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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錯怨錯是非難說 狗咬狗蕭牆起禍 10

第七章 錯怨錯是非難說 狗咬狗蕭牆起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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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是嗎?你還覺得自己不夠聰明?我看警局裡也找不出幾個比你更聰明的吧?」一個左旋立刻接一個右旋,曉玲的頭髮掃到司徒笑的臉上。
找了個地方準備吃午餐,歡樂谷里好玩的項目不少,但是吃的東西卻又貴又難吃。好在曉玲是個懂得怎麼享受生活的人,在眾多難吃的餐點中,她知道有一家頂級河粉味道還過得去,當然價格是按國際標準來算的。
「那要看你們的關係發展得如何了。」司徒笑永遠是冷言淡語,好像事不關己一般,幸虧高風知道他一直是這種表情,永遠是這種說話的方式。
「我不知道。」高風有些躑躅,「她總是對我若即若離的,而且和那個花|花|公|子在一起的時間也很多。我都搞不清楚,她到底喜歡我們哪個多一點。」
這次的矛盾,起源於一處地塊拆遷,有暴利的生意自然會有爭執,隨後毛一波手下的兩員大將「翻天龍」苗亦連和「入海龍」陳梁葆一傷一殘,吃了暗虧。矛盾再次激化升級,毛一波就放出話來,如果苗亦連死了,他要讓商紅兵以命償命。
「吃飯?待會兒再說吧,死亡摩托好像有位置了,我們趕快去排隊。」
「你想想,根據你提供的材料,兇手在警方的嚴密布控下逃脫,還輕易地擺脫了特警的拉網式搜捕,這樣的案場勘測能力、反偵查能力、戰場應變能力,猜想他是退伍特種兵也並不過分。通常退伍軍人只有參加過戰鬥的,才會留下戰後創傷綜合征,這種心理疾病有可能發展成各種各樣的精神疾病,其中並不排除變態兇殺。但是我們國家除了維和部隊,應該沒有特種兵參加過大規模實戰。我導師他們分析,這個兇手可能在中東、非洲或南美的某一處參与過戰爭,其變態的陰影可能是在那時候烙下的,所以建議你們查找出入境管理處。當然,如果他不是通過正規渠道進入海角市,就比較麻煩,因為他隨時可能通過非正規渠道離開這裏,前往下一個國家。」
司徒笑和高風又無奈地看看對方,我們可一句話也沒說啊,好的壞的你全說了。
「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他不一定是變態兇殺,而是有目的地殺人呢?」
「嘁,還不是怪你。」光顧著和司徒笑說話去了,沒體驗到死亡摩托的刺|激性,曉玲很不爽。
「是,昨天我才收到導師的電郵,這你也能打聽到?」
曉玲自顧自地疑惑著:「美國大片啊,American片,簡稱A片嘛,你們都沒看過《第一次親密接觸》?」忽然好像想到什麼,兩粒耳珠微紅,嬌嗔道,「哎呀,你們男的思想太齷齪了,不和你們說了。」
「那次是看書看太久了,別說坐雲霄飛車,站著都能睡著。」司徒笑承認,似乎勾起了久遠的回憶,但很快就被掐滅在萌芽狀態。
「絕對不會。」高風笑笑。https://read.99csw.com
商紅兵早些年在香港做小弟時,就曾犯到亞聯手裡,是當年的華叔救了他一命,兩人因此結下恩情。現在商紅兵在青龍幫里地位不算太高,擔心犯了事情上頭罩不住,會把自己交出去,故而來找華博雄求情。
所謂橫向社會關聯,是指四人兩兩相互或三人相互,四人相互間有無社會屬性的關聯,包括血緣、親屬、朋友關係、社會地位、工作性質、愛好、交際圈等一系列的社會屬性,特偵處甚至出動了電子特警,查找四人在網上是否有交互可能性,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高風還對四名死者做了最為詳盡的屍檢,一一做出DNA比對,證實四名死者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係,譜系倒溯也沒有任何關聯性。從這一點探查結果來說,是支持兇手為變態兇殺犯的,無目的隨機性殺人,一向被認為是變態才做得出來的事情。
「追曉玲啊!你個死沒良心的,你說過會幫我的,不會忘記了吧?」高風佯怒。
「把你的手拿開,你他媽算什麼東西!敢拿手指我!」
華博雄被擠在中間,大喊:「好啦!你們不要在這裏鬧!聽我說……」
「他?高風我們已經很熟啦,他不算,還有沒有別的?」最後一次空翻出來,緊接著便是近乎失重的超高斜坡俯衝。
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支持,兇手是隨機且無目的地殺人!司徒笑和特偵處還沒確定,四名死者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而成了兇手的目標。這也就是變態凶殺案令國際上所有警察最為討厭的地方。找不到兇手殺人的原因,找不到兇手可能殺害的下一個目標,抓不住兇手的線索……
司徒笑對歡樂谷所謂的刺|激性娛樂沒什麼興趣,看著高風和曉玲兩個人瘋,看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倒也顯得十分默契。曉玲在玩的時候就跟個小女孩似的,吃爆米花要高高拋起,張嘴去接,投籃扔沙包,投中了歡呼雀躍,抱著個大毛絨熊跟中了大獎似的,在那裡又親又啃。高風還陪著曉玲一塊兒高興,司徒笑則像個機器人,冷冰冰地杵在一旁,和曉玲完全是兩個極端。
如今的華叔很早就不再過問江湖事務,從香港那邊退隱到海角市,更像一名退休老爺爺,買買小菜,含飴弄孫。
「哎呀,你真沒用。司徒笑,我們去,來嘛,你小時候沒反應,這次說不定就有反應了呢,現在這些項目可不比以前了,速度快多了,真的刺|激,好玩得很,試一試!來吧來吧。」曉玲將司徒笑拖離座位,將手中的大白熊交給高風,「幫我看著泰迪,如果你把它弄髒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距離708連環凶殺案移交已過去近一月了,在這個周末,高風將司徒笑生拉硬拽到歡樂谷。
高風和司徒笑同時一愣,目光詫異地看向對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九_九_藏_書
雖然側寫顯示嫌犯已經受驚躲起來了,可司徒笑堅信那名兇手並未離開海角市,一個膽敢挑釁警方的人,一個或許已經察覺警方在調查自己、卻依然膽敢在第二日白天犯案的人,不會這麼輕易罷手!
「你知道我從來不到這樣的地方來。」司徒笑坐在路邊咖啡店的遮陽傘下,周圍嘈雜的人聲令他不太自然。
那麵包車裡的人看貨車上的人都下了車,也紛紛從麵包車中跳出來,手中也準備有西瓜刀、鐵鏈、合金棒球棍等武器,雙方涇渭分明站成了兩隊人馬。
但現場已經亂作一團,老人的聲音哪裡傳得開,這時候還是商紅兵最先發現不對勁,大吼一聲:「都給我住手!華叔!華叔你怎麼了?」
至於縱向事件關聯,則是以時間為線,追溯死者生平,看有沒有可能在過去的某一時間點,四名死者恰巧同時與某一事件重合,如果發現有這樣的巧合,那麼這就極可能成為導致他們遇害的原因,並能查找出兇手還要下手的目標。
貨車上的人紛紛拿著武器跳下車來,每輛車都有二三十人。
「還真沒有,特偵處就沒有比高風更帥的啦。」司徒笑看著曉玲,摩托緩緩駛入站內,司徒笑不咸不淡地說道,「你看,我說沒感覺吧。」
等餐過程中,喝著冷飲的曉玲陡然問道:「你們看不看A片?」
「華叔,你知道我阿兵的為人,我可是照著道上規矩來的。那柏鋪村拆遷工程明明是我先拿到的,我都忍了,毛刀頭還要不依不饒。你們亞聯不能仗著人多就把人往死里逼吧?總要給我們這些小幫派一點活路吧?」
「你是想說他偽裝成變態兇殺,實際上進行的是有計劃的殺戮,這方面我導師好像也提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雖然以兇手的多次犯案手法來看,有變態兇殺的蹤影,但他的其餘行為與已知的變態兇手也有一定出入。導致我的導師們在分析的時候出現了許多分歧。不過你要知道,變態凶殺案通常沒有哪種固定的模式可追尋,就算變態兇手的成長環境和性格極為接近,他們的作案手法和方式也會有很大不同的。而且,如果是有目的兇殺,那最關鍵的就只能是死者的共同點吧,這是你們警方應該探索的謎底,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曉玲啊,這個,我剛才坐那個什麼……胃有點不舒服,頭還有點暈,你看……」高風告饒。
「哦?」
華博雄已72歲了,雖然在今天似乎已稱不上高壽,但要加上他亞聯爺叔的身份,就殊為不易了。在洪勝天強勢登頂的那場風波中,近十年的連續廝殺,能活到今天的老人已為數不多。
「欸,好像真有這麼回事,我記得以前有同學提起過,好像是你讀初中時的事吧,坐雲霄飛車睡著了!搞得工作人員還以為你昏死了,差點叫急救。」高風介面道。
「哦,是九-九-藏-書這樣的,」曉玲將頭埋低,摩托車開始提速,她的長發順風飄起,「高風說你一周上七天班,每天工作超過16個小時,不抽煙不喝酒,不賭錢不泡妞,什麼唱歌跳舞逛迪吧更是與你無緣。我就奇怪了,就你這種工作方式,心理上還沒有出現大的問題,這還不值得我研究啊。」曉玲俏皮地大聲道,摩托車速度提升到極致,做了第一個全旋。
「哦,你們練的一樣的擊劍項目?」
「早,曉玲,那個,我聽說你美國導師他們與特偵處取得聯繫了?」司徒笑一下就來了精神。
「放你娘的臭狗屁!」毛一波指著商紅兵鼻子罵,「你他媽好意思說拆遷是你先拿到的?那我那二十幾個弟兄是被誰打傷的?他媽的他們被狗咬的啊?」
當年的雄哥,也是一方豪強,他堅定地站在了洪勝天身後,身上三十幾道疤,都是為了扶持幾個小兄弟上位留下的。
「我敢對關二爺起誓!毛刀頭,你敢發誓在拆遷項目上,讓甲方變卦,你沒搞小動作嗎?」
這時,遠遠聽到一個聲音大叫:「曉玲,曉玲!」
但縱向事件關聯線索的搜尋極為困難,通常只能通過死者家屬回憶,這也是司徒笑對死者親屬進行回訪的一個原因,但四人年紀相差太大,且工作生活家庭住址各異,不管親屬怎麼追溯回憶,別說四人重合的時間軌跡,司徒笑連其中任何兩人時間事件的重合軌跡也沒找到。
華叔聽到暗地裡有傳言,說龍頭洪爺被人暗殺身亡了。最近一段時間亞聯內部,以及亞聯和其餘地方小幫派之間摩擦不斷,儼然有事態升級的趨勢。
不過當亞聯勢力擴散到海角之後,幫中後輩依然多有拜訪,尤其是當年跟著洪爺奪權爭天下,受過華叔照拂的那批人,如今都是亞聯的中堅力量。
華博雄不由得皺起眉頭。
四名死者的年紀分別是17歲、29歲、35歲、48歲,完全不是同一代人,他們的橫向社會關聯與縱向事件關聯,都沒有查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購票上車,兩架摩托並排而坐,工作人員過來幫他們系好安全帶,司徒笑問道:「你和高風在大學里就很熟啊?」
「看書看太久?你看了多久的書啊?」曉玲驚問。
亞聯在海角市僅有金鷹一個堂口,而青龍幫很早就紮根海角市,金鷹堂半路殺出來之後,雙方火拚過幾次,但都不敢在中國內地將事情鬧大。
曉玲挑釁似的看過來:「你準備好了嗎?心臟沒問題吧?那,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吧,拋投式,垂直升降機!」
「曉玲,待會兒我們去哪裡吃飯?」高風也幫著司徒笑轉移話題。
周圍的人這才發現,華博雄正獃獃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那裡有一塊紅漬,正迅速擴散,華叔捂著自己胸口,一聲不響地向後倒去。
「都是同事嘛,看了我提供的材料,他們怎麼說?」
華博read.99csw.com雄隱隱有些擔心,再這樣下去,恐怕今年的堂會得提前開了。
麵包車上先下來的那個人叫商紅兵,是青龍幫的人,青龍幫也是從香港過來的老牌黑幫,建幫已有三四十年歷史,當然,他們還不夠和亞聯這種龐然大物掰腕子。
「擊劍社的學長嘛,那個時候應該算是一般吧,不過好像高風學長挺照顧我的。」
「哇,你從小就是個狂人耶,那成績肯定不錯吧,讀的哪所大學啊?」曉玲不依不饒地追問。
高風見他太過玩命,實在看不下去了,約了曉玲,三人到歡樂谷放鬆一下心情,地點當然是曉玲定的。
「誰不知道你和王麻子穿一條褲子的?你敢說不是你在背後讓王麻子下黑手?」
司徒笑喝了口鮮榨果汁:「我對這些真的不感興趣。這些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刺|激的體驗,坐雲霄飛車我可以坐在上面睡著。」
「你怎麼……對我這麼感興趣啊?」摩托車順著軌道緩緩啟動。
「好像,有連續兩個通宵的樣子。」司徒笑搖搖頭,「今天是你們出來高興玩的,不要老問我。」
「我只是在特偵處見習了半年,我哪有資格去特偵處啊。如果有機會,讓你認識我們刑偵處冷處長,你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聰明人,他也是特偵處的直接領導。要帥哥也有啊,高風就是。」藉助慣性摩托飛速衝上一處大斜坡,跟著就是連續六次360度空翻。
曉玲這一問,司徒笑和高風同時泄了氣,特偵處也已經考慮過這種可能性,高風自然是在司徒笑的威逼脅迫下將實驗結果偷偷地告訴了他,但是很遺憾,四名死者間,沒有找到任何關聯點,就是四個完全獨立不相干的人。
「曉玲嘛,你知道她喜歡來這種地方的,對了,這件事你有沒有想好怎麼幫我?」高風搓手笑。
司徒笑回過頭去,只見一輛拉風的黃色蘭博基尼跑車,風馳電掣地沖了過來,在距離餐點不足十米處穩穩地停下,一個個子高高、膚色健美的男子跳下車來。他有一張明星般的標緻面孔,身著白色的休閑西服、運動跑鞋,頭髮就像是替飄柔海飛絲做廣告的一樣絲滑柔順,黑得發亮,配上那傳說中古銅色的肌膚,乍一看上去,陽剛挺拔,就像在企業界已嶄露頭角的成功「海龜」人士。
「你說笑了,我們警局比我聰明的人多的是,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接連三次360度翻轉,跟著一個近乎90度直角的頓挫變相加速,司徒笑的臉被風吹得有些變形。
「你是說特偵處那幫人?我還真不認識,聽說以前你也在特偵處干過?有沒有帥哥,介紹兩個給我認識啊。」橫向360度下旋,摩托進行二次提速,為即將到來的終極衝刺做準備。
「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地產商的弟弟,叫伍文俊。我說你腦袋裡除了案子,能不能裝點別的東西,好歹我們也是朋友,你就不能幫你朋友參https://read•99csw•com謀一下終身大計?咦,曉玲來了,曉玲!這邊!」
「咳,」高風輕咳一聲,「今天不是說好了出來玩的嘛,怎麼你們一見面就討論案情啊?曉玲,準備玩什麼?」
毛一波一看事情糟了!暴吼道:「誰他媽動的手?是誰乾的!青龍幫的人,一個都別放走!」
「司徒笑,剛才你怎麼沒來玩,狂野過山車太刺|激了,感覺很符合你的風格噢。高風嚇得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睛。」
那邊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剎車聲,打南邊開來三輛中型貨車,車廂里滿滿的都是人,手裡拿的都是撬棍、鋼筋、鋼管、管鉗什麼的,也有一人從副駕駛室跳出來吼道:「華叔,這事兒你可得把水端平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有的人天賦好,不用付出多少努力就可以比別人做得更好,而有些人很普通,必須付出更多努力才能比別人做得更好。我覺得我自己很普通,但我想做得比別人更好,就這麼回事。」連續兩個360度圈翻,司徒笑淡淡地回應。
司徒笑懷揣著疑似嫌犯的DNA圖譜,一遍又一遍地查證四名死者之間可能出現的任何聯繫。
天色已晚,在附近公園打了一趟太極的華叔正準備回家,忽然聽到汽車引擎聲,打西邊開來六七輛麵包車,尚未停穩,一人從其中一輛車的副駕駛座上跳下來,老遠就喊道:「華叔,華叔!這次您一定要幫我啊!」
「刺|激的時候就是要大聲叫出來才過癮嘛!司徒笑啊,我說你也該去玩玩,整天繃著個臉,好像七老八十似的,隨便找個人來問,肯定說你在40歲以上。」
「在錦館發生的事情是你們和王麻子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早啊,司徒笑。」
司徒笑原本就嚴肅的臉似乎陰沉了些,只說了句:「我沒讀過大學。」便將頭轉向遠方,似乎不願再提起往事。
瘋夠了,玩累了,三人找了家快餐店喝冷飲。
「不是我們國家的人,他們懷疑是國際流竄的變態兇殺犯。」
高風一看見那個男的,臉色就變了。
經歷708連環凶殺案未果之後,司徒笑走出陰影,移交了檔案,另外破獲了兩起刑事案件,但一有空,依舊在查找變態凶殺案的相關資料,並且對遇難者的親屬都進行了重訪。
商紅兵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頓時棍棒齊飛,一場混戰!
「還說我呢,玩全旋大擺錘的時候你不也一直在尖叫。」高風有些孩子氣地反駁了一句。
南邊這夥人的頭目呢,叫毛一波,掛的是金鷹基建公司總經理的名號,實則是亞聯金鷹堂下的刀頭,他能做到六刀頭之一,自然是個狠角色。
「我是重劍,他是花劍,唉,別說高風了,說說你吧,高風說你好像幹了好多年警察了?」
「哪個花|花|公|子?」
……
雙方矛盾重重,越說火藥味越濃,兩人各自帶來的幾十上百號小弟,一看老大都動手了,下面也紛紛推攘起來,擠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