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五章 神舟、站赤與水運——宋元時期交通的發展 1.聯麗制遼與宣和奉使高麗

第五章 神舟、站赤與水運
——宋元時期交通的發展

宋朝(960~1279)的疆土,雖然也有短暫的擴展階段,但總體上是日趨困蹙。因此,它的陸路交通,相對於唐朝而言,發展較少。而宋朝的海外交通,因為經濟的發展,造船、航海技術的進步,以及朝廷政治、經濟上的需求,得到了很大的發展。
元代是中國歷史上一個疆域遼闊的統一王朝,以站赤為標誌的道路交通空前發展。蒙古人雖然是一個游牧民族,但同樣重視水運,站赤中水站比例之高,為明清兩代所不及。另外,京杭大運河的取直與整治,沿海漕運的開展,海外交通的發達,亦為曠古所未有,達到了中國古代水運事業的高峰。

1.聯麗制遼與宣和奉使高麗

但是,北宋與遼以大茂山、白溝為界,渤海灣以北屬遼,「登州地近北虜,號為極邊,虜中山川,隱約可見,便風一帆,奄至城下。自國朝以來,常屯重兵,教習水戰,旦暮傳烽,以通警急」。因此,從登州往返高麗的航線,易受遼軍的騷擾。另一方面,天聖末年以後,高麗迫於遼國的壓力,暫時和北宋中斷了往來,這條北方航線就停了下來。
宣和五年(1123年)路允迪使團中,有一位擅長於書法的成員——徐兢,在使團中的官職為「國信使提轄人船禮物」。此前,高麗方面希望宋朝使節中,能有一位書法水平較高的成員。於是,宋徽宗想到了書學博士、以篆書見長的徐兢。徐兢不但完成了使命,還搜集了大量資料,回國后撰寫了一部《宣和奉使高麗圖經》(又作《高麗圖經》)。
宋代船舶的載重量,最高可載五千斛,「海商之艦,大小不等,大者五千料,可載五六百人;中等二千料至一千料,亦可載二三百人;余者謂之『鑽風』,大小八櫓或六櫓,每船可載百餘人」。路允迪出使所乘「神舟」,「一曰鼎新利涉懷遠康濟神舟,二曰循流安逸通濟神舟。巍如山嶽,浮動波上,錦帆鷁首,屈服蛟螭。所以暉赫皇華,震懾海外,超冠今古」。這兩艘「神舟」,是宋徽宗為了顯耀國力強大,技術先進,因而特別打造的大船,企圖以此給高麗人一種震懾。同行的六艘客舟,按照慣例由朝廷派專人到福建一帶租借,由明州仿照「神舟」的風格進行裝修。客舟的大小,「長十余丈,深三丈,闊二丈五尺,可載二千斛粟。其制:皆以全木巨枋,攙迭而成,上平如衡,下側如刃,貴其可以破浪而行也」。斛和料都是唐宋時期船舶的載重單位,兩者基本相等。客舟可載二千料,說明只是中等規模的海船。或者「神舟」就是可載五千料的大海船。
為了避開遼兵騷擾,高麗使者或商人的登陸港口,改為南方的明州港(浙江寧波):「天聖以前,使由登州入;熙寧以來,皆由明州,言登州路有沙磧,不可行。」宣和四年(1122年),高麗國王王俁去世,宋徽宗決定派路允迪、傅墨卿前往祭奠。宋徽宗對這個使團的任務很重視,專門作了指示,宣和五年(1123年)三月十四日賜宴開封府永寧寺。當日,船隊出發,前往明州。五月三日,船隊行駛了近五十天,抵達明州。在明州,使團換乘特意打造的兩艘神舟以及租借來的六艘客舟。
全書除建國、世系等七八卷目沒有圖外,徐兢給其他各卷目都繪有圖,因而是圖文並茂。地圖有疆域及鄰國形勢圖、都城圖、王宮宮殿分布圖、海路圖等。很可惜的是,這些圖在靖康之難時全部丟失。因而現在的《宣和奉使高麗圖經》,只有文而無圖。更為可惜的是,宋徽宗派路允迪使團前往高麗,目的是為了在外交上「聯麗制遼」。但在使團出訪前後,宋徽宗又定下了「聯金滅九九藏書遼」的政策。遼朝是被滅了,但北宋的噩運也降臨了。金國滅遼后,大兵乘勢南下,直抵宋朝京城開封府,好大喜功的徽宗與欽宗一起被擄。此時,距離徐兢撰寫《宣和出使高麗圖經》的時間,只隔了短短的兩年多。
宋代創造了模型造船技術。張觷任處州知州時,「嘗欲造大舟,幕僚不能計其直,觷教以造一小舟,量其尺寸,而十倍算之」。《宋會要輯稿》里也有關於船樣的記載,說明宋人已經知道船模放樣技術,與現代造船放樣原理相同。
宋人在五六月間出使高麗,七八月間回國,是為了利用季風。我國大陸和日本、朝鮮及附近海區,是典型的季風區。我國東部沿海海面與朝鮮半島西部海岸,均呈南北走向,與東南季風、西北季風的風向很相近,因此,宋人赴高麗多在夏季,利用東南季風,回國時,利用西北季風,多在秋季。「使人之行,去日以南風,歸日以北風。」如果一切順利,海上航期只需五六天,就可往或返一次。一般情況下,單程時間在十天以上。如果遇到颶風來襲,則航期長,而且有覆船的危險:「由海道奉使高麗,瀰漫汪洋,洲嶼險阻,遇黑風,舟觸礁輒敗。」路允迪使團回國途中,時在七月中旬,正值初秋,為西北季風和東南季風交替季節,風向時常變動。先是無風,七月二十四日在群山門停泊待風。一直等到八月八日才起東北風,乘潮入洋。九日早晨過竹島,已經看見黑山島。此時,颶風來臨,「忽東南風暴,復遇海動,舟側欲傾,人大恐懼。即鳴鼓招眾舟復還」。只能回到竹島避風。第二天,颶風靠近,風勢更大,在竹島避風仍有危險,船隊只能回到群山島避風。在群山島又等了六天,在十六日申時再次起航。此後,船隊在途中因風向問題,時停時行,至八月底才回到定海縣,一直航行了42天。
徐兢收集高麗資料有一定難度,一是時間短,在高麗活動的時間只有一個月;二是在高麗期間不能隨便行動,下榻館舍后,高麗方面派有衛兵守護,徐兢在館舍外的活動只有五六次。但是,徐兢是個有心人,他在路上,在酒席間,多看多問。使團在高麗期間,高麗派刑部尚書尹彥植、禮部侍郎金富軾為「接伴」,知樞密院事金仁揆、兵部侍郎李之美為「館伴」。金富軾文筆甚佳,又了解歷史,徐兢應該從他這兒了解到不少高麗的國情。次外,徐兢在出國前,就仔細閱讀了王雲在崇寧年間所作的《雞林志》。雞林即高麗。該書共30卷,篇幅不小,但沒有圖。徐兢知道「圖籍之作,尤為難也」,因此,他在作《高麗圖經》時,「物圖其形,事為之說」。
從唐朝後期開始,中原被藩鎮割據,周邊契丹、南詔諸國興起,中原地區對周邊的了解受到阻斷。此後是五代十國的分裂。北宋建立后,對周邊地區的軍事、歷史、地理、政治、經濟以及風土人情的了解,知之甚九九藏書少。因而宋朝規定,凡有官員出使外國,使者必須留心出訪國的各種情況,回國后整理成「行程錄」、「行程記」、「奉使錄」等。如大中祥符年間,路振出使契丹,著有《乘軺錄》;大中祥符六年(1013年)王曾出使,著有《上契丹事》;熙寧八年(1075年),右正言、知制誥沈括以翰林院侍讀學士的身份出任遼國信使,著有《熙寧使契丹圖抄》。這些著作大多為日記體,記載使臣一路所見所聞,並上報給國家最高軍事機關——樞密院,以資參考。
北宋宣和五年(1123年)五月十九日,在明州定海縣(今浙江寧波鎮海區)的鄞江入海口,一支由兩艘神舟、六艘客舟組成,從明州(寧波城區)駛來的船隊,緩緩停泊在招寶山前。此時,與招寶山只有十餘步之遙的總持院內,一場規模宏大的道場正在進行之中,太監武功大夫容彭年在上御香,為這支船隊祈禱。忽然,「神物出現,狀如蜥蜴,實東海龍君也」。道場做了七天。二十四日上午,船隊解纜啟程,舟上金鼓齊鳴,彩旗招展。招寶山頂,太監關弼正在焚點御香,望洋再拜。這支船隊,就是由給事中路允迪、中書舍人傅墨卿率領的使團,目的地是高麗首都王城。
五月二十四日,船隊駛離招寶山。二十五日,船隊抵達沈家門(浙江舟山普陀沈家門)。一般海上兩山對峙,中間有航道可通之處,稱之為「門」,是舟船的理想停泊之處。沈家門是四山環擁,對開兩門,其勢連亘,形勢更為優勝,因而是浙江一帶前往高麗、日本的交通要道,船舶均在此停靠休整。當時,島上有「漁人、樵客叢居十數家」,沈氏則為當地大姓。當天夜裡,水手們在島上舉行了一場祭祀儀式:「是夜,就山張幕,掃地而祭,舟人謂之『祠沙』,實岳瀆主治之神,而配食之位甚多。每舟各刻木為小舟,載佛經糧糗,書所載人名氏,納于其中,而投諸海,蓋禳厭之術一端耳。」
六月四日,過春草苫,經檳榔礁、菩薩苫,至竹島(朝鮮茂長西北,興德西,古阜西南)。「舟至竹島拋泊。其山數重,林木翠茂。其上亦有居民,民亦有長。山前有白石焦數百塊,大小不等,宛如堆玉。」當船隊完成使命回國時,正好在竹島度過了中秋之夜:夜靜水平,「明霞映帶,斜光千丈,山島、林壑,舟楫、器物,盡作金色」。在這金色的夜晚里,使團全體人員起舞弄影,酌酒吹笛,已經將大洋的險惡拋至腦後。五日,船隊從竹島啟程,到苦苫苫(扶安之蝟島)。六日到群山島(古群山群島),船隊在此拋錨,高麗國官員在此迎接使團的到來。七日到橫嶼。
與遼國接界的高麗,受唐朝文明影響較深,讀書禮儀之風不減于中國,與契丹這個游牧民族風俗不同,語言有異,缺少一種認同感。高麗與北宋間的陸路交通,由於受遼國的阻隔,已經不能通行。北宋與高麗隔海九-九-藏-書相望,互有使節通過海路進行交往,主要有北方航線和南方航線。
船上的設備增加。為增加船舶的動力,船上帆檣高大眾多,充分利用風勢作為動力:「大檣高十丈,頭檣高八丈,風正則張布颿五十幅,稍偏則用利篷,左右翼張,以便風勢。大檣之巔,更加小颿十幅,謂之野狐颿,風息則用之。」為了在汪洋大海中,便於操縱船舶,在船尾設立三副船舵:「後有正柂,大小二等,隨水淺深更易。當㢗之後,從上插下二棹謂之三副柂,惟入洋則用之。」
六月十日,自紫燕島起航,午後至急水門(朝鮮黃海南道禮成江口),抵蛤窟(急水門錨地)拋泊。十一日,經分水嶺,至龍骨(禮成江口錨地)再拋泊。十二日,隨潮駛入禮成港(開城西禮成江畔),靠岸登陸。高麗的儀仗隊在岸邊迎接,大量百姓前來圍觀。禮成港的得名,是因為高麗國至宋朝的使節,均在此發船起航,故名。使團一行旋入碧瀾亭(在今開城西禮成江東岸)。十三日,從陸路到達王城。在完成使命后,使團于同年七月十五日登舟回國。途中因風向不順,至八月二十七日回至定海縣。
六月八日,自橫嶼出發,過富用山(元山島)、洪州山(安眠島上之承彥里)、鵶子苫(安興西賈誼島附近)、馬島(泰安西之安興)。馬島水草豐茂,高麗無事時,官馬均放養在這裏。六月九日,過九頭山、唐人島、雙女礁(安興以北海域),午後過和尚島(大舞衣島)、牛心嶼(龍游島)、聶公嶼、小青嶼(永宗島以南小島),至紫燕島(仁川西之永宗島)停泊。在紫燕島,當地官員派人贈送食品和淡水。食品有十余種,以麵食為主,連送三日。如果遭風不能起航,三日後就停止贈送。由於神舟停泊時並不靠岸,高麗贈送的食品與水,均由小船轉載而來。使團則回贈茶、米。
北方航線從山東半島東北端的登州出發,至朝鮮半島西海岸海州的瓮津登陸。淳化四年(993年)二月,秘書丞陳靖、劉式出使高麗,走的就是北方航線。自登州牟平縣啟程,經八角海口(福山八角鎮)、芝岡島(煙台芝罘山),順風泛大海,抵瓮津口(朝鮮黃海南道瓮津)登陸,一百六十里抵海州,又過百里至閻州(朝鮮延安),又四十里到白州(朝鮮白川),又四十里至國都開城。
路允迪一行所乘船舶,反映了宋代造船水平。
次日,因風向不對,船隊停泊在梅岑(普陀山)。二十八日啟程,過海驢礁、蓬萊山(大衢山)、半洋礁(黃龍山東南之半洋礁)。二十九日起,過白水洋、黃水洋、黑水洋。宋人對海區顏色差異已經有科學的認識:海水由於深淺差異,選擇吸收太陽光線,這是造成海水顏色不同的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與水中泥沙含量的高低有關。「舟行過蓬萊山之後,水深碧色如玻璃。」這是浙東海域泥沙含量少,所以海水呈碧綠色。從沈家門往北至杭州灣九_九_藏_書一帶近海,由於海水淺,泥沙含量低,海面多呈碧綠色,所以稱作白水洋。從長江口往北,受黃河所帶大量泥沙的影響,水面一片黃色,故稱黃沙洋:「黃水洋,即沙尾也,其水渾濁且淺。舟人云:其沙自西南而來,橫于洋中千余里。即黃河入海之處。」在黃水洋中北部,船隊轉向東航行,進入黑水洋:「黑水洋,即北海洋也。其色黯湛淵淪,正黑如墨。猝然視之,心膽俱喪。怒濤噴薄,屹如萬山。遇夜,則波間熠熠,其明如火。方其舟之升在波上也,不覺有海,惟見天日明快。」這裏的海面遠離大陸岸線,已是深海區,因此呈現出類似黑色的深藍色。
宋代的航海技術的提高,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已經出現海圖,趙汝適撰寫《諸蕃志》時,經常閱諸蕃圖。二是指南針的應用。在天氣晴朗的情況下,是通過觀察日月星辰來辨明航向。北宋末期,已經將指南針作為導航儀器,在天氣陰暗時測定航向。「是夜,洋中不可住,維視星斗前邁,若晦冥,則用指南浮針以揆南北」。當時進行海上貿易的商人,大多提及水浮指南針的重要性:「風雨晦冥時,惟憑針盤而行,乃火長掌之,毫釐不敢差誤,蓋一舟人命所系也。」
船舶的堅固性與穩定性均有所提高。「皆以全木巨枋,攙迭而成」,說明在船體製作上,為了保證縱向強度,龍骨常用杉松全木製作,以保證船體堅固。為了減少船舶的搖擺,增加穩定性,「又于舟腹兩旁縛大竹為槖以拒浪」。全船分為前中后三艙。前艙在頭桅與主桅之間,底層為炊事房並放有水櫃,空余之處為士兵的住艙。中倉分隔為四室。后倉稱之為㢗屋,「髙及丈余,四壁施窗戶,如房屋之制。上施欄楯,朱繪華煥,而用帟幕增飾」。按使團官員地位高低順序分配。

寧波船
《高麗圖經》內容豐富,共有28門類,詳載高麗建國、王氏世系、封境、國城、門闕、王府宮殿、王官冠服、官僚人物、儀物、仗衛、兵器、旗幟、車馬、官府、祠宇、道釋、民庶和婦女及皂隸服飾、風俗、節仗、受詔、燕禮、館舍、待使供帳和器皿、舟楫、宋朝和高麗來往海道等等。建國、世系等目涉及歷史外,其他內容都是徐兢當時所見。例如《舟楫》一目,徐兢記載了親眼所見的幾種高麗船:巡船、官船、松舫、幕船。巡船「中安一檣,上無棚屋,惟設櫓柁而已」。數量眾多,當使團船隊駛入群山門時,有上千隻巡船在此迎接。官船「上為茅蓋,下施戶牖,周圍欄檻,以橫木相貫,挑出為棚,面闊于底。通身不用板簀,唯以矯揉全木,使曲相比釘之。前有矴輪,上施大檣布帆一十五幅,垂下五分之一則散開而不合縫,九_九_藏_書恐與風勢相拒耳」。松舫是專供使團負責人乘用的船隻,較為華麗,「首尾皆直,中為舫屋五間,上以茅覆。前後設二小室,安榻垂簾。中敞二間,施錦茵褥,最為華煥」。幕船是供使團普通官員乘用的船隻,「以青布為屋,下以長竿代柱,四阿各以朱繩系之」。徐兢出使前,認為高麗處在大海之中,造船技術應該是很先進的。實際看到的船隻都很簡陋,徐兢不能理解這種現象:「豈其素安於水而狃狎之耶?抑因陋就簡魯拙而莫之革耶?」當中華使團的神舟駛入港口時,高麗國人紛紛前來,「觀者如牆」,一開眼界。
六月二日,船隊駛達夾界山(小黑山島),有可能是宋與高麗的分界處。船隊由此進入高麗國境。三日,船隊過五嶼(大黑山島西南五小島)、排島、白山(蕎麥島)、黑山(濟州島西北之黑山島)、月嶼(朝鮮全羅北道興德里西海中)、闌山島、白衣島、跪苫。每當有中國使節所乘船隊駛入,黑山山巔在夜晚就會點起明火與熢燧,為船隊指引方向,朝北各山次第相應,一直至王城為止。

宋朝對高麗的航線圖
經過五代的分裂后,北宋雖然統一了中原,但地緣政治形勢與唐朝相比,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當時中國境內,與北宋接壤的遼、西夏、吐蕃、大理等政權,環圍在北、西兩側。北方的遼國,國力強盛,「東至於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臚朐河,南至白溝,幅員萬里」。西部的吐蕃羌人,雖然與北宋政權有摩擦,但以北宋的國力,足夠抵禦。只有北邊的遼朝,實力強大:「惟是北敵強盛,十倍于羌人」,「事力雄盛,獨與中原為敵國,又常有憑陵之心」。遼與北宋成為兩個對等的鄰國,經常處於敵對狀態。因此,北宋有聯合西夏、高麗這兩個小國,共同對抗遼國的願望。遼國也有聯合西夏、高麗以共同對付北宋的想法:「我與元昊、高麗,連衡攻中原,元昊取關西,高麗取登、萊、沂、密諸州。」「高麗隔海,恐不能久據此數州,但縱兵大掠山東官私財物而去,我則取河東三十六州軍,以河為界。」
宋神宗熙寧年間,為了改變宋朝中期以來積貧積弱的屈辱局面,擺脫遼夏結盟給宋朝帶來的被動形勢,決定採取主動出擊的策略:「王韶取熙河以斷西夏右臂,又欲取靈武以斷大遼右臂,又結高麗起兵,欲圖大遼。」戰略意圖是在東邊加緊聯絡高麗,西面急攻西夏,使遼朝有後顧之憂,不能全力對付宋朝,最後達到收復燕雲十六州的目標。為此,宋神宗特別下詔:「高麗其俗尚文,其國主頗識禮儀,雖遠在海外,尊事中朝,未嘗少懈,朝廷賜予禮遇,皆在諸國之右。」宋與高麗之間的聯繫得到恢復和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