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叫龍建的生命驚恐地睜大眼睛，全身篩糠般地抖著，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

精瘦男子沒在地面一層多做停留，徑直上了二樓，敲開安靜書房的門，對著書房一角點了下頭，彙報道：「他想起來了，我們問到一個名字。」

「司徒笑，放手干，你要的支援和配備我都會全力提供，但你也要知道，如果這次再失敗，這案子只能移交到特偵處，你明白嗎？」

但屋裡屋外，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空間。

三人又交換了一些案件的意見和看法，程英下線了，高風這才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那頭熊你怎麼看？」

「但是我從現場檢測的黑熊死亡時間，與恩恩抵達現場的時間前後誤差不會超過十分鐘。」

高風道：「他在嘗試新的殺人方法，他在龍建這裏獲得了極大的快樂，所以開始以同樣的方式殘殺了陳文毅和周麗茹。這是典型的殺人方式升級，兇手蛤蟆在不斷地學習和創新，他會變得越來越危險、越來越狡猾，並且殺人手法也會越來越殘忍。必須儘快抓到他。」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要連夜知道這個驚喜？」高風垂頭喪氣，「自作孽，我真是禍從口出啊。」

「又是你和高風在熬夜啊？情況怎麼樣？說說目前你們已經掌握的情況。」

「你也知道這個傢伙有多兇殘，你不也想早點抓住他嗎？」

高風還待分辯一番，機器想起了「滴滴」的鳴叫聲，試驗結束，高風打開電腦程序，對比了兩組圖譜，點頭告訴司徒笑：「死者正是龍建。」

「呃，」高風愣了愣，道，「從九_九_藏_書犯罪現場和實驗室證明得出的結論，死者死亡時間超過一個月，死在陳文毅之前，四周散落的背包和隨身物品並未被動過，隨身物品中各種證件都屬於一名叫龍建的人。」

「真是的，我怎麼就交了你這麼一個朋友，自己不睡覺當工作狂，連朋友也不放過。」

一名頭髮燙作波浪的長發男子，高大且強壯，穿著屠夫常用的牛皮氈圍裙，手裡拿著奇怪的器械，露出一口黃牙笑著，機械地朝他眼前一個類似人的生物體招呼，那個生物早已體無完膚，全身發出觸電般的痙攣。

法醫鑒定科，司徒笑又徹夜未眠，這次連高風也沒跑得掉，連夜為司徒笑做檢驗。

巨大的屏幕被等分為九格，除去正中一格漆黑，其餘八格中各有一道陰影，他們或站或坐，或在開車或在行走，屏幕上僅能看到人形的輪廓，依稀可辨男女。

司徒笑接著道：「龍建，男，48歲，海角市康樂婦產醫院里少見的一名男性婦產科醫生，已婚，有名14歲大的女兒。7月7日他妻子孟慶芝報案說其丈夫失蹤。據孟慶芝女士稱其丈夫喜歡獨自外出旅遊，每年都要趁休假日獨自外出旅行數次。這一習慣已有數年時間，不過每次都隨時保持著聯繫，而且最長也不會超過3天。這次出門之後，當天下午就失去了聯繫，描述出門時的背包、衣著與受害人一致。警方做過調查和搜尋，最終只能認定為失蹤人口。」

「嗯，英姐在線，開電腦。」司徒笑收到一條簡訊，打開電腦。

司徒笑道：「目前有幾ｈtｔｐｓ://reａｄ.99csw.cｏｍ處疑點：首先，7月7日剛殺了龍建，7月8日又連續作案，但對其後的周麗茹下手卻隔了兩周，而且迄今為止沒有再次作案。這種作案時間與我們掌握的傳統快樂殺人犯很不一樣，如果是心理上的疾病，他們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殺人慾望的，我們還沒弄明白其中的關鍵；第二，龍建的身份與陳文毅和周麗茹都不同，他有家有妻女，社會地位也比前兩人更高，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他為人開朗，平時很受同事和患者的欣賞，而且堅持鍛煉，身體強健，絕不是下手的好對象。這樣一來，我們以前對兇手選定目標人群的判斷就出現了偏差，目前我們還找不出三名死者之間的共同屬性。」

「我說眼鏡，你就別在那裡瞎琢磨了，頭兒心裡有數，倒是你，這海角市警方內網，啥時候才能破解啊？沒有警方詳細資料，做啥都束手束腳的。」一名身著運動短背心的女子似乎在健身，個子不高，但她的陰影有著傲人的曲線，他們彼此間以代號相稱。

眼鏡伸出食指支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支架：「公安內網是全國公安系統的網路，不是那麼好破解的，而且每個分局都採用了物理隔斷。我們收買的那人做不到，也不敢做，估計得等小刀去弄，不過那人倒是給了我一條警告，讓我們要小心司徒笑！」

兩分鐘后，地下室的門被推開，那名屠夫似的審訊者對一名守候在外面的精瘦男子說了些什麼，那名男子轉身上樓。

司徒笑道：「你是想說，恩恩發現屍體之前九*九*藏*書，蛤蟆正好去現場查看他的第一件殺人作品？順道幹掉了一隻貿然衝出來的黑熊？」

高風道：「沒這種可能嗎？如果兇手就是打死黑熊的人，那這個兇手豈不是比我們所想的更為可怕？」

這是一處富人小區，小區里只有別墅，戶與戶之間相隔很遠，以保證每一戶都能擁有極大的佔地空間。

那名下屬點頭離去，陰影對著屏幕用英語說道：「骨頭比我想象中還要硬，他或許清楚，這是他能活著的唯一保障了。」

高風道：「關於剛發現的這具屍體，我還要補充一下，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防衛傷，或者是被嚴重腐蝕而掩蓋了。還有，從屍體上的划痕以及處理的草率來看，雖然無法判定兇手是否第一次殺人，但他絕對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殺人。」

「暫時還沒有什麼發現，」司徒笑低頭，很快又抬起來，堅定道，「不過英姐，哪怕兇手只要再出現一次，我們一定能鎖定他。」

厚重的窗幔前，坐著一團陰影，他背對著精瘦男子，在他身前是一張巨幅屏幕，泛著幽光。聽了下屬的彙報，陰影揮揮手，道：「繼續問，他知道的可不止一個名字。」

「少說兩句吧，別把給我的數據搞錯了。咖啡？茶？純凈水？」

「他手裡應該還有一份名單。」一名戴著眼鏡的男性陰影分析道。

「明白，英姐。」

高風道：「由於死者身體被高度腐蝕，連顱骨複原也做不到，所以我正在用孟女士提供的毛髮做DNA比對，一旦證實，那麼就可以確認，死者就是龍建。死亡時間應該就是7月7日。經過屍檢證實，read.99csw.com死者因為心臟被刺穿而致命，死後被兇手開膛破腹，在其內臟和面部澆注了大量的腐蝕性強酸，殘留化學物與其後兩起變態凶殺案所使用的強酸為相同成分。」

「我不這樣看。」司徒笑搖頭道，「首先，如果兇手想返回埋屍現場欣賞他的作品，他就不會將屍體埋得這麼深，若不是大雨導致的山體滑坡，屍體根本不可能被發現。而且就算是兇手返回現場，碰到了黑熊，他也不會任由黑熊躺在那裡，除非他想讓護林員發現黑熊的屍體進而發現他掩藏好的屍體，這解釋不通。而且你注意到沒有，那頭黑熊身上有傷，是被盜獵者的捕獸夾夾傷的，這樣的野獸通常會不顧一切地攻擊人類，在我看來，那位用技擊拳法打死黑熊的，不過是一路人，因突遇黑熊襲擊，自保罷了。」

電腦視頻另一頭程英問道：「你的意思是……」

這一處別墅表面看起來和其餘別墅並無區別。

司徒笑道：「被重拳打死的那頭？從現場看那人和黑熊距離很近，我感覺他的手法應該類似於詠春的日字沖拳，迅捷、直接、兇狠且連綿不絕。」

司徒笑拿來兩杯純凈水，放在辦公桌上，繼續道：「是你說的，通過屍體上的傷口和腐蝕程度，有七成把握確定是蛤蟆所為，而且這極有可能是他第一次作案，比陳文毅案還要早幾天。生疏的作案手法極易留下破綻，你說要給我個驚喜的。」

「嗯，不著急，就算他一個一個往外吐，也有辦法讓他全部吐出來。別看現在他想求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想要求死了。」別墅中的陰影十分自信。

深夜hｔｔpｓ://rｅａｄ.99ｃsｗ•ｃom，程英看著熟睡的恩恩，小心地下床，走到恩恩的房間，打開了電腦。

「知道了，司徒笑你的監控網路怎麼樣？」

「龍建，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會想起來的，你也該知道，你早一點想起，這一切痛苦，就會早一些結束。」沙啞幽深如地獄傳來的呼喊，好似在向那類人的生物問話。

「想起什麼了嗎？」屠夫收回手中的工具，靠近了些。

「不知道時間上來不來得及？」戴眼鏡的陰影有些憂慮。

高風慎重道：「黑熊死亡的地方距離發現屍體的地方不足百米，從現場發現的那組足跡，鞋碼與兇手鞋碼一樣。而且據我所了解的變態殺手，往往有欣賞自己作品的習慣，就像曉玲說的那樣，他們會從被害者身上取走紀念品，在無人的時候拿出來重溫他們在殺戮過程中那種快樂的感覺，其中就有將死者掩埋在深山老林里，而他們自己會不時返回殺人現場查看屍體，以滿足他們變態的快樂。」

昏暗的地下室，搖晃的吊燈，老舊的屠宰案板，上面鋪了一層暗紅色的污泥狀物質，尖嘴鉗、鉤子、鱷嘴鉗、手工鋸、手搖鑽……同樣沾著暗紅色污泥的各式金屬器械擺滿了案板，斑駁的牆上也掛滿了各種叫不上名的刑具，只看它們的外形就足以令人心驚膽寒。

窗明几淨的大廳正中擺放著好幾台相互連接的電腦，另一面是單面鏡幕牆，正對著外面一片園林景象，各種工作人員來往穿梭，繁忙而有條不紊，令這座建築內部看上去不像是一棟奢華的別墅，更像是一個作戰指揮中心。

「恩恩說她到的時候黑熊已經死了，她也沒有聽到廝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