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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窺宮城家

第四章 再窺宮城家

裕亞是父親再婚後生下的弟弟,和亮太同歲。
「你確實也賺不了多少嘛。干造型師能賺很多嗎?」
「所以說是從沖繩來的呀!」
珠緒叫道。
「網上有很多宅男,有時候還會去調查東西的主人。」水谷說道。
不管怎樣,洋子還是為只有對方的兒子上了大學而感到遺憾。
「翔!」
為了不把翔惹怒,珠緒在瞬間考慮談話要不要到此為止。但最終她還是決定要繼續說下去。也許還是受到今天和水谷談話的影響了吧。
母親的聲音裏面夾雜著人們的嘈雜聲和三弦琴的聲音。偶爾還會有人起頭,大家一起唱起歌來。
「你不知道嗎?」
翔說著,又往亮太的杯子里倒了些啤酒。
那天,珠緒回到公寓時,翔已經在家了。漫畫咖啡館的打工是早班。珠緒看到從便利店買來的咖喱飯的飯盒還在水槽里放著。
「阿珠,你怎麼凈問些關於錢的事情呢?你可千萬別成了你母親說的那種差勁的人呀!」
母親非常肯定地說。珠緒也感到確實如此。但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父母不光是愛慕虛榮,想法還很奇怪。我都做好心理準備這輩子都不再來往了,所以你不用在意!」
「那不是很厲害!一次就能賺60萬日元!」
亮太只穿著一件T恤,外面沒有披外套,肩上背著一個不大的運動背包,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從南方過來的。
「現在那霸沒什麼就業機會。」
「這個我知道。你一個人的時候,做什麼會覺得開心?」
「那兒的點心不是還在機場銷售嗎?」
母親洋子笑了。
「之前還有和服展銷會之類的,大家還能賺上不少。展銷會上聚集了很多大客戶。『太太,您很適合穿這種結城絲綢呢!』像這樣說上幾句,真的會有人買,她們就會跟買主照個相。但是現在和服也賣不出去了,展銷會也就沒了,大家還挺愁的。一些快到結婚年齡的女演員會到各地去開講座。」
「那,你小時候最擅長什麼呢?不喜歡做手工什麼的嗎?」
「你呀!以前就是由著性子來。真是的!離家出走來到東京,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什麼可吃驚的。之前,在外資企業里能夠拿到1000萬日元工資的人並不少見,而且不是年收入,而是月收入!」
「啊!確實。最近哪兒都缺醫生,但是大家好像都想成為美容整形醫生。既能賺很多錢,又能按點下班。以前醫學世家的兒子要是幹了美容整形,大家都會感到很失望,可現在不同了。干臨床的累得死去活來,賺的跟普通公司職員差不多!大家都開始發現這樣做太蠢了。」
珠緒生氣地大聲喊道。
「不會吧!」
「那也有120萬日元呢!」
「很明顯,這樣跟阿珠在一塊兒待著的時候唄。」
「不過,估計沒戲……」
「你還沒成年呢!幹什麼呢!」
珠緒欲言又止。她心裏很矛盾,不想惹得翔更加不快。
「沒財運的人,硬要去賺大錢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珠緒大叫起來。
翔老老實實地站起身來,把塑料飯盒扔到不可燃垃圾的箱子里。垃圾分類也是一起生活之後,珠緒不停地念叨才記住的。
「最後我傷痕纍纍地好不容易才堅持到高中畢業,對方卻在當年就考上了東大。」
「也就是運氣加上性格,再加上判斷力。我們家人三者都不具備。也許性格上稍稍具備一些,但是賺錢時最重要的運氣卻一點也沒有。」
「在我們周圍一個女的都沒有!我們那會兒,學校的方針是連女老師都不聘用。於是你猜怎麼著?大家都給配餐的阿姨、做衛生的大嬸寫情書,而且是相當認真。」
「其中的道理很快你就明白了。不只是阿珠,我們家的男孩們也一樣,肯定都是一輩子跟錢沒緣分的人。」
一群風華正茂的小夥子,時常會因為一些青澀的回憶幾近崩潰。
「你怎麼會在這!」
「好的,那就打擾了。」
「什麼時候?」
聽說憐奈竟然比自己還要年長,珠緒很吃驚。憐奈已經25歲了,在六本木工作,頭髮打理得蓬鬆高聳,睫毛濃密修長,滿是花紋和金線的美甲,怎麼看怎麼像酒吧里的女公關。光滑細膩的肌膚很漂亮,絲毫不像是25歲的人。
「這個公寓里嚴禁吵嚷,肯定是隔壁房間的大學生。別出聲!」
「是姐夫勸我,說喝吧喝吧。」
「拿來的東西不同了,來的時間段也不同了。珠緒你沒見到,她是大早晨的就過來,一看就知道。」
「嗯,水谷請的客,挺不好意思。」
「很多有名的女演員和藝人們都沒有了工作,我又怎麼可能忙得起來呢?」
幾年前他還很受雜誌、廣告的追捧,得到過著名女演員的青睞,指名要他來負責造型。最近經濟不景氣,工作一下子減少很多。
「就是嘛。你這麼責怪亮太君,他也太可憐了。」
店鋪里有兩位「鑒定員」,他們用放大鏡一面判斷手包和錢包的真偽,一面徹底檢查是否有划痕。這項工作珠緒肯定是做不來的。珠緒的主要工作就是幫助店長記賬,或者是拆包整理寄來的物品,開發票之類的。
「啊!」
珠緒晚回來時,總是會報告什麼時候跟什麼人見的面。倒不是義務,翔也絕非嫉妒心很強的男人,只是因為珠緒喜歡聊天罷了。
這裏的顧客也有不少,大家不光來賣東西,有時還會來淘一淘櫃檯里是不是有什麼新的好東西。這家店裡時常會有一些全新的名牌貨。也有一些人就只是坐到店鋪角落的沙發上翻翻雜誌、聊聊天。店裡其他人都很忙,珠緒很多時候就幫忙倒茶,負責接待。
「你之前不是要在那霸的一家公司工作嗎?」
「既溫柔,又帥氣。做姐姐的男朋友真是可惜了。」
一個年輕男子就站在門口。站在那兒的正是弟弟亮太,珠緒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長發配耳環的打扮。
「知道呀!」
珠緒目不轉睛地盯著憐奈的臉。眼妝化得很濃,唇膏感覺黏黏滑滑的。是典型的酒吧女公關裝扮,怎麼看也沒覺得其中有優雅的個人審美情趣。
「啊!那家演藝圈的人都經常去的美容整形醫院?!」
這是兩個人之間的第一次爭吵。在一起生活已經4個月了,兩個人就像兩隻小狗在廝混一般過日子。打工賺來的錢,除去公寓的租金足夠吃喝用的了。兩個人甚至時常還會去附近的酒館或者家庭餐館改善伙食。
「臭小子!」
翔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急躁。
「啊?!」
這種說法讓她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變成了大嬸,可是珠緒不得不說。
「攝read.99csw.com影師和髮型師如果沒什麼名氣,都賺不了多少。雜誌相關的人裏面,最好的應該就是雜誌社的編輯吧?很少有自由撰稿人能賺到在大出版社裡工作的編輯那麼多。最近經濟不景氣,獎金大幅減少,即便如此,基本上30歲出頭的編輯輕輕鬆鬆就能夠賺到1000萬日元左右。」
珠緒瞬間有些驚慌失措。之前雖然一直在說結婚的事情,但一點也沒有實感。弟弟的這句話突然增加了某種意味。
所以才會拿來了9個。
「哦!太厲害了!」
「我呀,其實是1月4日出生的。進店工作之後才改到5月,而且特意避開了放假連休。趕上休息日可就麻煩了。」
「怎麼可能!那麼多!花得完嗎?」
來啦!請稍等。珠緒卻一邊大聲回答,一邊向門口走去。打開門的同時,珠緒喊出聲來:
「喝啤酒嗎?」
「呵呵,好久不見!」
水谷又咕咚喝了口燒酒,好像是決定要說出什麼重大信息。
典當行位於澀谷,經常會有一些女公關拿著名牌東西過來賣。
「花不完也能賺呀!當然,要繳納的稅金也很可觀。」
翔一旦生氣起來,說話的語氣就會像個孩子,一副賭氣任性的小男孩的樣子。看著他那可愛的樣子,珠緒瞬間有些恍惚。但是想到一直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她還是把心一橫。
「學校的老師也很用心地幫忙找了很多地方。但是沖繩現在經濟不景氣,真的沒什麼工作。這才想著要不然就來東京看看,總會有辦法的。」
「具體在哪兒都無所謂啦!總之離東京很近唄,那就是東京啦!」這是很有沖繩人特色的思維方式。
「不行!真喝了的話,媽媽知道了會生氣的!」
3年前來東京時,母親曾經對珠緒說過:「既不要期盼受到男人追捧,也別想賺大錢。」
「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到的弟弟亮太。」
「是的!只是去政府機關把戶籍手續辦了,平時過得很瀟洒的藝人能接受,但是我不願意。我想穿著婚紗,在大家的掌聲中向前走去。」
「嘮叨了!要考慮將來的事,這個我都明白!我已經知道了,所以很煩!就是這樣!」
「是吧!」
「我們這種同性戀男人最討厭長得丑的女孩了!不過阿珠例外。」水谷經常說出這樣惡毒的話,不過這也證明了他對珠緒的親切。
「這樣的話,你有沒有想過要當遊戲設計師呢?」
「那水谷你負責搭配服裝的女演員們賺得多嗎?」
「笨蛋,那不就是離家出走嗎!」
「咱們倆找的都是比自己小的男朋友,肯定都吃了不少苦頭!」
「我給媽媽發了信息,說去姐姐那兒了。」
35這個數字被重複了很多次。
「坐什麼?」
「東京還是厲害!竟然有人能夠拿到那麼高的工資!」
水谷笑了。他一笑起來臉頰上會泛起細微的皺紋,看上去顯得更加和藹可親。珠緒在想,在那個世界里,這樣的人也一定很受歡迎吧?
「我也沒嘮叨個沒完呀?!」
「那可是偏差值只有35的學校!學生都招不滿。通過補錄,4月份的入學考試才上的。」
「有沒有可能,不做怎麼知道呢?現在這個社會,我也知道就業挺困難的。所以必須得找到一個不愁吃不上飯的行當才行。這樣看來還是手藝人最保險。也就是說手上得有技術。不必馬上就開始,但還是學一門技術吧!好嗎?」
所以聽到理Ⅲ,到底有多厲害她根本就想象不出來。
「廣君說過兩三年他想去倫敦或紐約學習。到時候,我打算跟著一起去。」
「年輕時總會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輕。如果我今年20歲,我也會覺得只要能滿足兩個人的生活所需就夠了。但是人總會上年紀,時間長了也會受到社會的壓力。30多歲、40多歲還打零工,即便年輕的時候是這麼過來的,到那會兒內心肯定也無法承受了。而且阿珠你們現在正處在熱戀當中,沒準馬上還會有孩子。」
「要考慮將來的事情、要掌握一門技術之類的,阿珠你變得跟我母親完全一樣了!」
「嗯,對於沖繩的鄉下人來說,真是難以置信。東京人為什麼會那麼拚命呢?」
在沖繩和博多從來沒聽過,更沒見過誰拿過1000萬日元的工資。
水谷深深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起大笑起來。雖然生活方式完全不同,珠緒和憐奈卻很合得來,已經超越了店員和顧客的關係。
「說什麼呢!東京也不景氣,百年一遇的大蕭條!你來這邊打算幹什麼呢?以後要住到收容所嗎?來東京不一定就能夠解決問題。」
「那憐奈一定存了很多錢吧?」珠緒問道。憐奈擺著手,一副怎麼可能的樣子。
「高中的時候,應該算是非常認真地談了一場戀愛……」
「啊!瞎說呢吧!」
「我母親經常說,沒財運的人硬要發財就會變得差勁。水谷就不會那樣,所以我特別喜歡。」
之後,水谷也是一邊吃著土豆沙拉,一邊問珠緒:
「翔對甜食沒什麼興趣。」
「結了婚的話,如果沒有實力強大的贊助商,日子也不會太好過,所以才托我把衣服和包拿來賣掉。她們那種身份的人也不好自己親自過來賣。」
「從便利店買來的東西吃完之後最好馬上就扔掉。吃剩下了沒辦法,吃完了的東西還扔得到處都是,會讓人一看就感覺很頹廢,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必須要干點什麼?」
曾經聊過這些暢想的憐奈,最近突然看不到人影了。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在珠緒上班的時間段不來店裡了。她會在珠緒不知道的情況下,把要典當的東西拿過來。珠緒注意到那些東西的貴重程度又升高了。以前拿來的只是錢包或者布料材質的拎包,大多價格相對比較便宜。可是最近拿來的都是些皮包或者首飾,聽說前幾天甚至還拿來一枚鑲鑽小吊墜,這讓珠緒感到非常吃驚。
「總之,讓亮太在東京玩兒上一周左右就回來,回到島上我再想辦法。讓他在店裡幫幫忙也行!」
「但是,我倒喜歡水谷。我所認識的助理,或者是干類似新鮮職業的人都有些固執己見。水谷就不一樣,很和藹,感覺很優雅。」
珠緒誇張地聳肩縮背,轉過頭去。
「亮太!」
「沒什麼特別熱銷的商品,經營好像很困難。要是能生產出來像紫薯撻那種大熱產品就好了。聘用新畢業的高中生也只是個幌子,其實是想要遮掩破產危機。今年畢業的高中生可就慘了。報紙、電視都大肆報道了。電視台的人還想匿名採訪我呢,被我給拒絕了。https://read.99csw.com
「可是,為什麼掙大錢也不行呢?」
珠緒不禁大聲喊出來。
即便這樣,作為酒吧女公關來說,憐奈自誇還算是個能存下錢的人了。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我說的可能和你男朋友的母親一樣。現在的確是阿珠你該努力的時候了。你們要是想擁有一個穩定的家庭,就必須掌握一門技能才行。」
「西點師?這倒挺不錯的……」
珠緒心想,糟了!下意識地連「混蛋」這樣的詞都說出口了。沒辦法,因為這種事在珠緒生長的沖繩是絕對不允許的。現在還活著的父母就像是祖輩的靈魂一樣被敬重。自己現在之所以能夠在這裏,完全是祖輩和父母的恩德。這是每次掃墓時都會聽到的教誨。
「倒也不必馬上,我就是在考慮可以試著做些什麼。我在想,如果我或者你能夠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也許你父母就會同意我們的婚事。」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我男朋友的母親了。雖然只見過一次,感覺特別傲慢。『你跟我們生活的世界不一樣!』這種態度很明顯。我問我男朋友,為什麼她會那麼高傲呢?他說因為是醫生的女兒才這樣。為什麼醫生家庭的人就會是那種態度呢?倒不是說水谷你也很傲慢,就是突然想起那位母親了。」
「這種事還拿來炫耀!下一份工作已經找到了?」
「不會呀!也不可能,不是嗎?我也不過是打工度日而已,跟你這種大把大把賺錢的酒吧女郎可不一樣。」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
「他們不同意也沒關係呀!」
「阿珠,你知道美髮、美甲得花多少錢嗎?非得嚇死你不可。我們店裡,不允許穿連衣裙,必須得穿晚禮服。」
珠緒突然想起母親的樣子。據說在島上有很多人喜歡母親。如果母親上了高中會怎樣呢?肯定能收到很多情書吧!然後跟某個高中生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
「真厲害!」
「這些都太誇張了,一點也不覺得氣憤或是羡慕。就跟聽故事一樣。」
珠緒最近經常和一個叫水谷的造型師聊天。他很喜歡珠緒,經常從澀谷車站的東橫酒店附近,特意捎來銅鑼燒或是草糰子。珠緒之前回沖繩時,也給他帶來了沖繩的炸糖球作為禮物。水谷收到禮物時非常高興,他雖然是個男人,卻超級喜歡甜食。
「父母不在也就沒辦法了。可是像你這樣無視父母的存在,婚姻不可能幸福。我可不希望離婚,那樣孩子就太可憐了。我父母就離了婚,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遭遇這一切。我們島上有很多人離過婚,經常是孩子還沒出世就離婚了,然後挺著大肚子坐著升降箱回來了。我可不希望那樣。你也不必馬上就決定。話這樣說可能不大好聽,但我們兩個至少有一個人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就好,給你母親一點顏色看看。」
「你怎麼知道?」
「姐姐,你就讓我待一段時間吧。姐姐要跟姐夫那個的時候,我就去外面找個地方住。拜託了!好嘛?拜託了!」
珠緒輕輕地拍了幾下亮太的腦袋。
「休息的時候,他會用我的臉來練習化妝。廣君化的妝很特別。他喜歡用裸色唇膏、喜歡用眼線液筆畫眼線。前些日子,我化了妝直接去店裡上班,結果被店長批了一頓,說我化的妝是男人最討厭的一種。說什麼要追求前衛可以,但別在店裡追!」
憐奈說:「拎包的話,對方也許會不答應。但錢包客人們即便很勉強也還是會給買的。當然,還要提前指定好款式,比如白色、大小之類的。然後只留著一個用就可以啦!謝謝啦,我會好好珍惜的!憐奈好高興呀!看,挺合適的吧?這樣一說,對方也會認同,彼此感覺都很好!」
「阿珠啊,女演員們可是很費錢的。衣服不能穿便宜的,出門也不能坐電車。她們需要助理和保姆車,朋友登台表演要送花,一盆蘭花就要3萬~5萬日元。蘭花一株是1萬日元,一看就知道值多少錢。」
「當然了。現在的狀態跟以前相比落差很大。明明是醫生家的次子,卻在東京成了別人的助理,乾著不清不楚的活計,簡直就跟罪犯一樣!」
「那公司倒閉了!」
「婚紗?」
「哦,這麼說來,那個人現在是醫生嘍?」
憐奈曾經說過,為了這個目標,再幹上兩三年就辭掉酒吧的工作,去上美甲學校。但現在卻閉口不提這件事了。原因很簡單,她交了男朋友。新任男朋友在美容院當學徒,現在只能幹些洗頭或打雜的活兒。「看見他在我去做頭髮的那家店裡,拿著掃把把剪下來的頭髮掃到一起,我心裏突然很難過。一個男人和掃把!很不搭,對吧?」珠緒曾經看過在憐奈手機待機畫面上的照片。男友的臉型要比憐奈小一些,下巴留著淡淡的胡茬,還帶著耳環。不光是臉型,身材也非常瘦削。憐奈叫他廣君。
「不就是嘛。姐姐的男朋友,結了婚的話,不就是姐夫嗎?」
「真討厭……」
「自古以來就說,能賺錢的人必須運氣、性格、判斷力兼備。」
「喂!別去開!」
「這不是明擺著嘛!」
「廣君干現在這一行挺晚的,所以有些心急。他想成為一名髮型師。你知道嗎?他其實很有才華!」
「現在建築行業不景氣,干木匠很難。餐飲相關的話,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愁吃不上飯,肯定的!」
「是的!一般人考上東大醫學部之後,肯定是去某所大學的附屬醫院,或者成為研究學者。不過那傢伙乾的卻是美容整形。東大出來的很少有人做美容整形醫生,所以他幹得好像很火!」
「那位母親可能是鄉下人。」
「確實如此。不過可以先考慮考慮自己適合什麼,然後再開始。翔做飯很不錯,當一個廚師怎麼樣呢?將來要是有了名氣還能上電視,多酷呀!」
「我倒沒受什麼累,最近我男朋友還給我做飯,洗衣服了。」
「運氣、性格、判斷力?」
「那倒是,不過……」
「沒什麼,你不也是因為喜歡才做酒吧女公關的嘛!」
母親慌忙掛斷了電話。珠緒耳邊響起令人不快的嗶嗶聲,母親總是自顧自地說完自己想說的就突然掛掉電話。今天依然如此,不過珠緒還是感到了些許溫存。回頭望去,只見亮太和翔已經在一起喝起了啤酒。
憐奈說。不過,據說他們店裡有客人是美容整形醫生,能夠很準確地猜出年齡。說是專業人士能從細微的皺紋和皮膚的鬆弛度看出真實年齡。
「在鄉下的話,醫生就像是當地最了不起的名士一樣。醫生家庭的兒女,一說是醫生的read.99csw.com孩子就會被另眼相看,所以大多就會誤認為自己是特權階層。」
翔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更迫切一些,畢竟關係到我和廣君的未來。」
「雖然這麼說,但是我這裏太小了,沒法讓他待上一個禮拜呀!」「那樣的話,就讓他去裕亞君那兒。」
「確實!知道了。」
「在我身邊有不少一邊打工一邊同居的人,最後都分手了。有固定工作的人,即便是同居也肯定會結婚的。我不是一根筋拗到底的人,但總感覺我的愛情好像不會長久。」
但是和翔在一起完全不同。睡覺時兩個人手牽著手,相互說一些溫存的話,這樣似乎才是真正地被愛。這種事情又不能跟弟弟說,所以才會更加難為情,也會更生氣。
珠緒表現出非常佩服的樣子,但是到底有多厲害,其實她並不清楚。珠緒有生以來就不認識什麼東大的學生,連見都沒見過。要說曾經看到過的也就是電視上的那些東大畢業的藝人。
「阿珠的愛情?哦……」
「翔!」
翔所說的,珠緒也並非不理解。
「是呀。裕那傢伙,那會兒經常給我發信息,說是交女朋友了。」
聽到珠緒談戀愛了,而且打算要結婚時,洋子問了很多關於那個男孩的情況。
「我這樣說可能不好,不過廣君在店裡不就是給人洗頭髮嘛!你怎麼就知道他有才華呢?」
不管怎麼說,每到5月的生日,憐奈總能夠獲得一大筆收入。
到東京之後,在典當行工作的這幾年,珠緒看到過很多「沒財運,卻為了追求錢財而變壞的人」。
此時,珠緒似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沒想過。我喜歡玩兒,但是設計遊戲看上去很難的。」
「嗯,你這是在說我的壞話嗎?還是偏見?」
「阿珠捎來的炸糖球就是和店裡賣的不一樣!我一口氣吃了五個!」
「不滅之美!」
在翔之前,珠緒和其他幾個男人交往過,感覺那時候似乎很「貪婪」,甚至於覺得不做就是損失一樣,相互迷戀著對方的身體。無所謂真心、真愛,做這種事就像是及時行樂的一場遊戲。
「可以把冰箱里的冰激凌也吃了。不過別吃抹茶的!那個是我要吃的。」
「我們畢竟是要結婚的嘛!要結婚,就得考慮得長遠一些。但是現在,根本沒法預見將來的一切,我覺得能不能結婚還不一定呢!」
「總之,阿珠不要過於期望男人和金錢能夠接近自己。這樣的話,你在東京也就不會遇到太大的挫折。」
為了節約,兩個人決定每個月只喝5聽啤酒。這是兩個人都能喝上一些,但是不會喝醉的分量。
「知道啦!」
「真的!真的是大家都寫。不寫的大都是像我這樣,喜歡男人的吧!」
「因為錢吧?美容整形好像能賺很多錢。」
「媽媽,那所大學叫什麼名字?」
「明白!」
「但是仔細想想,翔50歲的時候,還在漫畫咖啡館當前台,你不覺得厭煩嗎?不對,也許在那之前就已經被解僱了!」
這倒是事實。翔上早班時,晚上兩個人一起打打遊戲、看看電視就到深夜了,基本上會直接睡覺。翔跟最近的年輕男子一樣,那方面的慾望很淡。有時候珠緒甚至會感到不夠滿足,又不好勉強翔。
當時很流行給配餐阿姨寫情書。當然男孩子之間也經常有信件往來。水谷真正的初戀是在上初中時,那時候就已經情竇初開了。
「手藝人……木匠之類的……」
「那個傢伙對女人沒有絲毫興趣,至今也是如此。但是他現在卻在做美容整形,真是難以理解。」
那個男人就是洋子的前夫——珠緒的父親。
翔越發表現出不愉快的樣子。
「媽媽給我看了照片,還是真人更帥氣。難以相信,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確實。」
昌子是裕亞的母親。對於母親洋子而言,昌子是前夫的第二任妻子。一般這種關係,大家都會避免碰面。但是在那個狹小的島上見面是不可避免的。孩子都上同一個年級,作為同學的母親,不得不慢慢密切接觸起來。幸好昌子也是個性格直爽的女人,很快就和洋子熟絡起來。但是關於裕亞升學這件事,洋子的態度很尖銳。
「知道了!」
「不行!你還沒成年呢!」
「我不是一直都在說嘛!我母親那個人很奇怪。你最好不要想著要讓他們認可。絕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事情最好還是別干。」
「但是我對羽子板真的一點也不感興趣!」
「裕君在今年的畢業生中算得上是一個問題少年了。讓孩子去那霸上高中,父母必須得好好教育才行。跟當地的孩子不同,這邊的孩子都是自己住公寓,很快就跟同學成天地泡在一塊兒,抽煙、喝酒、交女朋友,想幹什麼幹什麼。昌子也說過,裕君這樣下去夠嗆了!甚至已經做好讓他退學的心理準備了。」
「水谷真是個萬事通。數學也很精通,不愧是曾經想要上東大的人!」
「我也沒想過自己會多受男人歡迎。說實話,只是偶爾想過,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您就別擔心啦!」
「啊,裕來東京上大學了?」
「你知道嗎?美容師里有很多同性戀。那是因為經常觸摸女人的頭髮,女性荷爾蒙通過頭髮進入了我們的手指。所以我們的這種同性戀應該稱為職業病。」
「說是學一門技術,哪有那麼簡單就能幹成的!」
「姐夫……」
珠緒說出了水谷曾經上過的高中,翔也說很有名。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事實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哇!聽起來很厲害。翔,你喝啤酒嗎?這個月買的還有3聽呢。」
兩個人點的土豆沙拉端了上來。380日元。珠緒一邊吃,一邊繼續問道:
「他還是去你那兒啦!」
「你們那哪叫貧窮呀!真正的貧窮可不是那樣。」洋子說道,「想想我小時候,你們現在根本不算是真正的貧窮。這樣也好,本就沒財運的人,若是為了錢折騰,人品反倒會變壞。」
「啊!」
「有人跟我說到他的診所去打肉毒素的話,可以給我打折。那個大夫真會做買賣。當然,我確實也去了。哈哈……」
「啊!錢,真想賺更多的錢!」
「算了!讓他在那兒玩兒上一個禮拜左右就回來!」
珠緒馬上拿出電話給母親打過去。這時一瞅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9點半了。正是母親經營的那家店最忙碌的時候。
「所以,回頭就讓他住到裕亞君那兒去。不都在東京嘛。」
「哦!真厲害!」
「晚上好!」
過生日對於酒吧女公關來說,是一年一度賺到盆滿缽滿的機會。在店裡開香檳慶祝,禮物能九-九-藏-書堆成山。
「為了這個目標,還得多掙些錢才行!」
「這麼說有點過分啦!是說我會很窮嗎?」
「優雅?不錯……」
「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兩個人都在工作,也沒那麼窮困!再說了,我們倆都不怎麼花錢,現在這樣不已經足夠了嘛!」
「到時候,就只剩下體力活兒了。到了50歲估計連洋鎬都掄不起來了。相比之下,還是學做羽子板更好。坐著就能幹,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成名人。」
「那阿珠你是不想結婚嘍?!」
「水谷似乎對醫生的事很了解嘛!」
「很明顯,是跟10個客人撒嬌要來的生日禮物。」
「這個我知道,但是……」
「晚上好!初次見面!」
「不過租婚紗照相不也行嗎?前一陣子電視上也演過。有那種直接穿著婚紗照相的套餐服務。」
含混不清的發音里是年輕男子獨有的羞澀。亮太穿過狹小的廚房,坐到六疊大小的地毯上。翔手裡拿著啤酒罐,微微地點了點頭。
「相模原的話,已經到神奈川了!那可不是東京呀!」
「水谷也一樣嗎?」
「1000萬日元!」
「雖然這個男孩沒什麼霸氣,也許這樣反倒很好。比起只追求金錢的男人要好很多。」
「對對!昌子說,就是那個女孩要去東京上大學,他才說什麼也想去的。這時候,父親要是嚴厲點就好了。但是那個男人,肯定不行。」
珠緒回想起裕亞那雙與自己很相像的大眼睛。母親稱呼他「裕亞君」或者「裕君」,帶上「君」字,而珠緒就直呼其名。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但他始終是和珠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嗯,那就是打遊戲的時候吧。其次就是喜歡一個人發獃,我不怎麼喜歡看DVD。」
「肯定挺可愛的!我也想看看!」
珠緒曾經和水谷一起去過澀谷的烤串店。外表溫文爾雅的水谷卻很能喝酒,魔芋燒酒咕咚咕咚地拚命往下灌。
「瞎說些什麼呢!那麼有名的廚師,好幾萬人裏面才能出一個。」「沒有名氣也沒事!反正有趣的事情有很多呢!前一陣我看電視,說的是做羽子板的手藝人,說這一行後繼無人。到那種地方去當學徒,沒準也挺有意思的。」
「東大,怎麼可能!我記得你說過你高中就退學了呀!一般考不上的人才會這麼說呢。」
「呀!這是跟東京打了多長時間電話了!就這樣,掛啦!」
「啊!怎麼可能……」
「阿珠穿婚紗的樣子啊……」
亮太叼著冰激凌的勺子,傷心地搖了搖頭。
翔的嘴唇放鬆下來。
「啊?他不會是有什麼事情要求你給辦,或者跟你撒嬌要東西吧?」
亮太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烏龍茶,便津津有味地吃起冰激凌。這時候珠緒開始發問。
「早晚會有的。到時候跟他說,你爸現在還在打工,你說孩子會是什麼反應?肯定還是會希望你們能夠從事一些正式的工作吧!」
水谷有些許自嘲地又喝起燒酒。男人與男人之間在年少時,好像也曾經上演過深情的愛情故事。
亮太反駁道。
「那是!偏差值只有35的大學,不好意思說出口吧!昌子也發牢騷說,明明不喜歡學習,還非得去東京。好像是磨了很長時間。」
「怎麼了,一副厭惡的表情?」
「我們總有一天也會上年紀,到時候還靠打工生活不會難過嗎?」
也許是因為妝化得很濃,憐奈到底長相如何根本看不出來。據她本人說自己相當賣座。
鑒定員山口說:「我總感覺那個女孩轉向了色|情|服|務啊。」
「這一點阿珠說的有道理。你還是聰明!」
「但是,我們不會總是20歲和22歲呀!」
「什麼好久不見!我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兒?你不應該在沖繩嗎?」
母親似乎很愉快地談論著這些。
「這位是福原翔,你應該聽媽媽說了吧!」
「那倒是。」
如今,他除了老本行以外,還會受那些藝人、模特們的委託,把他們的衣服、鞋子和食品拿到店裡當掉。以前都是在網上賣,常常錯過交易時間,太麻煩了。
「不可能那麼容易。兩小時電視劇不是每天都拍的,而且算上現場考察和綵排練習,怎麼也得花上兩周時間,才能拍上兩集。」
「那所學校位於北關東的深山裡,是一所全寄宿制學校。把高中生放到大山裡,就只能學習了。」
「別說那些多餘的,我們很少做。小孩子別想那麼多。」
「為什麼問這些呢?」
「現在!」
「不光是東京人,在關西也有很多這樣的學校。一年就把高中3年要學的知識全部學完,剩下的兩年全都用來複習考試。」
「你也不必馬上決定,只是稍微考慮一下就可以了。稍微考慮考慮就行。」
「女演員們也是能拍廣告、能擔當主角的人才能賺很多。我接觸的這些水平的女演員賺不了那麼多。」
「就是經常在電視廣告里看到的大村整形醫院的院長!」
「我呀,本來應該去上東大的。」
「這樣看來,我還是喜歡踏踏實實地做事。」
「不過,下定決心,還真能夠考上。」
亮太突然有些不高興了。那副樣子完全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亮太是母親再婚後生的弟弟,與珠緒同母異父,但是從小一直是珠緒在照顧,亮太也很喜歡這個姐姐。他和下面的弟弟一起,小時候經常跟在珠緒屁股後面。
「我當然知道。因為他時常會給我化妝。」
至此,珠緒想要表達的意思終於清晰地總結成型。
「我說了好幾次了,我不是離家出走!我原本找到工作了,結果泡湯了!現在是一個很可憐的年輕人好吧!我是想要安慰安慰我受傷的小心靈才來到東京的。」
「這話我只跟阿珠說,其實我在店裡面跟人說我只有20歲。」
「坐飛機。」
「在這待上兩三天也沒事。我有時候不是上晚班嘛。」
「那什麼工作能賺錢呢?」
「其實我也想賺錢。」
酒吧女公關和色|情|服|務還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有些事看似能做,其實又不能做。她們會讓客人送很多禮物,請她們吃很多美食,如何吃完就跑,又不遭客人記恨,就要顯示出酒吧女公關的能力了。憐奈曾經自豪地這樣說。
水谷說了一個私立高中的名稱。不過沖繩來的珠緒根本不知道這所東京盡人皆知的名校,那裡考取東大的人數總能排進前十。
「真的!我確實曾經這麼規劃過人生道路。」
「什麼孩子不孩子的,真討厭!」九_九_藏_書珠緒害羞地使勁兒拍打著水谷的肩膀:「我們可沒考慮孩子的問題。」
還不是簡單的東大,水谷補充道:
翔突然一下子扭過臉去。
「你真是個好人。」
亮太似乎早已醉了,言語動作都像是演戲一樣,手裡拿著杯子,獃獃地注視著翔。
翔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當面評價。不過,倒沒有產生厭惡感,反而充分感受到沖繩青年的那種熱情。
「關於男人,倒也能理解,可錢這方面沒必要那麼排斥吧!」
「我說的不是那麼回事!你要看清楚本質,本質!明白嗎?我不想假裝成穿婚紗的樣子!而是想在大家的掌聲里走過教堂中央的那條通道。那時候挽著手送我的到底會是現在的繼父還是親生父親我也不知道,總之,我想走過那條通道。我希望翔的父母到時候就坐在前排的坐席上。這才是我的理想。」
珠緒回想起那個院長親自出鏡拍的廣告片。曠野里佇立著一個男子,大聲呼喊:
「今天晚上玩得開心嗎?」
珠緒剛要把啤酒罐遞過去,又迅速地收了回來。
「哦,我還以為能上電視就是有錢人了。」
「是東大的理Ⅲ,就是東大醫學部!應屆考上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是的,多好的說法。不是就業,而是掌握技能。阿珠不是有會計證嘛!這一點就挺強的,將來肯定有用。剩下的問題就是你男朋友了。從現在開始認真學習的話,沒準兒還能成為一名出色的手藝人。」
「但是東京畢竟是東京嘛。」
「那所學校偏差值要比我們學校高出10個點左右。以前是一所快倒閉的私立校,後來理事長把學校改成了寄宿制學校,花大價錢聘請了很多優秀教師,3年之後培養出一批考上東大的學生。這件事相當有名。」
珠緒命令亮太自己到冰箱里去拿烏龍茶過來喝。
「對對!好像是岐阜還是栃木那邊的人。」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在朋友的勸說下過來的,因為她說我既會記賬,又擅長計算機操作,肯定能找到不錯的單位打工,所以我才來。像你這樣,這叫離家出走!」
那個人馬上就22歲了,比25歲的憐奈要小3歲。
為了證明自己很受歡迎,憐奈曾經一次性拿來9個路易威登的錢包,把珠緒驚呆了。全都是同一款的。
「我沒騙你!就在畢業典禮之前。倒閉的消息還上了報紙呢!畢竟是家相當大的糕點生產商嘛。」
「人氣很高的女演員,一集兩小時電視劇能拿到六七十萬日元吧。」
「羽子板?我見都沒見過,摸也沒摸過,完全不感興趣。」
「這種事我明白。老是不停地在那兒嘮叨個沒完,挺讓人生氣的。」
「翔,你幹什麼的時候最開心呢?」
憐奈把視線轉向遠處,一副暢想自己未來的表情。這種表情也是年輕女孩經常有的。珠緒不禁感嘆肉毒素的巨大效果。一般25歲的女人哪裡可能保持住高中生般的容顏呢!
「可是,媽媽,我這個公寓真的很小,住不下3個人呀!」
「除了這些你還要求什麼?」
「那家人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讓他上了偏差值只有35左右的東京的大學?」
「嗯,掌握技能……」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那所學校的名字。叫什麼來著,想不起來了!說是在相模原的一所學校。」
「即使在我們那種學校,每年能考上東大理Ⅲ的也就一兩個人。而那一年就是那個傢伙……」
「就一點沒事!沒事!」
「混蛋!怎麼能不跟自己的父母來往呢!」
母親洋子也曾經說過:「我們窮人本來就沒什麼品格,再不斷追求金錢的話,那就更加低俗了。」
珠緒一邊慢慢地喝著啤酒,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問道:
「想到那些那麼漂亮的人也很辛苦,總覺得挺難受的。」
「你這不會真是離家出走吧?!媽媽知道你來這裏吧?」
「可是姐姐你來東京的時候不也是這麼說的嗎?在東京即便是找不到工作也還能打工的。我就一個人,肯定能活下去的。」
「考上東大是有竅門的,理Ⅰ的話,二次考試答對五成半就能合格。但是理Ⅲ就不同了,中心考試要達到九成、二次考試要達到六成半的準確率才行,否則根本考不上。所以考上理Ⅲ的那群人,腦子跟一般人不一樣。總之,就不是普通人。」
「能賺的人肯定能賺,不過我倒是賺不了多少。我只是很喜歡服裝,所以才幹的這行。」
珠緒開始想象穿著白衣戴著廚師帽的翔,往蛋糕上抹生奶油的情景。旁邊是扎著圍裙賣蛋糕的自己。
翔露出微笑,表情一下子放鬆下來。
「上年紀之後的事情,我想象不出來。」
「你看,接下來你也得做點什麼了,我在想你到底適合什麼。」
「那樣的話,再找別的工作不就可以了嗎?」
「笨蛋,又不是跟你在這兒說相聲!先上來吧!」
珠緒回應道。不過讓珠緒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水谷在談論別人的學歷時會那麼興奮。也許是因為那是自己曾經的戀人?還是想說明東大是需要那樣的實力才能進去的?
「受窮也無所謂嗎?」
「我想穿婚紗。」
「倒不是我在意錢,只是錢跟我的愛情息息相關,所以才想多了解了解。」
水谷臉上露出了微笑。這個人皮膚白皙、體型微胖,年齡在35歲以上,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是同性戀。珠緒以前就很受這類男子的喜愛。在博多打工時,一個男性美容師就曾經請過她很多次的客。
「東京打工的機會肯定還是有很多的,時薪也要高出很多。」
珠緒嘆了口氣。
亮太彷彿從附近過來串門一般。
「嗯,發來的信息里連準備考試的事情都沒提。」
這樣的說法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那個男人能在酒吧里演出,跟他比起來,水谷要安靜許多。造型師也不都是身穿奇裝異服,水谷就經常穿著一件普通的夾克衫。
水谷微微一笑。珠緒認識的同性戀不多,這些人雖然大多說話刻薄,但卻很善於安慰別人。珠緒心想,也許是因為大家都經歷了很多痛苦使然吧!
「又沒那麼有錢,他自己也不喜歡學習,為什麼要讓他去呢?偏差值才35的學校呀。」
「沒有真正得到父母的認可,只是把戶籍遷到一起,根本沒有結婚的感覺。那根本就不是結婚。所以……」
「我想呀!那是肯定的,絕對想結呀!」
「確實也是,我家阿珠很聰明。」
「我將來想開一家美甲沙龍。」
「的確。說出來,你可能會吃驚。」
「哦,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醫生。現在我哥哥就是子承父業,其實只是一個小鎮里的醫生,賺不了多少錢,工作卻還挺賣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