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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布局引狼入,破局巧脫身

第四章 布局引狼入,破局巧脫身

而沈林盯著沈放,想知道沈放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沈放翻了個身,他目光向下一歪斜,此刻在枕著的那件衣服上有一團焦黑。
幾個獄警把眾多囚犯驅趕回了牢房。
剛剛那一次兩人相撞,閆志坤給了伍元朴一個東西,沈放瞧得清清楚楚的。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嘆道:「是你?你沒死?」
沈放迅速地坐身起來,而那黑影瞬間又撲了上來,兩人糾纏在一起,面目相對致使沈放看清了,刺客面前這個表情有些猙獰的臉屬於伍元朴。
這一刻,沈放起了些疑心。
「自己人?」沈放被這三個字逗得一笑。不過伍元朴接下來的話,卻叫他頭皮發麻:「我聽組織上的人說過『風鈴』這個代號,潛伏在汪偽政府里的自己人」
李向輝聞話有遲疑,吞吞吐吐說道:「這兒的監獄長是市警察局長的親戚,恐怕。」
小蔡吃了一驚,剛要出聲,嘴巴卻被捂住了。緊接著他手中的匕首也刺了出去,卻被來人拿住了手腕,反手一擰叫他便動彈不得。
突然四周好幾道手電筒光亮照射過來,沈放忙退後幾步。
沈放踮起腳,把走廊的吊燈拽了下來,繼而又拽下吊燈的電線,用牙齒將銅線從外皮當中抽出來擰在一起,又將衣服脫下來裹住銅絲,將銅線插|進了電箱的閘刀觸點上。
「管不了那麼多,我不想進刑訊室,也不想被逼著再說出更多秘密。」
伍元朴朝沈放爬了過來,嘴張得大大的,想說什麼,卻似乎什麼也說不出來,喉嚨里發出奇怪的聲響。只掙扎著把手按倒了沈放的腳上。
一直到半夜裡,牢房裡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又將沈放吵醒了。
在路上,李向輝在前面開著車,他突然間想起了件事情:「處長,忘了跟你說,軍統那邊又催了一次,要求我們這邊放人。」
「姚五你王八蛋,現在下黑手是吧……城關的兄弟們,打這幫沒種的……」
第五區監舍中,沈放帶著小蔡在監獄中穿行。小蔡搖著腦袋四處尋找著,終於在牢房走廊找到了四號監舍,發現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唐濤。

「怎麼搞的,還要不要人活了啊,連電都不給……」
「怎麼,你不信。」
這時,伍元朴已經計算好時間,探照燈掃視到別的區域時,伍元朴起身從醫務室的床下面拿到了事先準備好的鐵棒,兩人爬進了通風口,對面正好是管道井房的維修窗口,兩人爬了進去。
復又問道:「那你為什麼進來?那些醫生是跟你一起的?」
見伍元朴神色木然,沈放翻身睡去。伍元朴看著沈放的背影,眉頭蹙了起來。
沈放極其驚詫:「想跑?別忘了前幾天那些藉著打疫苗越獄的傢伙是什麼下場。」
那名打針的白大褂稍作查探,忽然對獄警喊道:「他藥物過敏。醫務室在哪兒?」
沈放似有疑問:「幹嘛那麼心急?」
「就是,老子把什麼苦都給受了,這是折騰誰呢……」
才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沈放瞧見小蔡從醫務室中小心翼翼走出來。
一條小路穿林而過,遠處,一輛破舊的貨車停在路邊。
伍元朴同樣有些無可奈何,他看著沈放,眼裡儘是絕望。突然之間竟反手迅速地將那鐵片朝自己的脖子上刺去。
此刻再瞧地上,重傷彌留中的伍元朴滿臉是血,頭上留下的新鮮的血液幾乎將五官全部覆蓋了。
「第五區,三排,四號。」
沈放被他驚醒,警惕地將身子往後一縮,抬手防備:「怎麼?還想再打一架?」
沈放冷冷看著地上的伍元朴,快速喘息了幾口:「你殺不了我。」
「我必須走,繼續待在這兒,結果很可能跟閆志坤一樣。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偽政府內政部監獄管理處的,這裏的一切沒人比我更熟悉。」
反覆幾次之後,沈林突然間停下步子,他對小蔡說:「這樣我們都走不到醫務室。我幫你引開獄警,也許你還有機會。」
因為再沒有確定一切之前,這種行徑無疑于找死。
果然,他接下來便說著:「你不會的,我相信你是自己人?要不你早就可以告發我,不讓我自殺,也一樣可以把我交給獄警。」
沈放露出不屑的微笑,緊接著四周出現眾多軍警喊著:「不許動!」
這種情況下,劫獄這種法子,成功率幾乎為零。
透過窗子投射進來的夜光,沈放看到伍元朴長著老繭的手,突然問:「你越獄就是為了那秘密賬戶?」
「你剛才幹嘛去了?」沈放問他。
「哪兒也沒去,怎麼了?」他倒是十分淡然。
小蔡點點頭:「嗯,我來救我哥的,他叫唐濤,他被捕了。」
「他們要沈放?」沈林問。
伍元朴有些意外地看著沈放。
閆志坤沒有回頭,朝廠房拐角跑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追向閆志坤,只有沈放注意到了伍元朴。
當伍元朴再次撲過來的時候,沈放扭住伍元朴的手腕,抬腿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伍元朴https://read.99csw.com受了力重重地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肚子。
畢了他示意小蔡離開,可小蔡回身還沒走上兩步,突然間口吐白沫倒了下去,惹得眾人一種騷動。
伍元朴將鐵棒扔在了一邊,走在前面。沈放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就在這時,他從伍元朴的眼鏡里看到了狡猾的目光一閃而過。

他面色篤定淺淺一笑,甚至抬手一面比劃著一面說:「從這裏出去,東南角就是普通犯人工作的廠房,廠房和牢房之間每五分鐘就有一批巡邏獄警,探照燈每隔三分鐘便會照射一次,根本沒有藏身之地,所以從外面走是絕對是逃不掉的。」
沈放用撕下來的囚服給伍元朴包紮了脖子上的傷口。完畢之後,兩人就那麼靜靜坐著,誰都沒有說話。
沈放一腳踢開伍元朴,將鐵片握在了手中,伍元朴躺在地上喘息著,有些力竭。
他還正疑惑,廠房後面突然傳來的槍聲。
在手電筒的照射光亮中,沈林從一邊樹林中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有些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沈放……
沈林急了,忙向門口衝過去,同時對李向輝喊:「快,給門衛打電話,攔住他們。」
突如其來,燈光滅了,只有外面的自然光線通過高高的窗戶投射進來,牢房內的光線剎那間暗了下來。
監獄的門口,沈林站在事發地點,看著有獄警將死屍抬走,炸壞的車也已經移開了。
警長連忙對那幾個醫生說:「算了算了別打育苗了,快停下。」
沈放不聲不響跟上前來一把攔住了他,拿過鐵絲從柵欄縫隙伸出去,把鐵絲插|進鑰匙孔,十分淡定從容撥弄幾下,只聽搭一聲,牢房門開了。
放風時間,五六個人犯被押送出來,走過一邊的操場,往外走去,一看就知道幾個人都被動過刑。
「為什麼要越獄?」
伍元朴依舊不放棄,手中的東西沒有掉落反倒握得更緊了些,用力地刺向沈放喉嚨。
空氣就像倏然間靜止了一樣,兄弟倆就這樣對視著。
沈放先是一笑,接著靜了一會兒才問:「幹嘛要自殺?」
伍元朴臉色當下就變了:「瞎說,有這心我也沒這膽啊。」說完他大步跨向床邊,自顧自地躺回到床上,語速極快,帶些慵懶:「睡吧,睡吧,明兒一早還得起來呢。」
「怕什麼?我想查的事兒沒人可以讓我停下來。」沈林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打斷他,他繼而點頭應下。
沈放的臉色明顯還在猶豫,他又說:「你要不走,我就把牢門鎖上了。同志,現在是逃出這裏的唯一機會。」
就在這時,救護車內,幾名醫生相互對視了一眼,同時掏出槍,對車外的獄警進行射擊。
接近伍元朴后,突然間他猛地揮動鐵棒,狠狠砸在伍元朴的後腦上。
「但那邊催的急。」
他架著唐濤走出來,在門外放風的沈放瞧了一眼面色凝重,他領著小蔡走入監獄的走廊里,不時的躲開巡邏的獄警。
沈林用很意外的目光看他一眼,示意他準備離開。
沈放面對著牆,已經沉睡過去,睡得很安穩,平靜地呼吸著。一個黑影躡手躡腳,緩緩地朝他挪身過來。
突然間牆上的影子高舉手臂,手中拿著一件什麼東西,朝著沈放的脖子劃去。沈放極快地翻身過來,一把握住那隻拿著鐵片的手腕,用力一扭,那鐵片擦著沈放的脖子划空了,而黑影也被帶了一個踉蹌,摔了出去。
相比與沈放的小心翼翼,眼前這人反倒像是已經確認了沈放的身份。
小蔡有些呆住了,沈放拍拍他的肩膀,不等他再反對,朝另一邊的走廊走去。
「我們只是認識。」
前廳中,眾犯人還在打著育苗,打完的犯人往自己的牢房內走去,廳內依舊是亂鬨哄的一片。
兩個醫生將小蔡抬起來跟在那個預警後頭,其他獄警維持秩序,剩下兩個醫生繼續打針。
伍元朴瞧著他,臉上的神色不定。

救護車發動,向監獄大門口駛去。
沈放被重新帶回了監獄,審訊室里,他和沈林對坐。
站在門外他才定了定神,示意獄警把門打開。牢房裡,沈放枕著衣服正躺在床上,伍元朴就坐在他邊上,兩個人有說有笑。
沈放在一邊不動聲色地聽了,似乎漫不經心地朝那群人看了一眼,看到其中有閆志坤。
「為什麼不報告,你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
走在監獄走廊里,走著走著沈放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頭暈目眩,眼前視線開始模糊,隨後徹底暈倒在地。
「把車子給我攔下。」
李向輝衝著後視鏡點頭:「是的,他們軍統調查了,說沈放是潛伏下來的敵後英雄。」
伍元朴的這種奇怪行為並沒有停止。
「你真覺得你能殺了我?」糾纏中,沈放問他。
「那可不是……」
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晰,沈放睜開眼睛,旁邊是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醫生正用手電筒檢查著他雙眼的瞳read•99csw•com孔。
沈放看了伍元朴一眼,想了想,裝作無意說起:「聽說今天打死的那個人叫閆志坤,是個共產黨。」
那一剎那,火花飛濺,沈放被電擊中倒在了一邊,手上的囚服被燒焦了一片。與此同時,電線因此短路,燈光驟然熄滅。
沈放搖了搖頭,小蔡卻眼神篤定:「已經走到這一步,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下。」
伍元朴神色有些尷尬,隨即又變得正常:「我又沒想藏。」
一團黑暗中,叫喊聲此起彼伏。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救護車爆炸了,將旁邊幾個獄警被掀翻在地。
沈放也裝作沒看見,收回了目光。
伍元朴腦袋卻都沒有朝這邊看一下,只說:「我看到了,跟我說這個幹嘛,我不感興趣。」
他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鐵絲,撬開了牢房的鎖衝進了牢房,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唐濤。唐濤彼時渾身是傷,像是已經昏迷了。小蔡強忍著悲傷,搖醒了他,說道:「別出聲,跟我走。」
沈放歪著腦袋一直看他,瞧見他在不被人注意的時候,偷偷將袖子里的根鐵棒抽出來藏在了病床下面,隨即又發現沈放一直盯著他看,忙尷尬地目光移開了。
沈放奮力阻擋著,脖子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低聲地說:「你要幹什麼。」
「可我打完針就回來了,還是躺著舒服。」
接著幾個犯人七手八腳的把沈放抬了起來,送去了醫務室。
深夜,監獄監舍區域內一片靜寂,瞭望台上荷槍實彈的獄警在放哨,隨著探照燈的掃過,幾個夜巡的獄警在監舍的樓房前走過。
監獄里大部分犯人都去打針了,監舍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零星的獄警在抽煙閑聊,很是鬆懈。
伍元朴眼光木然。
伍元朴語氣神秘,小心翼翼:「想離開這兒么?」
「你一直在盯著我,反正你是軍統的人,我要出不去,弄死一個算一個。」
等著平靜下來,幾個預警摸到了車後面將後門打開,只見車上幾個醫生都倒在血泊中,床上的小蔡中了好幾槍,嘴角流著鮮血,他手一松,手中有一顆手雷掉在車裡地板上。
伍元朴將腦袋湊進一些:「怎麼樣,走不走,我的計劃沒問題,這也是你的機會。」
在這嘈雜喧鬧聲中,一眾犯人在樓梯上排隊下來等候打疫苗。
「廠房正對著牢房有一個貨物的出口,只要擰開貨物出口的螺絲,就可以從貨物出口走進廠房,繼而從廠房內部穿過去,另一頭可以到醫務室。這中間,也是五分鐘一批巡邏警,只要躲開了,就沒有問題。」
旁邊的獄警揮著警棍,厲聲大喊著:「都看什麼看,回牢房去。」
犯人隊伍里,沈放正冷靜地看著這一切。他打完了針,他挽下袖子離開,目標是醫務室。
腳步聲由遠及近,由近再到遠。沈放鬆開手,小蔡回頭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正是沈放。
邊上的人只冷眼旁觀著,卻見小蔡的反應越來越嚴重,整個人都抽搐起來,嘴角冒著白沫,兩眼往上翻,已然失去自覺。最後幾個醫生連忙停住了工作,小跑過來對小蔡進行檢查。
救護車內槍聲齊發,幾名獄警猝不及防中彈到地……
短暫休克后,沈放緩緩醒來,他搖搖晃晃的趁著漆黑嚮往外走去。人群中,他看到小蔡帶著老唐往外走去。
伍元朴一隻腳跨了出去,正要闔上門,沈放卻像是突然下了決定,一把按住牢門。
沈放詭笑,輕挑眉毛:「那麼相信我?現在我只要一喊,獄警就會過來。」
沈放出言試探:「我剛看到的一個身影很像你。」
沈放看著伍元朴的臉,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伍元朴問:「是怕我出不去嗎?」
「這個又怎麼了?」旁邊另一個醫生問著。
沈放也不再問了,恐他將自己的話給勾出來,直接往床上一躺:「你是什麼人我現在沒興趣,我只是不想我的牢房裡出來個死人,太晦氣。都進了監獄了,你是不是共產黨早晚有能被查出來,我累了,睡吧。」
伍元朴沉默一會,突然揚起視線與他對視:「如果我是你我就裝糊塗。聽說,今兒又死了好幾個人,不管怎麼著,死人總不是一件好事兒,晦氣。」
在管道井房內,伍元朴用鐵棒撬開了管道井蓋,兩人鑽了進去,從管道井另一個口端爬了出來時候,外頭是一片樹林。
沈放眉頭皺得更深了些,伍元朴繼續說道:「只要打開醫務室的門,醫務室里的通風口對著旁邊的管道井房,我們只要從通風口爬過去,用事先我在醫務室里存放的鐵棒撬開管道井的閥門,就可以通過管道井爬出去,管道井的另一頭就在監獄的大門外了。」
伍元朴喊了一聲,應聲倒地,沈放並沒收手,而且繼續揮動鐵棒朝伍元朴砸去。靜謐的林中,一連串的哀嚎顯得詭異而恐怖。
軍警們端著槍從樹林中走出來把沈放包圍了,沈放看了看四周扔下鐵棒舉起雙手。
伍元朴嘆了一口氣,九九藏書說道:「我就不該跟你在一個牢房。」
沈放一直注視著伍元朴,見他走到大廚面前時候東張西望了一番,發現四周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對大廚使了一個眼色,緊接著大廚從身後的鍋里舀了一碗粥給了伍元朴。
沈放和伍元朴躲在醫務室門后,伍元朴看著手錶計算著時間。
沈放對答如流,刺客正氣定神閑的看著沈林。

打完針的犯人沿著走廊回到監獄牢房內,輪到小蔡的時候,那名帶著口罩的大夫跟小蔡交換了眼神,隨後又目光銳利地掃過活動廳里的每個角落後復又收回。
「你瘋了么?」
只是沈放沒有想到,伍元朴竟動了心思對他下起了手。
每層監獄都是鬧鬧哄哄的,有犯人不老實地拍打著牢房的鐵柵欄門和鐵絲網,獄警用警棍敲打著門窗樓梯,警告犯人老實點。
注射的幾個醫生相互眼神交流,似乎有些著急,額頭上的汗水掩飾著他們內心的慌張。
伍元朴輕輕推開門,回身問他:「你走不走?」
沈放說:「我跟你走。」
獄警一臉不滿意,回話說:「摔的。這傢伙站不穩一樣,風一吹就倒。」
沈放驚得張了一下嘴:「劫獄,你瘋了么?」
獄警檢查車子沒有問題,打開大門,準備讓車子開了出去。就在這時,沈林帶著李向輝才沖了過來。
李向輝出門去查看,沒一會兒便急匆匆進來告訴沈林:「是監獄里跳閘了,正在檢修,不過跳閘引發了監獄犯人的騷亂。恐怕我們也得等等才能走,獄警在維持秩序。現在出去恐怕……」

「什麼意思?」
走到廠房一邊的貨物出口,伍元朴用手裡的鐵片拆卸掉了所有的螺絲,沈放掀開鐵板,兩個人進入了廠房。
「我看到你砸暈了獄警,放走了那幫越獄的人。」
說完,伍元朴不再理會沈放,他走到門口開始動手弄牢房的門鎖,但似乎極其艱難。
說到這兒,沈放沒有接話。
旁邊的人都驚呆了,有警衛甚至要掏槍,而沈林還是正襟危坐冷冷的看著沈放。
伍元朴一愣,反應了片刻才解釋說:「那賬戶太重要,告訴別人我不放心。」
這動靜很快就驚動了沈林,他聽到屋外的喧嘩聲,問李向輝:「怎麼回事?」
「伍元朴是共產黨,跟著他越獄,就是為了證實這一點。」
沈放一笑:「是嗎?可你以前跟他有來往。」
「越獄。」伍元朴乾脆利落突出倆個字。
四名紅十字會的醫生一身白大褂,正在為犯人們檢查打針,他們戴著口罩,目光卻不停地注意著周遭的一切。
獄警不敢怠慢,沖了過來:「跟我來。」
伍元朴暗暗出了一口氣:「我的行動你全部看到了,我也不想瞞你什麼,閆志坤掌握了南京偽政府財政部的一個秘密賬號,裏面有一筆錢,如果再晚點,錢就會被國民政府接收。我必須儘快把這筆錢轉交給我的上級。」
在剛要上車的時候,閆志坤突然從人群里沖了出來,快速地往一邊逃走,獄警趕忙追了過去。
沈放解釋道:「差不多,國民黨的人覺得我是漢奸。」
「組織怎麼會同意這樣的行動,這是送死!」他復又補了一句。
沈林看著沈放,沒有說話。一邊李向輝推開門走了進來,他對沈林耳語了幾句。
伍元朴躺在那裡,似乎很平靜,手裡正在把玩著石子,對著電燈光源照著。
沈放臉上的詫異鬆了些:「上次的事兒讓監獄守備更嚴了,你就那麼有把握能出去?」
前方路閘迅速拉下,獄警們迅速將車子圍住。
醫生把藥片遞過來,沈放接了過去。就在這時伍元朴走了進來,看得出他的手臂受傷了,問題卻並不嚴重。
一隻走到盡頭,沈放終於瞧見了牆壁上的一個電箱,有獄警徘徊在不遠處,沈放等待著,等待著……
李向輝跟著望過去,回道:「應該是。」
「那樣誰也走不了。」沈放有些激動,但也不敢說話聲音過大。
終於獄警並沒有注意到他,另一邊的犯人有些吵鬧,那名獄警走過去了。
之後獄警開始還擊,一陣亂槍過後,救護車被打成了篩子。
沈放語氣很狠歷:「大哥你這戲做得夠足的,拿我當猴耍是么?告訴你,任何的試探對我的結果都是一樣,是你對我的不信任害死了你們的人。」
沈放語氣重新緩了下來:「理智點,聽我的,如果你能出去,請告訴組織,大魚還在池塘里,一直沒有離開過。」
趁亂幾個醫生推著病床衝出監舍,救護車後門打開,醫生把東西裝上車,順帶著將病床一起抬上了車。
隔天依舊是晚上,入了夜月光透過高高的監獄窗戶投了進來。
沈林跑得很快,額頭出了汗,甚至連頭髮都有些凌亂。他神情有些緊張,一直疾步走到沈放住的監舍。
「還用問么?這幾天你一直注意我,不管你懷疑我什麼,我必須得讓你閉嘴。殺不了你,我就自殺。」
沈放瞧見動靜抬頭read.99csw.com看著來人,發現時沈林,語氣奇怪:「怎麼?怕我趁騷亂跑了?」
邊上有人感嘆:「那送走了還不是個死啊……」
小蔡臉色一皺:「不行,咱們得一起走。」
「他媽的誰打我,孫子,別讓我找到你……」
借了屋外的光線,他看清楚了,那張臉是伍元朴。而且伍元朴似乎沒有發現他,之後迅速地離開了。
透過窗戶,沈林看到監獄院子里鬧哄哄的,那輛救護車正駛向監獄大門口,他思考了幾秒鐘,像是發現了什麼端倪,突然反應過來:「那是紅十字會的車么?」
伍元朴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沉默:「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床上的伍元朴悄悄的睜開眼睛,他望了一下沈放的床鋪,沈放似乎睡的很沉。
監舍里一片鼾聲,所有的犯人都睡著了,一個獄警走在走廊里似乎是在巡視。
「當然。」

小蔡還不放棄,準備掙扎,沈放低聲:「別動,有人來了。」
伍元朴端著粥坐到了一邊的座位上,一邊喝著粥一面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繼而喝了一大口粥,隨後從嘴裏吐出了一個鐵片放到自己的手心裏。
他逃到廠房附近,撞到了旁邊一臉茫然的伍元朴。
小蔡搖頭:「沒辦法,我哥有哮喘,快被他們打死了。計劃是我們自己決定的,沒辦法,我就他一個兄弟,不能看著他死在這兒。要不你跟我一起走,救護車有隔層,躲在隔層里,他們不會發現的。」
李向輝向他彙報著:「一共死亡十三人,監獄的人死了七個,對方死了四個,另外兩個是犯人,一個姓蔡,一個姓唐,根據『苦菊』的辨認,姓唐的是打入我黨內部的共產黨,曾在蘇北露過面。通過這個可以確定偽裝為紅十字的四名死者,以及死掉的蔡姓囚犯,應該都是共黨。」
沈放這些天睡得都輕,生怕伍元朴有什麼動作被他錯過了。
他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到牢房的鐵柵欄門邊,一個獄警正好路過,隨手從鐵柵欄縫隙中丟進來一個紙條,隨後若無其事的走了。
他給針管上了葯,對著小蔡的胳膊紮下去。只輕輕一推,葯便全部入了小蔡的身體里。
沈林閉上眼睛,等了良久,才說道:「在我沒有結束調查之前,軍統說的什麼都可以不聽。」
沈林並沒有離開,監獄大門大開后,紅十字會的一輛救護車開了進來。
等沈放再一次熟睡了,伍元朴又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沈放的肩膀。
伍元朴警覺,將鐵片迅速收了起來。可這一切還是被沈放看進了眼裡。
犯人隊伍中,小蔡已經換了囚服在一列排在前面,而沈放在另一列排在後面,沈放的眼睛一直觀察著小蔡。
沈放皺眉:「你不是來找我的?」
人群騷動涌了過去,這邊獄警們趕緊對犯人們進行管制,在這個時候,沈放看到閆志坤的屍體從廠房後面被抬了過去。他眉頭微蹙,復又看了看同在人群中的伍元朴。
沈放輕輕起身,看到伍元朴正在牢房門口捯飭著什麼。伍元朴並沒發覺他已經坐起了身來,沈放輕輕地咳嗽了一下,伍元朴嚇了一跳,手裡的鐵絲掉在了地上,看那樣子是想用鐵絲撥開牢房的門鎖。
沈林揚著目光看他:「伍元朴是中統的特工,代號苦菊,是我們的人,他的任務是來考驗和試探你。」
「是嗎?」
躲開沈放阻礙的手,他倒是視死如歸,再次拿起鐵片朝自己胸口刺去。沈放一把擰過伍元朴的手腕,他手上失力,才只聽一聲脆響,鐵片落在了地上。
說著又對手下人喊:「讓他們都別亂動,老實點。通知其他監區的獄警快過來增援。」
小蔡卻表現得比他還激動,幾乎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著:「可你怎麼辦?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啊。」
沈放親眼瞧見小蔡與老唐走進了醫務室,繼而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按照伍元朴說的,他們兩個人走出了牢房。在牢房門口,等待一批巡邏警走過,又等待了探照燈照了過去,兩人趁著黑暗向廠房的一側跑去。
沈林顯然對這理由存有懷疑,冷冷地說:「我記得上個月剛給這監獄撥款維修設施,今天就跳閘了,這監獄長手腳夠不幹凈的。查一下他們修繕工程的賬目。」
一邊有人議論著:「這群人是確認為共產黨,準備送到另外一個監獄去……」
放了手,醫生說到:「你是舊傷發作,最好全面檢查一下,我會跟上面彙報,先你開了點止痛藥。」
不久后的一天,沈放正排隊拿飯。伍元朴在自己的前方,眼看著快要排到取飯處。
躲過巡邏醫務室的門口,沈放再次用手裡的鐵絲撬開了醫務室的門鎖,兩人摸了進去。
伍元朴把那紙條撿起來,又看看身後的沈放,沈放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李向輝有點沒反應過來,他身子在二樓,乾脆立在門口朝著底下大喊:「攔住那輛救護車!」
伍元朴放心大胆往前走,並說著:「那輛貨車是九*九*藏*書等我們的,到了城外,我們就安全了。」
聽完話,沈林對沈放說道:「你自由了。」
晨光的樹林中昏暗而靜謐,沈放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他收回目光,默默的拾起了一邊丟下的鐵棒,跟著伍元朴走了過去。
站在車後門不遠處的沈林低頭躲避著爆炸飛出的碎片殘骸,看著車裡血肉模糊的慘狀他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向監舍跑去。

「那為什麼不把賬戶的密碼想辦法傳出去,既然監獄里的工人、廚子、獄警都是你的內應,傳個消息總比人跑出去容易。」
沈放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飛身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但稍晚了一步,伍元朴的脖子還是被劃開了,鮮紅的血湮開,順著脖頸流進衣衫里。
小蔡躲開獄警的視線,剛要轉向另一處走廊,沈放一把將他拽向了一邊。
他這會兒與其淡定從容,顯然就是聊天的意思。伍元朴許是也察覺到他並無惡意。

他提起小蔡的事情來。
「你哥在哪個監舍。」沈放也拿他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一名獄警發現了他們,而後小心翼翼跟了過去,獄警的手扣住了腰際的槍。沈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卻瞧見從一邊斜插出一個人來,手裡拿著一根木棍,一棍子將獄警打暈了。
「幹嘛這樣看著我?」
「跟我來。」
沈放臉色有些僵硬,是被看破后的慌張:「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吃完飯走出食堂,又看到伍元朴從一邊的廠房一個工頭手裡接過了一根細細的鐵絲,藏在了衣服里,速度很快且隱蔽。
車門關上,一個醫生喊著快開車,車裡眾人摘下口罩,暫時鬆了口氣。
那醫生將伍元朴扶到坐到另一個病床上,隨後找來藥品給他做處理包紮了一下,隨後醫生離開了。
「在汪精衛政府里我抓了好幾年共產黨,對付他們抓一個人沒用,要抓一條線。而且就算我早說了也沒用,沒任何證據,伍元朴可以不承認,現在可以了,越獄就是最好的證據。而且通過他,我找出了他更多的同夥,在這個監獄里,看管牢房獄警127號,看管廠房的工頭,還有廚房的一個大師傅與伍元朴有接觸,他們要麼都是共產黨,要麼就是被伍元朴買通了。」
沈放若有所思。
沈放來了興趣一般:「哦?夠有決心的。怎麼,你難不成是共產黨?」
旁邊的獄警應了聲后隨後慌忙的跑走了。
沈放看了一眼伍元朴,露出一絲瞭然于胸的微笑,也上床睡下了。
他隨即快速的撿起鐵絲想藏起來。沈放低聲說:「別藏了,我看見了。」
伍元朴只笑:「沒關係,按照紀律你可以什麼都不說,我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問,當然你可以不去冒越獄這個風險,但我有我的任務,我只是提醒你,留下來你會更麻煩。」
「當時日本人封鎖了消息,組織上都以為你已經犧牲了。你怎麼在這兒,難道你被國民黨抓了?」
回到牢房中,沈放把醫生給的藥片吃了,旁邊伍元朴還在玩著石頭。
「沒證據又怎麼樣,就算你自殺了,跟你聯繫過的人我也見過,你的死保不住他們。」
沈林沒有說話,瞧著臉色明顯有些放心,他整理了下頭髮,轉身離去。
旁邊的犯人嚇了一跳,看押的獄警慌了:「快,快,送醫務室。」
他究竟是什麼人,究竟要做什麼,沈放有些猜不透。不過如今靜等著就行,且看他這齣戲究竟要如何唱。
聽了沈林的講述,沈放表情很吃驚,停頓片刻之後,沈放緩緩站起身對著深林。「你做局坑我?」
看過之後紙條之後,伍元朴將它塞進嘴裏吞了下去,又輕手輕腳的回到床鋪上,面朝牆背對著沈放躺了下去。
果然,今夜終於被他等到了。
沈林嘆了一句口氣,用手撫了撫太陽穴的位置,將身子往靠椅上一趟:「暫時不說這個,我累了。」
說完這些,他才說:「那個姓蔡的就是我們當初要找的黃包車師傅。」
伍元朴像是一早就有準備,這會兒跟沈放彙報著:「再嚴密的看守也會有疏漏,獄警已經讓我買通了,他已經告訴我今晚的牢房內外獄警的巡邏時間,我已經安排好一切。」
有犯人發牢騷喊了起來,忽然間似乎有人下了黑手,一聲尖叫后,那人說話道:
他這會兒其實已經知道了伍元朴的身份,只是就像他不能站出來像自己承認一樣,沈放也不能直接就暴漏了自己的身份。
他話尾音目光突然改變,伍元撲先是一怔,很快又從容下來:「你沒證據。」
「你看到的太多了。」伍元朴咬牙切齒,重新出擊了好幾回,卻都被沈放擋了下來。
說著,沈放猛地拿起身邊的椅子用力朝沈林面前的桌上砸了下去,那椅子一下被砸的粉碎。
沈放淌著思量了一會,目光一直瞧著對面的伍元朴,伍元朴似乎沒有在意。
沈放直接問道:「你這是想越獄?」
就在這時,探照燈的光亮閃過。
沈放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