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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下的那片止痛藥開始起效了。手上的痛感逐漸減輕,平和放鬆之感漸漸遍布全身。與格雷格結束通話后,我重新把電話線接進電腦,啟動傳真程序,把大綱發到那個經紀人給我的傳真號碼。聽著電腦撥號時吱吱呀呀的電流聲時,一個念頭突然像閃電一樣劃過腦海:我在來洛杉磯的飛機上打出的那些電話也發出過這種聲音。
終於,他回到了電話邊。「抱歉久等了,傑克。那份傳真來自聯邦調查局學院通訊室的二號傳真機,時間是星期天凌晨三點三十八分。」
「收據上有購買日期和時間嗎?電腦列印的收據一般都有。」
首先,蕾切爾有一台筆記本電腦,當然,這個理由最沒說服力。索爾森、巴克斯以及其他每名探員都帶著電腦,或者有條件接觸到電腦,這都會讓他們能夠登錄PTL論壇。但是還有第二個理由,星期六深夜,當我往蕾切爾的房間打電話甚至過去敲門的時候,她不在房間里。那時她在哪兒?會不會去了索爾森的房間?
「好了,我找到了,」巴克斯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斯考茨代爾藥店,二十四小時營業。一盒十二隻裝的安全套,型號99-5。你還想知道牌子嗎,傑克?」
「謝謝,我叫戈登·索爾森。」
「我會派人過去取走你手裡的那些賬單。」
「丹,又是我,傑克。」
「當時有人和您同在房間里嗎?」
「等等!這絕不是什麼病態的想法,我在調查被你們這些人忽略的東西!你今天跟克利爾蒙頓談過那台電腦的事嗎,關於PTL論壇?」
「我正氣喘吁吁,我剛才到走廊那頭買了杯可樂,然後就聽到電話,跑回來的。」
讚美我主
我迅速把我從信用卡客服接線員那兒弄到的三個電話號碼給了她,暗暗祈禱這伎倆能奏效。
「傑克·麥克?有什麼事嗎?」
我想著索爾森不在房間的那段時間里從他房裡打出去的第一個電話,那是打給匡提科總機的。當我在飛機上撥出這個號碼時,我沒覺得多奇怪。但現在,這個電話就顯得有些蹊蹺。為什麼有人要在午夜打電話給總機?我現在明白了,肯定是因為打電話的人不能撥出直撥號,以免因這個號碼暴露身份。相反,通過自己的電腦連到總機號,總機接線員識別出這是一個傳真信號,於是隨機轉到一條通用傳真線路。
我長吁一口氣,一下靠回椅背上,只覺得有股電流涌遍全身。幾秒鐘后,屏幕上的內容向上滾動,出現一個提示符,要求用戶鍵入密碼。我鍵入「埃德加」。當我按下這幾個字母時,我那隻沒有受傷的手不停顫抖著。埃德加被系統認可了,隨即出現第二個提示符,要求輸入第二個密碼。我鍵入了「佩里」。不一會兒,這個密碼同樣被認可了,接著出現在屏幕上的是一塊歡迎面板。
這就是關鍵了,不是嗎?我這樣想著,但是沒有說出口。「呃,沒有,」我說,然後又迅速補充道,「你可以再幫我核查一次嗎?如果你們的系統沒出什麼問題的話,我很樂意支付這些費用。謝謝你。」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裡帶著些疑惑。「我是獨自一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上了封條的硬紙盒在哪兒?」
我需要的最後一個部分得靠布萊索。我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急切地等待他的電話,焦慮像個活物一般在我胃裡攪動著。我走到屋外的陽台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但沒有得到半分緩解。萬寶路廣告牌上的那位硬漢正凝視著我,他那張三十英尺高的臉龐凌駕在整個日落大道上空。我又轉回房裡。
「布拉德,我是傑克·麥克沃伊,我在洛杉磯。」
這個撥號連接PTL論壇的呼叫是從索爾森的房間打出去的,我很容易認為撥出這個號碼的人是索爾森。但是我仔細考慮了其他可能。我記得連接PTL論壇的這個電話的撥打時間就和同一房間打給洛杉磯沃倫的那個電話前後相差幾分鐘。但索爾森曾強烈地否認他是沃倫的線人,至少否認過三次。沃倫也否認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在索爾read.99csw•com森死後,此時就算別人知道索爾森真的向他通風報信過也不要緊了。就在幾個小時前,沃倫的否認在我心裏播下的那顆懷疑的種子,現在正變得越來越大。它在我腦海里抽芽開花,讓我無法置之不理。
我敲下回車鍵就來到了一塊目錄面板,它為用戶提供了可選擇的子版塊。就像克利爾蒙頓說的那樣,真是為當代戀童癖呈上了大餐。我按下退出鍵,電腦詢問我是否想要退出PTL論壇。我選擇了「是」並退出,我這會兒沒興趣探索這個論壇。我更感興趣的是索爾森,或者說那個在星期天凌晨就撥出這個號碼的人,那個早在四天之前就知道這個論壇並且成功登錄的人。
最後一個理由,我記得那天深夜我曾在走廊里見過索爾森,那會兒已經過了午夜,而那些從他房間里打出去的長途電話也差不多是在那個時候。當時他在走廊里跟我擦肩而過,手裡好像拿著一個小袋子之類的東西。我突然想起蕾切爾拉開手袋裡面那個帶拉鏈的小袋子時發出的聲音,還記得她拿出一個安全套——「以備緊急情況之用」的安全套——放在我手裡時的情景。我意識到蕾切爾能夠藉此讓索爾森離開他自己的房間,讓她有機會使用房間的電話。
「是的。」
「再見。」我對著另一端已無人的聽筒說道。
「什麼?」
「別費事了,已經不在我這兒了。在好萊塢的時候,有人從我房間里偷走了它們。你的雞窩裡有一隻狐狸,鮑勃。」
8. 按任意鍵繼續
「你承認你在索爾森的隨身物品里發現了一盒安全套,我就告訴你我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
「傑克,我非常忙。我不明白——」
「是這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得走了。鮑勃讓我回一趟佛羅里達,處理那個PTL論壇的事情。」
我沒有立刻戳穿她的謊言。我沉默著,這讓她的耐心耗盡了,我的演技根本不過關。「傑克,你到底怎麼了?」
「好了嗎,傑克?」
「你準是吃多了大夫給你開的葯。我的建議就是你該好好睡一覺,等著藥效過去,傑克。我得趕飛機了。」她掛了電話。
我真不想對這個男人撒謊,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從頭到尾都對我非常友善的人,但是我承擔不起告訴他真相的後果,因為他很有可能不願幫我。
「沒關係。呃,我的問題是……索爾森把菲尼克斯那個遇害者,那個叫奧瑟萊克的口腔樣本寄回匡提科了吧?」
「我知道那個論壇的事,但是這跟一盒安全套有什麼關係?」
「在一個上了封條的硬紙盒裡,和他的其他物品放在一起,明天早晨會和他的屍體一同運往弗吉尼亞。」
我注意到他無意間已經回答了我那個關於安全套的問題。我沒有跟他提及任何跟盒有關的信息,現在知道那裡有盒安全套。
「我們之前說過,我們雙方必須相互信任。我一直信任你,你也信任我。現在我希望你再信我一次,鮑勃,你只需要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回答我幾個小問題,不要問我為什麼。待會兒我會向你解釋一切,好嗎?」
「那就告訴我。」
3. 絕不同意與另一位用戶會面
「我要你打開它,鮑勃。看看那盒安全套,看上面有沒有價格標籤,或者其他任何能證明他是從哪兒買的標記。」
我聽著話筒里傳來硬紙盒被撕開的聲音,我腦海里同時浮現出那天索爾森沿著走廊走過來,手裡拿著什麼東西的場景。
他沉吟片刻。「好吧,傑克,我相信你。再說格拉登已經死了,我也算不上泄露庭審證物,而且看上去你也不能拿這種信息證明什麼事情。樣本已經縮小到兩個牌子,拉美西斯潤滑套和特洛伊金套。問題是這兩種安全套是全國最常見的兩個牌子,算不上我們常說的鐵證。」
「可能要花上好幾天。」
4. 了解這一點:其他用戶可能並非你的同類
「五分鐘,鮑勃,我就需要這麼點時間,這件事非常重要。」
「是的,奧瑟萊克。」
「您好,https://read.99csw.com先生,我很樂意為您效勞。請告訴我您的名字,我來調出您的記錄查一查。」
我清除腦中的雜念,專心回憶我在飛機上的一舉一動。那時我最關心的就是賬單上那個打給沃倫的電話,我正是根據那個電話認定索爾森是沃倫的線人。那個電話撥出的前後幾分鐘,他還從房間里打出過好幾個電話,但當時我對那些電話沒什麼興趣。
「這之後,咱們一起找個地方度假吧。我想休個假。」
「還記得你說的欠我的那頓飯嗎?飯就免了,我想請你幫我做件事。」
我看著我的筆記,減去三個小時的時差,傳真到達匡提科的時間正是從索爾森房間打到總機的一分鐘之後。
索爾森已經死了,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驗證我的推論——找蕾切爾對質,可我不能直接去問她。我又拿起電話,打給聯邦調查局洛杉磯分局。接線員大概被嚴令必須擋住所有打給巴克斯的電話,尤其是來自媒體的電話,於是只是敷衍並不幫我轉接,直到我告訴她我就是那個擊斃詩人的人,而且現在有緊急情況,必須立即與巴克斯通話。終於,我的電話被轉接過去了,巴克斯說道:「傑克,出了什麼事?」
「是啊,我知道,但是,總要追求細節嘛,還有你們是怎麼解決這些細節問題的,真的非常令我好奇。對於寫作來說掌握這些細節非常重要,這樣才能寫出好故事。」
我閉上眼睛。當索爾森在購買一盒他甚至都沒機會用上的安全套時,有人正在他的房間里使用他的電話。
我把這個房間號隨手記在記事本上,遵循記者隨時記錄的老習慣可以幫我保持鎮定。
我一直太想證明並曝光索爾森就是那個向沃倫走漏消息的人,對於他酒店賬單里的其他電話只是一掃而過,在飛機上隨意地撥過那幾個號碼試試,卻都沒有深究。我記得其中有一個打往佛羅里達的電話,回應的就是這種電腦撥號聲,那部電話很可能就位於雷福德聯邦感化監獄。
「我不知道,就是惦記著。我在想我打電話和敲門的時候,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曾在她匡提科的辦公桌上看到過那個台曆。直到這時我才猛地意識到,那大概是她前往菲尼克斯跟蹤並殺害奧瑟萊克的時間。
「有收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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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沃倫和索爾森的話值得相信,那麼又是誰從索爾森房間里打出電話並撥號上網的?一個個可能性在我腦海里一一閃過,每一個最終都像一記悶拳狠狠擊在我的胸口——蕾切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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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幾乎壓不住喘息,「他是……只是報社裡的一個朋友,這會兒正要打電話過來。」
我猛地把電腦包從床上拽下來,掏出兩個記事本飛快地全部翻了一遍,怎麼也找不到飛機上打的那幾個電話的筆記。我這才想起來,我當時壓根沒有做筆記,也沒有把那些電話號碼抄下來,因為我沒有想到有人會把那幾張酒店賬單偷走。
「好的,蕾切爾。」
那邊一陣沉默,時間之久讓我忍不住想要尖叫。「星期天凌晨,零點五十四分。」
「傑克,發生了什麼——」
沒等我回答「好的」,他已經走了。接下來的幾分鐘里,我閉著眼睛猜測他到底是去找我需要的信息了,還是先向上級請示能不能把這些消息告訴我。
通行版規
那幾個電話的費用剛剛完成出賬,賬單上同時包括我當時撥出的電話號碼。五分鐘后,我已經把在飛機上撥過的所有電話號碼都記到了記事本上,謝過接線員后,我掛上了電話。
「你好,我是上周末入住貴店的,結賬時沒怎麼認真看賬單,直到回家才發現一點問題。我對賬單上的幾個撥出電話存有疑問,早就想打電話過來問問,可總是忘記。請問這個問題我可以找誰反映?」
「索爾森的隨身物品是怎麼處理的?就是read.99csw.com他放在酒店裡的衣物和其他東西,他……死後,是誰處理的?」
「滿足我這個請求吧,鮑勃。這一次我不是為了報道新聞,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你。我有兩個問題,第一,你在他的隨身物品里發現酒店賬單了嗎?就是菲尼克斯那家酒店的賬單。」
「哦。」
「呃,稍等,傑克。」
「太荒唐了!而且該死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您覺得您沒打過這些電話嗎?」
「我好長時間都沒真正休過假了。我在考慮要不要去義大利看看,去威尼斯。」
「快回答我的問題!抱歉,我很抱歉,我本意不是要對你吼的。我只是有點……好吧,快告訴我,你現在獨自一個人嗎?」
「你怎麼了,傑克?」
「我說的只是我剛才說的那些。賬單就這樣被交到了我的手裡,而在索爾森房間的賬單上,列著打給邁克爾·沃倫和撥號連接PTL論壇的電話消費。多麼有趣啊,你們這些人不是直到今天才知道有這麼個PTL論壇嗎?」
各種各樣毫不相關的事實堆到一起發酵,最後引導我的推測指向她。
歡迎來到PTL俱樂部
「是的,雖然他基本上就是個渾蛋,但誰也不該遭遇那樣的事情,真是太可怕了。今天,我們這邊幾乎看不見一個笑臉。」
「菲尼克斯的?不,它們不在裏面,也不會在裏面。我們當時走得很匆忙,一離開就沒再回去。我敢肯定這會兒賬單已經寄到我在匡提科的辦公室了。傑克,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還以為你剛休過假。」
「意思是,一切都是一個彌天大謊。」我睜開眼睛,將聽筒從耳邊拿下來。我盯著它,彷彿它是粘在我手上的異物,然後緩緩地把聽筒放回機座。
電話上的信息指示燈閃爍起來,是布萊索,我想著,不禁在心裏抱怨他不該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對方一陣沉默。「我是蕾切爾。丹是誰?」
我沒有見過克利爾蒙頓說的那個格拉登電腦連線最頻繁的電話號碼。我想過要不要打電話給克利爾蒙頓要來那個號碼,但我估計,沒經過蕾切爾或者巴克斯同意,他不會把那個號碼告訴一個記者,這樣一來倒讓我暴露底牌了。直覺告訴我,還是別向他打聽比較好。
布萊索仍然待在辦公室里,第一聲鈴響之後便接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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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錢包里拿出信用卡,翻了個面。重新連好電話后,我撥打了卡背面的客服電話,然後告訴接線員我要査詢信用卡賬單。聽了三分鐘背景音樂后,另一個接線員接通了電話,我問她是否可以查詢我的信用卡三天前新增的消費情況。在通過社會保險號碼等情況核實我的持卡人身份后,她說可以在電腦上查詢到我的消費記錄,看看某筆消費是否已經出賬,於是我把要査詢的項目告訴了她。
一股純粹的恐懼漸漸在我整個軀體蔓延開來。沃倫種下的那朵懷疑之花已經盛放,堵住我的喉頭令我窒息。我站起來在房裡踱著步,卻感到有些頭暈,可能是因為剛才吃的那片止痛藥。我又坐回床上。休息一會兒后,我重新連上電話,打給菲尼克斯那家酒店,轉到結賬處。接電話的是一個年輕女人。
「那天晩上,就是我們頭一回在一起的那個夜晚,你離開之後,我往你的房間打過電話。你知道,我只想跟你道聲晚安,告訴你之前的事多麼美妙,我多麼快樂。可電話沒人接,我甚至去敲了你的房門,也沒人應答。然後第二天早上,你說你在走廊里碰到了索爾森,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對,這幾個電話都包含在您的賬單上。您確定您……」
我想抽根煙,最後決定還是買杯可樂。我離開房間,轉動彈子鎖,這樣門就被卡住,不會關死。我沿著走廊小跑到自動售貨機旁。儘管吃了止痛藥,我的神經還是一直在叫囂。然而我知道,如果再不預先服下一杯糖和咖啡因,過不了多久,現在的緊張就會轉變成疲勞。回房的半路上,我忽然聽到房裡的電話正響著,我急忙沖回去。連門都https://read.99csw.com來不及關,進入房間一把抓起電話,這時我估計電話鈴已經響到第九聲了。
「聽著,我不知道你對這個抱有什麼病態的想法,但我不想再談下去了。我要掛電話了,傑克,我不想再——」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當她終於開口時,怒氣幾乎就像火一樣順著電話線在我耳邊燃燒,噼啪作響。「傑克,知道你這話聽上去像什麼嗎?像個吃醋的傻學生,像你跟我說過的坐在看台上的那個小子。對,我在走廊上碰到索爾森了。對,我甚至可以承認他以為我在找他甚至想要他。但就是這樣,僅此而己。我無法解釋我為什麼沒接到你的電話,滿意了?或許你撥錯了號碼;或許你打來時我正在洗澡,同時也在想著這個晚上是多麼美妙;又或許,我根本用不著為自己辯護或者向你解釋什麼。要是你沒法收斂你那醋勁,那就找個女人過你的小日子去吧。」
「鮑勃,聽我說,我現在非常嚴肅,這件事很重要。你這會兒獨自一個人嗎?」
「差不多,你先等等。」我走回門口關上房門,然後做了番心理建設,這才重新拿起電話。「蕾切爾?」
「你再等等。」他又沒等我回話就走了,但這一次很快就回來了,「好了,我查到你要的信息了。你可以告訴我,你打聽這些事的真實原因嗎?」
「我找不到……我正在桌子上找那份單子,我抄下來的,看來我好像把它弄丟了……該死的!這會兒我找不著了。呃,我待會兒再打來。不過這段時間里,你能不能先查查,到時好有個準備?我注意到賬單上記著周六午夜過後有三個電話,可我不記得打過。我把號碼抄下來了,就放在這兒……好了,我找到了。」
這一回,沉默的人變成了我。「不能,」我開口說道,想盡量坦率一些,「我的確在試著查清楚一件事情,布拉德。如果調查結果真的像我預料的那樣,我一定會第一個通知聯邦調查局,請相信我。」
「天啊,你一定剛完成百米衝刺。」
「我還好。我為索爾森探員的事情感到很難過。我知道你們部門的關係都很好……」
「蕾切爾,別這樣,我道歉,好嗎?是你問我怎麼了,我只是實話實說。」
第一塊拼圖拼到了合適位置。如果索爾森並未持有這些賬單,他很可能就不是從我房間里偷走它們的那個人。我又想到了蕾切爾,我完全控制不住這個念頭。在好萊塢的第一個晚上,我們做|愛之後,她先起床去洗澡,然後才輪到我。我彷彿看到她從我褲子口袋裡掏出我房間的鑰匙,下樓溜進我的房間,快速翻檢我的東西。或許她只是隨便翻翻,或許她不知怎麼就知道我拿了那些酒店賬單。可能她給菲尼克斯的酒店打了個電話,然後知道了這個消息。
「它現在在哪兒?」
所有信息都擺在桌面上了,一切都對上了。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不論我如何想盡辦法推翻自己的推論,無不以失敗告終。這是一個建立在懷疑和猜測基礎上的推論,但就像一台機器,所有的部件都精密地咬合在一起,而我找不到什麼東西可以插|進它的齒輪之間,讓它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停止運轉。
我請匡提科的接線員轉接布拉德利·黑茲爾頓,她立刻幫我轉到了行為科學部的辦公室。電話鈴響了三聲,我正以為時間太晚,布拉德已經回家時,他終於接通了電話。
「好的,索爾森先生。您當時入住的房間是三二五,住了兩個晚上。您發現了什麼問題?」
我聽見他發出一聲疲憊而無奈的長嘆。「是有一盒安全套,行了吧?那東西甚至還沒開封。現在告訴我,這盒安全套有什麼意義?」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跳著,接著我聽到了打開袋子的聲音。
「你知道星期天凌晨,索爾森的房間里打出過一個電話,正是撥號連接PTL論壇的嗎?」
我再一次拔出電話線插|進電腦,打開遠程終端窗口,輸入從索爾森房間里撥出的那個號碼,運行程序。我看了看床頭的鍾,現在是本地時間三點,但佛羅里達那邊已經六點了。鈴響一聲后是電腦撥號聲。我聽到了電腦連接網路時發出的熟悉的尖嘯,屏幕變成一片空白,隨即出現了一個九九藏書標題。
布拉德起初沒有回答,電話那頭的沉默讓我急得差點跳腳。不過,之後他還是開口了。「這真是個古怪的問題,傑克。」
「向我開火吧——哦,該死的,對不起。」
「就在我這裏。」
「它們都是什麼時候撥出的?看,問題就在這兒,我從不在午夜過後還談什麼生意。」
也許這算不上那種能帶上法庭的呈堂證物,但在星期六夜裡,在我的房間里,蕾切爾從手袋裡拿出來遞給我的,正是拉美西斯潤滑套。我謝過了他,沒再說什麼,掛上了電話。
「我正準備讀給你聽。」
我回憶起星期天早晨收到詩人傳真的那次會議,索爾森向大家通報了匡提科方面的調査細節。那份傳真正是發往總機,又被總機轉給了一台傳真機。
「想什麼,傑克?」
「我說,您覺得您沒有打過這些電話嗎?」
「沒什麼。」
「嗯,當時他想確認樣本里的物質,他相信那是安全套上的潤滑劑。我要問的問題就是,你們能不能驗出這個安全套的具體品牌,能做到嗎?你們檢驗過嗎?」
我這番供認說出來后,電話那邊是長長的沉默。「你是說你偷了那些酒店賬單?」
她沒回話,我心裏一陣發冷,猜她可能已經在電視或報紙上看到過這個名字,知道這個姓索爾森的探員已在洛杉磯遇害,但緊接著,我就聽到了她敲擊鍵盤的聲音。
「哦,好了,謝謝。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
6. 公告牌不得用於討論任何非法活動——令行禁止!
「第二個問題,」我徑直對巴克斯說道,沒理會他的問題,「你在索爾森的隨身物品里發現安全套了嗎?」
我掛了電話,看著那幾個我記在記事本里的時間。它們能對上。蕾切爾在我的房間里一直待到近午夜。第二天早上她告訴我,她離開我的房間后在走廊碰到了索爾森。也許她對我撒了謊,也許她做的比單單碰上他還要多,也許她去了他的房間。
「你可以提問了。」
我說出需要他做的事情,他毫不遲疑地應下來,儘管我告訴他這件事必須立刻辦好。他說他不能保證有什麼結果,但無論有沒有結果,都會儘快告訴我。
「有,只是幾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正在按時間順序把所有事都串起來,這樣我就能把這案子前後的線性發展梳理一遍。要是以後有機會了,我會把這些寫出來。」
她告訴了我打出電話的時間。打往匡提科的電話,撥出時間記錄的是凌晨零點三十七分;接下來是打給沃倫的電話,凌晨零點四十一分;之後就是撥號登錄PTL論壇了,時間是凌晨零點五十六分。我記錄下這幾個時間,凝視著這些數字。
「丹?」
「沒問題。」
「是我昨天晚上把所有東西收拾好的。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大問題,他的私人物品跟其他人不相關。」
「嘿,傑克,你怎麼樣了?你昨天可真夠驚險的。」
我想起索爾森對我說的那些關於蕾切爾的話。他把她比作佩恩蒂德彩繪沙漠,他還提到了些別的:「她會把你耍得團團轉,或者跟你一起玩,就像玩玩具一樣。這一刻她還願意跟你分享,下一刻她卻不肯了,然後就從你身邊消失,丟下你了。」
「總之,我好像找不到之前我記錄的關於那份傳真的筆記了,就是詩人在星期天發到匡提科的那份。我記得戈登說他是從你還是從布拉斯那兒了解到詳情的,我想知道那份傳真發過去的確切時間,如果你那兒有的話。」
我忽略掉他話里的嘲諷,但他的話提醒了我,一會兒再問他這個問題。
「你有什麼事嗎?」
「好了,傑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巴克斯問道。
「因為我離開那家酒店時,那兒的職員以為我也是聯邦調查局探員,記得嗎?就像我們在殯儀館時那個記者誤以為我是聯邦調查局探員一樣。他把酒店賬單交給了我,托我帶給你們,他覺得這樣會節省郵寄時間。」
「我能想象得出來。」
「我不相信你這話。」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有件事一直困擾著我,蕾切爾。」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巴克斯一邊打開盒子,一邊對我說,「它們被放在一個藥店的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