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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豐盛人生 16 移植心臟后的新生

第三部分 豐盛人生

16 移植心臟后的新生

他說:「我不知道。或許1個月,或許下星期,或許明天,或許半年。你是名單上的最後一個,排在英國公民後面。不要走太遠,我要你隨時待在離醫院1小時路程的地方。每星期過來做一次檢查,好讓我們知道你的狀況,確定情況尚可。」
海倫和我從未真正有過失望的一天,我知道這或許很難令人相信。即使我越來越衰弱,我們依舊相當忙碌。4個子女中至少有一個會來陪伴我和海倫,有時會和他們的配偶或者全家一起來。

身體出現異狀

我很感激我的心臟移植手術能夠成功。手術對我個人、家人及社區的後續影響,讓我既驚喜又感恩。
讓我很開心的是,那座禮拜堂的大廳里展示著一輛與當年我和傑一起上學時駕駛的同款的福特A型敞篷車,作為我們建立友誼的紀念。我移植心臟后所興建的其他設施包括密歇根州霍蘭德市的霍普學院的一座新體育館、大急流市醫療大道上的醫療辦公室、大急流市加爾文學院的通信研究大樓以及國家憲法中心的一座展示廳。我講這些不是為了吹噓,而是因為我很感激我曾經如此接近死亡,然而上帝讓我多活了好幾年來工作,所以我要努力回報。

等待器官捐贈的日子

「你在看什麼?」他問我。
其他家人也趕到了倫敦,飛行到大西洋上空、在飛機上相聚時,他們一起跪下來祈禱手術成功。他們降落時得到了手術順利的消息,在到達醫院時,手術已經快結束了。托馬提斯醫生也乘那班飛機來了,他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每天都到醫院來為我打氣,麥納馬拉醫生也是。醫院後來讓麥納馬拉醫生看了我的舊心臟,他說:「你的心臟完全衰竭了。我無法相信它還能讓你活著。」

移植手術成功

哈爾菲爾德醫院建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原本是用做肺結核療養院的。醫院沿著街道呈彎曲設計,好讓空氣能從前窗吹進每間病房,再從後窗吹出去,所以它只有一間病房的寬度,像一條長龍般蜿蜒。後來增建室內水管時,每隔幾間病房就有一間浴室,但對我來說,這路程卻好像有幾百米遠。
我回答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累了或別的什麼原因。
他說:「事實上,最好不要是白的。萬一是白的,你就有麻煩了。白色表示組織里沒有血液。」
我的醫生路易斯·托馬提斯評估了數項檢查的結果,然後說:「這個假期好好休息,但假期結束后你必須開刀才能避免心臟病發作。」
那真是一記晴天霹靂。我一直在忽視自己的病情,走路不穩九*九*藏*書,也無法長時間行走,無法做事,但我一直假裝一切正常。可是,人生無法如常,我需要一顆新的心臟。
我現在明白了,雅庫醫生是要藉此來判斷我是否有意志力撐過這次大手術和隨後的康復過程。我是否有必需的條件?是否能獲得支持?是否有家人?是否有人關心我,我是否有關心的人?這些都是撐過這種手術的必要條件。你能否活下來不只與你的心臟狀況有關,還與你的意志以及信仰有關。有家人和朋友一直在為我祈禱,我明白自己獲得了我需要的力量。
接著,他進行了手術,我安然度過了8年。但在那8年間,我的冠狀動脈持續出現栓塞,1992年12月初,我發生了一次大中風。醫生讓我在數日後穩定下來,然後把我送到了克里夫蘭醫院(Cleveland Clinic)去裝置心臟血管支架,這在當時還是一項新技術,很少有醫院會使用。我在一個星期五的夜晚抵達那裡,托馬提斯醫生要求外科當天晚上就做手術。
這次心臟移植手術的另一項了不起的成果是,我們得以結識了一些心臟外科的權威,並聘請他們來到大急流市的醫院。雅庫醫生年滿65歲時,依照規定,必須從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NHS)中退出。但他很聰明,還能做出許多貢獻,目前,他在史帕克特倫醫院的梅耶爾心臟中心移植部門擔任顧問。不論是以研究能力還是他進行過的移植手術數量而言,雅庫醫生一直是心臟移植外科的權威。
「離開病床,」他說,「你是高風險病患,我冒險給你做了手術,就是希望你能撐過來。」
我說:「我非常感謝你。」
在這次會談之後,雅庫醫生檢查了我的心臟,儘管他已經知道所有該知道的事。然後,他看著我說:「好,我會看看我能做些什麼。」這就是我們等待聽到的話。我問出了心中最大的問題:「你覺得我們要等多久才會找到捐贈者?」
他說:「那就拿出實際行動。你沒有理由再躺著不動了,現在限制你的只有你自己的恐懼。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起床去做吧。」
我記得在聖誕節前夕向兒孫們宣布,我們要去倫敦等待新的心臟。我無法告訴他們任何細節,只能把醫生告訴我的話告訴他們。海倫和我很樂觀地對大家說:「我們要去倫敦等待新的心臟。」如今回想起來,我十分訝異,因為這其中有太多問題。在了解捐贈心臟和配對的複雜性之後,我才真正明白,醫生能告訴病人他們已等到了一顆新的心臟有多麼困難。醫生和病人都只能懷抱希望等待而已。九_九_藏_書
那是一項挑戰,卻是項好的挑戰。我仍然以為自己有心臟病,但他讓我明白,我現在已經有了一顆新的心臟,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了。我在醫院療養了兩個星期之後變得有些沮喪,但是雅庫醫生叫我起床,於是我決定起床活動。那一天我充滿活力。
她說:「你移植的是我的心臟。」
還有一次,我夢見自己在一個紙箱里往北方漂流,奇怪的是,那是在我們位於佛羅里達州的住所附近。我手邊有電話,於是在漂流時我打電話求救,說我被沖走了。這些夢十分嚇人,而且感覺非常真實。事實上,它們讓我極其緊張,我想盡辦法不睡覺。我會坐在輪椅上,找人推著我在醫院里亂逛,就是想保持清醒。

關鍵在家人支持

「我想看你剛從我身上取出的組織是棕色的還是紅色的。」
因此,每個星期一,海倫和我都會到醫院指派的心臟科醫生那裡做檢查,他會向我們說明每項檢查的結果,管理我的治療進程。這些檢查顯示,我的心臟右側壓力不足。這表示我的捐贈者除了要符合我的罕見血型之外,還要有強健的右側心臟。
早期心髒的供給很充足,又有很多人等候,雅庫醫生和艾司格·哈卡尼醫生(Dr. Asghar Khaghani)一天可以做三場手術。他們對我們說,他們會在做完一場手術后小睡一會兒,然後清潔手術室,準備下一場手術。現在,雅庫醫生一年中會前往大急流市的移植中心好幾次,哈卡尼醫生則主持該中心的事務。他們一名來自英國的同事現在就職於我們的兒童醫院,他被公認為世界上頂尖的醫生之一,我們很榮幸能請到他。這些醫生的影響力使得其他專家也紛紛加入,不僅增強了醫療人員陣容,也豐富了整個醫學界。
關於手術的每件事都要預先安排,這是我未曾經歷過的。托馬提斯醫生在兩三年前便已聯絡過美國的每一家移植中心,詢問他們能否考慮為我移植心臟。除了年齡因素,我還經歷過腦中風、心臟病,又有糖尿病,是接受移植手術的高風險人群。除此之外,我的血型還是較少見的AB型Rh陽性,這使得合適的捐贈者人數銳減。可是托馬提斯醫生說,他認識的一位倫敦的心臟外科醫生願意見我。馬格迪·雅庫爵士(Sir Magdi Yacoub)是哈爾菲爾德醫院(Harefield Hospital)的心臟外科醫生,以在移植領域的先進研究而聞名,是位技術高超、備受尊敬的外科醫生。托馬提斯醫生說,他是我唯一的機會,但是雅庫醫生要九*九*藏*書先與我見面,才肯收治我這個患者。他有我的病歷,也了解我的病情,但仍想先見我一面。我的兒子狄克兩年前便已到倫敦和他見過面,當時,狄克把我的病歷交給了他,並請他考慮把我列入等待移植者的名單。
首先,我接受了一劑注射,我確定裏面有抗焦慮的成分,因為我的心情開始變得很好,而那是在即將接受大手術的情況下。我記得自己躺在推車上前往手術室時,一名心臟科醫生從我身邊走過(他的白髮常常豎起,我總會開玩笑地說他需要理髮)我從推車上坐了起來,再次跟他開玩笑說:「嘿,醫生,你需要理髮了!」
手術很成功,可是在我中風時右側心臟早已壞死,所以我必須注意健康和活動。在那以後,我走不了多遠便會感覺疲勞,還必須定期複診,抽取體內的積水,因為心臟已無力將體液輸送到全身。在抽取積水后,我的體重會減輕5.4~6.8公斤。
在決定是否進行移植手術前,醫生問我:「你的生活已經夠圓滿了,為什麼還想活得更久?」我現在明白了,醫生是要藉此判斷我是否有意志力撐過這次大手術和隨後的康復過程。有家人和朋友一直在為我祈禱,我明白自己獲得了需要的力量。
起初,我每星期都要做一次這種檢查,之後是每隔一星期檢查一次。幸好我一直沒有發生排斥問題,但仍需終身服用抗排斥藥物。
我移植心臟之後沒多久,便展開「長途步行」之旅走去浴室,一名女病人從門后探頭出來問我:「你是上星期二移植心髒的患者嗎?」
過去這17年來,我之所以還能活著,是因為倫敦一位擅長心臟移植的名醫答應為我做手術。71歲那年,我必須做心臟移植手術才能活下去,可是美國每一家移植醫院和醫生都拒絕了我的要求,主要原因是我年事已高。至今我仍然活著,除了那位倫敦外科醫生之外,也是因為我在緊要關頭找到了符合我需要的完美的捐贈者。
我回答:「沒錯。」
於是我說:「太感謝你了!」並給了她一個擁抱。住院期間,我們見過彼此幾面,我去做10年檢查時又看到了她一次。我後來知道,那之後一年還是兩年,她死於癌症。她原本想當個歌手,夢想是灌錄唱片,我有能力幫她實現這個夢想。她是個很好的人。但我對她的生平所知不多,從來不曾真正認識她,因為我們在不同國家展開了各自的生活。
手術后,我從麻醉中暫時醒來時,看到一些家人守在我的病床邊。兒子們記得,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感謝上帝。」隨後我做https://read.99csw•com了一次感恩的禱告。我完全不記得這些事了。那次禱告必然來自我的靈魂深處,因為我在知道自己還活著時,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謝主。
我的心臟科醫生瑞克·麥納馬拉(Dr. Rick McNamara)說:「你的心臟正在逐漸衰竭。」到了1996年底,他和托馬提斯醫生把我和海倫找去,告訴我們,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必須做心臟移植手術。
我們抵達倫敦后,雅庫醫生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是:「為什麼你想活下去?你已經活了很久了,」他說,「你的生活已經夠圓滿了,為什麼還想活得更久?」
幾年前,家人為我心臟移植手術成功15周年舉辦了慶祝活動,大家都很感慨的是,我在接受這次救命手術之時許多孫兒都還年幼,甚至還未出生。他們中有些人告訴我:「爺爺,我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更重要的是,我差點兒就見不到他們,無法看著他們長大成人了。
醫院當天早上打來電話,是因為醫生已經為她找到了一名捐贈者,而我也會因此得到她的心臟。在這些手術中,捐贈者的心臟通常會和肺一起移植,以降低排斥概率。這表示當她接受心臟及肺移植手術之後,她的心臟就可以捐贈給我,她之前已經同意在這種情況下把心臟捐給我。顯然,這個日子已經到來。海倫還記得她聽到直升機送這位女士需要的心臟和肺抵達時的聲音。醫生檢查過器官之後,她被送進手術室去做移植手術,而我則在隔壁的手術室等待她的心臟被移植到我身上。
我同時也對身體可能排斥新器官感到恐懼。起初,我有些焦急。我害怕在經歷漫長等待、以極小的概率找到心臟及手術成功之後,身體會排斥新器官,那一切就都完了。在做切片檢查排斥跡象的前一晚,我失眠了。我甚至想親眼看著醫生從我的心臟里截取組織。
複原過程中最困難的部分是服藥,我必須吃藥才能防止身體排斥新的心臟。手術后前幾天的劑量很重,我因此做了好幾場驚悚而詭異的噩夢。夜裡,我會夢見各種東西。有一次,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小矮人,就在大急流市格蘭德河沿岸的洛威飯店旁邊。我是個侏儒,沒有雙腿。我記得當時我坐在床上向下摸,好確定雙腿還在。翌日,我喊人來我床邊又檢查了一遍。
5個月過去了,在一個星期一的早上,我們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醫生叫我們早點過去,因為他們可能已經幫我找到了一顆心臟。我的心臟科醫生獲悉,一位女士想做肺移植。她不僅血型和我相同,而且由於肺不好,心臟功能受到影響,右半邊變得十分https://read.99csw.com強壯。
現在很難形容那個星期一早上醫院打電話來說我可能有了一顆心臟時,我和海倫有多麼高興。我們帶著複雜的心情前往醫院——放鬆、興奮,充滿希望和喜悅。抵達醫院時,他們說:「萬事就緒。我們要準備為你做手術了。」
我告訴雅庫醫生:「我有一個好妻子,4個成功的子女,我要為他們活下去,我還有一大群孫子孫女,我想看著他們長大。我想盡一切所能幫他們成家立業。」
我被告知,她的心臟才離開她的身體20~30分鐘,就已經轉移到在我的胸腔內跳動了,而且此後一直在很順利地工作。後來有人說:「等待心臟時一定很辛苦。」但海倫和我每天早上都會讀我們最喜愛的經文,帶著信心和平靜過下去。
其實早在必須做心臟移植手術之前很多年,我的心臟就出了問題。我患上了短暫性腦缺血發作(TIA),醫生向我解釋說這是中風或心臟病的前兆。遵照醫生的建議,我採用了有益心臟健康的飲食方案,同時服藥以降低膽固醇指數,而且每天做運動。即使如此,我也明白,心臟疾病惡化是無法逆轉或阻止的。在那次小中風后,我在檢查時發現了幾處血管栓塞,並被告知要去找醫生商量。但是我沒有,而是和孩子們在周末時參加了一項為慶祝美國建國而舉行的帆船比賽,由密歇根湖航行到密爾瓦基,我擔任船員。正當我在下甲板推動船帆時,我感到胸口一陣疼痛。我意識到自己出事了,在抵達密爾瓦基之後便打電話給我的醫生,他說:「馬上坐飛機回家,我得看看你。」
外科主治醫生說:「這麼辦吧,我明天一早就動手術,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勇於接受挑戰

有一天我躺在床上時,雅庫醫生來巡房。看到我躺著,他厲聲問道:「你在床上幹什麼?」
我還想到,假如沒有得到新的心臟,這些年我就什麼事都做不成了。在這段時間里,我們興建了海倫·狄維士兒童醫院,出任了狄維士會議中心的捐款人與籌款人,並在大急流市中心建起了萬豪酒店。我的母校大急流市基督教高中如今有了狄維士藝術中心和禮拜堂,全體學生可以首次一起做禮拜,並展現表演和音樂方面的才華。
我們開始等待心臟捐贈者的出現。
1992年初,我經歷了一次腦中風,由於體力損耗,心臟狀況又大幅限制了我的活動,我辭去了安利總裁的職位,要求長子狄克接棒。這也是我的福分,因為狄克接班以後,我對公司的未來不再感到有壓力,但我必須接受生活方式突然間受到嚴重限制的現實。我走上1米便會感覺疼痛,必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