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快點！」尼克大喊，「我們現在要走了！」

蕾娜知道古羅馬人已經用了至少半生的時間互相打仗，但她決定不提起這段歷史。「保護海治教練就可以了。準備影子旅行！我會買給你一些——」

殭屍們回應了她，拚命衝過了幽靈們並築起一條戰線。有些被石頭拳擊倒了，其他的立刻把隊伍拉緊並舉起盾牌。

儘管清晨的陽光很溫暖，可蕾娜依然因之前的噩夢而戰慄。她無法判斷哪個更可怕些——新羅馬即將毀滅，還是屋大維從內部毒害軍團的方式。

「伊阿宋的姐姐。」蕾娜說。

殭屍們立刻把雅典娜·帕台農團團圍住，他們手中的劍已經準備好了打近身戰。阿銀把已經失去意識的海治教練拖到尼克身邊，尼克正在著急地給自己套上系帶。阿金堅守著自己的崗位，沖向任何一個靠近防線的幽靈。

「那些幽靈到處都是，」海治嘟囔，「現在他們還保持著距離，但天黑之後，我們還是要準備好繼續趕路，幽靈在夜晚會變得更厲害。」

蕾娜吃飽后，一群遊客正懶散地走過庭院。她醒了還不到一小時就已經焦躁不安地想繼續走了。

尼克的目光掠過廢墟。他的表情讓人感覺到不安：「我……我不確定，但我認為這不是個好現象。繼續觀察，我要準備了，應該僅需要幾秒鐘。」

至少雕像沒有表示不滿，然後把遊客們擊成粉末。蕾娜處理過類似情況，那次是黛安娜女神的雕像。那一天她可不輕鬆。

蕾娜既恐慌又厭惡地盯著這一切，她在書中曾讀到過這些事情，但她從沒親眼見過遇難者的樣子。在維蘇威火山爆發后，火山灰掩埋了城市，變成堅硬的岩石困死了龐貝人。他們的身體已經灰飛煙滅，只遺留下了人形的窩兒。早期考古學家曾用把石膏倒進洞里做模的方式，得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古羅馬人複製品。

大地會吞噬你，海治用蓋婭的聲音說，就像吞噬他們一樣。

喜洋洋·海治抬起蹄子說：你連一秒鐘都沒有了。

她之前一直夢想著來到義大利，她一直以為這個夢不會成真。遠古之地是禁止現代半神踏入的，這個區域太危險了。雖然如此，她也想追尋阿芙洛狄忒的兒子艾尼阿斯的腳步，他是特洛伊戰爭后第一個在這裏落腳的半神。她想看看原始的小台伯河，因為這是母狼魯帕救羅穆盧斯和瑞摩斯的地方。

蕾娜一邊呼吸一邊咒罵，在尼克準備影子跳的同時，她自己是無法打敗這麼多敵人的啊，特別是在沒有海治教練的情況下。「用權杖，給我召喚一些殭屍！」她說。

「對不起，教練。」她嘟噥著，「這真的很令人討厭。尼克——殭屍！然後集中精力傳送我們離開這裏！」

蕾娜與殭屍軍團士兵並肩作戰，把自己的力量融入他們之中。她知道這還不夠，雖然幽靈們很輕易就能被擊倒，但還有更多的幽靈從泥土中凝結出來。他們每伸出一次拳頭，就有殭屍倒下。

尼克舉起了他的權杖，大地便開九-九-藏-書始顫抖。

蕾娜根本就不需要別人來提醒。

你的冒險簡直就是個蠢差事。

她的獵犬一邊一個站在她身邊，對土製的軀殼們咆哮著。蕾娜數了數至少有二十個，從各個方向向她靠近。

雅典娜·帕台農變得若隱若現，似乎就要消失了。

「嗯，不錯……」半羊人又咬了一口華夫餅，把竹籤也吃了下去，「我只希望我們能行進得更快些。」他用下巴指指尼克，「我不知道這孩子該怎麼進行再一次的影子跳。還要多久我們才能到家？」

她拔出了刀。

那個地方只有她心痛的記憶。

蕾娜用刀柄擊打他的頭，半羊人倒下去了。

蕾娜的胃忽然扭曲壓縮成了小球。她聽見海治發出女人的聲音——是噩夢裡出現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蕾娜一驚，抬頭看見陽光直射在她頭頂。已經是正午了嗎？她早飯後就離開了農牧神之屋啊。應該只在這裏站了幾分鐘……不是嗎？

「你想把我拖到長島？」雕像似乎在說，「祝你好運吧，羅馬殘渣。」

凝視著博物館櫥窗里的死人石膏像，蕾娜想知道他們蜷縮著死在灰燼里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應該不是：嗯，我們是羅馬人！我們不應該抱怨！

她想說說自己的噩夢，但她決定等到尼克醒來再說。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勇氣把這個噩夢複述兩次。

「我們沒事。」

憤怒像一根燒紅的釘子扎進了蕾娜的胸口，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飛馬，不能再失去狗了。她揮刀砍向幽靈的胸口，然後拔出短劍。嚴格說來，用兩把刀打仗不是羅馬人的風格，但蕾娜跟海盜待過一段時間，也學到了一些招數。

蕾娜擔心旅客們看見庭院中央四十英尺高的雅典娜雕像，還好迷霧持續發揮了作用，遮蔽了人類的視覺。

整個下午安靜得讓人心驚膽戰。

「軍團！」蕾娜大喊，「保護雅典娜·帕台農！」

尼克盯著他的空盤子說：「這個獵手……或許是個巨人？」

土殼幽靈們蜂擁襲來，他們的嘴裏發出空洞的呼嘯聲，像有人在吹空的汽水瓶。一個幽靈踩到了教練的匕首網球拍陷阱，立刻就把它踩成了碎片。

「我控制不了他們，」尼克說著使勁解開他的系帶，「應該是岩石殼一類的東西，我需要幾秒鐘來集中精神進行影子跳。否則我可能會把我們傳送進另一個火山。」

「聽著，紙杯蛋糕，我願意把追上來的傢伙全都擊敗。但我們已經有夠多的怪獸要提防了，不需要再多幾個追著我們橫跨半個世界的巨人賞金獵手。我不喜歡那些巨大的箭聲。」

到目前為止，在遠古之地上她只看到了一個在遺願清單內的地方：斯普里特的戴克里先宮殿，但即使是那次旅行也與她之前想象的截然不同。蕾娜曾夢想過和伊阿宋一起來到那裡，他們一起好好地欣賞著他們最愛的皇帝的家；她和他深情地漫步走過舊城；他們日落時在護城牆上野餐。

在蕾娜後面，尼克咒罵了一句。蕾娜冒險回頭看看九*九*藏*書，戴克里先的權杖在尼克手中冒煙。

她身上應該有一個用來節省時間的按鈕。在她死後，這句話會寫在她的墓碑上：可他們實在太多了。

蕾娜決定不逼他了。

一個幽靈猛擊蕾娜的頭，她極力躲避，但肋骨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

然後他們就繼續向前走。

「你不大喜歡這個主意，」蕾娜說，「你們兩個……鬧彆扭了？」

她強迫自己離開了博物館的展示窗，試圖擺脫這種死去的人在她身後低語的感覺。

「我敢，我是執政官。召集更多軍團士兵，我會控制他們的。」

「蕾娜！」尼克再次大喊。

然而相反的是，蕾娜到達克羅埃西亞時他卻不在身邊，她的身後還跟著一群憤怒的風之精靈。她在幽靈中殺出一條血路后才進入了皇宮。她出來的時候獅鷲攻擊過來，給她的飛馬造成了致命傷。她最接近伊阿宋的時候是在地下室里，找到了戴克里先半身像下面伊阿宋留給她的紙條。

雕像除了流露出憎恨，其他什麼都沒做，彷彿是在監督蕾娜攻擊幽靈。

她看著一對老夫婦穿著顏色相稱的衣衫和及膝大短褲，蹣跚地穿過附近的花園。她很高興他們沒靠得更近。在營地周圍，海治教練操縱著各種地雷線、陷阱和超大號的捕鼠器。這些東西阻止不了任何妄自尊大的怪獸，但卻足以擊倒一個老年人。

海治面無表情地轉向她，眼睛是凝固的黑色：高興點，蕾娜·拉米雷茲-阿雷拉諾。你會以羅馬人的身份死去，然後加入龐貝的幽靈隊伍。

尼克大叫起來，戴克里先的權杖炸成了碎片。尼克看起來並無大礙，但他震驚地看著蕾娜：「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只剩下幾分鐘的時間了，然後殭屍們就會消失。」

幽靈在院子四周潛行，顯然是被雅典娜·帕台農嚇到了。蕾娜不能怪他們，雕像站在龐貝的時間越長，輻射出的怒火就越多。這讓蕾娜皮膚發癢，神經刺痛。

沒有用的，海治教練拉著長音說，靠邊吧，執政官。讓龐貝的幽靈們摧毀希臘雕像，一個真正的羅馬人是不會反對的。

蕾娜壓制住了自己的恐懼感。她感覺海治是對的，對於她在夢裡見到的東西，唯一的防禦辦法是阻止巨人們喚醒蓋婭。對於這一點，她應該試著去信任阿爾戈二號的船員。

那麼龐貝呢？蕾娜從沒想過來這裏。這裏發生過最為糟糕的災難，整個城市被大地吞噬……在蕾娜的噩夢后，這裏與她的家更相似了。

她周圍的殭屍全部倒下了，有些已經被壓碎，有些因戴克里先的權杖爆炸而自動瓦解了。

「你是從哪裡找到這些食物的？」蕾娜有些驚奇。

海治教練繼續用女人的聲音說著：死人的數目永遠要比活人多，這些幽靈已經等待了幾個世紀，無法表達自己的憤怒，現在我賜給了他們軀殼。

你即將毀滅，教練說，你永遠都不會——

一個土殼幽靈向前踏步，行進得很慢，但是腳步重得足以震碎古磚瓦。

「好的，」尼克https://read.99csw.com站了起來，「如果我們幸運的話，這一次能到達西班牙，讓我——」

她開始回憶安娜貝絲給她描述過的雅典娜·帕台農。它的魔法光環既可以吸引怪獸們，又能讓它們無法靠近。果然，蕾娜時常能瞥見穿著羅馬衣服的白光幽靈在廢墟之中飛掠，對著雕像驚愕地皺起眉頭。

放棄吧。她腦海里的聲音說，羅馬的遺產已經滅亡並被埋葬，就像龐貝。

「謝謝你的早餐，教練。」她站起來伸伸腰，「既然這裡有遊客，就應該有洗手間。如果你允許，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間。」

「尼克？」蕾娜喊道。

「這一次，」蕾娜說，「我支持海治。」

大地發出隆隆聲。在庭院的周圍，灰燼從地面旋到空中，然後凝結成了粗糙的人像——就像是博物館里那些土製的軀殼。他們盯著蕾娜，眼睛只不過是石頭上粗糙的洞。

蕾娜同樣也關心這個問題。只有十一天的時間了，巨人已經計劃要喚醒蓋婭，屋大維也計劃在同一天攻打混血營。這些絕不是巧合。或許蓋婭對屋大維說了什麼悄悄話，影響了他的潛意識決策。或者更糟糕：屋大維正積極地與大地女神結盟。蕾娜不願意去相信屋大維會背叛軍團，可自從她看見夢裡的一切后，她也不敢肯定了。

「可他們實在太多了。」蕾娜苦澀地想這是她半神生涯中已經說了多少次的話。

在蕾娜吃東西的時候，海治教練拿出了一個記事本在上面寫字。寫完之後，他撕下這張紙，折了一個紙飛機拋向天空，讓一陣微風帶走了。

尼克點點頭：「阿耳忒彌斯的狩獵者……也是獵手。如果有人知道巨人獵手的事，應該就是塔莉亞。我可以給她發一條彩虹信息。」

「不！」她喃喃自語，「我還活著就要堅持到底！」

她從沒見過塔莉亞。事實上，她是最近才知道伊阿宋有個姐姐的。據伊阿宋的說法，她應該是個希臘半神，是宙斯的女兒，帶領黛安娜……不，阿耳忒彌斯的追隨者。一連串的思考讓蕾娜有些暈了。

「我們會讓你安全到家的，」蕾娜向他保證，「你會見到你的孩子。」

你的頑抗是沒用的。殭屍軍團士兵們在她的腦海里低語，整個帝國已經覆滅。

日光已經幾乎不見了。在庭院周圍的幽靈集合在了一起——幾百個發光的羅馬人拿著同樣發光的棍棒或石頭。

阿銀就沒那麼幸運了，它朝另一個幽靈跳去，結果幽靈掄起了他沉重的手臂痛擊獵犬的臉。阿銀被打飛后自己搖晃著站起，它的頭向右扭曲了四十五度，紅寶石眼睛也不見了一隻。

「給你。」海治教練遞給她一盤烤過的華夫餅，上面還有些新鮮的獼猴桃和菠蘿片，看著就異常誘人。

日落之後，尼克終於醒了。他狼吞虎咽地吃著鱷梨和乳酪三明治，自從離開冥王宮殿後他還是頭一次胃口這麼好。

當她走回來時，經過一個博物館的櫥窗。玻璃窗裏面陳列著一排石膏人像，它們全都保持著死前一瞬間的驚恐狀態。一個小rｅad.99ｃsｗ•cｏｍ女孩像胎兒一樣蜷縮著；一個女人躺在那裡痛苦地扭曲著，她的嘴巴張著彷彿在尖叫，手臂張開舉在半空；一個男人低頭跪著，彷彿正接受這不可避免的一切。

「我應該聯繫我姐姐海拉。朱庇特營的防禦很薄弱，如果蓋婭入侵那裡，或許亞馬遜人能幫忙。」

蕾娜在海治教練睡覺時觀察周圍，但這裏沒什麼可提防的。遊客們來來往往，鷹身女妖和風之精靈不時飛過頭頂。蕾娜的狗一直在警覺地吠叫，但這些怪獸並沒有下來攻擊。

幽靈們選擇了這個瞬間進攻，阿金朝最近的那個撲去，用它的金屬獠牙精準地咬下了怪獸的頭。軀殼仰面倒下后就破碎了。

尼克滑進影子的時候向蕾娜伸出手。蕾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他躍起。

「嘿，我可是半羊人啊！我們可是高效的罐頭食品工。」他咬了一口華夫餅說，「我們還知道怎樣靠陸地生存。」

她回頭看看，尼克已經背上了雅典娜·帕台農，還拉著失去意識的喜洋洋·海治的一隻胳膊，教練就像個癱軟的少女。阿金和阿銀已經消失了——或許已經重傷，無法繼續戰鬥了。

蕾娜留下阿金、阿銀繼續值班，然後獨自漫步於人群中，直到她找到了遊客中心的洗手間。她已經儘力清洗自己了，發現頗具諷刺意味的是身處於羅馬城市，卻享受不到一次羅馬浴。她不得不隨遇而安，湊合用著紙巾、破碎的皂液器，還有哮喘似的烘手機。而且馬桶的情況……還是不說好些。

她繼續戰鬥，毅然決然地親自衝進幽靈軍隊之中。作為回應，他們用自己的絕望和憤恨轟炸她。

尼克從腰帶中拿出戴克里先的權杖：「蕾娜，如果我召集更多的羅馬幽靈……誰敢保證他們不會加入這群暴徒？」

棒球帽的帽檐下，海治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美麗是雲朵女神，風之仙子一直都用紙飛機傳遞信息。真心希望她的表兄弟能把信送到大洋彼岸她的手中。雖然這樣做不會像彩虹信息那麼快，但我想讓我們的孩子保留一些關於我的信息。萬一……你明白的……」

海治摩挲著下巴一言不發。

二三十人一組的遊客群蜂擁穿過廢墟，繞過別墅，在鵝卵石小路上閑逛，獃獃地望著五顏六色的壁畫和馬賽克磚瓦。

一股狂風吹過廢墟，發出一陣空洞的呻|吟聲。窗戶把陽光反射過來，晃得她瞬間什麼都看不見了。

蕾娜真的很會跟別人談話。她認為了解自己的戰友非常重要，但她也是經過了一番努力，才說服海治敞開心扉談論他的妻子的。美麗在混血營已經快要分娩了，蕾娜很難想象教練做爸爸的樣子，但她也明白父母不在身邊的成長過程是怎樣的，所以她不想讓這種情況發生在海治教練的孩子身上。

蕾娜的命運：因保衛一個被動的女神而死。

蕾娜絆倒了。

她給尼克講了自己的夢：大地吞噬了朱庇特營，屋大維包圍了混血營，還有眼睛發光的獵手射中了蕾娜。

「等下一次影子跳之後我們再談，」蕾娜說，「現在最ｒｅaｄ.９9ｃsｗ.coｍ重要的是趕快離開這裏。」

幾英尺之外，阿金輕輕叫了起來，這意味著尼克在撒謊。

蕾娜不想毀了他的晚餐，但他們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太陽落山後幽靈就多了起來，而且遊盪得離他們更近了。

尼克抖開他的飛行員夾克，把手指伸進了袖子上的一個箭孔里。「我可以去諮詢一下建議，」尼克的聲音很不情願，「塔莉亞·格雷斯——」

尼克的嘴有些抽搐：「你是說我們要避免戰鬥嗎？」

騷亂的幽靈不見了，像一堆生日蠟燭被一下子吹滅了。

庭院中心位置的地面裂開一條縫，幾十個骷髏士兵扒著地面上來。他們的盾牌好似巨大的殘舊硬幣，手中的刀劍也都生滿了銹。而蕾娜還是因為看到了救援部隊而感到安心。

其間，雅典娜·帕台農高聳在戰場之上——顯得莊嚴、傲慢，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哪怕小小的幫助也好，蕾娜心想。一道毀滅射線？或是比較傳統的重擊？

「去吧。」教練拿起了脖子上的口哨，「如果有事發生，我就吹哨子。」

「它在反抗我！」尼克大叫，「我認為它不喜歡召喚羅馬人來打其他的羅馬人！」

海治教練嘟囔著：「我不想知道是不是巨人，要我說我們應該儘快趕路，不要被追上。」

幽靈們靠得更近了—— 一大片畸形的臉上帶著空洞的眼睛。

一隻石拳頭在她肋骨處劃過，疼痛瞬間爆發。她頭暈目眩，試圖呼吸，卻彷彿吸入了刀子。

蕾娜的手放在了刀柄上：「他們去哪兒了？」

「別這麼痛苦，」她責備自己，「瑞摩斯一樣，羅穆盧斯更是一樣。還有戴克里先和其他的人。羅馬人是不會因困苦而抱怨的！」

每當一組人靠近，他們就會駐足在庭院的邊緣，失望地凝視著雕像。一名英國導遊大聲宣布：「啊，腳手架，這個區域似乎正在整修。真遺憾，向前走吧。」

幽靈們很容易被擊碎，但他們的攻擊好似大鎚。蕾娜不知道為什麼，但她肯定自己連他們的哪怕一下打擊都受不了。不像阿銀，她的腦袋被打歪了就不可能還活著了。

「給你妻子的信？」蕾娜猜測。

蕾娜感覺這一切令人不安，很不正常，那些人死亡的瞬間就像商店櫥窗里的衣服那樣被展示出來，但她卻無法移開目光。

尼克一直在打著呼嚕，蕾娜發現一旦他睡著就很難叫醒他。海治教練曾試過在尼克枕邊跳山羊踢踏舞，可哈迪斯之子愣是一動沒動。

「尼克！」她在兩個幽靈之間躲過，讓他們兩個的頭互相撞擊。「快點！」

「為了羅馬——」蕾娜嘶啞地喊了出來，她的短劍劃過一個幽靈，匕首刺進了另一個的胸口，「第十二軍團沖啊！」

「軍團！」她大喊，「沖啊！」

人群已經擁了過來。

海治教練皺了皺眉頭：「請恕我冒犯，但是……嗯……一支亞馬遜人的軍隊該怎麼與一波黑土作戰呢？」

朱庇特營需要她，第十二軍團需要她。然而蕾娜卻在世界的另一端，看著一個半羊人在篝火上轉動一根竹籤，烘烤著易格藍莓華夫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