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了過去。

若依說：「我同意格洛弗的觀點。我們必須要利用好這份禮物。」

野豬的速度太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衝上了高架橋。那座高架橋無論是體積還是重量都無法和龐大的野豬相比，就像是筷子架起的一般，立刻向下彎曲變形。野豬從橋上一個自由落體，掉落山谷。它頓時發出震天驚吼。噗！落在雪堆里。

塔莉亞嘀咕說：「原來是自動駕駛啊。虧你想得出。」

格洛弗點點頭：「它就是我們的交通工具。我很想……我很想能多看上兩眼。可是它已經不見了。」

比安卡惶恐地說：「不知道啊。隨手一紮，就這樣了。」

是尼米亞獅皮！我的獅皮衣是防彈的。

塔莉亞嘆了口氣：「也好。這樣吧，你們兩個去弄點吃的來。波西、比安卡和我到雜貨店裡逛逛，問問這裏的人有什麼辦法。」

他忽然僵住了。

正在我微感得意的時候，另外兩名骷髏武士朝我背後開槍了。

我問：「這麼說來，尼克是你從小帶大的？」

我說：「已經在這兒了。」

若依強裝鎮定地說：「這是頭厄律曼托斯野豬。我們是殺不死它的。」

「我不行！」塔莉亞大叫著，雙目充滿了恐懼。

若依和比安卡也走過去。

若依說：「吃飽了肚子，該重新上路了吧。格洛弗，你還有橡子嗎？」

「在阿耳忒彌斯大人不在的情況下，『開心』這個詞不恰當啊。不過我覺得當初選當狩獵者算選對了。我覺得心裏清靜了許多。時間也似乎慢了不少。可能這就是長生不老的原因吧。」

塔莉亞放慢腳步，我沒時間問為什麼，使勁兒拽著她的手往前跑。塔莉亞不情願地跟著。在我們身後，那個數十噸的龐然大物已經將阻攔的松樹連根拔起，山石在它的踐踏下立刻變為碎末。

我看到前方有一條隧道，穿過隧道后是一座橫越山谷的高架橋。

格洛弗身體一軟，倒在地上。我們連忙圍過去，使勁搖晃他，想將他喚醒。格洛弗的嘴裏發出陣陣呻|吟，眼皮不住地顫動。

我說：「等一等。你們兩個知道格洛弗說的這個——這個自然大地的禮物究竟是什麼意思嗎？」

雖然穿著獅皮大衣，來到主街道上，我依然能感覺到徹骨的寒冷。從貨車下來到這裏，行程大約半里多。在路上，我把昨晚和阿波羅想要我們到達舊金山後先找涅柔斯的意思對格洛弗說了。

我心裏也存有同樣的疑問。這時野豬已經發怒了，朝比安卡衝過來。比安卡的動作比我以為的要敏捷得多。她側身一滾，躲開豬蹄的踐踏。野豬收勢不及，一頭撞在「歡迎到雲田鎮」的牌子上，牌子轟然倒塌。

她走過去騎上豬背，坐在格洛弗身後。這頭野豬的體積十分巨大，坐上五個人綽綽有餘。

「放心！這座橋或許能夠支撐咱倆的體重呢。」

塔莉亞深吸了口氣，將頭上的松針梳理掉，凶神惡煞般地威脅：「如果你敢說出去，我定要……」

比安卡點了點頭：「希望我們能找到安娜貝絲。她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的確很幸運。」

「呃，那就隨手多扎幾次。」

比安卡點點頭：「這也是我為什麼迫切想加入狩獵者的原因。儘管這種行為很自私，可是我非常渴望能有自己的生活。我其實很愛尼克，只不過，我心裏實在厭倦了read.99csw.com二十四小時當保姆的日子，想換一種生活方式。」

那名骷髏武士剛剛掏出警棍，我已經從胳膊肘處切斷了他的小臂。激流劍再一記橫掃，將那名骷髏武士攔腰劈成兩段。

雜貨店的店員說：「要不你們從阿拉莫戈多市叫一輛計程車試試？下了山就是阿拉莫戈多市，離這裏至少一個小時的車程。花費大概七百美元左右。」

塔莉亞說：「看來我們得散開跑了。對方有四個，我們也是四個。或許他們就顧不上格洛弗了。」

格洛弗說：「不。我說的是禮物，來自自然之地的禮物。」

野豬越追越近。

塔莉亞氣得正要揍我，忽聽格洛弗的呼叫聲從山上傳來：「還有活人嗎？」

塔莉亞抱怨說：「沒有公共汽車站，沒有計程車，就連個租車的地方都找不到。我們豈不是要被困死在這裏。」

格洛弗喃喃地說：「自然之地的禮物。」不過他現在看上去有些焦慮。

格洛弗說：「它是禮物。是來自蠻荒大地的祝福！」

「跟我來！」

格洛弗說：「當然啦。它是頭野豬嘛！」

若依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傻瓜。她說：「當然是自然之神啦。就在野豬出現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潘神的氣息。」

比安卡問：「那你怎麼還說它是祝福呢？」

「這個橡皮老鼠很好玩。」到底還是比安卡先開了口。

「我們被告知父母已經死了。他們給我們留了一大筆錢。一個律師還時不時地會來看看我們。後來尼克和我就不得不離開那所學校了。」

「你沒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嗎？我是說，屬於凡人的那一位。」

格洛弗一副做白日夢的表情：「喝著咖啡，品嘗著美味的蛋糕，嘖嘖。」

我盯著她，想看出點什麼不同來。比安卡的確比以前顯得自信了，而且性格也平和了許多。原先用來遮擋容顏的帽子不再戴了，頭髮梳到了後面打成髮結。跟我說話時始終保持平視。我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五百年或者一千年之後，比安卡仍舊會是這個樣子，用相同的口吻和某個混血者說話。而我則已經長眠于地下。想到這裏，我心裏便有股說不出的寒意。

一行人剛剛奔出小鎮，便有兩個骷髏武士從路邊的樹林里追了出來。他們身上穿著藍色的新墨西哥州警服，身上的肌膚仍然呈透明狀。

塔莉亞說：「我知道。我就是隨便轉轉罷了。」

比安卡低聲說：「尼克不理解我的選擇。」說著，她看著我，彷彿想從我這裏獲得某種保證。

「這邊！」我拉著塔莉亞的胳膊，沿著鐵路奔跑。野豬在後面緊追不捨，順著山坡往下滑。神靈保佑，幸虧豬蹄不適合滑雪，不然還有我們的活路嗎？

只見一個骷髏武士拿起一個對講機說了幾句。

「到底是誰的氣息啊？」

塔莉亞腳踏實地，懸起的心已經落下，惱怒地說：「胡說八道。」

格洛弗恍若未聞。他走到野豬旁，用力一跳，騎在野豬背上。這時野豬在雪堆里已經快拱出一條通道來，一旦它跑出來，將再沒有制約它的方法。

格洛弗看著遠方，恍恍惚惚地說：「它將馱著我們往西走。你知道這頭野豬能跑多快嗎？」

「呃……」格洛弗呻|吟著。

我趕緊說：「不會，不會。我的嘴巴一向很緊。只不過……嘿嘿，天https://read.99csw.com空之神宙斯的女兒居然有恐高症，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能有她這樣的朋友何嘗不也是幸運呢。」

塔莉亞舉起手中長矛。格洛弗急叫：「別殺它！」

我說：「有意思。看來我們要當一回……呃，『西部豬仔』啦。」

野豬又尖叫著，頭一甩，滿口巨齒朝我們戳來。若依和比安卡急忙閃身避開。我也趕緊將格洛弗推開，免得他落得骷髏武士的下場。

格洛弗取出蘆笛，開始吹奏一首悠揚的曲子。然後朝野豬前扔了一個蘋果。那個蘋果並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野豬的鼻子前。野豬伸長了脖子想吃蘋果。

我當然不忍令她失望了，於是說：「放心吧，我會照顧他的。因為安娜貝絲的緣故，混血營里收養了許多小孩兒。」

若依和比安卡張開了弓。因為比安卡還要扶著格洛弗，因此有些手忙腳亂。

我焦急地問：「姐姐們快想個辦法呀！」

「沒有！我是說，不完全是。我……」

我正要問他出什麼事了，一股暖流撲面而來，恰如寒冬臘月中刮來一陣春風，夾雜著百花芬芳和明媚陽光的氣息，令人感到暖洋洋的，十分舒適。然而，就在這如同春風的氣息中，隱隱有著一個聲音，彷彿想說什麼。

站在小鎮中心，四周的環境一目了然：一所學校，幾家旅遊商店和咖啡館，幾座滑雪木屋，還有一家雜貨店。

野豬一口氣幹掉了三個骷髏武士，轉過頭瞪著我們。

這時，另一個骷髏武士舉起手中的槍，我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撞過去，那個骷髏武士在大力衝擊之下，手中的槍脫手而飛。

塔莉亞沖向第二個骷髏武士，若依和比安卡手中的弓箭毫不吝嗇地朝第三名和第四名骷髏武士射去。我站起身，躲開砸來的警棍。那個被我砍成兩段的骷髏武士已經重新組合在一起，正朝我襲來。

野豬低吼著，前蹄刨著地，蓄勢待發。

一陣暖風吹過山谷，樹葉嘩嘩作響。我盯著眼前的骷髏武士，想起安娜貝絲的生死就在那個將軍的手中，又想起盧克的卑鄙無恥，賣友求榮，心裏頓時生出一股滔天的怒火。

「哪有的事啦。只要，呃……只要你開心就行。」

比安卡和我站在一起，氣氛有些尷尬。我很少和女孩子單獨相處，而且我和比安卡也不熟。尤其是她現在屬於狩獵者中的一員，我就更不知該說什麼了。

塔莉亞在手鏈上點了一下，宙斯盾瞬間張開。那兩名骷髏武士似乎不知道畏懼，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四隻黃燦燦的眼睛直勾勾地只是盯著我。

「沒時間了！」我急得沖塔莉亞吼道。

幾分鐘后，若依、比安卡和格洛弗也從山上下來。野豬趴在雪堆里，仍沒有緩過勁兒來。

她和比安卡分別朝相反的方向跑去。格洛弗卻不肯離去，圍著野豬吹奏樂曲。氣得野豬鼻子里噴著熱氣，只想活吞了他。也該我和塔莉亞今天倒霉，野豬暫時奈何格洛弗不得，決定先幹掉我們倆。

我把手裡的橡皮老鼠放在欄杆上。或許這能幫助這家冷清的雜貨店招攬些顧客吧。

「可那個店員說……」

「不！」塔莉亞驚叫。

格洛弗和若依拎著成包的點心和咖啡從咖啡館里走了出來。也不知怎麼的，我有些不願意他們過來打攪。說來也怪，我rｅaｄ•9９ｃｓw•ｃom此刻竟然很想和比安卡多說會兒話。我發覺她這個人還不錯。跟她在一起，至少比跟若依在一起要自在許多。

塔莉亞舉起宙斯盾抵擋。然而，宙斯盾上的美杜莎頭像不但沒有嚇住野豬，反而激起了它的野性，朝我們猛衝過來。

我問：「呃……做狩獵者有好些天了，有什麼感覺？」

比安卡撲哧一笑，說：「呃，除了那件事以外，你還算是個好人吧。」

看在店員的面子上，我買了一隻橡皮老鼠。然後三人站在店門外。

若依驚叫說：「格洛弗，汝的杯子。」

大家立刻四散開來，野豬一時間猶豫不定，不知道該追哪一個。

沒人回答。

「不要再自責了，波西。你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和我的弟弟。我是說，你很勇敢。如果不是有你，我也不放心把尼克留在混血營里。如果營里的人都像你一樣閃亮，尼克就有福了。你是個好人。」

我問她：「我一直想知道你和尼克過去的事呢。去威斯特奧弗之前，你們上什麼學校？」

這兩個骷髏武士看見我們后立刻拔出佩帶的手槍。雖然我覺得西部牛仔片里那種拔槍射擊的動作很酷，可是當自己成為被射擊的對象時那可一點都不酷了。

這時就聽塔莉亞說：「後退。」

這些骷髏武士是打不死的。若依和比安卡箭箭射向骷髏武士首腦的要害，但卻無一例外地從他們的骨骼空隙間貫穿而過。一個骷髏武士朝比安卡撲了過去，眼看著比安卡這一下定然難以幸免於難。哪知比安卡眼見骷髏武士撲來，慌亂中手中的狩獵刀向前一送，正好插|進骷髏武士的胸口。那名骷髏武士立刻被一團火焰包裹起來，片刻之間，化為灰燼。一枚警徽噹啷落地。

「啊，我明白你在阿波羅公交車上為什麼心裏害怕，嘴上卻不願承認了。」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我在博物館明明看到十二個骷髏武士，這裏怎麼只有四個啊？我的疑惑很快就被解開了。

比安卡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你怎麼……是隱身帽呀。說，你是不是偷聽我們的談話了？」

若依說：「大冷天的，喝杯熱咖啡倒也不錯。」

「為什麼離開？」

我努力回憶與野豬有關的神話傳說。我記得海格力斯曾經和這頭野豬打過一仗，但忘了是怎麼打敗它的。模模糊糊中記得這頭野豬在被海格力斯擒獲之前，夷平了好幾座希臘城市。希望這次雲田鎮能夠逃過這一劫吧。

塔莉亞和我漸漸停了下來，兩個人大口喘著氣，也說不上是嚇的還是累的。我的身上被劃了許多血口，塔莉亞的頭上也沾滿了松針。不遠處，野豬哼哼唧唧地想要站起來。它窩在雪堆里，只有背上的豬鬃露在外面。它看上去沒怎麼受傷，不過一時半會兒之間也站不起來。

比安卡秀眉緊鎖，說：「我們得去個什麼地方，似乎很重要。我們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久，然後待在一個旅館里等了幾個星期。後來……唉，我不知道。有一天，另有一個律師找到我們，讓我們往回走，向東穿過華盛頓，然後向北進入緬因州。最後就到了威斯特奧弗學校。」

「什麼時候？」

驟然聽到出自比安卡嘴中的讚美，令我感到十分詫異：「我奪旗時把你打倒了，你還誇我是個好人？」

若依說：「我同意。」

格洛弗喃喃地說：httｐｓ://ｒｅad.9９csｗ•coｍ「禮物。」

第一個骷髏武士開槍了。那一瞬間，時間彷彿變得慢了。雖然我看不到子彈，但我卻能夠感覺到子彈射出的路徑，就像我能感覺到大海中的水流一般清楚。我手中的激流劍一揮，將子彈打偏了，腳下並不停頓，向前衝去。

跑上山後，在山的另一側，我看見了一條鐵路線，已經被積雪快要覆蓋住了。

塔莉亞發牢騷說：「問了半天，有用的消息一點都沒有。我沿街道再問問，看能不能從別的商店裡問出點兒什麼。」

比安卡又朝其餘三個骷髏武士攻去，但他們親眼見到夥伴稀里糊塗地喪命在這個小姑娘的刀下，哪敢靠近。都圍在我們身邊周旋。

我沒有攔她。所有的混血者都有多動症的毛病，正是這種天賦，令我們在戰場上有著過人的敏銳和迅捷。不要說塔莉亞了，就連我也不願意在這裏安安靜靜地等待。而且，我覺得昨晚和塔莉亞談了一些盧克的事，她可能心裏還有些煩悶吧。

塔莉亞說：「快扶他起來。」她手裡握著長矛，不時向身後看著，似乎被人跟蹤了似的，「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裏。」

其實，我對此次行動心裏一點底都沒有，眼看著眾神會議的日期一天天臨近，我們必須趕在開會之前救出阿耳忒彌斯。據那位將軍所說，他會讓安娜貝絲活到冬至日那一天，到時候好像有個祭祀什麼的。冬至日即這個星期五，距今天只有四天時間了。

「什麼不見了？」

我看著塔莉亞，說：「你有恐高症？」

「別傻站著！」若依大吼。

我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昨天早上在餐廳里啊。關於那個將軍的一些事。」

比安卡皺了皺眉，說：「那是華盛頓市的一所寄宿學校。對我來說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若依說：「當然知道。你沒有從那陣風裡感覺到嗎？那股氣息是如此強烈……我原先以為再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了。」

在雜貨店內經過一番詢問后，我們得知了以下情況：現在山上的雪不夠，不能滑雪；此店出售橡皮老鼠，一美元一個；最後一件事就是，除非自己開車，否則別想進出這個小鎮。

雖然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卻十分擔心他的安危。他現在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戰鬥了。

野豬衝進了山洞，全速奔來。

我拔出激流劍。唉，我也不知道激流劍能不能擋住對方的子彈，反正手裡多一件武器總比沒有踏實吧。

塔莉亞和我奔進山洞，從隧道的另一側出來。

我說：「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間他便跌倒了。」

我們約好十五分鐘后在雜貨店門口碰面。比安卡聽到要和我們在一起，臉上的表情變得不大自然，但也沒有反駁。

我說：「似乎若依很信任你啊。你們都談了些什麼，呃……這次探秘行動有危險什麼的？」

「嗨！」塔莉亞從街道上跑過來，「我剛才……格洛弗怎麼了？」

眼看著野豬已經穿過隧道，朝我們衝過來。上橋已經來不及了，我猛地一扯塔莉亞，兩個人從橋邊跳下，坐在宙斯盾上沿著山坡向下滑。宙斯盾此時充當了我們的滑板，在雪山坡疾馳而下。

我們來到雪山上一個小鎮的郊外。通往鎮內的路上有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著「歡迎來到新墨西哥州雲田鎮」。山上的空氣寒冷而稀薄，居民的木屋上堆積著厚厚的白https://read.99csw.com雪，街道已被清掃乾淨，黑糊糊的雪被堆在道路兩旁。天上晴空萬里，地下寒松傲立，遍灑斑駁陰影。

格洛弗又呻|吟說：「自然之地！」

「嗚嗚嗚，」格洛弗不清不楚地說著，咽下嘴裏的鬆餅，連包裝紙都一塊吞到肚子里，「還有吧。我需要……」

「波西！」塔莉亞尖叫。

我們被包圍了。

格洛弗呻|吟說：「就在附近。」

格洛弗的咖啡杯掉落在地。那個杯子上本來印著鳥兒的圖案，此時上面的鳥兒忽然間從圖畫中飛了出來，展翅遠去——是一群鴿子。我的橡皮老鼠也發出了吱吱尖叫，從圍欄上跳下來，片刻之間便鑽進了樹林。雖然這一切僅發生在呼吸之間，但我看得清楚，那隻橡皮老鼠身上的鼠毛和鼠須都是真的。

塔莉亞說：「它想殺了我們！」

她面無血色，和我站在高架橋邊。山坡平緩而下，形成數十米高的山谷。

比安卡撅起小嘴：「你是不是仍對我加入狩獵者心存不滿啊？」

骷髏武士的全身骨架頓時解體，散落成一堆。不過轉眼之間，這些骨骼便開始活動，要重新組合起來。

我們魂飛膽喪，拚命地往山上跑。因為這樣我們就能夠利用山坡上的松樹阻擋野豬片刻。

這個故事真奇怪。不過，比安卡和尼克都是混血者，就算髮生什麼奇怪的事也都算正常。

塔莉亞朝山下看了看，咽了口唾沫，臉色都嚇綠了。

格洛弗說：「那兒有一個咖啡館！」

我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語言，但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過來。原來為了找到我們，十二個骷髏武士分散開來進行搜索。如今這四個骷髏武士找到了我們，他自然要召喚同伴過來。

正在我張口結舌，不知所措的時候，若依和格洛弗拎著大包小包的飲料和吃的過來了。他們給自己買了咖啡，給我和比安卡買的是熱巧克力奶。我拿了塊草莓果醬鬆餅，那味道棒極了，就在比安卡兇狠目光的注視下，我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我那一份。

我大喊：「在這兒哪！」

我想起去年暑假，當我發現自己有了一個獨眼巨人弟弟時的心情。其實我挺理解比安卡的感受。

野豬尖叫著，轉眼間便用它的巨齒將三個骷髏武士挑飛了。力量之大，骷髏武士竟然一直飛過樹林，落在山腰上，頓時四分五裂。

若依驚喜地問：「你怎麼幹掉他的？」

我面朝下倒在地上。但隨即意識到……我居然沒有死。來自子彈的撞擊猶如一隻巨手在我的背後猛推了一下，但卻沒有對我造成絲毫傷害。

這時，骷髏武士身後的樹林開始晃動，不斷傳出樹枝折斷的聲音。

「等一等。」塔莉亞生氣地說，剛才的一番驚嚇，令她此時仍舊有些蔫兒，「你們能不能解釋一下這頭大豬為什麼是禮物呢？」

我們正要向後退，忽聽樹林中一陣沙沙聲傳來，又有兩名骷髏武士出現在我們身後。

一聲巨吼，一隻大豬從樹林奔了出來。不，說大豬有點不確切，因為我見過大豬，卻沒見過這麼大的豬。這隻野豬足足有十米高，鼻子上掛著黏黏的液體，每一顆牙齒都有炮筒般大，背上長著棕色的毛，眼睛里閃著兇狠的野性光芒。

格洛弗不以為然地說：「那倒是個主意。談論這個為時尚早，先到了那兒再說吧。」

情急中我說：「是啊，我感覺到祝福啦！大家快分散開！」

那是一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