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煩我。」智也說話時沒有看里枝的臉，「這和妳無關，妳不要管我。」

智也感到全身發熱。

「公司的前輩，和我一樣，課長也對他提出了無理的要求。」

「那你原本說什麼？你倒是說啊。」

「在意什麼？」

智也又說了一聲「我吃飽了」，轉身走去走廊。他走去自己房間時，覺得複雜的心情在內心擴散。

「我聽到你說『並木屋』。」

「什麼奇怪的事？」智也抬起頭看著里枝，然後嚇了一跳，頓時不知所措。因為母親雙眼通紅。

「我在問你啊，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到底參与了什麼？」里枝的聲音發抖，「你剛才說會提防？提防什麼？」

「不知道，反正就是這樣，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如果他打電話問你可不可以見面，你也最好找適當的理由拒絕他。」

智也想起湯川的臉，覺得他不像這種九九藏書人。

「關於這件事，我不是說過好幾次了？你不要知道比較好，這也是為你好。」

他一臉悵然地走回客廳，忍不住嚇了一跳。因為坐在餐桌對面的里枝直視著他。

電話中傳來重重的嘆息聲。

「辛苦了，」里枝把裝了飯的飯碗放在兒子面前，「你很少這麼晚下班。」

「請問出了什麼事嗎？」

他拿起手機站了起來，走去走廊上。

「他問了你的行動嗎？」

「是啊……」因為聽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智也有點不知所措。他和湯川很熟，雖然覺得湯川有點怪，但博學多聞，說話很有深度，「他怎麼了？」

「『並木屋』嗎？並沒有特別的打算。」

智也無法心甘情願地說「好」，但也想不到該如何反駁，他知道戶島是為他著想。

「就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誰，又做了什reａｄ.9９ｃｓw•cｏm麼？」

「是嗎？那就好。」

「我知道了，我會提防。」

「教授嗎？」

「你為什麼要說謊？」里枝抬眼瞪著他。

里枝很會下廚，今晚的薑汁豬肉稍微有點咸，但配著裝了滿滿的高麗菜絲一起吃剛好，也很下飯。

「高垣，你聽好了，」戶島打斷了智也的聲音，「就像我一開始說的，萬一出事，你可以實話實說，不需要說謊，也不需要隱瞞，所以你不必知道其他事，知道了嗎？那我就掛了喔。」

「我兒子可能牽涉了奇怪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管？」

智也坐在椅子上，把手機放在桌上，合起雙手說：「開動了。」

「那你就告訴我，對我說實話。」

「既然這樣，最好暫時別去那裡，如果遇到那個人……遇到教授的話，他可能會問東問西，你以為在談論和事件完全無關的事九-九-藏-書，他可能會突然問一些點中要害的問題，也會不經意地問起遊行那一天的行動。」

「我是戶島，現在方便嗎？」戶島說話很小聲，但一聽就知道非比尋常。

「不，那次之後並沒有什麼特別……」

「他為什麼問這些……」

「誰打電話給你？」里枝問。

智也放下筷子，說了聲：「我吃飽了」，然後站了起來。他完全沒有食慾了。

「之後沒什麼狀況吧？有沒有刑警來找過你？」

「是啊，因為他冷不防問我，我有點慌了手腳。更驚訝的是，他提到了那樣東西，還問了我工廠的冷凍系統。」

他吃完第一碗飯的最後米粒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氣，是戶島打來的。

先吃完晚餐的里枝站在流理台前洗餐具。智也覺得很久沒有看母親這樣的背影了。她上個月剛滿五十歲，頭上的read.99csw.com白髮也比以前多了，還是因為最近太忙，沒時間去髮廊的關係？

「……當然啊。」

智也的視線再度從母親的臉上移開，「妳不用擔心啦。」

「我沒說謊啊。」智也移開了視線。

「啊？提防……」

智也嘆著氣，夾起了薑汁豬肉。牆上的鍾顯示即將十點了，以前從來沒有加班超過兩個小時的經驗。

「但是——」

「你最近會去『並木屋』嗎？」

「你最好提防他。」

「真是辛苦啊。」

那你就告訴我，對我說實話——他回想起里枝的話。

「快下班的時候，課長臨時改變了主意，說還是希望我在明天早上之前完成設計。我猜他想要討好客戶，但真希望他也可以為我想一想。」

這也是智也內心的想法。

「碗洗好了嗎？」智也坐下來時問母親，拿起了筷子。

「教授？」

「妳聽錯了，我們怎麼可能聊那種事？九-九-藏-書」

「嗯，那就先這樣。」

「拜託你，至少回答我這個問題，」里枝用懇求的語氣說，「之前發生的事件，就是殺了佐織的那個男人死了的事件和你沒有關係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打聽這次的事件，聽說他有朋友在當刑警，也許對方請他來當探子。」

「湯川教授，他不是經常去『並木屋』嗎？」

他沒有吭氣，電話掛斷了。他似乎可以看到戶島對年輕人訴苦感到不耐煩的表情。

「沒問題，有什麼事嗎？」

智也在房間內換了運動衣后回到客廳，料理已經擺在桌上了。大盤子里放著薑汁豬肉，小盤子里是燙菠菜，還有豆腐味噌湯，這樣的搭配簡直就是家庭料理的樣本。

「我是高垣。」他小聲地說。

「嗯，」戶島停頓了一下說，「是教授。」

戶島打算掛電話，智也慌忙叫住了他，「啊，那個，戶島先生，我還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