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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約會 六

第九章 約會

「不是這個意思。有人願意頂替我的職位,那個人應該得到其所值的那部分工資。您知道,如果每個人必須支付其個人保安費用、圖書館費用、養路費用、教育費用,那麼這筆錢就要比他所交的稅金多得多。」
他們吃飯時,主要是談書和電影。凱茜驚奇地發現他讀過很多書,她過去關於警察缺乏文學方面知識的舊框框很快就消除了。她還發現,雖然他喜歡恐怖電影,而她卻受不了這些電影,但是他們對舊音樂和舊喜劇有共同的愛好。儘管艾倫有他的規則,談話最終還是轉到警察工作的話題,她發覺自己有很多問題要問,急於憑自己的理解來表明她在感情上的傾向性。
「當一名雇傭的苦察領取的費用是巡替和旅館保安的兩倍,而我們整天出去被射擊、被刺殺和被藐視時,我就是對此不滿。」
「不,該由你說。幾乎所有音樂我都喜歡。我這裡有幾盤帶子,你可以仔細看一下,如果你願意的話。」
他笑了笑:「您猜對了。」
「還沒有。」
「任何一種都行。」
他點點頭。「那就是痛打吉米的人,對嗎?從吉米述說的情況來看,我認為他就是下毒手的人,但是,看來他精力相當不足。」
「韋斯特一家人都很神秘,」他說,「對此毫無疑問。但是,我認為,他們沒有對吉米的狗幹什麼事,您看呢?」
她慢慢地搖搖頭。「不,實際上並非如此。」她吃了一塊牛排,笑了一笑。「我們小的時候,我們習慣地認為,這間房子。就是韋斯特家現在住的房子,常有鬼魂出沒。在起居室里,一個男人殺死了他的妻子,然後又殺死了自己。再也沒有人在那裡住過很長時間。」
「我的上帝!」凱茜吸了一口氣。
「您總可以調一調工作。」
「沒有,他的確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這條狗,」她說,「狗是吉米的,是吉米一個人的。」
艾倫是一個有經驗的健談者,談話的舉止既放鬆又自然,而她害怕在尷尬和不自在的靜默中度過使人難受的夜晚,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煙消雲散。她的感覺是,即使她像一根籬笆的立柱那樣一聲不響,艾倫也會使談話進行得就像是世界上最平常的那樣。
她問達斯梯死亡案的調查進展如何,他解釋說,從這條狗被殺以後,他們詢問了街上的所有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能記得在街坊里見過一個陌生人。
他聳了聳肩:「我說不清楚。有時候我總是對自己感到奇怪。」「不過,您喜歡自己的工作。」
艾倫輕輕地與她握了握手,欣賞地向她笑了笑。「你看起來很漂亮。」他說。
她伸出手去,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並緊緊地捏了一下:「我將盼望這一天。」
他們開車經過羅海德,這是一個假造的邊境小鎮,在那裡,白天為來旅遊的家庭表演絕技,晚上則為南部農民表演粗糙的舞蹈。艾倫給她講述了來這裏約會和失去了那位姑娘的情況。「她想跳舞,」他說,「我不知道是怎樣跳,這樣,我就坐在桌子旁邊,看她出去到舞池裡。我以為,我看著她和一個有點傻乎乎、戴著黑色牛仔帽的小伙read.99csw.com跳舞,但是等我下一次看時,她已經走開。我等啊,等啊,等啊,樂隊休息,舞池裡空無一人。然而她再也沒有回來。我自己在麥當勞吃完晚飯就回家了。」
她搖搖頭:「我聽說過這個地方。」
「您知道我的意思。」
「我喜歡硬殼蟲樂隊。」她說。
女服務員回來取他們點菜的單子並把菜單收走。「只有一條規則,」女服務員一走,艾倫說,「不再進行書店裡的談話。我不想談關於警察的工作,不想談謀殺案或調查什麼的。達成協議啦?」
當艾倫最後在她家門前離開凱茜時,已經過了午夜。門廊的燈亮著,房子里的燈已經關掉,在空曠的鄰居周圍,惟一的活動就是一名街道清掃工正在南邊幾個街坊那裡緩慢而又平穩地清掃。
「誰不喜歡呢?」他眼睛看著路,把手伸到他們座位之間的地方,拉出了一個像小手提箱那樣的東西。「在這兒,在這裏找吧,看你能找到什麼。我知道在那裡我有教堂之路和橡膠心靈的帶子。」
凱茜意識到她的心在怦怦地跳,響得幾乎已經可以聽到。艾倫的手指在她的手裡感到平滑,感覺很好。她的確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因此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離樂隊最遠的一個角落裡坐下,凱茜在看女服務員遞給他們的菜單,雖然她正在搜索枯腸地尋找談話的題目,但是卻裝作正在考慮如何點菜。她覺得這次應該輪到她來開始談話了,可是她又實在想不出談什麼好。從上次約會以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樣的機會。即使她做了最大的努力,由於以前沒有熟悉過約會的程序,最近又沒有這樣的經歷,她感到不知所措。她是一名新手。如果與她約會的也是新手,那麼,他們至少應該有一些共同的話題來開始交談。但是,她來赴這次約會並不是太熱情。她對艾倫一無所知,這樣說也不確切。她知道他是一個警察,但是這個話題她要盡量避免提起。她知道他喜歡藝術,然而,雖然她在學校二年級時學過藝術鑒賞課程,也許能以她的方式與一個門外漢談談藝術,但是她懂得不足以與懂行的人討論這個題目。
「我不喜歡他。我認為他是一個古怪的人。」
凱茜告訴了他關於戈爾德斯特因辛酸的離婚,關於他們經常發出尖叫聲的爭吵,關於戈爾德斯特因先生為獨力撫養吉米正在做的倒霉工作,關於她所認為的男人徹底的自私性。
「不,」凱茜說,「這沒有必要,至少現在還沒有必要。」
「為什麼?」
「好。」
她走進了房子。她的父親已經睡著,為了不打擾他,她踞著腳趾穿過大廳走進房間。她望了望床邊的窗戶,想起了蘭迪,韋斯特,把窗帘拉緊,確保那裡連一條可以偷看的縫都沒有。她脫掉了衣服,披著睡衣上床。約會進行得很好,比她希望的好得多,腦子裡充滿了晚上那些場景,在腦海里重新演了一遍。她人睡后,仍然在體驗這次約會。
「沒有。」凱茜撒謊道。
她汗淋淋地醒來,雖然早晨醒來時她能記起夢中的情況,吃早飯read•99csw.com時她還能有一些模糊的形象,但是當她坐進汽車去上班時。這個夢已經完全消失了。
艾倫開懷大笑。「我也是這樣。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很好玩。」他打開了收音機,「您喜歡哪種音樂?古典音樂?爵士音樂?」
凱茜笑了:「這就是我們不去羅海德的原因?」
「這樣,您為什麼是一個警察呢?我的意思是,實際上,您似乎不是這一類人。」
她為黃昏漸深而感到愉快。她在學校里學過音樂鑒賞課程,曾對古典音樂比較欣賞,但是她再也沒有發展過自己的興趣。她對爵士音樂不很熟悉,那是另一代人的音樂。很顯然,她感到別人要比自己世故得多,因此這種想法使她感到驚恐,讓她感到緊張,覺得有壓力,她感到自信心正在瓦解。
她在他的那些帶子中細細地檢查著,驚奇地發現其中有一些她所喜愛的藝術大師的古典音樂和爵士音樂的錄音帶,像比奇·博伊斯、保羅·西蒙、喬尼。米切爾等。她找到了橡膠心靈並把它插入盒式播放機,熟悉的「挪威森林」吉他旋律從喇叭里飄送出來,使她感到自己的害羞心情稍有好轉。
艾倫輕聲笑了笑:「對他我有相同的印象。」
「我沒有把握。」他想了一會兒,然後他舔了舔嘴唇。他的目光與她的相遇,「您知道,我當警察的第一個月,在一位老苦察傑弗·赫佐格手下工作,我們在沙漠的邊緣,朝薩尼斯洛普方向進行巡邏,那時候我們看到有一輛轎車被廢棄在路邊。我們的確沒有對它想得很多,然而,一天以後我們又一次看到它時,我們決定進行調查。」他從眼鏡上看過去,望了望她。「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就躺在三角葉楊樹附近,而這棵樹則在被廢棄的汽車後面。這是在八月中旬,正處在季風的高峰期。他躺在那裡已經有一段時間,等我們走近他時,我們兩人都被那種氣味所窒息。這個傢伙仰著平躺在沙子上,手臂凍僵在其胸口上,而他的雙手都指著頭。在他前面幾英尺的地方有一支來複槍。他試圖把來複槍放進嘴巴里,拉上扳機殺死自己,結果子彈穿透腦袋,從其頭部背面射出。」艾倫舔了舔嘴唇,「只是他沒有就這樣死去。在他落到沙子上以前,他的來複槍掉了,他蹣跚地向後走。他的手臂凍僵在那個位置,因為他要伸手去摸來複槍。」
艾倫點點頭。「這個地方蒼蠅嗡嗡叫。你可以聽見,它們的叫聲比蟬還要大。我們打了無線電電話,等待著救護車的到來;當救護車來到時,我們把他放在擔架上。他已經全身發腫,但是屍體硬得像木板,我們抓住他襯衣的前面把他抬起來,然後撲通一聲把他放下。我們把他抬起來時,沙子上全是血和幹了的腦漿,就像棕色的膠一樣。蒼蠅…在他頭部的後面,槍孔內外都爬滿了蒼蠅,嗡嗡聲就是從那裡來的。我們把他放在救護車上,開到太平間,然後把他放在裏面,但是,殯儀館人員看了卷宗就告訴我們要把他抬出去。這樣我們就抬著這具血糊糊的屍體,在外邊門前的台階上等著,一直等到read.99csw.com殯儀館人員拿了一瓶殺蟲劑走出來。他花了大約五分鐘左右的時間,把葯噴到這個傢伙頭上的孔里殺死蒼蠅。」
「他是一個暴力者。大多數時間她把他鎖在家裡,不讓他走出房子。」她停頓了一下,「這是對我的懲罰。」
他不願意把話題引人絕路。「您在您的車裡聽什麼?」他問。他的聲調輕鬆而又好奇。
「您見過她的兒子嗎?」
「不是因為蘭迪智障,」她解釋說,「只是…他把我嚇壞了。」她臉紅了,意識到說出來多麼傻。「一天夜裡,他偷偷地溜進我們後院,並且在我睡著的時候,向窗戶里窺視。他把我嚇得要死。我曾想與他母親談談這件事,但是,她甚至都不理我。」
她夢見了戴維。
「可能是這樣,」她沉默了一會兒,「但是您為什麼成了一名警察?顯然,您還有一些其他的興趣。您怎麼進入了這一領域?」
「呵,不說了。」他呻|吟著說。
在艾倫來到之前,暮色蒼茫,天空昏暗,西邊是一片淺褐橘黃色。她看見他的大前燈照在窗帘上,兩個白色的亮點,她站了起來。「我該走了。」她說。她的父親什麼也沒有說,她轉過身,背朝著他離開了房間。在艾倫按門鈴要求讓他進去之前,她就急忙跑到外面,在其身後關上並鎖好了前門。艾倫看來很好,幾乎是好極了。他穿著昂貴而又挺刮刮的衣服,這使她由於穿得簡樸而感到窘迫,似乎她應該穿得更正規一點。她的手在出汗,因此,在向他伸出手以前,在工裝褲邊上擦了擦。
「對不起。」他歉意地說。
他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而她紅著臉向下看,痛苦地認識到自己是如何不習慣於讚美對方,不知道如何去應對別人的讚美。艾倫親切地笑了笑,彷彿意識到了她的不自在,走到布朗科汽車旁邊,替她打開了車門。她坐了進去,他關上了門,走了一圈,坐進了他的駕駛座。「有另外想法嗎?」他問,把鑰匙插|進點火器啟動汽車。
我將盼望這一天?她確實說了這樣陳腐而又愚蠢的話?她說了,但是艾倫好像沒有在意。他坐進了布朗科汽車,把車倒出車道並在駛離時揮手道別。
「您的意思是我不適合您的老框框。」
她想,這也許是一個錯誤。然後她眼睛離開菜單,朝上看了看,看見了他那感興趣的關切的臉,就收起了自己腦袋裡的這個想法。
他笑了。「明智的決定。」他拿起夾在餐巾紙盒和番茄醬之間的葡萄酒單子,「您想喝什麼葡萄酒?」
他們驅車離開所住的街坊,朝市中心開去。艾倫的談話非常輕鬆,彷彿他已經認識她很長時間,沒有問任何關於她個人的問題,沒有談他自己,但是提出了一些無關的話題,因為他覺得這些話題能引起兩個人的共同興趣。
她臉紅了,感到窘迫:「曖,我想那就是我的意思。對不起,我只是——」
「我想我們出去到平納克爾山峰去。你去過那裡沒有?」
平納克爾山峰在砂石脊的頂部,由餐廳和幾座西方建築物組成。艾倫把布朗科汽車停在一根柱子前面,走過去開凱茜的門,但是她沒有讓他這九-九-藏-書樣做,他也就禮貌地把手很快縮回。空氣里充滿了燒烤排骨的味道和快節奏的鄉間音樂聲,他們沿著木板條建成的門廊朝旋轉式前門走去。
「我也是。」
艾倫的嘴巴想說是,但是當他看見她的眼睛時,似乎改變了想法。「我不知道,」他說,「也許吧。」
平納克爾山峰在沙漠里,過了斯科特戴爾,幾乎已經到了凱里弗利。行車的時間很長,雖然起先凱茜擔心會一路沉默,由於音樂減輕了緊張心理,現在就不是那麼疑慮不安。當最後一個景點的燈光在他們身後退去和崎嶇不平的道路沉人沙漠的黑幕之中時,她覺得自己已經放鬆。
他折起了菜單。「您選好了嗎?」
「我想你會喜歡的,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特別是這個季節。你可以到室外在星星下就餐。那裡有鄉間樂隊在演奏,您可以跳舞——」
「作為一名公務員,有時候也感到灰心。」他說,喝下了他的最後一口冰茶。「看來許多人都不了解政府運作的方式。我們的工資是由稅收支付的,因此,人們認為我們可以自由地漲工資。當我們要求工資應和個人消耗相當時,他們就表示不滿。他們認為,我們是在榨取他們的錢財。他們沒有明白,他們領取的工資里也包括個人消耗部分。當他們為一包什錦糕餅支付五十時,他們實際上為糕餅本身支付了二十五,為廣告活動支付二十五,而支付給為公司工作的人員只是一個美元。由於這些費用都是隱蔽的,所以人們都不會去計較。然而,當他們以銷售稅形式付錢時,就會對血腥的謀殺案大叫大嚷。他們願意為某種產品支付高於其本身價值的那一部分向生產產品的公司籌資,但是他們反對給我們加一個美分。」他不自然地笑了笑,「對不起。我的意思不是要在這裏搭起我的街頭演說台。」
艾倫微笑了:「只是您看的電影太多了。」
他露齒而笑。「一所鬼魂出沒的房子,嘿?卡特莉娜·韋斯特正適合住在裏面。」他從放在他們之間的筐里拿了一塊麵包並抹上黃油,「您怎麼看待奧爾·戈爾德斯特因?」
艾倫一定會感覺到這一點,他只是簡單地把手伸過去,抓住它並輕柔地拍了一下。「現在事情有點激動,」他說,「正像我肯定你知道的一樣。我沒有很多的空閑時間。但是,如果最近我晚上有空,我想知道你是否想與我再次出去。」
他疑惑地皺起了眉毛。
「哪一類?」
「沒有必要說對不起。」
艾倫點點頭,他同意她的說法,但更多的是向自己說:「這也正是我的想法。」
他聳了聳肩:「沒有理由。讓我聽點幽默的事。」
凱茜開懷大笑。「我過得很愉快。」她說。
凱茜大笑:「我被說服了!我被說服了!」
他把車倒出車道,沿街向林肯大街駛去。
他站在門道上,他什麼也沒有穿,但戴了一頂警察的帽子。他的兩腿之間,從薄薄的纏繞在一起的陰|毛里直接長出來,就像一條蟲。粉紅粘滑的東西在空氣中任意擺動。然後戴維看見了她,這時這條蟲就朝她的方向捲曲著。她能夠看見他那可怕的、脹得很大的一雙九九藏書眼睛,在它們下面是一張邪惡的裂開的嘴巴,充滿了剃刀那樣鋒利的牙齒。她聽到了房間里蒼蠅的嗡嗡叫聲,當戴維張開嘴巴時,她通過嘴巴可以看見他頭部背後的一個孔。
艾倫走出汽車,繞到前面,幫她下車。凱茜有禮貌地點了點頭:「謝謝您,先生。」
「達斯梯被殺時,您看他有沒有反常的情況?」
他露齒而笑:「只要說不就行了。」
一名帶手槍皮套的服務員領他們走過餐廳來到外面的露天就餐處。這裏,在穀倉似的音樂台上,樂隊正在演奏和演唱他們自己的「威士忌河」。大塊排骨在樂台兩旁一長排燒烤架上發出噝噝的聲音。在遠處,凱茜可以看見峽谷的燈光,在城市的背景上襯托出仙人掌般的輪廓。
艾倫大笑:「她是一個神秘的人。不讓我們進房子里,只讓我們站在門廊上——」
「這樣您就成了一名警察想阻止這類事情的發生?」她說,「去阻止暴力?去抓那些搞暴力活動的人?」
令人難堪的沉默,第一個晚上,凱茜突然感到溫暖。這總是約會中使她最害怕的一部分。不管約會進行得怎麼樣,道晚安的接吻總是整個儀式的一部分,是她為晚上的食品和娛樂所必須做的象徵性付出。然而,這一次她沒有感覺是原來熟悉的那種義務感。而是要求的期望。相反,她感到有點渴望,幾乎是非常希望,彷彿她想吻他。但是仍然有點難堪,有點緊張不安,她汗津津的手掌能告訴別人她很緊張。
「我不喜歡鄉間音樂,」她說,「而且我也不會跳舞。」
凱茜笑著點點頭:「達成協議。雖然——」
談話很快就轉到職業上,凱茜有點擔心,她打算為自己決定在書店裡工作進行辯護,但是艾倫並沒有在這一點上向她施加壓力。她的確得承認,雖然她喜愛自己的工作,但是,金錢仍然是想要的某種東西,他說這也是他所贊同的想法。他告訴她,在未來幾個月里,警察局將討論工資問題。
艾倫微笑著。轉過身去準備離開。「最近幾天我將給你打電話。」他說。
凱茜大笑。
「我們到哪裡去?」當他把車朝東開入麥克道爾大街時,凱茜問道。
「我想我將要牛排。不經常吃的。」
他皺起了眉頭:「您要我跟她說一說嗎?」
她搖搖頭:「我不喝酒。」
「這是一個很難作的決定:牛排,牛排,還是牛排。」
樂隊不停頓地演奏,從「血腥的瑪麗早晨」轉到「又在路上」,明顯的是出自威利·納爾遜集成曲,凱茜發覺自己在不自覺地用腳打拍子。她從來就不是鄉間音樂愛好者,但是艾倫愛好。在這裏,在星空下,在沙漠里,朝下看著城市的燈光,這種音樂似乎有點恰如其分。
「天哪!」凱茜看了看艾倫,想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臉上,想把她腦海中的形象抹掉。他不僅能容忍這種職業,而且想積極地把它做好,這個事實已經嚇住了她,但是沒有想出以何種方式去面對。
「說到陌生人,」凱茜說,「您有沒有與卡特莉娜·韋斯特談過?」
「不要叫我先生,」艾倫裝著很害怕似的哆嗦了一下,「這使我感覺到好像我還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