了,寶貝?」
安娜沒有再說什麼。科麗站起來,看了里奇一眼說道:「今天晚上我可能很晚回來,別等我了。」
「也許,」蘇避開里奇的目光回答說。
他就在那裡,那個「笑人」。
「你並不比馬奴爾·特里斯和特里·克里福德身體強壯。」
「也許你根本就用不著說什麼。」里奇跟她說,「我們得看看事情的進展。羅伯特準備了一些發言稿,我也準備了,以防萬一。如果這還不足以說服市民們,我們可能問你奶奶一些問題,這樣,他們可以直接聽聽你奶奶是怎麼說的。總的來說,你的任務只是翻譯。」
他聳了聳肩膀。「我只是不想做,沒情緒。」
九*九*藏*書會場上又出現了雜亂的問題,不過,現在,問題變得更加認真,更發人深省。很多問題是問蘇的,蘇和父親盡量全面認真地回答了這些問題。
「我害怕。」
惠勒牧師看了看他的手錶,正好是半夜。他站在臨時搭起的講壇上,面對著他的子民們。他們坐在他面前的座位和堅硬的地上,身後黑糊糊的便是「活著的基督教堂」。
「沒有必要使用這樣的語言,」市長嚴肅地說。
「不是這樣的。」
「她有名字,她的名字是蘇·溫。」
「你沒有接受或嘗過男人的種子嗎?」
羅伯特走到了議會大廳的中央,人們都圍攏上來想跟他談話。里奇看到,羅伯特的表格在人們中間傳遞著,很顯然,有很多志願者。
中年人?他屬於這個範疇嗎?
「我對待你的方式?這裏出現了這麼多的死亡事件,我讓你小心點,你竟然那個態度。」
惠勒對他的子民們微笑著。他開始談到人世間的罪孽、上帝的善良以及耶穌對他所說的話。「中國佬!」他露出猙獰的笑容說道。「那些來自中國的異教徒!上帝耶穌就預計到那些黃色人種將會設法阻止他來完成上帝的偉業,重新締造一個新世界。打破他們的計劃正是我們這些忠實的基督教徒義不容辭的責任。」
「你有過性經歷嗎?」奶奶又輕聲問道。
「我。」
不出兩分鐘,她就睡著了。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他回到起居室,剛想向安娜建議他們去塔科·貝爾店買一些食物,回來的時候順便去教堂看一看……那個黑色的教堂……
里奇感到渾身戰慄。不,上帝,不。
里奇轉向安娜,彎下腰,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拍了拍。「去刷刷牙,」他說。「媽媽要走了。」安娜匆匆地穿過門廳。里奇又面對著科麗問道:「我們為什麼要爭吵?」
里奇看了看聯邦調查局的偵探和州警察局的警察,想弄清楚他們如何看待這些。他們是羅伯特邀請來參加會議的,但是事先並沒有告訴他們今天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場合。那個州警察似乎對這裏的山野村夫不屑一顧,而那個聯邦調查局的偵探臉上則沒有絲毫笑意,他似乎是真正對羅伯特所介紹的內容感興趣。
緊接著是一系列的問題,連珠炮似的:吸血鬼住在哪兒?長得什麼樣?多大年齡?受害者中有變成吸血鬼的嗎?羅伯特儘可能地一一回答了這些問題。
除了市長和議長以外,多數教堂的牧師、工商委員會的多數代表都來到了議會大廳,包括霍里斯和他的一些同僚。里奇坐在羅伯特和蘇的中間,蘇的旁邊坐著她父親和奶奶。里奇注意到,聯邦調查局的偵探和州警察局的來人也坐在聽眾中。
「您考慮的是科學的解決辦法,」里奇不無憤怒地看著蘇說:「聽聽她是怎麼說的。這並不是什麼遵循常理的事情,吸血鬼與邏輯和推理是沒有任何關係的。我們需要…我不知道的魔法來戰勝它。蘇剛才告訴了大家要如何保護自己。」
權力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迥然不同。
「那麼,是什麼?」
她轉身要離去。「好吧。」
「我擔心你,關心你。」
「他們根本就沒有聽我們的話,」里奇小聲說。
「為什麼?」
里奇笑了笑說道:「我想,他只能多等10分鐘了。」
安娜已經起床了,在看卡通片。準備早餐的時候,他不得不裝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科麗出來的時候,里奇正在擦安娜臉上的酸奶。
「也沒有什麼區別。」
里奇醒來的時候感到一隻手在玩弄著自己的生殖器,在他敏感的部位不停地撫摩著。他睜開眼睛,看了看科麗,從她身邊挪開。「今天早晨不行,」他說。「我不想做那個。」
里奇點了點頭。「如果理智地行事,如果我們能夠儘可能地利用我們所了解到的一切,我們就會度過這個難關。」
只是,遺憾的是,上帝決定,這個房間里的人中只有40個人能夠生存下去。不過,就像上帝喜歡說的那樣,這就是天國的規矩:要麼愛戴他,要麼拋棄他。當然,那些自願奉獻自己的忠實的信徒們在天國里會得到回報,他們將獲得永生,永不毀滅。其餘的人嘛…
皮·威站了起來,鶴立雞群一般。「讓她繼續說完,」他說完,會場上的議論聲逐漸變小了。他對蘇點了點頭。「繼續說吧。」
蘇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我去看看,寶貝。」里奇努力對女兒微笑著,儘管他的笑容很勉強。「你跟媽媽在這裏等著。」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即使你帶來了核武器,也沒有任何區別。」
這個念頭使他很尷尬,他知道,自己差點就墮落到性騷擾的地步。曾經有多少老闆或經理被他們的僱員吸引,微妙地利用他們的職權方便來佔下屬的便宜?
「不,」羅西特說。「我還沒有問完。」
「巴莎店是24小時營業的,」巴莎店的老闆吉姆·尼斯說。
「正是如此,」羅伯特贊同說。
再過三天,教堂就最後竣工了。再過三天,耶穌就要第二次復活了。
「也許?」
這一晚上,她學到了很多,有傳說,也有事實,以及它們兩者之間的關係。如果在兩個月以前,奶奶告訴她這些故事,她會覺得奶奶是那麼地古老落後。不過,現在,她的態度已經徹底九_九_藏_書改變,不像以前那樣封閉了。奶奶說的任何事情,她都相信。
「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你對待我的方式。」
重要的事情是,我們需要大肆宣傳,里奧韋爾德出現了吸血鬼,要讓人們了解這個事實。它已經殺害了四個人,或者更多。鬼知道它殺害了多少動物。它還會出來殺害無辜的。那些中國的文化,信不信由你,但是,一定要確保你們的家人、朋友和同事天黑以後不要上街。如果你不得不出去,一定要很快地上下車,儘可能呆在緊鎖著的房間里。目前,所有的事件都發生在外面開闊的地方。我不知道,吸血鬼來之前是否一定要受到任何邀請——,他看了看蘇,蘇搖了搖頭。「不過,它不去人們的家裡和工作的地方。現在,只要我們採取措施、不鹵莽行事,我們會度過這一難關的。」
「另外的人呢?」
里奇把抹布扔到水池裡,看了看她,說道:「我希望你能小心一點兒。」
突然之間他產生出一種抑鬱的感覺。這時。安娜跑到他面前,手裡拿著一張自己畫的大鳥圖。他的心情立即就好了。他稱讚著她的圖,然後將它放到桌子旁邊的通報欄。他吻了一下安娜,作為對她作品的獎賞。
「這一點人們已經知道了,他們已經聽你講過了。」
「實話傷人,是嗎?」她的臉上故意流露出惡意的笑容,眼睛里充滿了敵意。里奇意識到,這已經不再是自己認識的科麗,她變了。
羅伯特看了看蘇,蘇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接下來讓蘇·溫跟大家談一談。」蘇站了起來,很明顯,她很緊張,雙手都在發抖。不過,他對市長和市議會成員們點了點頭,然後轉向伯福德。「你們所說的吸血鬼,在我們的文化中,管它叫『喝血的死鬼』。它倆基本上是一回事,只不過,我們認為『喝血的死鬼』跟基督教沒有任何關係。它不止殘害某種教會的成員,而是泣殺所有的人、動物和植物。它一直存在著,基督教的象徵物阻止不了它,不像電影里看到的那樣,聖水和十字架也阻止不了它。玉石——」
「我們得到了他們的支持,」里奇對蘇說,「他們明白了我們的用意。」
自從兩年前提高水費展開大討論以來,議會大廈頭一次這麼座無虛席。不過,這次的情緒比較緊張,大廳里擠滿了備受驚嚇的人們,他們平日里對市政事情本來是毫無興趣的。不過,今天市民們坐滿了整個議會大廳,人群一直延伸到樓門外面,很多人聚集在外面通過門縫聽取議會的議程。里奇注意到,多數人神情緊張,面色疲憊,脖子上掛著自製的十字架,身上還散發出大蒜與汗腺混合在一起的難聞的氣味。
羅西特似乎非常感興趣。「這倒很有趣。」
「蘇·溫。」羅伯特說。
「好吧,」羅西特看了看手錶。「結束會以後10分鐘在你的辦公室等我。」他轉過身後沒有等羅伯特回答就準備離去。
李·希爾曼點頭道:「這是個吸血的怪物,而不是吃大米飯的。」
「我送你去上學,爸爸下午去接你。行嗎?」
這時已經很晚了,外面已經變得昏暗了。人們不時地向門外張望著,外面的人群已經散去,很快議會大廳里的人也開始往外走了。里奇走到哥哥身邊,一直坐在座位上沒有移動的羅西特也向羅伯特走來。羅西特在羅伯特面前停了下來。「我想跟你談談。」
惠勒看了看人群,大概有二百多人。在第一排的座位上,他看見比爾·康威坐在循道宗教長的身旁。就像耶穌預示的那樣,他們都來了。
「皮·威和羅伯特?那個編輯里奇呢?」
「什麼原因?」
「我不想。」
笑聲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最終變成一種嘶啞的繼續不斷的怪異的聲音。
「跟她談談,我一定要加入。」
「什麼?」
惠勒看了看教堂那邊,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叮叮咚咚敲打的聲音。
里奇想,市長看上去竟然這麼老態龍鍾,而且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科麗走到大廳里。「不要因為你不能履行男人的能力就對我撒氣,」她故意裝模做樣地說著,對他咧著嘴笑著去找安娜。在報館里,他坐在辦公桌邊,校讀著參加市政議會時所做的記錄。他看了看安娜和蘇,在桌子的另一頭微笑著說話。跟她們呆在一起,他似乎有一種在家的感覺,她們是那樣的熟悉又自然,跟與科麗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同。當他和安娜以及科麗在一起時,似乎是兩個單身的父母來看護孩子。他和科麗之間原有的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早已經不復存在。
會場上發起了一片笑聲。蘇感到格外生氣,臉上湧上了憤怒的熱血。「聽著,你們這些無知的紅脖子——」
每逢這樣的時候,他們倆都說過,如果需要,可以將電視節目錄下來。在方便的時候觀看。當然了,要用沙克音像店的錄像機和空白帶來錄製。里奇一直這麼想,不過,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個字,他想在方便的時候,寫一篇專題報道。
他強迫自己繼續走到窗前,打開窗帘,向外望去。
「我相信你關於吸血鬼的事,」羅西特說。「我願意支持你,聯邦調查局也支持你。」羅西特看了看蘇、她父親和奶奶。「我想和這個中國女孩談一談。」
「也不行。」
他慢九-九-藏-書慢地走到屋裡,手裡緊緊地搖著棒球棒,似乎在窗帘後面可能潛藏著什麼東西。他絆在了安娜的乒乓球拍上。
蘇感到一陣寒冷襲過全身。她點了點頭,想問奶奶為什麼,可是又害怕暴露自己是否在懷疑奶奶的智慧。「父親呢?」她問道。這整個事件把父母親、尤其是父親排除在外,她感到很內疚。蘇覺得,父親應該和她和奶奶一樣參与這件事。甚至處於核心地位。
「我們把它拽到太陽底下來,讓它燒死化成灰燼。」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說道。
「你跟媽媽去,」里奇說。
「我就看見了吸血鬼。」伯福德從後邊喊道。有人響應道:「我也看見了。」
里奇臉拉得很長。「我不管她怎麼說,我一定要參加。我可能沒有喬·瑪克那樣的能力,不過,我有能力照顧我自己。」
「卡西哪兒去了?」
「沒有什麼所謂的『中國』吸血鬼,」蘇說道:「只有『喝血的死鬼』,它們無論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剛才的兩個小時里,奶奶一直閉著眼睛,在床上躺著,現在,她坐了起來轉身看著蘇。「你還是處|女嗎?」
「你哥哥是其中之一。」
「對『喝血的死鬼』來說,人類的武器沒有絲毫作用。實際上,人多了反倒有壞處。我們需要7個人,要由我奶奶來挑選。」
「那麼證明給我看。」
科麗對女兒笑了笑,把她的頭髮撥到一邊,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早上好,乖女兒。」安娜在媽媽親過的地方擦了擦,皺了皺眉。
「我剛剛說過,你要小心點兒。」
會場要求肅靜以後,市長用充滿憂慮的聲音宣布說:今天不再像通常那樣宣讀會議記要了,所以可以直接進人會議主題。
蘇意識到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非常重要,一定與『喝血的死鬼』有關。不過,她還是無法直接面對奶奶的目光。「沒有,」她回答說。
嘗過?這話是奶奶說的嗎?蘇趕緊搖了搖頭,她低著頭,暗自希望有個地方自己可以躲起來。
蘇坐在奶奶房間里的地板上,鼻孔里充滿了人蔘和菊花的混合香味。快天亮了,父母親和約翰就快起床了。蘇和奶奶從警察局回來以後,一直說話到現在,她一點兒也不感到疲倦,相反,頭腦感覺非常清醒。
「我不喜歡他笑的樣子,爸爸。」
他這是怎麼了?他是一個已婚的人,而且還有一個女兒。
「卡西是個蠢豬!」
他轉身滾到另一邊。「我不想聽——」
如果是吸血鬼,他們應該是安全的。家裡所有的門窗上都放了柳樹枝。多虧蘇和家裡人過去幾天來用柳樹枝做了很多花環,他拿了兩根很長的編織在一起的柳樹條,剪成不同長度的小條,擺放在各個門和窗戶上。
其餘的人將是罪有應得。
「今天我們是來這裏討論吸血鬼的,」市長說。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等待著觀察人們的反應,但是,會場上沒有任何反應—既沒有笑聲,也沒有議論的聲音,整個會場鴉雀無聲,寂靜得令人害怕。「下面我們聽一聽警察局長——羅伯特給我們做一個介紹。」
里奇靠在伍茲身邊的前台上,伍茲顯得很疲憊的樣子,他不止一次說要回家了,不過。還是堅持著。
「我不喜歡你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他馬上停了下來。此時,透過玻璃和窗帘,他也聽見了一個聲音。他的脖子上汗毛直豎。他能夠辨認出來,以前他也聽到過這個聲音。起初,只是一個低沉的發自嗓子眼一般的笑聲,逐漸地,聲音越來越大,連續不斷,直到最後變成一種雷鳴般的笑聲。
「那麼為什麼你們的東西有作用,而我們的就沒有作用呢?」有人問道。
羅伯特還沒有等牧師離開就說道;「我們今天晚上沒有時間在這兒玩什麼遊戲。」他環視了一圈大廳里,里奇感覺哥哥現在的姿態比剛才好多了。
「我能照顧我自己,我的身體比你的好,至少我還出去活動活動,而你整天傻坐在那個破計算機面前,一動不動。」
里奇慢慢地走到女兒的卧室。羅伯特曾經說,他看見了「笑人」。難道吸血鬼就是「笑人」這個樣子嗎?蘇的奶奶只有這點不是很清楚:吸血鬼究竟長得什麼樣子?她聽起來似乎吸血鬼的模樣一直變化不定。難道吸血鬼能以其他的什麼魔鬼形象出現嗎?
他從發現馬奴爾·特里斯的屍體和多娜,桑德瓦證實說她看見馬奴爾和康德威爾·伯克在一起行走開始講起,按照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一直講到播·弗萊爾的失蹤,一件件清清楚楚地介紹給在場的市民。他還談到了伍茲的專家意見,伍茲點頭證實。羅伯特還介紹了一些事件的細節,以便市民對他們面對的敵人有一個更加清晰的概念。
安娜的卧室門開著,燈也亮著。他走進去,關上燈,以免如果他打開窗帘以後,屋裡的燈光照到外面,照得什麼都看不見。那樣,除了反射到窗戶上自己的影子以外,他不會看到其他任何東西。
「我得和奶奶再談一談。」
「去你的吧,」他走進廚房,把他和安娜的盤子放到水池裡。
難道他對這座城市和他的報館的忠心比自己的婚姻都重要嗎?
這時,科麗走了進來,她看上去雖然很疲憊,但是,很顯然,她心情很好。
「是因為7是個幸運的數字?」
蘇搖了搖頭。「我九-九-藏-書已經告訴你了,我們並不需要什麼武力。」
市長指著霍里斯說道:「請坐下。我們不是來這裏爭論吸血鬼是否存在的間題的,我們期望你與我們的看法一致。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如何保護我們自己。如何對付吸血鬼?」
她皺了皺眉頭。「你哥哥的話聽起來似乎只要人們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就可以了,似乎玉石只是一種選擇,人們也可以利用十字架。但是,吸血鬼根本不管你是否相信它的存在。只有玉石和柳樹枝才具有驅趕它的作用,其他的十字架和大蒜等沒有任何作用。」
羅伯特從里奇的肩膀上面看著蘇,充滿厭惡地搖了搖頭。
「是他們帶來的!」一位婦女喊道。「他們家來的時候一起帶來的!」
「我需要一些志願者!」羅伯特宣布說。「我想組建巡警隊,在夜間出來站崗值勤,兩個人一組,要麼巡邏,要麼固定在某個崗位。我會給你們配備對講機。如果有人感興趣,可以在會後來我這裏填一份表格。歡迎大家加人。」
「你也不知道我和羅伯特嗎?」
奶奶閃著炯炯有神的目光說:「不行。」
「20分鐘吧,」羅伯特說。
市長重重地敲打著桌子,直到人們安靜下來。他慢慢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說道:「我不知道我們是否達成了任何共識,不過,我建議,會場要保持秩序。我提議,採取一個應急措施:在問題解決以前,禁止任何人在天黑以後上街。如果有人贊同,我們可以公開討論一下。」
羅西特沒有轉身,似乎沒有聽見,繼續向外走去。
蘇坐在李安娓的桌子邊,她父親和奶奶坐在他身邊。羅伯特和羅西特坐在他們對面,靠在桌子邊。已經1個多小時了,羅西特一直在問問題,主要是問蘇和奶奶。
蘇木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苦笑了一聲。「嘗過男人的種子嗎?」在這樣恐怖混亂的時刻,奶奶竟然能問這樣的問題,蘇感到很滑稽。整個漫長的晚上,蘇第一次放聲大笑。
「是的。」
「這是總公司的規定,我不能自行改變。如果我像平常一樣工作會被逮捕嗎?」
他想起了自己和科麗還是蘇這樣的年齡的時候,簡直就像昨天一般。已經幾年了?9年?10年?還是更多?他回憶起,自己在20幾歲的時候看到30幾歲的人竟然有那麼老。蘇認為他年紀很大嗎?他仍然感到自己很年輕,仍然願意跟蘇這樣年齡段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跟那些中年人。
他看了看蘇,蘇正用手將自己的頭髮從前額上撥開。在羅伯特開玩笑和科麗胡亂猜疑以前,他從來沒有注意過蘇竟然是這麼美麗的一個姑娘。也許,也注意到了,不過,那只是作為一個老師對學生的看法。現在,他明白,她確實非常漂亮,而且很性感。
莫爾沒有再說什麼,走出了議會大廳,人們自動地分出一條縫來讓他過去。有些人關注地看著他離去,有幾個人跟了出去,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留在了議會大廳里。
「中國的吸血鬼怎麼會跋山涉水來到美國呢?」議長瓊斯懷疑地問道。
「或者是那個中國婊子昨天晚上給你嘬徹底了?」
會場上立即喧嘩了起來,充滿了焦灼優慮的聲音,同時,也顯示出了人們的自我保護意識。「我們只能用祈禱來戰勝這個魔鬼,」路德教堂的威爾克森牧師說道。
浸禮教的牧師湯姆·莫爾從他的座位上跳了起來,衝到議會大廳的中央。「吸血鬼,」莫爾大聲說道:「是撒旦的同僚。它們是由我們的罪孽和邪惡招引來的。我們的救世主耶穌基督己經復活了,來保護我們。我們需要遵從上帝的旨意,才能戰勝邪惡。」他慢慢轉過身來,用手指著蘇。「這個異教徒剛才讓我們採取邪惡的做法,蔑視上帝的旨意——」
安娜去前面看卡羅爾,里奇把椅子轉過來對著蘇。「那麼,那7個人中間,除了我和羅伯特以外,還有誰?羅西特呢?我認為他很想加人我們的行動。」
再過3天,那將是一個多麼輝煌的日子。
「我不知道。」蘇耐心地解釋道。「由於時間和距離的推移,信息往往會有變化,也許你們這裏的信息是錯誤的。這就像小孩子玩的遊戲一樣,在房間的一頭傳出一個消息,接二連三地傳下去,到了房間另一頭時,傳出的信息已經面目全非。」她低頭看了看奶奶,用手扶著她的肩膀說:「我們知道這些事情,因為我們的文化已有幾千年的歷史,而美國只有幾百年的歷史。」
「沒錯,」有人喊道:「把它送上斷頭台!」
「床上的蟲子別咬我。」安娜微笑著說。
「電影院怎麼辦?」有人問道。
漆黑的夜幕中,人群里發出了由衷的「阿門!」
「什麼男人?」科麗迷迷糊糊地問道。
「這絕對不是遊戲,」蘇繼續說道,「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嗎?」
「我的窗戶外面有一個男人。」
他不知道。這是真話,他不知道。他是多麼地希望,自己也能夠像電影主角那樣,突然之間得到這樣的啟示:重要的是家庭,其他的都只是膚淺的東西。
羅伯特從弟弟的身後對蘇說:「別忘了,我們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工作,人們已經讀了你寫的專題報道,這就有了一定的說服力。」
「我應該預先準備一些講稿,」蘇說道。「我很不善於在大廳廣眾之下講話。九-九-藏-書我會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的。」
「你們需要多少火力?」他繼續問道。「我應該給這裏的案件派多少人來?」
但是,他很難做出這樣的假設,對他來說,這是錯誤的。
「我還不知道奶奶想讓誰參加。」
羅伯特舉起手示意安靜。「我們不會把任何措施強加于你們,」他看了看市長繼續說:「對不起,阿爾。不過,我們確實需要確定將如何對付這個局面。」
他馬上緊張起來,踢開被子。「一個男人?」他跳下床,從床下拿了個棒球棒。「是的,他不停地對我笑。」
「我們已經說完了,」蘇站了起來,用漢語跟父親和奶奶說了些什麼,3個人起身離開了桌子邊,走到前台那邊的門口。蘇轉身微笑著看著羅西特,「保持聯繫。」
他看了看她,「沒有我。」
「不管幹什麼,我們需要首先抓住它。」威爾·歐翰貝克喊道。「我認為,我們應該設置一個陷阱。我捐獻一頭牛,萊姆可以捐獻一隻羊,也許其他農場主願意捐獻一些雞。我們可以把這些動物都殺了,然後把它們的血撤到地上,就像他們對待鯊魚一樣,然後我們就可以等待它的出現。等它出來吸食時,我們就可以將它一舉捕獲。」
蘇再次低著頭,看著腳底下。「為什麼我是…處|女那麼重要?」她說出那個詞的時候都很費力。「如果我不是呢?」
「是嗎?不過,我現在想做|愛。」
「我會的。」
「不是這樣的,」蘇說。「還有另外的原因。」
不過,今天晚上的事情跟這些瑣碎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今天晚上,他們要談論吸血鬼的事情。
里奇把這些都記錄在自己的腦海里,以便以後之需。
蘇的回答聽起來令人產生懷疑。「蘇?」他喊道。
「為什麼?是你失去了男人的能力了嗎?」
奶奶輕輕地笑著說:「我只是想知道。」
霍里斯站了起來,開始講話。會場上並沒有多少人認識他。「世界上並沒有所謂的『吸血鬼』,我希望你們都能夠停止這種無稽之談。」可是,他的聲音立即淹沒在了會場上一哄而起的議論聲中。「如果沒有吸血鬼,那麼特里·克里福德是誰殺害的?」有人問道。
里奧韋爾德的市政會每月的第三個星期四召開。過去幾年來,不止一個市政會的成員曾經想把市政會日從星期四挪到星期二,因為星期四晚上有很好的電視節目。但是,擁有「沙漠有線電視」的市長和擁有沙克音像店的市政會議長瓊斯總是成功地駁回了這樣的提議。他們沿用傳統,堅持說,如果有人認為電視節目比市政會更重要,那麼,他就應該離開市政會了。
「我不知道,也許是那個做鏡子的人和那個警察。」
謝天謝地。里奇沒有說什麼。坐在沙發上,裝做自己進來看新聞。
蘇看著地毯,看著自己的腳趾頭,滿臉通紅,沒有回答奶奶的問話。
如果他們搬到別的什麼地方,能夠真的挽救他們的婚姻嗎?如果這樣,那麼,為什麼他們繼續呆在這裏就不能使他們破鏡重圓呢?
「笑人」就在不足5英尺遠的儲藏室旁邊看著他,兩手緊緊地握著,身上穿著他一直穿的深褐色西服。里奇從來都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到過「笑人」,他的臉部很呆板,沒有任何表情。
里奇一動不動,任在了那裡。雖然他也預料到了可能出現的東西,不過,他還是被「笑人」完全震懾住了。
「也許。」
一個大個子牛仔站在門口,譏笑道:「我看了你那篇文章,不是我有意得罪,我們這裏的是一個美國的吸血鬼。」
沉默的會場後面突然響起了一陣鼓掌聲,伯福德興高采烈地雙手舉在頭頂,緊接著,旁邊也有人鼓起掌來,鼓掌的人越來越多,將近有一半人。里奇看著哥哥,心裏很為他而驕傲,敢於直接面對這樣的牧師。
安娜點了點頭,心裏解脫了很多。里奇躺到床邊,給自己和安娜蓋上被子。「我們睡吧。」
「我不知道,你認為自己是什麼人?」議員華爾特斯發問道。
瑪特·卡德倫舉起手,還沒有等市長向他點頭就開始大聲地說道:「我們為什麼不給它找一個患有愛滋病的人呢?我們可以對每個人進行體檢,如果吸血鬼喝了這個人的血,它一定不會活多久的。」
「也許我們可以把吸血鬼燒死。」市長梯里斯插話說。「找到它藏身的地方,放火燒了它。或者給它澆上液化氮,凍死它。」
「我會把他趕走,然後在來這裏抱你去床上睡覺。這樣好嗎?」
蘇走過去的時候,里奇微笑著看了看她。
「你不是嗎?」
也許科麗是對的,也許他們應該離開這裏,也許在別的什麼地方他們之間會是另外一種樣子。
下班回家以後,他和安娜發現家裡還沒有開燈。他知道,科麗說要晚些時候回來,不過,看見家裡沒有人,他還是有些著急。為了安娜,他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燈和電視以後,他就趕快走到卧室,給惠勒的辦公室撥了電話。電話鈴聲響了十多次,也沒有人接聽。
「閉嘴!」羅伯特對著莫爾說。「快給我閉嘴!這裏不是你的教堂,這裡是議會大廳。我們是作為里奧韋爾德的市民而不是個人來到這個地方的。如果除了這些種族歧視的廢話以外,你別無其他話說,就別再浪費我們的時間。我們還有正經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