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司徒笑心中驚詫黎曉玲的爸爸看上去非常年輕，怎麼看也就40來歲，但是黎曉玲都快30歲了，這怎麼都說不過去，不是說退休了嗎？這老爺子真是駐顏有術。

「滾！你心情煩躁，我比你更煩！沒看見一大堆屍體嗎？不要來煩我。」

黎曉玲恨道：「你這個土星來的大叔居然還知道光棍節？」

攝影棚里的事更不用說了，所有工作人員都咬定當時除了司徒笑，並沒有一個什麼神秘女子闖進來。司徒笑突然衝進去，在工作人員的勸阻下他直接就要抓那名叫娟子的女孩，當時沒穿警服，也沒出示警察證件。

黎曉玲家在市區，家境還算殷實，父親是機關幹部，很早就提前退休了，母親從事金融業，都與黎曉玲的職業沒啥關係，這丫頭也是從小就特獨立。因為被父母嘮叨得沒法，黎曉玲在外面另外租了房，隔三岔五回家吃飯。

不過其餘相關人員的筆錄卻對司徒笑極為不利，首先天台上其餘活動成員口供一致，一開始他們只以為是兩個人在相互攀比追逐，想展現誰擁有更高的極限運動天賦，後來兩人追出了活動範圍大家才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天色已晚，已找不到兩人去哪裡了。

「真的！」那邊的黎曉玲一下來了精神，「那太好了！」

高風也火大，用手肘將司徒笑支開：「司徒笑，你說話講不講良心！我在你背後捅刀子，老子是在幫你啊！你看看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動不動就發脾氣，誰招你惹你啦！」

「沒有，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和孟慶芝偶遇啊？」

「你……你又被停職啦？」高風這才弄明白司徒笑生氣的原因，「心理評估要有準備時間，加上觀察和記錄，起碼也要花上半個月，那時候伍家的案子應該結了。你被停職是昨晚的事情吧？那是你自己搞出來的，你不能賴我。」

原來，就在司徒笑在醫院發生撞車事件之後，高風便將司徒笑最近的工作狀態和精神狀態向他的上級主管做了備案，高風所處的部門新近成立了一個專門機構，負責整個海角市警隊系統人員的心理評測，這也是向國外學來的先進經驗。

「什麼？」

走了兩步，黎曉玲將挎包換了個肩，挽住了司徒笑的胳膊。司徒笑有些不自然。

自己懷疑殺手和伍文俊之間以「中國星」作為連接的九_九_藏_書紐帶，他們就以殺手為餌演了一出好戲，用英姐來鉗制自己的行為，再請了一大堆觀眾做人證。

「那名女子現在什麼地方？」

綜合評定之後，局裡對司徒笑追究其執法過錯責任，考慮到他過往的破案成績，和近期的工作精神狀態，對他執行記過處分，停職反省，全系統通報批評，並要求他在全局大會做檢討報告，扣除半年崗位津貼，向傷者賠禮道歉並全額支付所有檢查治療費用。

「這裡是警局，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不過幸好司徒笑人緣關係並不算太糟，內部評估在對司徒笑進行心理詢問之後，認為他長期處於高度緊張的一線刑事案件偵查狀態，導致他的判斷力、反應力、心理承受能力都達到了極限，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發泄式的辦案，造成了較為惡劣的社會影響。

「我懷疑『中國星』這個極限運動愛好者組織，有可能為伍文俊同殺手接頭做掩護，所以我對『中國星』進行了暗中調查，當時我發現那名女子十分可疑，我懷疑她與伍家兇案有關，所以就追了上去……」

司徒笑知道高風為什麼今天心情不好了，難怪前幾天樂得跟什麼似的，唉，關鍵時候掉鏈子，這可真沒人能幫得了你。

「沒有時間！我說司徒，你被停職了，是不是也要看到我也被停職才開心？今天我的心情很不好，我的報告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這麼多人看著呢，那可都是你的責任！」

司徒笑滿腹狐疑，什麼事不能在電話里說，還得當面說。

那名女子去向不明，是不是殺手，身份也無法確認，最為詭異的是，伍文俊怎麼知道自己想調查「中國星」？該死！肯定是那些社會上的混混口風不牢被人套出話來，所以對方才能做出這種完全針對自己的陷阱。不過這是否也說明，伍文俊確實和那些殺手有聯繫！

「不過還好你放假了，不然一時半會兒叫我去哪兒找人頂包。」

程英皺眉低聲詢問：「怎麼會搞成這樣？」

「你說什麼？」司徒笑懷疑自己聽錯了。

「停職反省，對你已經演算法外開恩了！你做過的那些事情，隨便抓一條出來，你以為是記過處分就能了事的嗎？你到底還想不想當警察！」程英說得激憤，又猛地捶向桌面，文件水杯齊齊一跳。

「這位https://read.99csw.com是節目組的巫導，」伍文俊走上前來介紹，又指著那名本該掉下樓摔死的男子道，「司徒警官，你說的那個墜樓的人不會就是我這位朋友吧？阿健告訴我說他剛才在天台和朋友玩得好好的，你突然發瘋似的追他，還說他是什麼兇手，嚇得他沒命地跑，還拿槍指著他，幸虧他跑酷功夫過硬，跳樓逃生，否則就被你打死了。」

接著程英又對周圍人群表示了歉意，安撫攝製組成員情緒，希望他們能配合接受調查，表示警方將接受他們的投訴意見，嚴厲處分違規警察，因此受傷的群眾一定會依規進行賠付。

「你沒帶鑰匙啊？」司徒笑問。

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高風的一次內部彙報起了關鍵作用。

「今天不行，改天吧，你這會兒空了？」

黎曉玲看見司徒笑第一句話便是：「今天我生日。」說完就兩手疊在一起，像是不好意思一樣低下頭去。

司徒笑還是沉默，不過一聽這一貫粗線條的黎曉玲說話這麼扭扭捏捏，就知道有事兒。

果然，黎曉玲抬起頭來跟著就說道：「我現在找不到人了，你幫個忙。」

高風毫不客氣地將司徒笑踢出了解剖室，司徒笑很詫異，高風平日脾氣很好的，難得發火，前兩天還歡歡喜喜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上次私自出具調查令，冒充老劉簽名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呢！

「是啊，停職反省。」

「丫頭回來啦。」黎爸爸上下打量了司徒笑一番，「這位是？」

更關鍵的是那名叫蔡文健的男子證供，他一口咬定司徒笑拿槍指著他逼他跳樓逃生。

「管他去死！」黎曉玲不耐煩了，「你到底幫不幫吧？你有什麼好顧忌的，你又沒有女朋友……」黎曉玲頓了頓，有些心虛道，「就是臨時出場一下，不要以為我對你有什麼想法。」

趁他還沒開始解剖，司徒笑抓著高風衣領，拎小雞似的將高風一把揪過來：「你小子落井下石，在我背後捅刀子！」

黎曉玲低頭盯著腳尖，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司徒笑聽的：「我……我跟我爸媽說，那個，生日會帶男朋友回家吃飯。」

「沒有……」

「伯父好。」由於黎曉玲提前將高風的名字說了，現在司徒笑只能頂著高風的名字，他也希望自己能擠出友好的笑容，可就是做不到，只read.99ｃsｗ.ｃoｍ能盡量讓自己表情平和一點，不要顯得太兇悍就行了。

長期處於辦案一線的人員，由於時常要與犯罪分子展開激烈交鋒，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必須定期進行心理方面的指導和評測，在一些心理問題出現之前讓警員得到充分的休息和釋放，確保不會造成心理疾病。

「不是你的內部彙報，我會被停職？」

沒能爭取到繼續待在重案組，司徒笑憋了一肚子火，出門就拐彎，熟門熟路地去法醫室找高風了。

私自調用警力部署，虛報案情，胡亂抓人，毆打群眾，不用想也知道整個局面對自己極端不利，司徒笑頹然道：「對不起，英姐，可能不會有什麼致人墜樓案了，我，我看花了。」

「沒有，只是，我的一種直覺。」

一名中年男子開門，黎曉玲臉上立刻露出無比甜蜜的笑容：「爸——」

「怎麼？想毆打上級？」程英才不吃他那一套，一拍桌子，「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警察是執法部門！辦事要按章程！」

司徒笑瞄了伍文俊一眼，程英會意：「回去再說。」

「英姐，這個案子一直是我在負責的。」司徒笑嚼肌咬緊，繃緊了臉上的肌肉，對方不是英姐，恐怕他就要暴起傷人了。

司徒笑看著黎曉玲遞過來的眼色，一時不知該接不該接，剛被停職，突然又攤上這麼個大活兒，司徒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給他們個驚喜嘛。」黎曉玲把司徒笑的胳膊抓過來。

「你懷疑那名女子和伍家兇案有關，有什麼證據？」

「為什麼不叫高風？」

司徒笑無辜道：「淘寶要……打折嘛。」

司徒笑第一反應便是，這丫頭穿成這樣是要相親去啊？

旁邊有位矮胖禿頂的中年男子，一直在唾沫橫飛地責罵：「你們花的是我們納稅人的錢，你看看你看看，你們就是這樣執法的？你們這是暴力執法你們知道嗎？我要曝光你們！簡直就是丟我們海角市的臉，你打人的全過程我統統給你錄下來了我告訴你……」

見到黎曉玲時，黎曉玲正拿著個手機，鎖著眉頭，司徒笑注意到，黎曉玲今天穿著打扮很不一般。

工作室里不知哪個部門送來一堆屍體，看來高風今天有的忙了。司徒笑推門而入，屋裡有好幾個穿戴整齊的法醫，儘管都帶著帽子、口罩、橡膠手套，還有防止濺血的護目鏡，可謂全ｒｅａｄ•99csｗ.ｃｏｍ副武裝，司徒笑還是一眼就將高風認了出來。

司徒笑確實用槍指著他，但那是在他生命受到那名女子威脅的情況下，有那名女子和沒那名女子，情況和性質都完全不同。司徒笑這才發現，整個天台遊樂場沒有任何監控，所有的證詞全憑證人之言。

「停職反省啊，被命令放大假，不讓我接著辦那案子了。」

「別提他了，一提就是一肚子氣。幾天前就跟他說得好好的，今天突然打電話來，說又出了個什麼案子，有一堆屍體等著他們小組出報告，到了這個時候才說來不了，這麼不靠譜，看我以後還理不理他！」

「我現在要交代一些注意事項，你仔細聽好了……」不知是因為天氣太冷還是這種親密舉動，黎曉玲的臉蛋一直紅撲撲的。

司徒笑的心理評估一直處於警戒線邊緣，強制休假對他更是家常便飯，這次高風提前的內部報告，令內部對司徒笑的心理評估已經提上日程，才僅僅過了兩天，司徒笑就惹出事情來了。

「我心情很煩躁，找個地方嘮嘮？」

「呃……不是，你不是空了嗎，出來見個面，找你有點事兒。快點，我在萬達廣場等你。」

「司徒笑……」程英臉色陰沉下來，「立刻跟我回警局接受調查，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寫個詳細的書面報告。」

「司徒，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是警察是維護法律的底線，依靠非法手段或灰色手法去獲取證據，我絕不允許，絕不贊成。你好好想想吧，所謂停職反省對你既是處罰也是保護，你明知道他們想整你，你還站在風口浪尖讓他們整？我看過高風對你的內部評估了，你最近的精神狀態的確很有問題，你再這樣我行我素，遲早有一天，連我都保不住你！這個假，你必須休，就這樣。出去！」

囫圇吃了午飯，電話打過去，黎曉玲那邊情緒似乎也很低落：「喂……這個時間點居然會打電話來？你們的案子碰到什麼新情況了？」

居住的樓房是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建築，10層無電梯，大陽台，但在當年應該算市裡的高層建築了，黎曉玲家住七樓。

頂包？這是男朋友啊，你當上街抓壯丁啊？司徒笑覺得黎曉玲的做法也挺不靠譜的：「伍文俊呢？」

黎曉玲最後告誡了一遍：「都記清楚了？別露馬腳啊。」這才吸氣挺胸去敲門。

司徒笑不敢不答應啊九_九_藏_書，還得讓黎曉玲幫忙做心理分析呢。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今天生日？光棍節？」

停職總比禁閉好，帶著這樣的自我安慰，司徒笑補睡了一覺，醒來已經過了中午。他決定去找黎曉玲，安排一下她和孟慶芝近期的偶遇。

「我男朋友，高風。高風，這是我爸。」黎曉玲溫和地笑著，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幸福的味道，但抱著司徒笑胳膊的一隻手卻在司徒笑手臂背後搞小動作，那指甲可深了，掐得可狠了。

英姐又提當年了。司徒笑開始打野眼，環顧四周而望天花板。

「你懷疑伍文俊和殺手有接觸，有證據嗎？」

「你們小組，不是還有老劉嗎？如果不行，我們會考慮從其餘部門調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來協助他。」

而司徒笑口中那名有著水蛇腰的嫵媚女子，是第一次來，大家只知道她叫小夢，像這種天台聚會，很多都是第一次來參加的新人，只要喜歡極限運動都可以來玩。

雖然落入對方算計，司徒笑還是老實交代，自己參加天台活動是想找出殺手是否藏身於「中國星」這樣的組織之內，算是殺手與伍文俊間接關聯的證據，至於那名女殺手怎樣挑逗那名男子，怎樣展開了激烈的追逐，怎樣到了無人處下手殺人，追丟后如何認錯了人，如何和群眾發生了衝突，司徒笑都做了詳細的筆錄。

「英姐……這個案子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很快就能破案了！」

米色的風衣外套，打底的是黑絨嵌珍珠的毛衣裙，下面露出大腿，穿的不知是黑色絲|襪還是絲褲，披肩長發上戴了一頂蓓蕾小帽，高跟鞋，小挎包，亮閃閃的手鏈，還施了淡妝，修了指甲，盡顯都市女性魅力，風姿卓越，高雅又有氣質。

「我一直都在告訴你，當了警察，就得按規矩辦事！收起你以前在社團里的那一套，你哪次有聽進去過！

司徒笑完全明白黎曉玲的想法，問道：「這樣哄你爸媽，真的好嗎？」

雖然也有多次強制休假的經歷，但還沒有哪一次是辦案辦到一半被停職了的，對司徒笑而言，這比解聘他還令他難受。

「今天你下班……」

司徒笑愣了下，啥意思？

「幫不幫？」

「跟丟了。」

黎曉玲將手機放進包里，用高跟鞋踢著石板：「只是讓他們放寬心，整天念叨，煩都煩死了。喂，你是答應了吧？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