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大家都各司其職。」

蕾娜用指尖輕輕划著水面：「有時我真希望能那麼快把事情忘掉。」

蕾娜輕輕地笑了。「謝謝你，小笛。但我不想讓大家都關注我。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不是嗎？」

「嘿，」他說，「雷奧會沒事的。」

「我沒有魅惑你，真的。」

嗒，嗒，嗒。

「有次在查爾斯頓，維納斯告訴了我一些事情。她說：你在抱有希望的地方是找不到愛的，沒有半神會治愈你的心病。我……我為此糾結了……」她說到一半沉默了。

「是的，但是——」

小笛有一種找到母親並揍她一頓的強烈慾望。她憎恨阿芙洛狄忒用一段對話打亂了一個人的生活。

她不想毀了這個時刻，但卻情不自禁地去想雷奧：他永遠都不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了。

「廚師雷奧——豆腐玉米卷專家。」

「還有在博洛尼亞的那些小矮人，雷奧用牙膏製成煙霧彈把他們打垮了。」

「我也愛你，小笛。」

「不，看你領導軍團時我感覺到的。這會消耗你自己的。你該怎麼……你知道的，怎麼恢復力量？」

「至尊壞小子。」小笛說。

「看。」伊阿宋指著天上的星星，彷彿是一堆鑽石撒在了天際——甚至美過黑茲爾·列維斯科召集的寶石。

小笛輕輕笑了：「你是誰？」

她開始理解羅馬人的吸引力了——融入集體，作為團隊的一分子，像一部運轉良好的機器的一部分那樣工作。雖然如此，可蕾娜已經升到了最高職位，她不能再隱藏起來。

伊阿宋移開了一些距離，望著她的眼睛說：「我九*九*藏*書們在荒野學校那一晚的初吻，也是在星空下……」

「在這裏你永遠都是受歡迎的，」小笛說，「如果你需要離開一段時間調整一下也可以……現在有弗蘭克呢—— 一段時間內他能負責一些事務。當沒有人把你當作執政官時可能對你有好處，讓你有一些自己的時間。」

在羅馬人計劃離開的那天早上，小笛正坐在獨木舟湖碼頭，試圖去撫慰水中仙女。一些湖中精靈認為羅馬人太熱辣了，以至於想動身去朱庇特營地。他們去西部旅行時要求帶一個巨大的攜帶型魚缸。當蕾娜找到小笛時，她剛剛結束談判。

「你為了兩個營地做得太多了，」小笛說，「沒有你，一切都不可能完成。」

「我們要信任雷奧，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他是個硬漢！」

「當然。但是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獲得更多榮譽。」

白天很好，她喜歡回到她的朋友們身邊——蕾茜和米切爾，加上所有阿芙洛狄忒的孩子們。甚至還有她討厭的副指揮官珠兒，珠兒似乎很輕鬆，也許是因為小笛有能力處理很多事情，給珠兒很多時間去八卦和回小屋裡做美容。

執政官坐在她旁邊：「工作不好做吧？」

「那麼……現在是真的了。」他做了一個驅散邪惡的手勢，並且推向天空，他用過同樣的手勢驅散他媽媽的幽靈。「從這一點來說，我們的故事有了一個新的開始，我們剛剛有了我們的初吻。」

小笛知道。她們雖然有差異，但她明白為什麼不想被關注。小笛的一生都在渴望不要被人關注，在她九_九_藏_書父親的名氣之下，在狗仔隊、照片和媒體的緋聞故事之中。她聽很多人說過：「噢，我想出名！那多棒呀！」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事實。她看見了父親為成名所付出的代價，小笛想遠離這些。

「你過來就好了。」

小笛把擋住眼睛的一縷頭髮吹開。「水中仙女還頗具挑戰性，但我認為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了。如果她們仍然堅持要在夏末離開，我們到時候再商量細節。但是水中仙女，嗯，大約只有五秒的記憶。」

他們出現在穹頂的一側，站在平坦的屋檐上，面向北方。整個長島海峽延伸至地平線。他們處於這樣的高度和這樣的角度，下面的人是不可能看見他們的。巡邏的鷹身女妖永遠不會飛這麼高。

她們握了手之後，蕾娜就離開了。小笛知道蕾娜是對的，她們還會再見，因為蕾娜不再是一個競爭對手，不再是陌生人或潛在的敵人。她是朋友，是家人。

她躺在第十小屋的床上難以入睡，沒有一點睡意。她一直在想雷奧，她的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那場與蓋婭的戰鬥畫面，試圖找到為什麼她會如此凄慘地失去雷奧的答案。

「那些記憶，」小笛說，「其實從未發生過。」

「快來看看吧。」他讓小笛看圓形房間中環繞著的一圈大理石柱中的一根。在這個大理石柱的背面，鑲嵌著一架幾乎隱藏在牆裡的可以爬上去的鐵梯子。「真不敢相信我沒早點發現這個，一直等著你呢。」

「除非你真的想唱，否則還是算了吧，但我們可能要禁止你參加奪旗比賽。我有種感覺https://read.99csw.com，你可以單挑整個營地，並依然能打敗我們。」

她的心跳加速，拉著他的手爬出了窗外。伊阿宋領著她進入一號小屋，那座嬉皮士宙斯雕像在昏暗的燈光下怒視著他們。

「記不記得在底特律的時候，他用汽車發動機把瑪·蓋斯凱特壓得扁平。」

「誰在乎那個？」伊阿宋滿不在乎。

他開始向上爬。小笛不知為何有種緊張感，而且她的手在顫抖，她跟著伊阿宋向上爬。爬到頂時，伊阿宋推開了一個小蓋板。

蕾娜莞爾一笑：「我會考慮你的建議，謝謝。」她擺弄著手裡的小刀，讓小笛想起了自己的匕首克陶普垂斯，目前被鎖在她小屋的嫁妝箱里。自從她在雅典用那把匕首去刺殺巨人恩克拉多斯之後，它展現未來的能力就消失了。

「嗯，伊阿宋……究竟是什麼……？」

小笛希望能用魅惑幫助自己入睡。

「我想知道……」蕾娜說，「你是維納斯的孩子，我指的是阿芙洛狄忒。也許……也許你可以解釋一下你媽媽說的事情。」

那天晚上，沒了羅馬人的營地很空曠。小笛很想念黑茲爾，想念阿爾戈二號上嘎吱嘎吱的木板聲，還有她一直用的那盞投射星座圖案的檯燈。

「我很榮幸。我盡量吧，但是我得提醒你：多數時間我媽媽的話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

「當我恢復力量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這可能對蓋婭有作用，但是前兩天晚上，她很難閉上眼睛。

他們哈哈笑了起來，講述著他們最好的朋友雷奧·瓦爾迪茲的故事。他們待在屋頂直到破曉，小笛開始相信他們九_九_藏_書能有一個全新的開始。甚至在這個新的故事中，雷奧還活著，在某處……

小笛差點撞在床頂上。伊阿宋正站在窗外敲著窗框，他咧嘴笑著：「過來。」

蕾娜噘起嘴：「尼克告訴你的？」

大約凌晨兩點，她放棄了睡覺的念頭。她從床上坐起凝視窗外，月光把樹林染成了銀色。微風吹來大海和草莓田的味道。小笛不敢相信，就在幾天前大地母親被喚醒了，幾乎摧毀了她擁有的一切。今晚似乎很和平……很正常。

「有一次你僅僅用你的聲音就喚醒了范斯塔。」伊阿宋提醒她，「你相信范斯塔還活著，對嗎？」

他轉過身來，眼鏡在星光下閃著淺棕色的光芒：「伊阿宋·格雷斯。遇見你很高興。」

「指揮官工具腰帶。」伊阿宋說。

「是的。」小笛儘力穩定自己的情緒，「那麼我們相信，雷奧一定還活著。」

蕾娜和她對視著，彷彿在衡量這個提議有多嚴肅：「我可以唱那首關於奶奶怎麼穿上盔甲的奇怪的歌給你嗎？」

小笛審視著執政官的臉，蕾娜是個半神，她看上去和巨人交戰時相比沒什麼改變……至少外表是這樣。她仍然像以前一樣堅強，目光銳不可當，同樣那麼莊嚴、美麗的一張臉。她穿著盔甲和紫色斗篷就像人們穿短褲和T恤衫那樣容易。

「你在這裏做什麼？」她低聲說，「現在是宵禁。巡邏的鷹身女妖會撕碎你的。」

「你的力量來自你媽媽……」小笛說，「你能借給其他人力量？」

蕾娜向湖面望去：「小笛·麥克林，你真的挺有說服力的。」

她說得像個玩笑，但是小笛感覺得到背https://read.99csw.com後的悲傷。

他吻了小笛。當然……他們之前也接過吻，但這次不同，小笛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台烤麵包機。她所有的線圈都被加熱到火紅，更多的熱度開始讓她聞到了燒焦的麵包味。

小笛一直忙著幫蕾娜和安娜貝絲協調希臘人和羅馬人之間的事。讓小笛驚訝的是，另外兩個女孩評價她的技能是可以化解任何矛盾。其實也沒有太多，但小笛確實設法返還了一些不知怎麼進入營地商店的羅馬頭盔，她還用殺掉一條九頭蛇這種最好的辦法，平息了一場在希臘戰神阿瑞斯的孩子們和羅馬戰神瑪爾斯的孩子們之間的戰爭。

「不需要魅惑。」蕾娜抬起手，「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的。」

「太美了。」小笛依偎在伊阿宋懷裡說，伊阿宋的手臂摟住了她，「你不怕惹上麻煩嗎？」

伊阿宋一定感知到了她的心事。

小笛不明白人怎麼能承受這麼大的痛苦，肩負這麼多的責任，還不會垮掉。她想知道蕾娜是否向別人傾訴過。

「蕾娜，我不知道她的意思，」她說，「但我知道一點：你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一定有一個人是為了你而存在的，可能不是半神，可能是普通人……或者是其他我不知道的。當這件事要發生時它就會發生。在它發生以前，嘿，你還有朋友呢。許多朋友，既有希臘人也有羅馬人。你是每個人力量的源泉，有時候你甚至忘了你也需要吸取別人的力量，而我在這裏。」

「我有點害怕在初吻之後就告訴你這個，」小笛說，「但奧林匹斯諸神啊，我愛你！」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他沒得到特效藥，尼克說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