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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道熱腸天天見 書城緝兇差一線 12

第二章 古道熱腸天天見 書城緝兇差一線

12

司徒笑想了想,壓低聲音問道:「這個調查令,好像到老劉那一級的許可權就夠了吧?」
老劉同志在辦公室里,透過玻璃窗看著晃動脖子,掰動指骨發出咔咔響聲的司徒笑,心裏都有點發憷,這小子,莫不是又想搞風搞雨了?
司徒笑聽懂一部分,反問道:「情緒的堆積會瀕臨爆發邊緣,這種爆發是否會觸碰法律的底線?」
那一記重拳頓時打得雄獅七葷八素不辨東西,不過司徒笑顯然沒有就此放過的意思,他清楚自己剛才不過是在雄獅的突襲中撿回一條命來,那一拳若沒有打中雄獅,此刻自己的脖子已經在雄獅嘴裏了。
朱珠點頭:「是啊,可是,老劉會給你簽嗎?」
「喂!」高風碰碰司徒笑胳膊,「那是什麼東西?」
兩隻黃色燈泡迅速接近,司徒笑猛一發力,將旁邊的高風連同高風旁邊的黎曉玲一起推開,剛剛做完這一動作,便是呼的一聲,一頭體長超過二米五,體重超過二百公斤的非洲雄獅在夜光下舒展四肢,箭射而至,直撲司徒笑。
「不過,從卓思琪在伍文斌死後進行股權收購行為來看,讓人不得不產生懷疑,我想把追尋線索的重心放在卓思琪這邊,她最近老是往領事館跑,行為也很古怪。曉玲,根據你對卓思琪的了解,能做個側寫嗎?」
渾蛋,明明就是殺手太厲害了,關我什麼事,怎麼能都算在我頭上呢?司徒笑憤憤地想,一個人去了購書城。
司徒笑輕輕後仰,微微偏頭,握拳的手自右下而左上,一記漂亮的勾拳在空中直追閃電,當司徒笑的指骨和雄獅的顱骨進行強強硬碰時,司徒笑就知道,打中了!
他緩釋壓力的方法也很簡單,軋馬路,他就像一台永遠不知疲倦的機器,邁開雙腿丈量海角市每一條道路的長短,通過雙腿有力地輪替蹬踏,將體內的壓力轉至腳下的大地。
「笑哥,你要查的這些信息,好像至少要個調查令吧?」朱珠小心地提醒道。
一路上司徒笑會滔滔不絕地提出問題,高風安靜地聽著,只有黎曉玲安分不下來,聽到路旁電器店擺出的電視上播報著「緊急通報」,還大驚小怪一番:「喂,有隻獅子跑出來了耶!」
難道是在這裏安排了什麼接頭暗號?或是她已經發現了自己被殺手跟蹤?可是殺手發現自己暴露,引發騷亂已經是十分鐘之後的事情了啊?當司徒笑在辦公室里看監控時,也會忍不住胡思亂想,現在他想明白了,還是得去現場實地看一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這時候,負責監視卓思琪的李開然打來一個電話,說卓思琪剛剛怒氣沖沖地離開公司read.99csw•com,可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可監控上的伍永龍,好像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而且拽著媽媽的衣服往前走,但卓思琪卻停著沒動。
司徒笑的目光在書架上一排一排地瀏覽著,同時回憶著卓思琪的眼神、她的舉止,驀然,一本書的名字跳入司徒笑眼帘《移民,你準備好了嗎?》。
這兩周,司徒笑很難過。
生死攸關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緩慢下來,司徒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頭雄獅在空中將它的頭緩緩扭轉九十度,以便那鋒利的牙齒更好地咬住自己的脖子。
司徒笑沉默,高風不滿道:「曉玲。」
司徒笑也看了看,像是某種貓科動物,只是……就一隻貓來說,那兩隻眼睛的間距,是不是大了點?那隻貓的腦袋很大呀。
司徒笑叮囑他好好跟緊,開車回警局,他一路上都在想,招投標的事似乎一直擺在明面上,但卻被他們忽略了,這麼大的招投標,裏面涉及的內幕肯定不少,說不定就有伍文斌被殺的真實原因在內。
司徒笑扭頭看了看,對兩位觀眾道:「打電話叫人。」摸了摸雄獅,「它沒死,暈了。」
飢腸轆轆的它餓得兩眼冒著黃光,它又聽到了腳步聲,選擇了一處利於自己發起攻擊的地方,潛伏下來。
或許是痛毆雄獅令司徒笑的情緒得到了發泄,又或許是在雄獅身上找回了昔日的自信,司徒笑有些閑不住了,最近風聲似乎已經過了,他就像頭蟄伏一冬的大棕熊,又準備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司徒笑透過模糊的監控,得出一個結論,卓思琪停步的地方,並不是兒童書櫃,她在自己選書。司徒笑只能看到畫面上的大標牌,卓思琪他們當時停在社科書區,監控畫面顯示,卓思琪在這裏停了足足有兩分鐘,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抽出其中任何一本書來,末了還有意無意朝監控瞟了一眼。
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伍家的案子,他在局裡遙控指揮。
雄獅打著旋兒從司徒笑右肩擦過,胡亂揮動的爪子依然給司徒笑留下三道血痕,碩大的身軀被司徒笑一拳打得在空中整整翻轉三百六十度,才重重落地。
黎曉玲抬頭看了一眼:「一隻貓嘛,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司徒笑如雕像一般,心裏清楚,若英姐提當年,那就是真的生氣了。
「那也不一定,只要有發泄的途徑,情緒就不會一直堆積下去,我在卓思琪身上沒有看到多少情緒失控的徵兆。」
通過這些天對恆綠公司的探查,司徒笑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沒錯,恆綠公司的確在很早之前就開始關注柏鋪村九_九_藏_書地塊的招標競投,也一直是由卓思琪在負責這件事,而且已經取得了極大進展,可招投標馬上就要進行了,這個項目一旦拿到手,他們公司的資產說不定都會翻番,這個時候卓思琪卻在積極考慮移民,這裏面有很大的問題。
高風思索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次司徒還真碰上個勁敵了,還有一種情況呢?」
那一小段監控,司徒笑也覺得不對勁,就像前段時間看車禍現場監控一樣,一開始還是沒看出問題來,可他反覆看,反覆看,最後發現,原來是卓思琪的兒子不對。通常帶小朋友在節假日去購書城買書,小朋友應該興高采烈才對,就算剛死了父親外公外婆,大舅舅重傷了,可孩子嘛,畢竟不會像成人那樣終日鬱鬱寡歡。
至於那兩個疑似殺手的嫌犯,一個只能從租車行查到他用的假身份證,他是從沒有監控的郊區開車進城的,在停車場追丟后便不見了蹤跡,而在圖書城的監控視頻里,根本就拍不到那人的面部特徵。唯一的收穫,就是那人的右手虎口位置,發現一枚像是蟋蟀樣的文身,但是那枚文身不大,很好掩藏。
「不需要,英姐!」司徒笑筆直端立,目不斜視。
還沒到警局,李開然的電話又來了,原來卓思琪回到伍家,和伍文俊大吵了一架,由於不敢跟近,所以原因不明。
書架上什麼書都有,而且被隨手翻閱之後往往會放回在同一排另外的位置,若在書的側頁做什麼暗號也太明顯了,也很不科學,可卓思琪在這裏待了兩分鐘,究竟在幹什麼呢?
被艾司打痛的雄師正在二三環間遊盪,受了驚嚇的它專揀偏僻小巷走,主幹道車來車往太可怕了,誰知道小巷裡也不安全。
另一個更是離奇,調看了圖書城周邊所有監控,都沒能找到他的任何蹤跡!就連圖書城裡的防盜監控,也沒能拍到那個大叔的正面影像。那個大叔好像憑空出現在圖書城,離開圖書城之後,又憑空消失了!辦案人員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分析了各種可能性,但沒能找到半點佐證。
司徒笑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前去,雄獅還在地上翻身尚未站起,司徒笑一個撲抱壓在雄獅身上,一手穿過雄獅鬃毛箍住了雄獅脖子,另一隻手不停肘擊雄獅頭部,雄獅好幾次想扭過頭來咬司徒笑,都被司徒笑狠狠地打了回去。
當時卓思琪應該是站在這個位置的吧?司徒笑憑著記憶找到一個地方,順著看過去,書架上擺著一排社科書,如果是冷門書籍,又沒有新書上架,這些書架上的書大概不會有太多變化,司徒笑目光俯視,半蹲下來,盡九_九_藏_書量讓自己與卓思琪的目光保持一個高度。
一旁驚魂未定的兩人只能當了看客,高風還好一點,在他心裏,他所認識的那個司徒笑一貫就是這麼猛烈,旁邊的黎曉玲則完全被震驚了,除了無意識地重複著:「Oh, My God!」找不到別的表達方式。
司徒笑軋馬路時還有個習慣,他總會拖上一個人,也不管對方樂不樂意,一路上他會反覆地思考回憶,將案情的每一處細節,每一個疑點都說出來,分析其中的可能性,而那個被逼的陪襯,一般都是高風。
高風答道:「我不是很清楚,你去問他吧。」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她小心謹慎,掩蓋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因為一個人身上背負的秘密越多,她要考慮的問題也就越多,生怕一個差錯露出什麼破綻,不露破綻的最好辦法,就是按照生活習俗中的標準禮儀,一絲不苟地規範自身行為。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內心積藏的壓力會越來越大,需要找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徹底發泄。」
不知不覺,三人已經走進無人的小巷。
回到警局,司徒笑馬上布置了一項任務,讓組員們想辦法查柏鋪村地塊招投標的事情。一些公開事件是很容易查的,但司徒笑想知道內幕,這可就難壞了組員們。
接下來就是司徒笑的老程序,寫報告、做檢討、交出配槍,半禁閉一般在局內辦公,司徒笑也知道這段時間風聲緊,自己要乖,雖然他可以不在乎劉顯和,但若把英姐惹毛了,可沒好果子吃。
四條人命,前後一個多月時間,司徒笑還因緝兇心切違反了警務條例,被批評被處罰,這些都能接受,但案件仍然毫無進展,這令司徒笑很煩,很火大。
再聯想卓思琪這兩周的舉動,她想要移民!卓思琪想移民?司徒笑被自己這種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那麼大的公司,不要了?她哥哥還沒死啊,也不管了?她籌措大筆現金流的賬目的確沒有問題,可是,如果那筆巨款不是用來參加招投標的,那麼柏鋪村地塊招投標只是一個幌子,她要將巨額資產轉移國外,那麼在賬目上做的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舉動是否會有合理的解釋?
那一刻,清風雅靜,黎曉玲聽到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問道:「司徒他……他……他真的是人類嗎?」
司徒笑今晚找上高風時,高風正在陪黎曉玲散步,所以今夜三人行。
那麼還是第一種情況嗎?高風見司徒笑不語,也不願去打斷他的思路,可是黑暗中那兩個黃黃的像小燈泡一樣的是什麼?
司徒笑感到一絲危險,大腦開始自動分析軋馬路時收集到的各九九藏書種信息,人流聲、交談聲、車聲、喇叭聲,各種場景被一一剝去,最後只剩下一個聲音:「緊急通報,緊急通報!……」
這起富豪連續被殺案由於殺手的介入,線索撲朔迷離,這種案子司徒笑也是第一次碰到,感覺千頭萬緒,卻沒有一條線索足夠明確。司徒笑站在書架前想了很久,用手將幾近光潔的圓頭往後摸,暗想:查吧,沿著時間線往回追溯,總能查到與案子有關的線索。
兩周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整個案子好像陷入了波瀾不驚的平穩期,受到驚嚇的兩個殺手也銷聲匿跡。
英姐很客氣地將司徒笑請進辦公室:「剛才交通部的長官,就站在你站的這個位置,唾沫橫飛地罵了我半個小時,口水都吐到我臉上了,需要我轉述一遍他的話嗎?」
「你就不覺得羞愧嗎?!」程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以為是拍警匪片啊!還當自己是街上的小流氓啊!無組織紀律,無視群眾性命,你就是這樣當警察的?」
司徒笑連續猛擊了六七次,那雄獅四肢一松,整個兒癱在了地上,司徒笑兀自不放心地又打了兩下,見雄獅沒了反應,這才起身,活動了一下肩頸關節,長出了一口氣,彷彿打得很過癮。
司徒笑不禁想起黎曉玲給卓思琪做的側寫:「考慮周詳,謀定而後動!」
如果是伍文俊打了電話,那麼在電話里就罵回去了,定是卓思琪發現伍文俊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那件事情不僅碰到了卓思琪的痛處,而且她還不敢張揚,會不會和偷情有關?
追蟋蟀,闖過五條主幹道,造成十九起車禍,所幸沒有人員傷亡,但司徒笑打空了一整個彈夾,共計十八枚子彈,停車場有十五輛車因直接或間接原因被他損毀,購書城的短暫混亂,造成兩人輕傷一人重傷,全都要算在司徒笑頭上。
她想離開,肯定有原因,那筆消失了的資金,一定還掌握在卓思琪手中,不過讓司徒笑有些憂慮的是,自己手中沒有直接的證據,無法凍結卓思琪的資金鏈。招投標,巨額資金去向不明,資金的調動發生在伍文斌死後——招投標的事會不會和伍文斌的死有關?
黎曉玲笑道:「你太小看情緒的爆發了,嚴重的負面情緒爆發可以達到一種連自己性命都不顧的歇斯底里,別說觸碰法律的底線,他們甚至能挑戰你對邪惡想象的極限。」
司徒笑已來不及閃避,他做了一個雙腿微分,不丁不八的站姿,捏緊了簸箕大的拳頭,暗喝了一聲:「來得好!」
而伍文俊則往律師瞿森那裡跑得很勤,但似乎又不是太在意他被坑的那筆巨款了。黎曉玲那邊旁敲側擊,卻也問不https://read.99csw.com出什麼端倪,很是擔心。
每天聽著手下彙報伍文俊和卓思琪的行程,研究著一些他並不怎麼熟悉的法律和財務資料,他畢竟不是專業的,司徒笑確實看不出問題來。但卓思琪最近一段時間的舉止有些怪異,她先後去了好幾個領事館,澳大利亞、丹麥、英國、美國等等,若說是生意上的往來也不像,私人交往也談不上吧?手下沒能跟進去,也不知卓思琪在幹什麼。
司徒笑打電話聯繫黎曉玲,讓她幫忙從伍文俊嘴裏套口風,黎曉玲答應下來。
「如果伍文俊是報復殺人,那麼他是怎麼聯繫到殺手的?如果不是伍文俊那又會是誰?如果這兩起車禍都是人為,伍文斌死於謀殺,那麼兇手是誰,出於什麼原因和理由要殺他?卓思琪和伍文斌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殺手是與卓思琪和伍文俊兩個人都有關呢,還是與他們其中一個人有關,甚至與他們都無關?……」
司徒笑曾向購書城索要了當日的監控錄像,除了分析那個殺手的動作之外,還找到了卓思琪的監控,不過只有一小段,後來場面混亂了,就沒找到人了。
司徒笑讓李開然先回恆綠公司,想辦法打聽清楚卓思琪發火前發生了什麼事,李開然這些天和恆綠公司的女職員混得很熟,也探到不少正常辦案探不到的消息。
朱珠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差點驚呼出來,好半天才平復心情,哭喪著臉:「笑哥,你不要拖我下水啊,人家還沒結婚呢,不想這麼早死啊。」
司徒笑很煩,很鬱悶。
那幾個沒義氣的小子都知道,笑哥現在是戴罪之身,聽說要和笑哥一起出去活動,沒人願意,連好學的章明都磕磕巴巴找了個理由尿遁了。
黎曉玲偏過頭來:「我要收費喲。」
高風沉吟道:「這樣說來,第二種情況比第一種還可怕?」
黎曉玲道:「好啦好啦,開個玩笑嘛,那麼嚴肅幹什麼。卓思琪這個人呢,我與她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就前一陣子辦喪事的時候,看見她的時間多一點。她穿得比較嚴謹,但打扮化妝這些是比較嫵媚的,給人感覺以一種女強人的外衣掩蓋了她作為女人的內心。從生活細節看她很有規律,而且都是按程序一絲不苟地進行,有兩種情況,一是這種人心思縝密,考慮周詳,謀定而後動,可以看出許多她身為上位決策者的痕迹,她會在要做一件事情之前就將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一旦出手就會按既定步驟一步一步地推進,將所有障礙和突發|情況都考慮在內,並有相應的應對策略。」
司徒笑將聲音壓得更低,附在朱珠耳邊道:「你弄一份調查令來,我替他簽。我教你怎麼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