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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錄自採訪筆記(五)

摘錄自採訪筆記(五)

「據閇美山的書裏面記載,過去谺呀治家似乎全都具有這樣的體質,只是隨著時代的演進,慢慢地集中到上屋一家罷了,而且戰後幾乎就再也沒有聽過生靈附身的事,所以千代小姐的遭遇其實是非常特別的個案。或許谺呀治家的生靈已經演變成只有上屋的雙胞胎才會出現的特徵也說不定。」
「沒有,只是好像想到了什麼……啊!對不起,回到原來的話題,總之如果針對上屋如此特殊的血統展開調查,肯定會有什麼收穫喔!」
當下言耶馬上就想直奔上屋了解狀況,但是被須佐男委婉地制止了。表面上的理由是時間已晚,現在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不願意讓在大神屋作客的言耶對上屋的騷動——更何況還死了三個人——介入太深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
「嗯,這樣不是會引來長得不好看的人的嫉妒嗎?不過這麼說來的話,上屋歷代的雙胞胎倒是幾乎都長得很漂亮呢!叉霧奶奶現在雖然是那個樣子,但是在我還小的時候,叉霧奶奶可是個大美人呢……」
漣三郎看著言耶的表情,很明顯地是在擔心他太過於沉迷在原來的目的。
「嗯,我去找住持的目的固然是為了我當初來神神櫛村的原意……」
「你是說有附身魔物的血統,又負責祓禊魔物的巫女家系很少見嗎?」
「從我這個外行人的角度看來,只是蛇神和生靈同時出現罷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之處,然而這樣邪惡的力量可能就變得更強大了也說不定。」
看見體格壯碩、面孔精悍的須佐男和膚色白皙、五官端正的建男這一組互為對比的兄弟倆的你來我往,言耶知道自己的擔心成真了。
「但是在谺呀治家和黑之家的佃農當中,傳說曾經被生靈附身的就只有上屋而已不是嗎?其中特別是雙胞胎更明顯……」
「你去找和尚是為了問他有關於村子以前的事情跟谺呀治的附身魔物血統對吧?就是你昨天晚上問建男叔叔的那些。」
探視完紗霧之後,由於當麻谷說他還要繼續協助留在上屋的警察,所以言耶決定去拜訪今天早上又被自己放鴿子的泰然。順帶一提,小佐野膳德的屍體昨晚似乎並沒有被送回上屋的樣子,按照當麻谷的說法,應該會在今天晚上跟勝虎的屍體一起被送回來,到時候早霧也會一起跟著回來,因為她在勝虎死亡的時候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所以被放回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今天晚上的上屋似乎瀰漫著一股非常不尋常的氣氛……
「的確,我也覺得一定有關係……問題是啊……那個和尚關心的都是一百年、兩百年以前的事呢!」
「最麻煩的是,居然連山神也扯了進來。原本靈這個字就包括了神靈、祖靈、生靈、死靈、惡靈等等,其中又細分為各式各樣的種類,而且有些祖靈還會變成神靈,上屋的山神大概就屬於這種吧!除此之外,被視為山神化身的案山子大人,居然和大家最害怕也最忌諱的厭魅有同樣的外型,這麼一來使得整起事件變得更加錯綜複雜,所以我才希望能夠把這些事情稍微理出一點頭緒來。」
只不過,在那段不得其門而入的時間里,兩人倒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的只是在上屋附近晃來晃去。除了上屋這條路,漣三郎也試著去拜訪幾個關係和他比較好的村民,想要問出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可惜這時候的情報還非常曖昧不明,甚至因為從各式各樣的人物那裡得到了各式各樣的消息,反而讓整起事件變得更加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可能是因為事件發九_九_藏_書生的時間本來就已經非常晚了,再加上警察來了之後,便對出入上屋的人進行嚴格的管制,所以外界才會得不到正確的消息吧!
「那可不只是普通的生靈,如果只是普通的生靈,就只是當事人的問題而已。但是既然我用了體質二字來形容,就表示那是一整個家族血統的問題……」
「沒錯。或許可以直接把那種儀式想像成是雙胞胎在迎接九歲生日的時候,被迫喝下宇迦之魂,被迫體驗巫病狀態的一種儀式,基本上都是本人必須在某種狀態下迎接所謂神跡的到來。就算已經把環境營造到某種程度,但九供儀式還真是個有些特別的儀式呢!」
這次換言耶變得怪怪的,與其說他是一時語塞,倒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就直接閉口不談的樣子。
「正如同刀城先生告訴過我的一樣,通常血統上有問題的家族,其祖先多半原本就是當地第一大的新興勢力,既然那個和尚也有點出這一點,搞不好他的話真的會對案情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第二天早上,兩人再度前往上屋,這次是被從縣警派來的警察給趕了回來。本來想要請當麻谷帶他們進去,可是醫生好像在協助警方做筆錄,完全找不到人。漣三郎曾經試圖想要溜進紗霧位於南側別棟的房間,可是馬上就被警察發現了。結果整個上午試遍各式各樣的辦法,就是沒有辦法進入上屋,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好不容易攔到當麻谷,終於才在他的安排下,跟紗霧見到面。
「誰知道呢?我沒有研究到那麼詳細。」
為了緩和漣三郎激動的情緒,言耶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
「你是說那個可怕的生靈嗎……?」
雖然眼前除了漣三郎沒有別人,但是言耶在講這段話的時候還是露出了靦腆的表情,然後為了轉移焦點又說:
不管怎樣,住持在入夜之前應該都還有時間,擅自這麼決定的言耶在漣三郎也要跟去的時候,感到一點小小的困擾。因為漣三郎跟泰然似乎並不怎麼熟絡,照泰然的性格看來,與其帶一個新面孔去,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去比較能問出一點東西來。如此判斷之後,他便請漣三郎忍耐一下。不過得知言耶昨天傍晚在村子里迷路的漣三郎,說他可以送言耶到妙遠寺,雖然言耶覺得這樣對他不好意思,不過既然本人完全不介意的話,言耶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國治橫死在谺呀治家上屋的消息,在禮拜二的十點過後就已經火速地傳到了神櫛的大神屋,距離案發當時,恐怕才隔了不到四十分鐘左右。
「我最想知道的當然還是跟谺呀治家的附身魔物有關的事了。」
「既然這樣的話,不如去調查上屋的倉庫……」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試著問問看母親好了……」
走到石階底下,刀城言耶向漣三郎致謝並道別之後,一步一腳印地踏上通往妙遠寺的最後幾步路,心裏一面想著泰然應該已經知道國治的死訊了吧!然而,此次他還是未能如願地見到泰然,兩人的再會又往後延了。因為當他爬到石階最頂端的時候,突然有一陣令他全身寒毛倒豎的尖叫聲,從底下的村子傳來。
漣三郎講到這裏突然頓了一下,為了掩飾自己的語塞,連忙把當下臨時想到的問題丟出來:
須佐男終於有點為難地對言耶作出承諾,看來關於文獻一事也只能暫時這樣處理了。
「這倒是不無可能……」
對於言耶原本來此調查的目的,包括荼夜夫人在內,須佐男和彌惠子都表示能夠理解,所以現在才會從新神屋請建男來九*九*藏*書府一敘。但是,如今離奇的事件一再地發生,他們根本無法提供具體的協助,只是任憑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再加上言耶本身雖然已經從當麻谷及泰然、漣三郎、千代口中收集到他想要知道的情報,但是如今看來,他似乎更熱中於追查這些事件,而且還把漣三郎也卷進去,讓他蹚了那趟渾水,雖然須佐男沒有當面說些什麼,但是站在父親的立場,應該也覺得非常煩惱吧!所以便趁著這個機會,藉題發揮地賞言耶一枚軟釘子碰。
中午過後,在當麻谷的協助之下,他們終於能去探望在別棟休息的紗霧。就跟傳聞中的一樣,她當時的確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客房,但是應該沒有機會在國治的茶杯里下毒,這個結果讓言耶鬆了一口氣,漣三郎肯定也是同樣的心情吧!但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她被警方問了三次口供的事實上看來,似乎也還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案發當時她人就在現場,所以什麼時候懷疑的矛頭會突然轉到她身上也不奇怪……
然而,好不容易去到上屋,結果也只是白跑一趟,因為他們馬上就被自從發生勝虎的事件以來就在上屋住下的楯脇員警給趕了回來,雖然態度是有比對其他看熱鬧的人要來得尊重一點,但結果他們還是只能鬱悶地度過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
言耶隨後向漣三郎說明〈精高生〉指的是生來就具有強大靈力的人,而那種巫病現象稱為〈神祟〉、〈神垂〉、〈神憑〉等等。
「才不是有些,是非常特別!而且也不是特別,而是異常!」
「什麼是容易被附身的體質?」
「那是什麼啊?跟上屋的九供儀式很像耶。」
在前往村子的坡道上,漣三郎開口問道,言下之意很明顯地是在責怪他現在怎麼還有時間去調查與事件無關的事。
(感覺事情好像會變得很麻煩呢!)
漣三郎臉上浮現出訝異的表情說道:
「只要你別忘了現在村子里發生的這幾起殺人事件,我絕對是支持你的。」
「也就是說,生邪魔指的並不是哪個特定的人物,而是一整個家族嗎?」
言耶裝作非常無辜的樣子,不只向建男拜託,也對須佐男笑臉以求。
「我想知道的還有別件事,其一是由谺呀治家的雙胞胎代代擔任巫女和憑座的角色,是不是從那對雙胞胎的神隱騷動之後開始的。另一件事則是如果上屋在當時就已經具有宗教上的色彩,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又為什麼會有?」
看樣子,泰然不問世事的脾氣在這一帶似乎是出了名的,就連漣三郎的語氣聽來也是叫言耶不要抱太大希望的樣子。
「原本如果是刀城先生的請求,奶奶都可能會答應,唯獨這件事……而且夾在奶奶和叔叔之間的老爸看起來也不太積極的樣子……不過,倒也不是非得要看過文獻,確定真偽不可吧!」
「難道不只有那樣嗎?」
「被生靈附身本身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呢!」
「當然不是說完全沒有先例。有些家族持有魔物的能力,被周圍的人們討厭或恐懼,但他們還是會利用魔物進行祈禱。這樣的例子雖然少,但確實存在。只不過,同時還具有容易被附身的體質的,就我所知,只有上屋而已。這也是閇美山在自己的著作里最強調的一點。」
「如果是要求奶奶的事,大哥比起我要來得有力多了。」
「可以請二位幫我向荼夜夫人說項,請她讓我看一眼嗎?」
「看樣子,要親眼看到那份文獻是不太可能了。」
「從同樣也具有附身魔物信仰的地方來看,這種傾向在國內的確很顯九*九*藏*書著,所以谺呀治家肯定也是如此。如果你想在村子里推廣破除迷信的運動,就應該妥善運用這方面的資料才對。不過我在意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生靈,而不是蛇神。」
言耶雖然覺得他的態度怪怪的,但仍順著他的問題回答:
「九供儀式不但害紗霧的阿姨發瘋,也害死她姐姐。所以我才勸她去念高中,趕快離開上屋,可是卻被叉霧奶奶……」
「說到沖繩,還有一種巫病,指的是我們這邊所稱的巫女被神附身的狀態。通常只有與生俱來的〈精高生〉才能成為他們那邊的巫女。」
由於刀城言耶說他有事情想要請教一下神神櫛神社的主祭,所以須佐男特地請建男在那天吃晚飯的時候從新神屋過來一趟。吃完晚飯之後,言耶、建男再加上須佐男和漣三郎,四個人一起往客人用的內室移動,然後就在那裡熱烈地討論了起來。
「基本上,在神神櫛村裡,以谺呀治的上屋為中心的黑之家應該都信仰蛇神沒錯。這點從和尚對名字的解釋也可以看出端倪。」
「只是,像草藥這種特別的飲料,就某個層面來看,或許可以說是所有宗教儀式里不可或缺的一環,因為草藥具有可以讓喝的人神志恍惚、產生幻覺、容易接受暗示的功效呢!對了,雖然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但是奄美諸島有一種稱為『口蠱』的咒語,雖說是咒語,但是似乎也有『那裡是口蠱之家』的說法,所以應該也有善於操縱這種咒語的家族吧!把這種口蠱下到食物里,讓人吃下的行為稱之為『口入』,主要是為了讓對方生病。像這樣既不是被動物附身,也不是人類的生靈,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家系,至於說到他們下蠱的方法……」
「可是那不是發生在上屋的第三代到第四代的時候,而且還跟雙胞胎的神隱事件有關嗎?再加上記載這整件事的文獻就藏在我們家——實際上是藏在新神屋——那麼也很有可能是捏造的。」
「即便如此,那種東西還是很危險吧!明明是自己的孫女,叉霧奶奶卻……」
結果那天晚上就討論到這裏散會了。建男本來要回去的,須佐男卻要他當晚留下來過夜。目前這一連串離奇死亡的案件雖然只發生在與上屋有關的人身上,但是村子里已經沒有人敢在太陽下山之後一個人在外面走動了。
「原來還有這段過去啊!可是她就算去念高中,暫時離開這個村子,一畢業肯定又會被叫回來吧……」
最令言耶和漣三郎焦慮不安的,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紗霧到底有沒有被卷進這起事件,因為有太多的傳聞都直指她當時人就在現場,所以兩個人想趕快知道真相,只是在這些傳聞里,還穿插著有人在國治死亡的時間看見打扮成案山子大人模樣的厭魅走出上屋,所以可信度似乎並不高……不管是什麼樣的傳言,與紗霧有關的內容總是令兩人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心情非常複雜。
漣三郎突然變得非常激動。
「怎麼了?」
「說不定那時候她已經找到工作了……不對,如果是紗霧的話,就算要考大學也是易如反掌……」
「也就是說,像是被蛇神附身的家族會由上一代把蛇神託付給下一代一樣,具有容易被附身體質的家族也會代代承襲這種血統嗎?」
「話雖如此,可是奶奶至少會願意聽大哥你把話說完,換作是其他人的話,她可能連聽九-九-藏-書都不聽吧!」
「嗯,當然有各式各樣的可能性,但是只要附身魔物信仰這個根本的問題不解決,事情就永遠不會結束。無論她選擇哪一條路,一定還是會被叫回來,要求她一肩擔起巫女和憑座的角色,到時候才真是惡夢的開始也說不定。」
只不過,言耶刻意避開事件的話題,把談話內容集中在村子的歷史和習俗、傳承在這一帶的民間傳說、甚至是神神櫛神社的緣起等等。對他來說,這隻是個迂迴的戰術,因為他最想知道的,其實是從當麻谷醫生和妙遠寺的住持那兒聽來,有關於谺呀治家文獻的問題。只是不敢貿然開口,只好先東拉西扯一番,想以最自然的方式帶到那話題上。當他好不容易把話題引導到文獻上時——
「應該是為了讓憑座的身心都更容易進入那種宛如被神明附身的狀態吧!」
「剛才刀城先生也說過,宇迦之魂或許是一種刻意讓人陷入被附身狀態的葯,聽說直到現在,叉霧巫女偶爾還是會讓紗霧喝那種東西。」
漣三郎以一種十分複雜的表情望著父親與叔叔的對話,或許是想起了聯太郎吧!言耶來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拿出相本來給言耶看了,兩位哥哥都比較像叔叔,只有漣三郎長得比較像父親,從這一點看來,也許他把眼前的這兩個人看成是自己跟聯太郎了吧!
「你說的那個東西應該是由我們家的奶奶負責保管的吧!文獻本身當然是藏在神社的寶物庫里,只是我沒辦法自作主張……」
「放心,我會從過去和現在這兩個角度同時思考的。」
沒想到負責管理文獻的兩個人感情竟然如此不睦,看來要在不得罪雙方的情況下看到那份之文獻,是件難度很高的挑戰,因此言耶小心翼翼地說道:
「第一天晚上,你曾經跟我介紹過各式各樣的附身魔物,就你的分類來說,谺呀治家信仰的魔物應該是屬於蛇神吧!」
漣三郎靜靜地聽著言耶這一長串的說明。
建男可憐兮兮地回答道,只不過,從他的語氣上聽起來,似乎一點兒也不想跟那份文獻扯上關係的樣子。再加上他居然稱呼自己的母親為「我們家的奶奶」,可見荼夜在二十三年前破壞他跟嵯霧感情的芥蒂,至今仍橫亘在這對母子之間。
「剛、剛才提到的巫病狀態,也要喝那種奇怪的飲料嗎?」
「咦?我沒說過嗎?禮拜一我們在前往妙遠寺途中提到的牛蒡種就是這樣。」
「嗯,所以大家都不想跟那個家族的人結為親家,因為會影響血統。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那種家族的人通常都會長得很漂亮。」
言耶保證自己絕不會像泰然那樣。曾幾何時,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言耶昨天傍晚迷路時偶然經過的路上,右前方已經可以看見妙遠寺的墓園了。
「我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預設立場,只是,就我個人來說,跟他談過之後,或許有助於我對目前發生在這個村子里的事情有更進一步的了解也說不定。」
仰望著一副山雨欲來的陰霾天空,兩人離開了谺呀治的上屋。
「沖繩有一種稱之為〈生邪魔〉的生靈,因為是活生生的惡靈,所以才叫作〈生邪魔〉。而且他們將附身說成『罹疾』或『侵凌』,前者就是生病的意思;後者是被侵犯、佔據的意思。如果人們接受了生邪魔給的芭蕉、蒜、辣韮等植物的種子或者是醋,就會被附身。另外,生邪魔還會把一種稱為〈生邪魔佛〉的人偶放進鍋里煮,一邊念咒,一邊把線香搗碎,在火神面前焚香祝禱,就可以附上他想要附身的人。倘若發現有人被附身,只要在他的嘴唇https://read•99csw.com上點上鬱金,如此一來,那個人便會走出家門,看他倒在誰家的門口,就會知道誰是附他身的生邪魔。除此之外,祓禊的方法也跟很多在對付其他的附身魔物時會用到的方法大同小異,例如對被附身的人說生邪魔的壞話、在生邪魔的家門口釘釘子、用芭蕉葉把糞便包起來,丟進生邪魔家的水瓮里等等。」
扣除掉擔心紗霧是不是平安無事之外,兩人十分積極地加入村民們的話題,主要是在討論引起這一連串事件的各種可能性,像是這三個人是死於變態的連續殺人事件嗎?還是被傳染上什麼會讓人瘋狂的病毒,所以才會以這種異常的方法一個接一個自殺?或者是在村子里流傳得最普遍的厭魅作祟?雖說言耶和漣三郎都是理性主義者,但他們確實也感受到這個村子里似乎瀰漫著一股以人類的理性無法解釋的,某種會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東西,所以對村民們的看法也很感興趣。只不過,光是這麼做當然得不到任何結論,只是害村民們更加不安罷了……
「就算可以去上課,在她的意識中,憑座的工作只怕也已經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而且是她責無旁貸的宿命……」
這時候女傭來了,說是佃農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須佐男討論。當家離席之後,三個人便東拉西扯地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過了一會兒,須佐男回來了,同時也帶回國治在上屋死亡的消息,讓他們大為震驚。雖然還不清楚死因和當時的情況,但是聽說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和小佐野膳德以及勝虎一樣,死狀都非常的詭異。
「只要是同一個家族的人,應該都具有這樣的體質。」
「你想要知道些什麼呢?舉個例子吧!」
「好說,如果事情牽涉到谺呀治家的話,我想誰去求都是一樣的。」
言耶向建男道過謝之後,在回到客房的路上跟漣三郎簡短地討論一下,內容當然是有關他想去上屋的事,沒想到漣三郎心裏想的也是同一件事,因此兩人觀察一下周遭的狀況,確定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之後,便偷偷地溜出大神屋,頭也不回地往上屋奔去。不管須佐男如何阻止,可是以這兩個人的秉性來說,實在不是會乖乖回房睡覺的那種人。
言耶對紗霧會要求大家在她房裡討論這起事件也感到很驚訝,因為他本來只是想要問她幾個簡單的問題,至於細節再請當麻谷說明就好了。不過多虧有紗霧的堅持,他才能對昨天晚上的狀況有更清楚的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因此能在紗霧身邊一直待到傍晚。在弄清楚國治的死狀之後,言耶覺得自己彷佛掉進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暗洞穴里,始終不見底。他心裏有股非常不祥的預感,覺得或許還會再發生同樣的離奇死亡命案也說不定。
「我想或許還可以從他口中聽到什麼與這次事件有關的訊息……不對,追根究柢,我總覺得這一連串恐怖的事件都跟這個地方或谺呀治家、附身魔物信仰的歷史及風俗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雖然很可惜還沒能見過叉霧奶奶,但是上屋的雙胞胎都很漂亮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只要看過紗霧小姐和她母親嵯霧小姐就知道了。」
「閇美山猶稔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經做過這件事了,他不只調查了谺呀治家擁有附身魔物血統的歷史,也回溯其成為宗教者的家系淵源,因為這兩者之間具有切也切不斷的關係,更何況像上屋那樣的個案更是少見。」
「啊??說得也是……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可是沒有辦法,最近這一年我老是覺得紗霧好像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