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笑用暗號接頭的口吻問高風：「得手了？」

高風可不敢進去，忙道：「不，我解釋兩句就走了，真是對不起。我和曉玲是好朋友，但我還不是曉玲的男朋友，事實上我們三個都不是，曉玲是個好姑娘，我一直很喜歡她，只是……或許她太優秀了，我還沒有那種表白的勇氣。」高風臉都漲紅了，總算說了出來。

司徒笑在樓下門口等著，見到高風和黎曉玲一同下來，高風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司徒笑問黎曉玲：「問題解決了？」

黎爸爸關掉了火，翻炒著鍋里的糊狀菜，用鍋鏟舀了一點，舌尖輕舔，黎媽媽一進來，就聽他劈頭數落道：「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紅燒魚，從來沒燒出過這種味道！」

見黎媽媽更疑惑了，高風解釋道：「我叫高風，不叫司徒笑，那個黑大個才叫司徒笑，他是我的同事，剛才沒有對你們說實話，對不起！」高風鞠躬。

司徒笑三人將黎曉玲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又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力。

黎曉玲兩眼圓睜，弓步滑進，貼身一靠，雙手鎖住高風兩肩，將他壓在牆上：「你不是說突然來了任務，實在是沒有時間過來嗎？你又跑過來做什麼！今天搞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

黎曉玲兀自憤憤不平：「要人的時候一個都找不到，不該來的時候全都來了！」

根本沒有食慾，剛一吃完三個人就像逃兵似的集體起身告辭，黎爸爸自然是不送，整個席間，那骨碌骨碌的滾雞蛋聲音就沒停過。若不是出於身份和教養考慮，黎爸爸早就拿大棍子將三人請出去了。

最後，高風說道：「我不知道，在曉玲心裏對我這個人感覺怎麼樣，我會努力地對她好，並做到更優秀。希望黎叔和阿姨，能原諒曉玲這次的任性。其實，曉玲是很希望你們能開心，不再為她的事擔心焦慮，只是可能處理得不是太好，讓你們兩位更擔心了。雖然我很普通，曉玲也未必一定會看上我，我只是希望能化解開你們的矛盾，你們擔心生氣，曉玲也很難過。其實不必擔心，像曉玲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九-九-藏-書她的未來一定很好的。對不起。」

高風一咬牙，返身爬樓而上，整個過程，伍文俊一直在冷笑。待高風一離開，伍文俊便陰陽怪氣地嘲笑道：「聽說你被停職了？你這麼拚命地破案，還被停職？你的上級也太不開眼了吧。」

既然黎曉玲就在樓下，自然自己說的她全都聽到了，高風不知道黎曉玲對自己說的話有什麼表示，惴惴不敢上前。黎曉玲原本挺高興的，頓時鄙視了他一眼，一偏頭：「走吧，優秀的人，還愣在那兒幹什麼，還想找我媽請教點經驗啊？」

黎曉玲可憐兮兮地給她老媽打暗號：「我這邊一切OK啦，老媽你一定要搞定老爸啊！」

「做什麼？送曉玲回家嘍。」

屋裡傳來黎媽媽絮絮叨叨的聲音：「你這丫頭真是的，鑰匙也不帶，跟你爹慪什麼氣嘛……咦？」開門見不是黎曉玲，黎媽媽疑惑道，「你，是有什麼東西忘記拿了嗎？」

高風一喜，欸地應了一聲，和黎曉玲下樓。

黎曉玲哼了一聲，兩手一抽，輕輕一個側身滑退，脫離了高風的控制，跺腳道：「要解釋你儘管去解釋，你想說什麼我才懶得管，但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要弄不好，哼！」黎曉玲也懶得說什麼，蹬蹬蹬下樓去了。

黎曉玲一下子湊過來，噴著酒氣問道：「你對案子這麼上心？還是有什麼別的想法？」

「這怎麼能怪我？難道你不想女兒早點嫁個好人家。你自個兒的閨女眼看著就要成老姑娘了，你這個當爹的就一點都不著急？」

黎曉玲斜睨高風，問道：「你是不是想管我？你敢管我？」

黎爸爸嘆了口氣：「唉，那丫頭要有你一半懂事，哪用我們操心啊，快30歲的人了，還跟小丫頭似的，一高興就咯咯樂，一傷心就哇哇哭。小夥子，你不錯，你那個同事怎麼沒跟你一起上來？」

「那玲玲那丫頭就拜託你了，小高啊，玲玲那學歷什麼的，你甭在意，我家那丫頭，只要你順著她的毛捋，好追得很，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來問阿姨。」黎媽媽一邊出賣黎曉玲，一邊給黎爸爸使眼色：怎九*九*藏*書麼著，我說咱家的丫頭能嫁出去吧。

黎曉玲破罐子破摔道：「是啦是啦，他們三個都是我男朋友啦！你們不是老催我嫁嘛，又說我年紀大，時間這麼緊，我當然就一次多處幾個嘍，不滿意再換一批嘛！」

黎曉玲被夾在老爸老媽中間，一上桌就埋頭猛吃，偶爾抬頭，掀起眼帘左右掃視一番，臉色更顯難受，又趕緊將目光放在自己的碗里，下筷如飛。

伍文俊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司徒笑，你在曉玲家給我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

黎媽媽溫言相勸：「好啦，你生氣有什麼用啊，玲玲長大啦，她自己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事情啦。」

司徒笑鼻翼翕動，什麼味兒？

高風回到黎曉玲家，還沒敲門，就碰到黎曉玲摔門而出。她怒氣沖沖地瞪著高風：「你還跑回來幹什麼！還嫌我出糗出得不夠啊！」想到恨處，黎曉玲掄起挎包就往高風身上甩。

「我跟著你去，你覺得還有你的戲唱？」見高風還猶豫，司徒笑將他捉過來給他分析道，「頂多就是被臭罵一頓，你還能有什麼損失？救曉玲於水深火熱之中，她會感激你的。去吧。」

高風第一次出席如此艱難的生日聚餐，心裏五味雜陳，東西吃到嘴裏卻味同嚼蠟，感覺比自己第一次參加高考時壓力還大，吃得桌上的人個個額角冒汗。

「少來！」黎曉玲伸懶腰似的揮動胳膊，撥開高風，「我沒喝多，今天我生日，我……高興！我愛喝多少，就……喝多少！你管我。」說著，又搖搖欲墜地站起來，高風把她扶住。

司徒笑用腳在桌下靠高風，示意他不要搞小動作。

高風毫不客氣地回擊：「要滾也是你滾。」

高風沒想到這一道歉，還能得到准丈母娘的大力支持，下樓時，腳下都有點飄起來了。剛走過半道樓梯，高風愣住了，黎曉玲正站在下一層樓道里，神色古怪地望著他。

「下班后可以吧？」

黎爸爸正要拍椅子發怒，被黎媽媽一把捉住了手腕。黎媽媽沖大家笑笑：「安啦，今天是玲玲的生日，來的都是客，大家開開心心吃個飯，那些不愉九*九*藏*書快的事情以後再討論，再討論。」

黎曉玲大呼小叫地喊道：「哎呀，燒煳了！燒煳了！」

黎媽媽像個救火員，哪兒有險情就沖向哪兒。

黎曉玲回過頭來，看看司徒笑，看看高風，看他們倆是否不懷好意，沒看出什麼，才道：「走啊，誰怕誰。」

「小點兒聲！女兒在外面呢。現在年輕人嘛，觀念已經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玲玲，她不也是想著找個好一點的嘛……」

高風揮臂擋下，勸道：「曉玲，你別衝動！」

黎爸爸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寵出來的好女兒！你看送到美國去學了些什麼東西！年紀老大不小還不想結婚就算了，同時和3個男的在一起啊！那3個男的還都認識！她還要不要臉啊！她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說，這事要是傳出去，誰還敢要她！」

「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他逍遙法外的。」對待敵人，高風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地無情。

「玲玲啊，來，嘗嘗這個，你最愛吃的。」

「他……很羞愧，覺得沒臉上來，我臉皮厚一點，就代他向二位一起道歉了。那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曉玲那邊我會勸勸她的。」

黎爸爸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個雞蛋，放在桌上，用掌心蓋住，用掌緣一前一後地搓動。雞蛋隨著手掌的移動在桌面上滾來滾去，同時黎爸爸的目光在司徒笑三人的臉上掃來掃去，眼神極為不善。

「不是，阿姨，我是專程來向您和黎叔道歉的。」

司徒笑小聲道：「這是你最好的機會了，我覺得你應該回去給老人家說清楚。」

聽完高風的解釋，黎爸爸也清楚了，那個叫司徒笑的黑大個，在這出生日晚宴里，扮演的不過是替身的替身，只是和那小子聊過之後，才知道，別看他長得像道上混的，其實是豬八戒喝鐵水，內秀著呢。

「只怕沒那麼容易。」司徒笑在心裏說了一句，又看向黎曉玲的背影，問道，「你現在打算做什麼？」

高風無奈苦笑，整了整衣衫，鼓起勇氣去敲門。

高風兩肩一銼，雙手上舉，隔開曉玲的鎖臂，腰身一擰，以力量上的優勢將黎曉玲又反壓到了牆上：九*九*藏*書「曉玲，你別生氣，我知道是我不對，特意回來向你爸爸解釋這件事情的。我覺得將事實告訴老人家，他們一定會理解的，你們不用鬧得這麼僵。」

耳熱酒酣之際，黎曉玲打開話匣子，痛斥這些年老爸老媽對她的殘害逼迫，打著「都是為你好」的旗號，讓自己不得開心顏，高風陪酒陪勸，司徒笑以開車送人的理由喝著白開水。

伍文俊伸手指著司徒笑，放出狠話：「還是那句話，有證據，來抓我呀！」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伍文俊，別以為你耍兩個小手段就可以阻止我。你也別以為你能瞞天過海、逃脫懲罰，犯了什麼樣的罪，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司徒笑平靜道：「我上級只是覺得我最近連續探案體力透支了，給我放個大假，讓我休息休息。」

見黎曉玲將不痛快的事說得差不多了，心情似乎大好，司徒笑詢問道：「曉玲明天和孟姐偶遇一下唄，正好我也有空。」

高風還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你說做什麼？」

黎曉玲頭一昂：「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問他去，他什麼都沒跟我說。」不過司徒笑看她心情確實不錯，走路又開始蹦蹦跳跳起來。

「好啦，玲玲你就不要氣你爸爸啦，我們是希望你找個好人家，但找男朋友這件事還得好好合計合計，你不能亂來啊，你說今天這事兒要傳出去，叫我和你爸爸怎麼出去見人？」黎媽媽趕緊將黎爸爸捉住。

伍文俊壓低聲音提醒道：「喂，看到沒有，你老丈人叫你滾蛋。」

高風面色一紅：「什，什麼呀，你不要亂說。」

高風連忙回答：「不是不是，不敢不敢。」

「不然還要怎樣？你沒看到黎叔那眼神嗎？那簡直是要吃人啊。」

三人一走，門一關，黎爸爸立刻質問：「丫頭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大家吃啊，來來來。」

「你……你……」黎爸爸差點沒氣出心臟病來，指著女兒手直抖，眼睛已經開始找掃帚。

「不過，阿姨你們可能催得有些急了，所以這次曉玲過生日，她找了我……」高風用最簡練的話將這次曉玲ｈttｐｓ://ｒeaｄ.９9cｓw•cｏｍ擺的大烏龍給解釋了一遍，聽得黎媽媽唏噓不已，黎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客廳，一字不落地聽著。

「得了吧，看你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悶騷樣，我可告訴你，伍文俊還沒被定罪呢。」

一輛消防車呼嘯著從小食阜旁駛過，這麼晚了，是哪兒發生了火災嗎？司徒笑微微皺眉。

「你豬腦子啊，你。」司徒笑有些怒了。

黎爸爸咬牙切齒，看了看司徒笑他們三個，又瞅了瞅黎媽媽和黎曉玲母女兩人，起身甩手，往廚房裡走。

黎媽媽一聽，這裏面似乎有很多內容啊，趕緊道：「別在門口站著，進來說，進來說。」

「喂，曉玲。」司徒笑叫道，「今天晚上我沒吃啥東西，要不要吃點消夜去？吃小龍蝦喝啤酒，高風請客。」

客廳里，黎曉玲面對司徒笑三人，一臉無語。司徒笑三人也很無語：「唉……」

「明天啊？我要上班。」

黎媽媽趕緊追進廚房去滅火，臨走交代：「曉玲啊，招呼好客人啊。」

高風趕緊過來把她拉住：「她喝多了，喝多了。」

原來黎曉玲蹬蹬蹬下樓，只下了一層樓，就站著沒走，高風說的話她全聽見了，既對老媽出賣自己有些不忿，又對高風的表現有些歡喜，至少老爹老媽不會唉聲嘆氣，氣得跳腳了。

走下樓的三人中，司徒笑問高風：「就這麼走了？」

「我……我去切菜！」黎曉玲要逃。

飯菜擺上桌，長桌一面是司徒笑、高風、伍文俊三人，另一面是黎媽媽、黎曉玲、黎爸爸三人，三人對三人，生日晚宴在莊嚴、肅穆、沉悶甚至有些壓抑的氣氛下拉開了序幕。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一天到晚老催，丫頭會搬出去住？」

高風想了想，有些怯意：「要不，我倆一起回去？」

黎曉玲這才滿意道：「行，明天下班，找……孟姐！」

司徒笑則馬上打電話給張子成：「伍文俊最近會有所動作，一定要盯緊！」在黎曉玲家他看似無心之話其實是一種試探，不知道警方究竟掌握了多少，如果他還沒有得到那件關鍵證據，他會慌，人一慌就容易出錯。

「你是一家之主，這個腦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