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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個,呃,開槍擊斃他的人。我是個作家,也是個記者。我的哥哥——」
「從《火烈鳥之晨》的扉頁上。」
「是的。他們在格拉登的車裡發現了一台筆記本電腦,這邊負責打擊網路犯罪的探員查了一個通宵,今天上午仍然在查。我不知道現在發現什麼情況沒有,但值得打個電話問問,我還不知道他們在電腦里發現了什麼。」
「沒有。你肯定是在我下樓去大堂買可樂的時候打過來的,但我沒收到留言。」
回到房間時,電話上顯示未接來電的紅燈閃個不停,我知道十有八九是格倫,但我決定先給那個經紀人打電話。這會兒是紐約時間下午五點,不知道他是不是己經下班了。鈴響兩聲后,他接起了電話。我作了一番自我介紹,然後直奔主題。「我想看看,是否能說服你為我代理一本書,呃,我覺得大概可以被稱作罪案紀實的一本書。你代理這類作品嗎?」
「我也說不準,」格倫回答道,「讓她自己轉轉。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在報紙或者電視上看到過一個連環殺手在洛杉磯被擊斃的新聞嗎?那個詩人的案子?」
希迪在社裡很被看好,她最近被派到了外訪組。外訪組記者的汽車後備廂里總是放著行李,一旦發生任何天災人禍或者其九九藏書他突發新聞,他們就得立即離開丹佛奔赴事發現場。我以前也是外訪組的記者。可在報道過三次飛機失事、採訪過遇難者家屬——他們愛的人在事故中被炸得灰飛煙滅后,我就對這工作厭倦了,回到了警政新聞版塊。
「我不知道,」我撒謊道,「這會兒沒多少進展,我估計。我猜調查局的人還在核實細節……我還是不能寫這個故事的報道嗎?」
「好吧,我只是問一下。呃……嗯,有那麼一兩件事情。首先,他們昨天晚上追查那個叫格拉登的傢伙,最後查到一間公寓,他們在裏面又發現了一具屍體,又一個遇害者。明天的報道你們可以從這個事情著手,但也可能這就是他們今天新聞發布會要公布的事情。然後,叫傑克遜給這裏的聯邦調查局分局打電話,問問他們發現的關於電腦的事。」
「你就是那個人?」
「我就是那個人。」
「我打了,該死!你沒收到我的留言嗎?」
「抱歉,我能提供的就這麼多了,格雷格,」我說,「向傑克遜轉達我的歉意。對了,除了參加新聞發布會,希迪過來還要幹什麼?」
「可以,」他說,「但是與其在電話上討論這個,我更建議你先填寫一份問卷,告知你個人以及計劃出版九九藏書的那本書的情況。然後我才能答覆你。」
「沒有。我只是無意間聽到幾個探員說又發現了屍體,還有電腦什麼的,就這麼多了。」
「傑克,我很抱歉。這幾天實在太忙了,沒顧上問候。」
寫完之後,我受傷的手又疼了起來,雖然剛才我盡量不用到它。我又吃了一片醫院開的葯,然後回到電腦前繼續校對大綱。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
「他們想讓我再留一天,地區檢察官辦公室可能要找我談話。我估計這邊明天就完事了。」
「他們沒告訴你什麼新情況嗎?」
「算了,算了。聽著,我們明天放什麼料?我安排了傑克遜在這邊負責,又派了希迪搭今天早上的飛機去你們那邊參加聯邦調查局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但是,你那兒還能給我們什麼新鮮料?全國每一家報紙都跟在我們屁股後面跑,我們得繼續搶在他們前面。有什麼新東西嗎?我們還能有什麼他們沒有的消息?」
「是啊,我知道。回頭見。」
「好的,如果打聽到任何消息,馬上告訴我。還有,好好教訓前台那些該死的傢伙,竟然沒把我的留言轉給你。我會把電腦的事交給傑克遜跟進。我掛了,傑克。」
「我知道你很擔心我的手,但是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
我等了格雷格九-九-藏-書十五分鐘,這段時間里,我一直試著不去想沃倫送我回來時最後說的那些話。格雷格一直沒有打來電話,我等得不耐煩了便離開了房間。我沿路走著,最後停在一家名叫「湯」的書店前,之前坐沃倫的車回來時,我就注意到了這家書店。我走進店裡的偵探小說區,找到那本印象中在扉頁上寫著「獻給本書經紀人」的小說。按照我的理論,這種獻辭就說明這是個好經紀人。找到名字后,我又來到工具書區,在一本列出經紀人姓名、地址和電話的工具書里找到了那個名字的條目。我暗暗記下此人的電話號碼,然後離開書店,向酒店走去。
「最後一件事,」他說,「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我得去那裡錄口供啊,花了整整一個早上。他們還得向地區檢察官做報告,說我是正當防衛什麼的,錄完了口供我才回酒店。」
「我很願意,但我擔心可能沒有時間,不斷有出版商和電影製片人打電話過來,我必須得儘快定下來。」
「我給你打回去了,還留了言。我在這裏干坐著等了你一個小時,就等著你給我回電話。」
直接打給格雷格的電話被轉給了接線員,她說格雷格正在開編輯會,吩咐過她別把電話轉進會議室。我留下名字和電話號碼,掛了電話。九九藏書
我微微一笑,但沒讓笑意傳進聲音里。我不在乎泄露詩人的最後一個受害者,畢竟這個消息可能很快就會曝光。但像傑克遜那樣的人打過去的電話絕對會受到冷處理,聯邦調查局的人甚至都不會明確答覆他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台電腦,更別說電腦里有些什麼了。在査個水落石出之前,聯邦調査局是不會放出這些消息的。
我回到酒店房間,連上電話線撥號進入《落基山新聞》網路系統,我已經有兩天沒檢查電子郵箱了,有三十六封電子郵件躺在裏面等著我。大多數報社內部的來信都是賀信,儘管他們沒有直白地道聲恭喜,大概寫信人也不知道祝賀我親手殺掉詩人是否合適。有兩封信來自范·傑克遜,問我在哪兒並請我給他回電話,還有三封來自格雷格·格倫,問了我同樣的問題。報社的系統管理員還把我的所有電話留言一股腦地丟到了我的收件箱里,這些電話來自各地的記者,還有幾個是好萊塢製片公司打來的。我的母親和賴莉也打過。毫無疑問,我成了時下的熱門人物。我保存了所有信息,以便以後需要回電話之類,然後退出了登錄。
「你看,傑克,我不知道你還能怎麼寫。這個問題咱們昨天已經談過了,你在這裏牽連太多了,你是當事人,你寫不合適。你不九*九*藏*書能期望我讓——」
這是一個餌鉤,我知道他會咬住的。
「好的,總算有個著手點了。」
接下來,儘管他好幾次被來訪的電話打斷,我們還是長談了足足二十分鐘,談我打算動筆的那本書,還有那些已經聯繫我的電影製片人表現出來的興趣。他說他跟一個洛杉磯的經紀人合作過,這位經紀人擅長吊住影視業的胃口,同時他想知道我最快可以在什麼時候給他一份兩頁紙的大綱。我回復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完成,他給了我他的傳真號碼,並說如果這個故事真的像他在電視上看到的那麼精彩,他覺得本周末就能把這本書賣給出版商。我請他放心,書里的故事將比電視上的更精彩。
「電腦?」
「他們為什麼給你打電話?你那邊有什麼事嗎?」
「那你到那兒幹什麼了?」
「什麼?」
「好的。對了,格雷格,我的手沒事。」
電話上的紅燈仍舊不停地沖我閃爍著,我沒理會它。掛了電話后,我開始在筆記本電腦上寫大綱,試著把最近兩周發生的事壓縮在兩頁紙里。這真是太難了,特別是在只有一隻手可用的情況下,最後我還是用了四頁紙才講完我的故事。
「當然看到過。」
是格倫,他已經氣得要命。「傑克!」他大吼道,「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該死的你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