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十七章 暗暗生情愫,冒險傳消息

第二十七章 暗暗生情愫,冒險傳消息

再低頭時候,沈放發現兩包煙中間夾著紙條。
到門口停車下地時候,他視線里瞧見一個熟悉身影與他擦肩而過。
羅立忠聲音很低,湊近跟他解釋:「有些民運分子可能在今晚有非法聚會,老吳得處理一下。」
「也許我不應該走。」沉思片刻,沈放說了這一句話。
吳隊長下了令,兩個特務輕手輕腳地朝著摸索著進了門去,沒多久兩聲槍響意外地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
沈放掏出錢來遞過去:「來一包。」
「這種民運的小事兒還用得著咱們,讓咱們南京站的人帶上幾個警察不就辦了么。」
沈放越過他,身後探進屍體下面,結果摸到了一個拔了安全栓的手雷。
陸文章看著沈放公寓里的一切,還是顯得有些拘束,顯然滿屋子的舒適讓他有些不能適應。
「商務部的人辦的,想讓工商界的人出面支持這次選舉。」
跟意料的一樣,那人咬舌自盡了。
走到大廳前台,問服務員要了電話,焦急的等待之後,電話那端依舊是無人接聽的信號聲。
喬治其有些不明白地看著他,他接著上言講:「而且要把所有參加的人都記住。」
愛慕讓人頭腦發昏,這會兒陸文章才注意到自己十里了,忙點頭道歉:「對不起,是我說太多了。」
姜畢竟還是老的辣,聞著油腥氣的老鼠太能知道自己要的東西在哪裡。
羅立忠與吳隊長說完正要走,沈放忙順手拿過一杯酒湊上將吳隊長拉住:「來,老吳,喝一杯。」
沈放微笑地喝著酒,裝作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但心裏不免疑惑。
他已經盡量保證一句話都沒有多說,表情這種東西,有時候不大受控制。
照著這個這樣下去,審訊室里的那個同志抗不了多久,可自己又顯然不可能將他救下,那可就這樣眼看著自己的同志被這樣折磨下去么?
椅子上的人慘叫著疼暈了過去,一盆水潑醒,羅立忠臉上還是帶著陰森的微笑看著他。
桌子上擺了兩杯茶和一些點心,他走上來打了招呼,得了沈林應允之後拿起來吃著,卻看上去心事重重。
「哦。是有些搞民主的人在學校發展動員學生參加他們的集會。」
說完他正要離開,沈放卻堅定地拽著他的胳膊,四目相對時候,語氣篤然:「我在南京沒什麼朋友,我想你也一樣。」
喬治其小聲問著:「是不是這些人都會被抓起來?」
長久的沉寂之後,終於有的一絲生氣和自然,沈放滿意地笑了。
語罷他焦急出門,嘭地醫生將門給闔上了。
這是他的地盤,這個種的利弊關係他一清二楚。沈放卻疑惑:「此話怎講?」
說著,兩人都笑了。
沈放追了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你怎麼了?」
後面的日子過得很快,平靜的湖水流淌著,很快便到了初冬的時節。
說完后他從旁邊抽出了一個小榔頭拿在手上,那張臉上重新出現笑顏,不過瞧上去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陸文章回頭看看兩個卧室,算是示意,再將目光挪回去,算是解釋:「你跟沈放沒有真的住在一起。」
方才已經大約認出,沈放並沒有太多意外,笑著的時候十分隨意:「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來找我?」
沈放立在門口卻沖他擺手,示意他坐下:「把茶喝完了再走吧,我很快就回來了。」
窗口邊上,桌子上泡了一壺普洱。沈放在為陸文章斟了一杯。
人一旦失意起來,會特別害怕一個人,這時候幫手尤為重要。
「這是一個商人送的,藏了十五年的生普洱,我一直沒有捨得喝,今天你來,特意拿出來招待你。」
明明是一國之下,黨派之爭叫人爭紅了眼,恨不得你死我活。
羅立忠聞話卻只搖頭:「國民大會就要召開了,這可是蔣總裁極為看重的事兒,不能出岔子,現在各個情報機關都下了命令了,不上心可不行。」
接著沈放眼光讚歎,表露仰慕:「大哥這是螳螂捕蟬啊,不過吳隊長這一去別跟中統的衝突起來。」
說著陸文章走到了門口卻又忽然停下步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回身說著:「你過的不好,你不該這樣。」
沈放又倒了一杯,這回面孔彷彿有了點活力,許是不想她擔心,終於蹦出了幾個字:「沒什麼。」
「不行,我還是有點不舒服,先去車裡拿點葯。」
沈放立在一旁看熱鬧,見羅立忠皺著眉頭說道:「還挺難纏。吳隊長,讓你的兄弟們動手吧,這麼耗著沒完了。」
話還沒說完,門被從外面打開了,兩個人目光九*九*藏*書斜視,外面進來的人是姚碧君。
出了審訊室,羅立忠和沈放並肩往外走。
任先生跟著應和:「這很好,你可以輕鬆一點,離開南京也就沒那麼難了。」
「怎麼了?」
從他的模樣和著裝便能夠看的出來他素日的生活,這樣的境況,對如今的他來說,著實奢侈。
羅立忠聞話也看他,打量得尤為仔細,忽然笑了起來,接著又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做了生意就是不一樣,自己人就是自己人,不管軍統保密局是往哪兒走,你我得往上走。」
羅立忠嘆了口氣搖搖頭。而沈放強忍著內心的酸楚,表面上依然冷靜異常。
任先生面色凝重,一再被拒絕後,他已經感覺得到沈放心裏那股視死如歸的決心。
沈放一笑,戳穿他的謊言。
到底還是扯到共產單頭上。
「怎麼回來這麼晚。」
「你說的感受不是身體,而是心理。」
「現在中統軍統都沒理由懷疑我了,都解除了對我的監視。」沈放先開口打破沉寂。
在沈放面前說出來,這話似乎更讓他得意。
沈放眉頭皺的更緊了些,有些難以置信:「現在國共局面越來越緊張,都說生意不好做,這些生意人還有心思摻乎政府的事兒?」
陸文章一笑:「我父親就是種茶的,也是小茶葉商販,我從小耳濡目染,對茶葉略知一二。」
這樣的變化,沒有心事才是假的。
「我哥哥喜歡茶道,我跟著看,也就學會了,只是沈放完全不懂,只知道什麼貴喝什麼,剛才那個所謂的十五年的生普洱完全是蒙人的。」
對面沈林眼神一直堅定,聽了這話卻並沒有呵責,意料之外地說:「你應該去。」
「可是……」
果不其然,沈林聞話后直接將報紙擱在了一邊上,隨即嚴厲了起來:「你說什麼呢?」
「說下去。」
「軍統這塊牌子在政界軍界誰不忌憚三分,今天就這樣沒了。」
那是柳如煙演出的戲院,難道是柳如煙出事兒了?
中統?事情到底是沒有那麼簡單。
「那……那我也告辭了。」
「我在日本人那邊的時候公寓比這還豪華,可是一樣每分每秒都不自在。」
沈放回頭對上羅立忠的視線,羅立忠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兩個人忙轉身朝審訊室衝過去。
陸文章瞭然,像是被說服了一樣點了點頭,接著終於有些放鬆下來,將那杯茶拿到手上,先品茶湯,再品茶香,最後喝了下去,整個過程很是熟練。
只是沈放還未從羅立忠處得到什麼信息,不久之後進入八月份,隨著國民黨軍事行動的展開,軍統局卻終於迎來了最後的割裂,被改組成為國防部二廳保密局。
審訊室里再見,好好地一個人已經被血跡布滿,那張臉被染污瞧不清楚模樣,但依然嘴硬。
陸文章用沙啞的聲音回答:「你這兒太舒服了,這樣的地方都讓我不自在。」
他倒不是擔心事能不能成,他更多的是擔心柳如煙會出事。
羅立忠點頭:「好說好說。」
本以為是組織對那個神秘的計劃有所察覺,沒想著任先生卻先提了這件事。
二樓包廂里,沈林在等他。
離開?他原本應該是一具屍首,如今苟且存活,哪還能離開。
眾人聞聲又重新衝出了住宅。
沈放隨即釋然,展了展眉頭:「也對啊,這樣我們賺錢的機會就更多了。」
一邊有侍應生走過,羅立忠從托盤上拿下兩杯酒來和沈放對碰。就在這時,有人來向羅立忠微微耳語了幾句。
不一會兒,人端著茶重新走了出來。方才的事情像是已經翻了篇,沒人再提。
目之所及,一顆大樹地下有一個黑色的剪影迎著黃色的光暈能瞧得見模樣,是任先生。
喬治其乖巧地點了點頭。
路邊停的車子在等他,開門坐定,沈放對李向輝吩咐著:「讓負責跟喬治其接觸的人員盯緊點,看他今晚到底要參加什麼活動,參与的都是些什麼人。」
沈放有些意外,自己喝了一口,卻還是沒有嘗出什麼不同來,剛要說話,旁邊的電話響了起來。
姚碧君幫他們斟茶,陸文章喝了一口忽然皺眉看著沈放。
羅立忠看出沈放的異樣剛打算再問話。突然有特務的大喊從審訊室傳了出來:「把他嘴撬開!」
一切都像是在冥冥中前進著,靜悄悄的,有個故人再一次重新向沈放靠近。
羅立忠皺了皺眉頭,接著目光在人群里尋找一番。
「你想好了么?再潛伏下去你面臨的困難太多了。」

是羅立忠打來的,九九藏書說是有任務要去清涼山南麓,那兒發現了一個共產黨窩點。
那人手已經碰到地上屍身的胳膊,卻戛然而止愣在了原地,隨即一臉莫名回神看著沈放。
沈放有些疑惑,但卻只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羅立忠召喚,沈放驅車到了中央飯店時候,羅立忠正和幾名商人模樣的人聊天。
他的這種想法,已經多次打消了他離開的打算。
「怎麼樣?」他問著。
真是出奇的事情,她還從未見過沈放帶人回家。
陸文章挑了一下眉認真地看著他:「你不相信?」
吳隊長面露難色,向羅立忠求助,羅立忠拍了拍沈放勸著:「今兒就算了,吳隊長還有事兒。」
「找你並不難。」
如今的問候更親切,更親近。
方才就瞧見沈放表情不大對勁,這會兒羅立忠問了出來:「老弟是覺得我下手太狠了?」
沈林很快察覺到語氣的不大對勁,忙跟著溫柔一笑:「這些邪說本來就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你還年輕,千萬不要陷進去,社會動蕩,對個人、國家都不會有好處,要知道我是在幫你,也是在幫你的同學。明白嗎?」
全體防備,等著燃起戰火,可隨後屋裡又沒有了動靜,重新恢復了沉寂。
姚碧君有些震驚,彷彿聽錯了什麼,但回答他的語氣依然清淡地:「你說什麼?」
沈放湊近,任先生說道:「你送出來膠捲很有用,讓我們了解了很多國民黨在南京的軍事設施的情況。」
「我是不適合再潛伏下去,但三位同志的死讓我知道了留下來的意義。國民黨有很多針對我們的秘密行動,羅立忠正在執行一個『靈芝計劃』,屬於特級的保密計劃,可我連這個計劃是做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我走了,其他同志想弄到這份計劃就更不可能了。也許,我應該留下繼續做敵人心臟里的釘子。」
十月國民黨軍攻佔張家口,達到了向解放區全面進攻的頂點。蔣介石悍然下令召開由國民黨一黨包辦的「國民大會」。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姚碧君有些意外:「怎麼不多坐會兒。」
「老弟怎麼才來?」
羅立忠表情有些無奈,嘆了口氣:「我也不想這麼狠,但是對付共產黨有時候不這樣是不行的。如果你都學會了,我可就省心了。」
任先生拍了拍沈放的肩膀,算是安慰:「是的,他們是英雄,而且他們的血不會白流的。」
見沈放面露意外,羅立忠也並不避嫌,直言道:「那邊有眼線咱們的眼線,中統的人自以為很有辦法,而實際上只要我想,他們幹什麼我都可以知道。」
沈放搖了搖頭說話,兀自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酒,而後一飲而盡。
「金陵兵工廠離這兒可不近,你路過?」
他摘下帽子脫下外套,放在了衣架上,繼而用手捏了捏眉心,試圖緩解不適。
羅立忠嘆了口氣:「中統還沒有行動,想放長線釣大魚,我可不想等,這次得在他們行動之前,把人給抓了,功勞抓到手裡才是真的。」
意料之外,那人卻遞過來兩包煙,也沒有說什麼直接轉身就走了。
「既然都到家門口了就上去坐坐。」沈放表現熱情。
「疼么?你的右手沒有一個骨頭是完整的了,我想這應該能讓你想來起什麼。你可以不用現在說,我給你時間,而且我會找醫生給你治療,但是明天我會把你另一隻手的手指敲斷,我會再給你治療,還不說,接著就是你的雙腳,雙臂,雙腿,只要你頭腦沒壞,嘴能說話就行。我不急,有的是時間,我可以慢慢地等。」
沈放一眼看穿,笑著安撫:「放鬆點兒,在我這兒沒必要這麼拘謹。」
沈放跟著幾個特務走的大門,還沒挪上幾步便已經看到了方才進來的兩個特務的屍體。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有他是最好的結果,沒了他,事情若是失敗,他恐怕會講責任扣在自己身上。
等到此刻,羅立忠也算是耐不住了,說完話他又對身邊的吳隊長點頭示意,意思是進去瞧瞧。
驅車如期而至,月光皎潔迷人,沈放下了車打量一番周遭,靜謐得幾乎叫人生出耳鳴。
同樣可憐的樣子,應該是個不錯的相聚理由。
「談選舉?那我們來幹嘛?」
只是從前的自己人沒變罷了,沒變的自己人,如今全都被人踩在了腳底下,一路滑坡。
喬治其臉上有些為難,也有些怕,後面的話說得慢吞吞的:「他們讓我參加,但我在猶豫,也有些怕,因為這次這幫人乾的事兒可能太出格了。」
「我說了多少次了,不九_九_藏_書要這樣用刑,特別是他的頭,打壞了可不好。」
姚碧君十分有禮貌:「您好。」
他看著姚碧君,蹙著眉毛沉默了一陣子,最後還是開了口:「今天有行動,抓捕共產黨,活捉了一個,不過最後還是死在刑訊室里了。」
「沒想到羅兄這麼傷感,牌子換了人沒換,一切不都一樣么。」
老套的寒暄之後,其中一個人說道:「羅處長,我這邊有幾個商業上的夥伴,一直很仰慕羅處長,期望羅處長能見一見。」
「我最近參加了一些激進分子的聚會,我覺得那些搞民主的人說得很多也是有道理的。」
羅立忠冷笑:「一樣?鄭局長想向上爬,得到了國防部二廳廳長的位子,毛副局長也想向上爬可還是副局長,看起來是一樣,可惜他們都不是戴老闆。」
往後的事情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沈放放下電話直接走到門口衣架上拿衣服。
「去醫院複查了一下。」他就提了一嘴,畢了忙轉移話題,一臉好奇地問著:「今天這又是什麼局?」
這句話之後,兩個人低頭都靜默了一會兒。
屋裡音樂正響,十分悠閑,羅立忠瞧見沈放后與正說話的中年男子頷首示意,接著便朝沈放走過來。
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正巧看見桌上的茶壺,忙將自己解救:「茶有些涼了,我去給換一泡來。」
沈放開門離去,姚碧君為陸文章填茶,順便找話題打破尷尬:「你怎麼知道他把茶葉換了?」
沈放跟著走了兩步,思量再三忽然間停了下來。
吳隊長點頭離開,沈放還有些不大安心,追問羅立忠,看似關切:「那麼重要的事兒,吳隊長那幾個行動隊的人行么?」
他話語里是唏噓,最後帶著點兒嘲諷的笑。
這樣的事情似乎並不新鮮,姚碧君沒有多驚奇,似乎明白了沈放情緒的由來,跟著嘆了口氣。
沈放點頭:「我明白。」
「遇到麻煩了?」姚碧君追問。
他不想走,但似乎有些不妥。
從未有過的激烈反應,喬治其被嚇得身子一抖,有些呆愣地看著沈林,沒敢再說話。
他聲音很低,目光還打量著四周,像是再說什麼秘密,不過這解釋顯然沒有得到沈放的理解。
陸文章沒有堅持的意思,復又坐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對方的體諒,沈放卻又忽然固執地想要說明。
四目相對,姚碧君笑意僵在臉上,他忙將目光收了回來,進而又拘束起來,突然起身要走。

說到這裏,喬治其又停住了。
這種狀況,陸文章略顯得有些尷尬。
在縱橫交錯的灌木林中,最後那人被密集的彈雨打中,隨後被捕。
他說起話來語氣輕鬆,是一股你要等我陪著你等的架勢,絲毫不輸,叫人膽怯。
羅立中咂了砸舌頭,用手輕輕敲了敲他額頭,身子有意湊近了一些:「去一趟醫院你就糊塗了?今晚來的可都是南京城內有頭有臉的商業精英,這些人和政界軍界都有密切的關係,咱們早晚用得上這些人。」
「不了,謝謝你的茶,讓我想起家的感覺。」
喬治其應了聲,他繼而拿起禮帽,掀開帘子走出了包間。
這話一語雙關,還有意思是,如今他依舊不自在。
茶香濃郁,他也很少嘗,有些新鮮滋味,喝上一口擱下茶杯,看著陸文章的臉沈放說話語重心長。
沈放見氣氛微妙,忙跟著調解:「別害怕,他不是怪物,相反他救過我的命。」
陸文章羞澀一笑,也誇她:「夫人對茶道也算是頗為精通。」
「需不需要通知行動科?」
看到陸文章,姚碧君有些意外:「有客人?」
姚碧君一笑:「不是欣賞,是同情。」
陸文章卻顯得有些不安:「我看還是……改天吧。」
「又想錯了吧,局面越亂越得跟著軍隊混,軍需處、槍械局、戰備物資署哪個不是最來錢的地方,連現在的財政部和經管會都得圍著國防部轉,這些商人聰明的很。這叫各取所需,相互得利。」
「戴老闆在的時候軍統權利極大,軍統的牌子和咱們的證件就是個象徵,可惜得罪的人也太多,國民政府上下沒有一個部門不想消弱軍統的權利,論實權戴老闆足可以和任何一個民國大佬平起平坐。如今這牌子倒了,鄭局長,毛副局長再怎麼努力也不過是國防部二廳下面的一個保密局,你覺得這是往上走還是往下?咱們還和以前一樣么?」
來不及了,他得馬上趕過去。
「怎麼,有心事?」
停留對象是吳隊長,羅立忠招手示意read.99csw.com他過來,接著與他耳語。
接著目光橋向沈放:「沈老弟,一起吧。」
沈放有些意外,什麼時候這種事情也得羅立忠親自操心了。
「羅兄今天太多愁善感了,這話也就是咱們關著門說,要是別人聽見了恐怕不好。」
這時,在窗口有個特務喊:「人在那邊。」
「戰爭結束了,為什麼還總這樣?」
「這茶換過了,這才是15年的生普洱,你剛才泡的年份不夠。」
沈放挑著眉毛:「你很欣賞他?」
沈放抿了抿嘴:「把你發現的情況告訴我。」
「回局裡帶人去,目標是光明戲院……」
任先生有些意外:「為什麼,你不是很想走么?而且你的身體組織上也很擔心。」
姚碧君正在屋裡看書,見他那模樣忙將書放下,起身走過來幫沈放脫掉大衣。
沈林看著報紙,抬頭髮現喬治皺著的眉頭。
鏗鏘的命令,特務把那人的手死死的按在刑椅的扶手,沈放可以想見接下來的一幕,緩緩歪過頭去,接著羅立忠上一言不發,沉默片刻后驟然抬手,揮起榔頭猛地砸了下去。
沈放將門掩上,走到羅立忠身邊,羅立忠的目光再度移向了窗外。
「暫時不用,先弄清楚幕後的人。」
陸文章聞話卻突然激動:「你是公子哥,你不明白,我的房間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床毛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陸文章面色不自然,說話也是掩飾:「只是路過。」
陸文章蹭地站了起來,剛才的放鬆煙消雲散,又有些拘謹。
沈放神情自然,可心裏在盤算著。
「以前是外族侵略,現在是政治,普通人是不會明白的。」
如果真的有人在劇院集會,那麼他現在必須馬上聯繫柳如煙,柳如煙可以立馬通知他們離開。
羅立忠熱絡地搭肩。沈放模樣輕鬆,微微一笑,看不出有什麼心事。
沈放安慰著。
姚碧君有些錯愕,為自己的失禮感到有些不安,忙及時補救:「真是非常抱歉。」
沈放先是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一笑:「羅兄有羅兄的辦法,這是我該學習的地方。」
還沒等羅立忠說話,他徑直轉身離開。
離開也不見得能多活幾日,留著也好,替他們多活幾日,也算值了。
陸文章沒有接話,兩人對視。沈放知他並無惡意,便也沒有繼續這個問題,轉而說著:「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姚碧君的語氣像是暢想,也像是為陸文章唏噓。沈放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被她察覺。
羅立忠臉上有些不耐煩:「幾個民運分子能折騰出什麼來,這事兒辦起來不費勁,又能讓上面開心,運氣好還能找到共黨的地下組織,何樂不為?」
隨著一聲慘叫,被擊中的指頭幾乎被敲得粉碎,接著連續幾回,一個手掌上的手指盡數被瞧斷,那變形的手掌一時間血肉模糊。
姚碧君遲疑片刻,也不打算糾纏下去,只緩緩說道:「別太累了,別忘了你頭上的傷。」
沈放到達說定的地點時候,只見羅立忠親自帶隊已經將一個住宅圍下。
「按住他。」

在照相館外面,他的傷再一次被觸動,剩下的時間到底還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現在的軍統就像是個被架空的殼子一樣,事情越發少了起來,沈放從羅立忠辦公室里離開,百無聊賴便告了假。
出了門后沈放直奔咖啡館去,因為坐實了身份,之前有的尾巴再一次消失無蹤,他的行蹤也便的輕鬆了不少。
沈林點頭:「他們都是擾亂社會秩序的人,是應該受到懲罰的。」
「我也不想明白,但我知道戰爭是可恨的,戰爭造成了太多痛苦。比如你那個朋友陸文章,如果沒有戰爭,他也許是另一個人,有另一種生活。」
他的臉上帶著一點自卑且失落的神色,怯怯的,有些窘迫。
一進門便看見那共產黨人滿嘴鮮血,身子已經不再掙扎。
沈林搖了搖頭。
難得遇見沈放的朋友,姚碧君其實有些說不出的新鮮,可下一秒陸文章轉過臉,她定睛一瞧,笑容隨即煙消雲散,那可怖的半張臉將她嚇了一跳。
喬治其聲音很小,像是知道說的話會惹沈林不高興,有些不大敢說。
沈放搖頭:「市面上這些活動很多,也不一定都跟共黨有關。」

「怎麼說?」
「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陸文章」他說完反轉過來:「這是我的妻子。」
「羅兄有心事?」

他的耐心幾乎被耗幹了。
多說耽誤事情,羅立忠語罷有些唏噓,反應過來忙吩咐著:「趕九*九*藏*書緊去吧。」
經驗老道,是個茶客。
陸文章看著沈放,像是等待沈放的解釋。
「沈夫人,我走了。」
一句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喬治其沒有再敢爭辯,點了點頭。
金陵中學門口,喬治其走出來站在街頭,張望一番四周后小心翼翼地走進茶樓。
羅立忠目光挪過來看他一眼,面色上有些不耐煩:「一處行動隊的人喊了幾遍讓他們投降,不過裏面沒啥動靜。」
他總覺得自己這條命如今不是他的,那些人好像都在什麼地方瞧著他,將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叫他壓力很大。
方才的顧慮頃刻煙消雲散。
今晚八點,城外五里坡見。
沈放看著羅立忠,感覺無法言喻。
這樣的事情被外人知道多少算是不光彩,姚碧君顯示愕然,隨即有點臉紅地低下了頭,稍稍不安。
她說著便已經笑了起來,陸文章更是被他逗樂了,而後看著姚碧君一張笑臉發起了楞。
審訊室里接著變得嘈雜起來。
沈放苦笑:「那又如何?最多就是跟照相館那幾個同志一樣。」
不同的是,瞧見姚碧君的那一瞬間,陸文章被她深深地吸引了,溫文爾雅,一顰一笑都那麼撩撥人。但見姚碧君十分明顯的反應后,陸文章隨即而來的是尷尬,甚至還有些許失落。
晚上回到公寓的沈放臉色蒼白,非常疲倦。
陸文章依舊惜字如金,像是害怕暴露一樣,那樣子將沈放逗樂了。
「看得出,你很喜歡喝茶,我這兒好茶有的是。以後有空多來這裏坐一坐。」
近黃昏的時候,在夕陽的映照之下,南京城顯得有些隱晦。
話說到一半,沈林根本不給他幾回再反駁,打斷他的話道:「沒有可是,記住,國家沒有秩序一切都無從談起,懂么?」
下車徒步靠近,他正準備穿過馬路走進咖啡館。一名賣煙的小販靠近過來問:「先生,要不要煙,有美國的好彩牌兒。」
那副表情從容而富有正義感,彷彿交代著一種使命。
羅立忠笑了:「那得看情報是從哪兒來的,這可是中統盯著的案子,沒點分量中統花那麼大力氣幹嘛?」
勤務人員正在換下軍統的招牌,羅立忠站在辦公室里瞧著,面色凝重。
正和他意,再加上姚碧君一句話:「是啊,陸先生,再坐一會兒吧。」
沈放歪過視線瞧了一眼,皺了皺眉,接著又聽羅立忠說著:「以後這個人都是我來審問,你們把他看好,別讓他死了。」
「今晚在光明戲院有一個秘密會議,他們似乎要籌劃在國民大會期間搞什麼反政府的行動……」
聽了這話,陸文章不說話了。沈放扯著他往門口走,開了門將他又拽上了樓。
美人面前獻醜,博眼球的絕活。
日光正好,溫暖和煦地從窗外面照進屋子裡面。
試了好幾回,他將電話掛了,想了想繼而對服務生說道:「跟羅長官說一聲,就說我喝多了,有點頭昏先回去了。」
大紅袍,正山小種,喝了有幾杯后姚碧君嘆服:「你的確是個行家。」
身前的人想也沒想便要上前準備掀開。沈放腦袋裡蹦了一根線,即刻喊著:「不要動。」
沈放不依:「什麼事比喝酒重要的?」
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難不成為了吃一頓飯?
門開著,沈放敲了敲門框後走進來,羅立忠聞聲回頭,這時候才擠出几絲微笑:「哦,沈老弟。」
隨著扔出窗外的瞬間,那手雷爆炸掀起了巨大的聲響。
得到答案,沈放更加好奇。
那人回頭,那張臉屬於陸文章。
沈放進來后立在一旁瞧著,羅立忠走上前去卻皺著眉頭,有些呵責。
接著吳隊長一揮手,整隊的軍統特務便從宅子四面八方的缺口涌了進去。
看起來這是唯一的話題,姚碧君忽然來了主意,說著:「你等等我給你再泡一些其他的茶嘗嘗。」
國防部所屬陸軍,海軍,空軍等各個司令部及所屬機構都強化了自己的情報系統,而原本應由軍統方面主力承擔的軍事情報工作被削弱了不少。
正說著兩個人正說著,一邊有幾位老闆走了過來。
羅立忠一笑,那意思或許覺得沈放到底還是年輕。
沈放頹然,語氣沉沉:「這是照相館的同志用生命換來的,也換來了我今天能跟你見面。他們才是英雄。」
沈林滿意地笑了,眼神中有著一絲溫柔,似乎看著的是自己年幼的弟弟一般,說著掏出了幾塊銀元給他,關切地說著:「這些錢你拿著,別苦了自己。有情況隨時找我。」
「我得出去一下。」
美人在他眼中,卻好似跟他招手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