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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鄰居和男孩 三

第三章 鄰居和男孩

「蘭迪,我要你會見幾個新朋友。」卡特莉娜便慢地、清楚地說,但是沒有恩賜態度,彷彿就像在跟一個有點聾的成年人說話:「這是凱茜。」
凱茜禁不住微笑起來:「你向他揮手了嗎?」
他們走到門廊台階那裡,凱茜按了門鈴。沒有響,沒有聲音,但是,在敲門前她還是等了一會兒。她敲了兩次,但是沒有回答。她看了看吉米,又敲了一次。
蛋糕烤好時已經過了中午,凱茜還為他們兩人做了三明治當做他們等待時的午飯。她還打算做花生醬和果凍,但是她想吉米在家裡大概吃過很多,他需要吃一些對健康有益的東西。
他們吃完飯後,她用玻璃紙把蛋糕包起來,並用紅帶把它紮好,他讓吉米拿著穿過馬路。
他們走到外面。凱茜轉過身來。「見到您我很高興——」她開始說。
「停止!」她命令道,「現在!」
「你可以幫我烤一個蛋糕。我們可以把它作為慶祝遷居的禮物送給他們。」
「我是關心你的精神健康。」
蘭迪坐在床邊,雖然這張床不是現成的,沉悶地凝視著房間掛在對面牆上帶框的暴風雪中的長毛大牧羊犬圖畫。他的頭上方是文藝復興時期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油畫的複製品。其他牆面呈灰色,空空的,沒有任何裝飾。房間里的惟一傢具就是床。三四個玩具亂扔在鋪有地毯的地面上。開著門的盥洗室里,除了一個衣箱以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凱茜盛了兩碗燕麥粥,一碗放在桌子上他的面前:「我說對不起。」
她對他進行反擊:「你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總是想與我爭吵?」
「蘭迪!」母親喊道。
她什麼也沒有說,走回到水池旁邊。
她抓住了她的那一頭。「你今天有什麼計劃?」她利用接觸的機會問道。
他們走進的房間甚至比門廊還要暗。沒有開燈。重重的紅窗帘拉上了,因此,凱茜花了一會兒去調節自己的眼睛。她眯著眼向黑暗處窺視。
「別說了。」
他默默地接過拐杖,沒有抬頭看她。
「我想我們最好走吧。」
他呷了一口橘子汁,打開報紙看第二版,把報紙當做牆來擋住他的臉。
「我聽到了你的聲音,」他調整了一下拐杖上的重量,「我以為你早就沒有這種情況了。」
「我兒子智力遲鈍。」
卡特莉娜,凱茜想。對於這樣一個意志堅強的邋遢女人來說,這一名字不太適合,但又有吸引力。她走進大門,吉米跟在後邊。
「我的丈夫死了。我和我的兒子住在這兒。」
圖克爾大道!凱茜放下盤子,凝視著黑色的塑料收音機。那就在過去一條街的地方。
凱茜凝視著男孩,感到出奇的緊張。她預期為男孩所感到的憐憫並沒有具體化,在她望著他時,她所經歷的只是緊張不安的感覺。鬆弛的下巴,厚厚的舌頭從其張著的嘴巴里伸在外面,他的下巴有一條細細的口水,他看著她,從他深褐色的眼睛里,什麼也讀不出來。他的臉部具有不明顯的東方臉型,與那些患有道斯綜合症的read.99csw.com人有共同之處,但是那裡有一種微妙的音變,凱茜不喜歡的某種奇怪而又不確定的東西。她發覺自己把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而集中到他的雙手上。他的手指很粗大,雙膝夾著一個白色的英式足球。她看著球在他兩腿間來迴轉著。
凱茜和吉米互相凝視了很長時間,什麼話也沒有說。接著,凱茜笑了,吉米笑了,當他們走完車道時,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直截了當的陳述使凱茜猝不及防。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知道她該如何理解這一說明,對它怎樣評估,它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她舔了舔嘴唇,裝作正在通過房間的窗戶看外面的景色。通過剛剛清洗過的玻璃,她可以看見自己家的房子;她多麼希望她仍然呆在那裡,而沒有出來跑這個傻差使。「嗨,我敢肯定,你孩子會喜歡與他一樣年紀的人一起玩。」她說得有點站不住腳。
凱茜檢查了一下房子的前面。從整體來看,這個地方沒有什麼邪惡或可怕的東西,它是一所普通的房子,與她的幾乎完全一樣。她又一次極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購買了房子。她希望他們是年輕人。她希望他們會喜歡她;在鄰居里有一個朋友而不止是一個熟人,也是一件好事。
凱茜清了清嗓子。
她發現她的目光集中在冰箱上方架子上所陳列的高級古玩磨製品,而不是就在她對面的報紙頭版,而且她明白她是在故意避免朝她父親那個方向看。她對她自己生氣,為陷入他的圈套生氣,為仍然怕他生氣,但是這種感情很快就過去了,被一種沉悶的憂鬱所取代。
凱茜早就醒了,洗了淋俗,穿好衣服,走到廚房去做燕麥粥,裝得一切正常。她走到外面,撿起由熱心報童扔到花床里的報紙,把它放在她父親椅子前面的桌子上,緊挨著咖啡和橘子汁。過了一會兒他也走了進來,重重地支著拐杖,臉上蒙有痛苦的表情,而她能斷定這將是他最糟糕的日子之一。他俯下身子坐在椅子上,把拐杖靠在桌子旁邊,打開報紙。凱茜站在爐子旁邊,膽怯地清了清嗓子。「對不起,」她說,廚房裡惟一的聲音就是捂住的金屬和金屬之間的撞擊聲,因為她正在鍋里熬燕麥粥。「為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跳下大輪子:「行!」
在他們兩人都沉默以後,在照得很亮的廚房裡,惟一的噪音就是他們吃燕麥粥時銀器和錫鉛合金器皿輕輕的叮噹碰擊聲以及偶爾從窗外忍冬屬植物那裡傳來的鳥聲。
「對不起,」凱茜說,她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為您的丈夫已經去世表示遺憾。」她補充說,「我不是因為您與兒子一起住感到遺憾。」她看了看四周,彷彿在尋找擺脫由於說漏了嘴而造成的窘境,「唔,您的兒子幾歲了?」
「現在。」卡特莉娜冷冷地說。
凱茜瞥了一眼她的新夥伴,吉米笨拙地向床上的孩子微笑,他沒有明顯地感覺到友情是假裝出來的。她能夠明白,他也很緊張。她擠壓了一下他https://read•99csw.com的肩膀——無言地承諾他們會儘快離開。
女人把目光從吉米身上移到凱茜身上,而且眼神更加集中。她搖搖頭,想避開這個問題。「對不起,」女人說,「我叫韋斯特夫人,卡特莉娜·韋斯特。你可以稱呼我卡特莉娜。」她把門開得大了一些,走到一側,示意他們進去。「你們不想進去嗎?」
男孩回到床上,悶悶不樂地坐下。他抓住枕頭,拿它蒙住臉,似乎覺得害羞。
「我兒子不與其他孩子玩。」
電話鈴響了,在她去接電話之前,他一直無言地瞪著她。那是傑弗打來的,問她父親想在什麼時候來接他,傑弗說,今天俱樂部有大型紙牌比賽,他想早點到那裡去。她轉過來問父親想在什麼時候離開家,但是他從她手中抓過電話,直接對著話簡說,轉過來把背朝著她。
吉米把球扔出去,慢慢的高不過肩的低球。蘭迪抓住了它,拿了一會兒,不連貫地尖叫著。他又一次重重地扔出球,而吉米只有時間舉起手擋住。蘭迪在床上來回跳,大笑和拍手。
應聲開門的是一名婦女,看起來上了年紀,顯得比其年齡要老。她穿著褪了色的在家穿的花衣服,拖了一雙原來是紅色的舊拖鞋,她那鼠色頭髮隨便地卷到背後,像一個小麵包一樣。雖然她極度需要,但是她沒有做任何化妝。她的皮膚,既不是健康的日晒后的棕褐色,也不是外來的患白化病的白色,而是長時間在室內所形成的那種不健康的灰白色。她嘴巴和眼睛周圍有深深的皺紋,凱茜能從皺紋的方向判別出那不是由於笑容而出現的條紋。
女人退了色的藍眼睛凝固為難以忍受的怒目注視。「請別告訴我如何管理家裡。」她說。她的眼睛鑽入了凱茜的眼裡,使她只能往遠看。她無言地強制他們兩人走出卧室,在他們身後關上門,施加壓力讓他們沿大廳走到門口。
她拿起她的碗和橘子汁玻璃杯,把它們拿到水池裡。
「是的,」吉米說,「我想他沒有看見我。」
我們不應該到這裏來,凱茜想這是一個錯誤。那個女人仍然注視著吉米,而後者現在在注視自己的鞋,神經質地晃著一隻腳。智障孩子?看來這是一個殘忍的詞,不必要地苛刻的事,凱茜不知道這個孩子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她想她在卡特莉娜提到她兒子時聲調里聽到了怨恨的潛台詞,甚至在這樣簡短而又初次接觸里,她能判定那個女人對其兒子實施了嚴厲的控制。凱茜的眼神碰到了吉米的眼神,他輕輕地向大門斜了一下頭,做出了一個並不十分難以捉摸的提示。她努力思考一種簡單而又得體的方式,讓他們很快離開這裏。
父親離開以後,凱茜就走到外面,渴望逃避這所房子里的幽閉恐怖的環境。空氣溫暖而乾燥,天空一片蔚藍。吉米在他那大輪子上沿著人行道從一角到另一角來迴轉悠,這是空曠街道上惟一的生命跡象。當她把軟管弄直打開洒水器時,向他揮揮手。當她在他那個年https://read.99csw.com齡時,星期六早晨街道兩邊一片繁忙景象。孩子們在玩,父親們在草坪上割草,母親們在拔野草。現在院子里的工作都由雇來的園林工人在周末完成,因此周末早晨在外面不變的人就是吉米和她自己。
「吧!」蘭迪大叫。他突然把足球扔給吉米,吉米在半空中接住。「吧!」他又一次大叫,「吧吧吧吧吧吧吧!」
凱茜能感覺到吉米的肩膀在她的手下顫抖,而她知道他為了表現得勇敢一些做出了最大的努力。雖然他沒有高聲哭叫,但是他在繼續偷偷摸摸地擦眼睛,把眼淚止住在流下臉頰之前。她甚至為把他帶來而感到內疚。
他的眼睛一亮:「好啊。」
她眨了眨眼:「什麼?」
他轉過來凝視著她。他的眼光冷冷的,讓人看不明白:「你昨天晚上夢遊了。」
吉米又一次把球傳回,而這一次蘭迪立即把球扔回。足球嗖嗖地飛過來打在吉米的臉上。他痛得大叫,轉過身去,而足球跳來跳去停留在地毯上。蘭迪從床上躍起去抓它,他的臉上是一副熱切的表情,但是他的母親把一隻手指點在他身上表示指責。
「哎呀,就像吉米那麼大!」她對吉米笑了笑,他正在角落裡窺視餐廳,「對他來說,這裏周圍有人跟他一起玩,是件好事。」
「我為這些箱子表示歉意,」卡特莉娜說,用手勢指了指家庭用房裡的堆得高高的密封紙板箱和板條箱,「我們還沒有完成開箱呢。」
長時間的沉默使凱茜感到緊張、急躁,因此在把燕麥粥吃到一半時,她站起來,啪的一聲把收音機打開,調到新聞台。廣播員權威性的語調,按照刻板的電傳打字電報稿子喋喋不休地講著,似乎帶著某種安慰性,而她就在桌子旁邊坐下來,情緒也有點放鬆。
然而,她高興的是吉米會追隨學樣。他很會說話,在談話進行不下去時,可以指望他使它起死回生。如果她需要,還可以把他在場當做提前離開的借口。她朝下看看他,而他正抬起頭向她微笑;她對這樣利用他感到內疚,但是她把這種想法推習釉海。「我們將做一個巧克力蛋糕,」她說,「我們做好時,你可以舔一舔碗。」
「我認為他喜歡你。」卡特莉娜說。她轉向凱茜,雖然她的臉部仍然冷酷無情,布滿了天生的固有的屈從神情,但看來她的表情少許有點輕鬆,更加放鬆。「對他來說,有個人和他玩也許會是一件好事。」
凱茜在看到這個女人時,感到很失望,但是她努力沒有把這種感情表現在臉上。她做出最愉快的微笑,從吉米手中接過蛋糕,笨拙地把它向前推了推。「你好,」她說,「我叫凱茜·雷里,我是您的鄰居,與您家隔街對面相望。」她把一隻手放在吉米頭上。「這是吉米·戈爾德斯特因,他住在我家往下隔三個門,咖啡色磚砌成的房子里,院子里有仙人掌。」
女人沒有表情地望著她,把蛋糕接受了下來。
他沒有理她,聲音很大地把報紙翻到下一版。
早飯很緊張。
「他九歲。」
read.99csw.com凱茜表示謝意地點了點頭:「您和您的先生單獨住在這裏嗎?」
「他在他自己房間里。」卡特莉娜領路沿大廳走去,手裡仍然提著蛋糕,警告他們不要被散在地面上的箱子和袋子絆倒。凱茜走得很慢。他們經過的三扇門都關著,而門廊暗得不正常。卡特莉娜在用鑰匙開門之前,敲了敲門。她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凱茜跟在後面,為了保護,她把一隻手臂放在吉米的肩上。
「我想我們應該歡迎你們來做我們的鄰居。」她的聲音仍然敗,她覺得自己的雙頰已經通紅。她敏銳地意識到,吉米站在她旁邊,關注著整個情況,而且她還注意到,女人的眼睛仍然死盯住吉米。凱茜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請問如何稱呼您?」她問。
她凝視了他一會兒,然後把自己的燕麥粥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卡特莉娜打開了前門。「出去吧,」她說,「你們也做得夠了。」她的聲調里已經沒有任何禮貌可言。
他轉過來,在車道的一個停車點剎住,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他咧嘴向她笑,把他眼前的頭髮向後一推:「嗨。」
砰的一聲,門已經關上了。
凱茜強迫自己熱情地點點頭。「是的,」她說,向吉米投去道歉的眼色,「我們要見他。」
「爸?」她說。
當走到勞特家房子的車道時,好像很奇怪。在她一生中,她從來沒有離這所房子那麼近過,甚至現在她都覺得彷彿在做什麼不許做的事。從吉米臉部的表情看,他也有同樣感覺。他們互相看了看,大笑起來,分享著快樂,然而吸引力已經沒有了。
他繼續讀報,沒有要答覆的打算。
還有,她是在這條街上長大的,熟悉她一生以來的鄰居,而且她覺得肯定有義務向新進人這個圈子的人們表示歡迎。她還能對新來者表示同情。她還知道從外面往裡看是怎麼一回事。
男孩沉悶的表情立即變換成過分簡單的愉快表情。他開始在床上來回蹦跳。「哈!哈!」他尖叫道,「哈嗎嗎嗎嗎嗎嗎嗎嗎嗎!」
「它只是一次偶然事件,」凱茜說,「我肯定——」
「你們想見我的兒子嗎?」卡特莉娜問。她試圖微笑,但在其動作里沒有熱情或幽默,她的眼睛仍舊冷漠嚴厲,彷彿她嘴巴的肌肉不是與臉部其他部分一起動作,而與它們的配置相反。凱茜想。微笑好像是畫上去的,不是那個女人的一部分,因此整體效果不可思議。「你們想見蘭迪嗎?」
她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裡,回到廚房裡去洗盤子。
她知道這將是很長的一天。星期六總是很長。她不上班,實際上也沒有什麼朋友可以一起出去,因此她總是把整天時間花在家庭雜務和購買食品上。她冒險地朝她父親的方向瞥了一眼,但是他仍然躲藏在報紙後面。她希望上帝今天會讓他到別的什麼地方去。有時候他會到俱樂部去和傑弗或唐或羅布一起度過白天,但是他多半是呆在家裡,干擾她做家務,在她打掃房子時提出批評,在她整理院子時暗中監視她。她不想這樣,今天也不想。如果九九藏書今天他要呆在家裡,她就只好到某個地方去離開他。也許她會到地鐵中心去買幾件衣服,或者到斯科特戴爾第五街去溜達看看櫥窗。
她的眼光落到街對面的勞特家房子。在明亮的晨光中,看起來房子根本不可怕。掛在前窗上的淺綠色窗帘和放在門廊台階上的兩盆盆栽仙人掌讓這所房子看起來幾乎使人感到偷快。通過房子廚房的窗戶,她能看到一個婦女正在水池旁邊忙碌著。她朝下望了望吉米,他正漫不經心地前後搖動著他的大輪子。「讓我們去會見新鄰居。」她說。
「扔回給他。」
「我看見你父親今天早晨走了。」
「當地頭條新聞,」收音機廣播員說,「另一件謀殺案,兩天里的第二件謀殺案,于昨天晚上深夜發生在菲尼克斯北部。根據警察的說法,一名三十歲的法律助理,蘇珊·韋爾默斯被打致死,屍體在圖克爾大道發現——」
卡特莉娜走到吉米旁邊。「你沒有事吧?」她問道。他的語調直截了當。這裏沒有關心,沒有興趣;她只是出於責任才這樣問道。
勞特家的房子,裏面和街坊里其他房子都一樣。天花板用毛灰粉飾;中間壁爐把起居室和家庭住房分開。儘管牆壁沒有明顯地油漆過,但也沒有濺有乾涸了的血跡。漆布地面最近也用蠟擦得乾淨光亮。
夢遊。她看看她的父親,希望他是在開玩笑,知道他沒有開玩笑,感到很害怕。她記不起上次夢遊的時間:「不,我沒有。」
吉米點點頭,但是他的眼睛里有眼淚,他的右臉頰被球打中后呈鮮紅色。
「給你。」她說。
「而這位是吉米。」
吉米慌亂地望著男孩的母親。「我該怎麼辦?」他問。
越來越近了。
「我聽見了你的話。」
她的目光自動移向她的父親,但是他好像沒有聽到或者根本就沒有聽。他把椅子從桌子那裡往後推,伸手去拿拐杖。但其中一個他夠不著,而她看著他在為此而努力。他能夠像往常那樣請她幫忙,但是他拒絕承認她存在,更不讓她為此得到滿足。她看著他的手指去抓拐杖的十字手柄,但是沒有成功,這樣,她也把謀殺案忘掉了。她大步走過去,抓住拐杖遞給他。
凱茜禮貌地點點頭。
「可能你該去看看神經科醫生。」
「嗨。」
「他將出去一整天。」她告訴他,並且高興地看到他臉上掠過寬慰的神情。她把噴水器放在草坪中間,把水龍頭打開,將它調到既能覆蓋整個草地,又不會淋濕人行道的位置。
「我來了。」裏面一個疲倦的聲調說。
她對他的熱情報以大笑,領路通過車庫走到廚房。她對吉米跟她一起來表示感激。否則,她大概不會有到那裡去的想法。不是因為她對這所房子的驚慌——那也許是晚上不敢去的一個因素——而是因為實際上她都不知道該向新鄰居說些什麼。她的社交才能還達不到去做這樣的事情。她能介紹她自己,說聲你好,大概還可以簡短地談談鄰居,如果他們來自別的州,還可以談談亞利桑那州,但是她肯定不善於與生人進行較長時間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