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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族長與海神之間 1

在族長與海神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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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海。
這島上第一次有了人的日子,簡直是個天大的節令,百獸都高興得直撒歡,又唱又跳,島上的樹木顯得更綠了,花兒也更艷了。
那是一個島。
它們第一次見到的人是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那個漂亮啊,頭髮黑得流油,眼睛亮得像泉,圓腦殼兒紅臉蛋兒。它們圍住他看不夠,都能從這眼睛里看出他的善良和聰慧。它們說,原來這就是人哪,以前只聽說了,從來沒見過。人真好啊。它們問他從哪裡來?為什麼流落到大海中央的這個島上?小read.99csw.com男孩張開了嘴巴,露出了又白又小的牙齒。它們趕緊給他長生泉喝。他喝了,感激地看著四周的生靈。野雞用火紅的冠子一下一下撫弄他的頭髮,鴿子輕輕地吻他;小熊發現了他後背上有一處擦傷,就給他塗了綠色的草汁。他的淚水流個不停。生靈們說:看哪,人和我們不同,人會哭呢,大概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吧。你講講吧,講講吧,人哪,你講講吧……
廣闊平原的邊緣是叢林,密密的叢林。走出叢林看到一片開闊的read.99csw.com天空,又望到與天地相連的那片汪洋……
傍晚,沒有一條船。海鷗和其他水鳥一起飛來飛去,並不鳴叫;在很遠很遠的深海,可以看到一個隆起,它的上部又被水霧遮去。天黑前太陽把它僅有的一道光束投射出來——這光束奇怪地橫成一條,像長劍一樣刺向那個隆起,立刻把它照成了金色;也只是幾分鐘的時間,這道光束就消逝了。一切都融解在茫茫水色之中,天地間宛若留下了輕輕的嘆息。
很早很早以前,曾有一個人登上去,留下了長https://read.99csw.com長的故事……
它離岸太遠太遠了,遠得漁民們不停地劃上好幾天船也到不了——圍著那島有一道激流,船剛一挨近就被卷翻了,所以自古以來也沒有幾個人真的上去過。有的漁民在海上遇了難,船掀翻了,人被浪打昏了,醒過來一看躺在島上。那是海神把他們救了。他們自己平時要上島也就難了……
從此人只要來到島上,不管是什麼原因到來的,它們都要趕緊躲開,所以人在這兒得不到任何幫助,很快也就死去了。沒人能在這座島上紮下根來。這座https://read.99csw.com島長滿了各種樹木和鮮花,泉水清亮甘甜,是真正的仙境。傳說中這島上的所有動物都長生不老,因為這兒的泉是長生泉——只有長居在島上的生靈才能找到這泉。喝了這泉的生靈就不能幹任何壞事了,因為這泉是為世上最好的生靈準備的,誰喝了它又去幹壞事,泉水就得從他身上離開。結果呢,這個人身上霎時沒有了全部水氣,馬上喝水又來不及,也就非死不可了。
那個島上沒有人煙。因為島上全是各種各樣的動物,那兒完全是它們的世界。它們一開始見了人覺得真https://read•99csw•com有趣,因為它們都喜歡新來的生靈——在它們眼裡,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是平等的,所以它們也並不覺得人有什麼特別。小沙錐長得很小,可是獅子卻很大;人的個子高,長頸鹿比人還要高得多。在它們眼裡,外形並不十分重要,關鍵要是一個能活動的生命。它們注重的是對方的眼睛,總是盯著亮晶晶的眸子看個不停。它們能從眼睛里看出一切。有的人被海浪掀到了島上,剛剛能站起來就要幹壞事,它們親眼看見人把一隻野鴿子給殺害了,然後放在火上燒烤。從此它們判斷:人這種生靈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