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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紗霧的日記(五)

摘自紗霧的日記(五)

「因為前兩個人死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徵兆嗎?」
「難、難道說,國治先生已經被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樣子了……?」(怎麼感覺這位像是金田一耕助附體似的^_^)
「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下毒的人和處理遺體的是不同人了……」
「一、阿辰在南邊的穿廊邊目擊到紗霧從案發現場的客房裡走出來。
「當時黑子是站在……」
當國治舅舅倒在矮桌上,茶壺和茶杯四處飛散的諾大噪音聲響徹了整間客房之後,接著便是一片令人膽戰心驚的寂靜。所有人都僵在當場,一動也不動;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一句話也不說。剛才的騷動就像做夢一樣,被埋葬在深不可測的可怕寂靜里。
至此,當麻谷醫生似乎是發現自己有一點岔題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的詛咒呢?梳子和筷子可以說都是由樹木做成的東西,但竹子卻是禾本科的植物……」
「我說了什麼……?」
「山伏和勝虎的情況也是這樣嗎?」
當刀城先生以一副非常難以啟齒的樣子問我時,我也打算儘可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
醫生輪流瞪了我和刀城先生一眼,然後馬上恢復成原來的表情說道:
「就是說啊!雖然說這三者都是用由山上取得的材料所製成的東西,但是像這樣的東西,村子里可以說是漫山遍野都是。」
「啊!也就是說,從三到四幾乎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讓兇手離開是嗎?」
我從被窩裡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搶在醫生阻止我之前先行回答。
「舅舅和供奉在壁龕上的案山子大人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沒錯,那三間房間是彼此相通的。」
「三、阿辰走到案發現場的客房裡,目擊屋內的慘狀。
「這個嘛……倒也不盡然……」只不過,當時對客房裡的狀況知之甚詳的醫生卻露出了非常為難的表情。「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呢!」
刀城先生手忙腳亂地從醫生那兒拿回筆記本,將那四點記了上去,醫生等他寫完之後又繼續說道:
醫生一開始並不同意,但是我保證會乖乖地躺在被子里,不加入他們的討論,並且告訴他比起一個人獨處,有他們三個人在我身邊陪我,反而會讓我比較安心——即使是討論案情也是一樣——之後,醫生才重新考慮了半晌,之後說道:
「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破案關鍵嗎?」
「第一次是梳子,然後是筷子,這次是竹枝嗎……」
「那也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不管是誰下的毒,搶奪布袋的騷動都是偶發事件,更何況沖泡那杯飲料的還是被害人國治本人。從這兩點來看,你不覺得負責布置案發現場的共犯打從一開始就埋伏在隔壁的房間待命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嗎?就算那場騷動是下毒的兇手利用某種手法刻意挑起的好了,但是也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證事發之後所有的人都會離開客房吧!」
「雖然很瑣碎,但是我想那個負責布置現場的兇手一進到現場應該就會馬上發現靠近走廊的紙門開了一道小縫才對,正常人一定都會去把紙門關起來吧!因為他不希望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被任何人看見。」
「紗、紗霧小姐……在你離開客房之後,國、國治先生的樣子是……啊!不、不好意思,說好不問你這些的……」
「因為從茶壺、其他的茶杯、布袋裡都沒有檢查出毒藥的反應,所以也只能這麼想了吧!只不過,如此一來的話,有機會下毒的人就只剩下坐在被害者面前的勇和坐旁邊的娟子、以及雖說只有一瞬間,但卻與被害人非常接近的黑子這三個人了。幸好這孩子一直站在我剛才講的位置,幾乎連動也沒動,這點剩下的三個人都已經證實了。」
那一瞬間,我似乎無法理解房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可是,我很快就發現,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如果我馬上理解發生了什麼事的話,肯定會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吧!還好只是從開了一道細縫的紙門看到一小角的畫面,一時半刻還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所以才能免於發出駭人聽聞的尖叫聲。話雖如此,從我再度逃回巫神堂的這https://read•99csw.com點來看,我果然還是受到非常大的衝擊……
「如果只有這次是由兩個人合力犯案,想一想又有點不太自然呢!可是……呃……我也不知道。只是如果要說明客房裡發生的事件,只能這麼解釋了……」
「剛好就在勇和紗霧之間,呈現飛撲的姿勢。可是,國治也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所以伸手去搶那個布袋,結果誰也沒搶到,布袋從他們的指尖朝勇的方向飛了過去。不過聽說在勇接住之前,就先被黑子搶先一步拿在手裡了。緊接著,國治便喝下自己泡好的飲料,結果過沒幾秒就開始嘔吐,然後便倒了下去。」
「哼……就算在時間上來得及,應該也非常危險吧!再說了,假設真的有人躲在隔壁的客房裡,他又是如何把毒下到國治的茶杯里呢?」
這件事我也是頭一回聽到,所以十分驚訝,同時也感到一股微微的寒意,因為我完全不懂那代表什麼意思。
「我想你們應該已經先問過辰嫂了……」
「辰嫂……」
「肯定是這樣的!」
「既然這樣的話,如果有人躲在正中央的客房,等到紗霧離開案發現場之後,再偷溜進去,把國治先生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樣子,並趕在辰嫂過來之前躲回原來的客房,在時間上應該是來得及的吧?」
「走廊和紙門在東邊,壁龕在西側的右手邊,左手邊則是衣櫥,牆壁在北邊,南側則是通往隔壁房間的紙門。內室也是同樣的構造,只要是和室的話,大概都長得差不多吧!然後矮桌是在比較靠西北邊的地方,國治背對著壁龕,坐在矮桌的這邊,左手邊——以他來說是右手邊——是娟子,而勇則坐在他的對面,紗霧好像是站在父親左邊的空位和面對走廊的那扇紙門的中間。這時黑子進來了,看到放在矮桌上的布袋——就是用來裝那個以巳珠茸烘焙成的粉末的袋子——也可以說是容器吧!他似乎一眼就認出那是叉霧夫人的東西,於是就要動手拿回去。」
雖然醫生還是有點不死心地叨念著,但思緒動很快的醫生,馬上就開始向兩人——主要是刀城先生——說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這裡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阿辰的證詞。她說她是在從南側別棟要進主屋之前,剛好看到紗霧從命案現場的客房裡出來。由於昨天晚上是山伏的守靈夜,所以幾乎所有人都穿著喪服,或者是類似喪服的黑色衣服。但是畢竟大家跟山伏非親非故的,所以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穿成那樣。不過紗霧穿的衣服和娟子差不多,在昏暗的走廊上,阿辰把兩個人看錯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話雖如此,但是阿辰說她有清清楚楚地看見紗霧的側臉,所以應該是錯不了。再加上紗霧一出來就往巫神堂的方向走去,所以更有可能是這孩子了。」
刀城先生只答了一句,就又陷入沉思。
只見刀城先生的樣子更興奮了。醫生慢慢地,但是不容置疑地點了點頭。
然後醫生按照時間順序把我先去了一趟巫神堂之後又折回去,先是在走廊上看到辰嫂,然後又看見國治舅舅被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樣子告訴大家,刀城先生和漣哥哥可能早就知道國治舅舅被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樣子,所以對這件事並沒有太驚訝的反應。
「嗯……」
「密室嗎……?不管怎樣,國治的死總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呢!似乎不光是密室之謎這麼簡單。」
「就是國治是自己吞下毒藥,等到紗霧離開客房之後,再把竹枝編成圓環放進自己的嘴巴里,穿戴上壁龕上案山子大人的裝束,然後氣絕身亡啊……」
這次換成醫生十分專註地傾聽刀城先生的講解,可是等他說完之後,卻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麼一來的話,想得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共犯趁著辰嫂看到案發現場的客房,嚇得往走廊上後退的時候,從正中央的客房移動到南端的客房,然後再趁著辰嫂背對南端的客房的那一瞬間,也就是辰嫂從正中央的客房後退的時候,從南端的客房進入走廊,穿過南側別棟,往穿廊的方向逃逸。雖然https://read.99csw.com是個不成功便成仁的賭注,但如果他對辰嫂在走廊的什麼地方有某種程度的把握,倒也不是不可能。或許共犯在完成案發現場的布置之後,突然感覺到似乎有人正從走廊的南邊過來,同時也發現客房的紙門開了一道小縫,說不定共犯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只是礙於時間緊迫的關係,沒有空去關它呢。總而言之,那個共犯可能已經預料到會有人從開了的一道小縫的紙門向窺探,甚至是走進屋裡也說不定,於是他便一面確認從走廊上往北前進的動向,一面往反方向的房間移動,從這個角度來想,一切就說得通了。」
「聽說是國治一個人在喝酒,勇和娟子則滴酒未沾,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九點多。然後這孩子因為擔心叉霧夫人的身體,正打算去巫神堂的時候,剛好從走廊上路過。因為聽到父親的聲音,所以就走進了客房,剛好就在那個時候,國治把酒喝完了,正打算要把一種疑似用藥草調配而成的粉末泡來喝——聽說那是那個山伏從叉霧夫人那裡偷來的,想必應該是夫人用巳珠茸烘焙而成的東西吧!聽說那種巳珠茸具有讓人產生幻覺的作用,所以夫人可能又加了其他的草根樹木之類的東西吧,把它做成類似提神劑之類的東西。話說回來,用蛇顏草煎成的宇迦之魂也是差不多的東西……」
於是我趕緊離開巫神堂,沿著穿廊三步並成兩步地往上屋走去,然後便看見辰嫂獃獃地站在客房前的走廊上。她會出現在那裡已經夠讓我吃驚了,看到她的臉更是讓我大吃一驚。因為她的臉色非常不對勁,可能是因為無意間經過客房前,看到國治舅舅的樣子,而受到非常大的驚嚇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四、阿辰呆站在走廊上的時候,紗霧從巫神堂回到案發現場。

插圖:三間客房的平面圖
醫生一面這麼說,一面用彷彿是在看親孫子的和藹眼神望著我。在這之前一直靜靜地聽他們二人對話的漣哥哥也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雖然刀城先生是以一種詢問的方式望著醫生,但恐怕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對你來說可能會覺得很煩也說不定,但是為了讓你能夠更正確的了解,就讓老朽再把狀況整理、說明一次給你聽。雖然不是很清楚實際的確切時間,但是如果按照時間的先後順序整理下來,就會得出以下的結論。
那種奇妙的感覺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禮拜三的早上,雖然感覺比昨天晚上好一點,但還有種類似睡眠不足的昏沉感。當麻谷醫生說我極需靜養,叫我多睡一會兒,但是又不能不接受警方的調查,即使是同樣的問題一問再問也……唯一的差別只在於做筆錄的地方,昨晚是在內室,今天早上則是在我自己的房間,如此而已。不過昨晚的記憶實在是太模糊了,所以我也不敢斷定是不是真的是在內室里接受調查。只是因為警方問來問去的重點只有三個——一是我們進入客房的順序、二是在搶布袋的時候彼此之間的相對位置、三是離開客房的順序和之後的行動——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能也沒有辦法記得這麼清楚吧!
「還不知道……問題是,當警方問到有沒有可能在那場搶奪布袋的騷動中乘機下毒的可能性時,三個人都承認有這個可能呢!」
「怎、怎麼了……」
「那這樣好了,我們不要討論那件事,大家在這裏陪你……」
「辰嫂看見的是娟子小姐還是紗霧小姐,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嗎?」
「沒錯。紗霧雖然曾經逃往巫神堂,但是馬上想到不應該離開現場,所以回去的時候肯定走得很快吧!按照阿辰的說法,從看到案發現場的客房到再次看到紗霧出現,中間的時間並沒有間隔太久。這麼一來的話,光是布置現場就已經夠讓共犯焦頭爛額的了,在那之後還要九_九_藏_書照刀城先生說明的方法逃走的話,在時間上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從國治口中發現的,是用細細長長的竹枝捲成好幾圈的東西。」
刀城先生的臉上浮現出這個問題比密室之謎還要棘手的表情。
「因為阿辰在紗霧回來之前一直都待在走廊上,即使這孩子回來一趟又跑回巫神堂,她也一直在監視走廊上的動靜。過沒多久,勇在打完電話給老朽的大垣之後也回來了,聽見騷動的阿吉和其他傭人也都陸陸續續地出現,還有那個楯脅——啊!就是爬跛村的派出所員警——自從發生勝虎的事件之後,他就一直住在上屋,不過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卻一點也排不上用場,一直到最後才出現,可能是根本沒有人想到要通知他吧……總而言之,將遺體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共犯——假設真有這號人物好了——就算可以躲在隔壁的房間,可是在完成案發現場的布置之後也沒辦法逃走。」
「那麼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有機會下毒殺人的,就只有紗霧的父親、娟子小姐、再加上黑子三個人,可是這三個人卻沒有機會把國治先生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樣子。如今你又說,下毒的兇手和布置的兇手不是一個人的想法也不合理……?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我完全搞不懂了。」
「目前已經知道是誰在國治先生的茶杯里下毒的嗎?」
「是的,你猜的沒錯,他的嘴巴里也有奇怪的東西。」
可是回答的卻是醫生:
「快、快、快請當麻谷醫生來……不、不對,先叫大垣醫生來……當麻谷醫生也可以……」
「山嗎……?哥哥山和九供山……不對,應該沒關係吧!」
兩人先說了一些弔唁和關心我身體的話,我很清楚他們是真的關心我,只是,他們最關心的畢竟還是事件本身,這也難怪,所以我壓根兒沒有怪他們的意思。
我不知道在那之後發生了多大的騷動,因為從我坐在叩拜所的祭壇前,到被母親大人發現的這一段時間,我都是處於半失魂的狀態,雖然記得當天晚上被警方問了一大堆問題的事,但是所有的感覺都非常曖昧模糊,彷彿是在夢裡面一樣,又像是隔著什麼半透明的薄膜一樣。
「請問一下,關於當時所有人的相對位置……」
刀城先生雖然有點煩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似乎已經掌握到怎麼和醫生相處的訣竅了,所以非常巧妙地附和著。
「也就是說那種飲料本身是無毒的啰!」
「二、阿辰在進入主屋的時候,發現到案發現場的客房紙門開了一條縫。
「這次又是什麼……」
刀城先生一面說道,一面拿出了紙筆。醫生接過筆記本和鉛筆,像是要讓我也看到一樣,用左手把筆記本立起來,再用右手握著鉛筆,開始在紙上勾勒出示意圖。
「檢查還沒有完全結束,不過據我剛才從警方那裡打探到的消息,好像只有國治的杯子里被人放入了疑似毒藥的成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時的狀況如何?」
因為我看到的,並不是倒在矮桌上的國治舅舅,而是案山子大人。沒錯,舅舅就跟膳德僧還有勝虎舅公一樣,都是以案山子大人的樣子死掉的。
醫生蹙緊了眉頭說道。刀城先生微微地低下頭去,然後又把頭抬起來:
然而,在這樣寂靜的房間里,我卻似乎聽見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彷彿是訕笑的聲音,就像是在嘲笑我們在座的所有人一樣,那種令人討厭的嗤笑聲……沒多久我就耳鳴了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至於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我就不知道了……
「事實上就是這樣。國治倒下來之後,娟子馬上衝出了房間,聽說是逃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然後是勇,為了打電話給老朽跟大垣那個蒙古大夫,也離開了那房間。其實醫生只要老朽一個就夠了,不過他可能是覺得等我從爬跛村趕過去來不及吧!所以只好也叫上大垣。那傢伙還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聽說在老朽趕到之前,他什麼忙也沒幫上呢!」
「哪兒的話,老朽完全能夠了解你所要表達的意思喔!老朽之所以認為沒有共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像你所講的那樣九-九-藏-書,是一股邪惡的力量把那三個人逼上絕路。」
「為了讓二位更容易了解,老朽就按照時間順序來說吧!首先進入案發現場的人是國治。順便告訴二位,那間成為案發現場的客房就位在上屋西側三間並排的房間里最靠北邊的一間。接著出現的是紗霧的父親勇,根據他的證詞,大概是在八點十五分左右進去的。阿吉說她在八點前後有看到國治在廚房裡找酒喝,所以他應該是在八點到八點十五分之間進入客房的。第三個人是娟子,不過她說不清楚當時的時間,按照勇的說法,大概是接在他進去之後的五分鐘左右,所以大概是八點二十分左右吧!」
可能是察覺到醫生正用一種非常嚴肅的表情盯著他,刀城先生馬上向我低頭致歉。
正當刀城先生又要開始陷入苦思的時候,醫生露出一臉嚴肅的表情說道:
「哼……不過考慮到病人的身體,還是不要討論那麼刺|激的話題比較好……」
我馬上搖了搖頭,比起不討論案情只是在這裏陪我,一起討論案情順便在這裏陪我的時間一定比較長。聽了我的說明之後,醫生終於答應了我的要求。
「如果以場面來分的話,差不多就是以上這四個場景了。」
看樣子,父親大人和娟子阿姨似乎還沒有向警方說出他們聚在一起的目的,之所以會承認從早上就在那間客房裡進進出出的,或許也是認為除了我以外,可能還有其他人看見的緣故吧!
「老朽忘了說,國治並不是當場死亡的。所以啊……刀城先生,您之前講過的狀況,這次是真的有可能發生。」
嚴加審訊了——刀城先生的言下之意應該是如此,只是顧慮到我這個做女兒的就在旁邊,所以就沒有把話說完。
「是的,因為娟子也喝了從同一個茶壺裡倒出來的飲料,卻什麼事也沒有。而且聽說勝虎、勇、國治、娟子、山伏等人都在禮拜天喝過同樣的飲料,也都沒有人出現中毒的癥狀,所以我想跟這次的事件應該沒有直接的關係吧!」
過了一會兒,父親大人開始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然後是娟子阿姨「呀~~~~!」地發出可怕的尖叫聲,手忙腳亂地衝出客房。見狀,最早主張要叫醫生的父親大人也回過神來,跟著慌不擇路地也衝出客房。我轉頭去看黑子先生,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屋子裡了。我想他肯定是為了要通知祖母大人,所以先回隱居小屋去了。發現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突然無法忍受自己一個人被留在客房裡的事實,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也已經衝出了客房,朝著巫神堂飛奔而去。
「哼……你們兩個!怎麼可以犯規呢?」
「那三個人是約好在客房裡見面的嗎?」
刀城先生的聲音里明顯地流露出興奮之情,就連漣哥哥似乎也很關心這一點。
「為什麼……」
一覺醒來,吃完比較晚的早餐之後,我又接受了警方第三次的詢問,這次的調查之所以比較簡短,可能是因為我實在答不出什麼新的答案來,再加上當麻谷醫生也在場的緣故。警察走了之後,刀城先生和漣哥哥就來了。光是醫生陪在我身邊,就已經令我心裏踏實了不少,再看到他們的臉,更是讓我打從心底覺得鬆了一口氣。
「有檢查出是什麼毒藥嗎?」
醫生似乎馬上就明白刀城先生想要說什麼。
直到我出聲叫她之後,她才終於發現我的存在,同時也嚇得差點就要跳起來,然後不停地搖頭,開始往走廊上倒退,儘管如此,她的視線還是牢牢地盯在舅舅倒下的客房裡。
望著正豎起耳朵、專心聆聽醫生說明的刀城先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現在正在拚命地動著腦筋。
「……」
「從這四個時間點來看,共犯必須在一到三的時間內潛入案發現場的客房,將國治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樣子,再回到隔壁的房間。雖然不清楚阿辰前往走廊的正確時間,但是如果共犯手腳快一點的話,還是勉強有這個可能性,問題在於……」
「但是刀城先生,那是不可能的。」
「關於這個還是等一下再說明好了,言歸正傳,反正就是國治正在沖泡那個巳珠茸的飲料時,這次換黑子進來了九_九_藏_書,說是叉霧夫人要他來叫紗霧。而他在前往南側別棟——也就是這個房間——的路上經過那間客房,據他的肢體語言和筆談表示,他當時看到客房的紙門開了一道小縫,所以才會聽見紗霧的聲音。以上的時間雖然都不是很確定,但是據警方研判,紗霧應該是在九點五分左右進入客房的,而黑子則是在九點十五分的時候進去的。」
「是的。只是在這樣的巧合當中,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邪惡的力量在運作。雖然兇手並不是有意要製造出一個密室,但是那股邪惡的力量卻讓現場化為一個充滿詭譎氣氛的密室……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的身體著想,但是這麼一來的話,他們待在我房間里的時間就會變少了,所以我請醫生直接在這裏談。除此之外,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對自己模糊不清的記憶感到有些害怕,所以我也想透過他們三個對這整起事件的討論,重新確認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這麼一來的話,警方勢必得對那三個人……」
「換句話說,比紗霧早離開客房的那三個人不可能把國治打扮成案山子大人的樣子,就算要偷偷地溜回去,紗霧也還在客房裡,而這孩子出去之後,又換成阿辰站在走廊上。所以唯一的機會只有在阿辰從南側別棟的穿廊,走到案發現場的主屋客房這一段短短的時間。」
「咦?等一下,那三間相同的客房不是只隔著紙門嗎……」
漣哥哥有點難以啟齒地對陷入沉思的刀城先生說:
漣哥哥完全舉白旗投降似的望著刀城先生。
當我衝上叩拜所,坐到祭壇前之後,這才感覺到被吊著的一顆心終於回到了原位,但是同時也覺得很後悔,覺得自己不應該離開客房的。當娟子阿姨落荒而逃、父親大人又去叫醫生的時候,我應該要留在那裡的。
「至於黑子嘛……按照娟子的證詞,好像是在她衝出房間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據他本人所說——當然還是用筆談——他一看到國治倒下,馬上就回巫神堂去了。所以最後就只剩下這孩子了。」
「當時阿辰正要進入主屋,所以看見的是紗霧消失在穿廊上的背影。然後她發現紗霧剛才離開的那間客房的紙門開了一道小小的縫,就想要把它關上,結果走近一看……」
「哼……也就是說,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啰!」
即使我問她,她還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完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杵在走廊上吧,所以我心裏雖然害怕得不得了,還是伸手去開已經開了一條小縫的紙門……
「我想兇手並不是有意要製造成密室的,因為沒有一個現場是從裏面上鎖的空間。光是從狀況上來看的話,這種密室的構成是十分危險的,可以說是建立在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上。」
「和巫神堂的時候一樣,客房也是處於一種密室的狀態,這點應該沒錯……」
「關於事件的詳情,我們換個地方,由老朽來為二位說明吧!」
「這麼說也有道理呢!不過在那之前,光是下毒的兇手和布置現場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這一點,老朽說什麼也沒辦法接受呢!」
然而,當麻谷醫生卻阻止了正要把這些事情和盤托出的我:
「也就是說,毒藥是直接被放進國治先生的杯子里的……嗎?」
「您是指案山子大人嗎?啊!我知道了!難不成國治先生也……」
我打算從對父親大人他們那個可疑的聚會感到懷疑的時候開始,巨細靡遺地告訴他。事實上,我還沒有告訴警方關於那個聚會的事,並不是我要刻意隱瞞,而是他們馬上就接受我是在經過客房前的時候,聽到父親大人的聲音,所以才進去裏面的說法,因此我也就沒有主動提起。
刀城先生提出一個再基本不過的問題。
「沒有,聽說並沒有特別約好。只是,山伏和勝虎相繼死於那麼詭異的狀況,再加上還要接受警方的調查,所以大家大部分的時間都閑在家裡,聽說早上就在那個房間里集合過了。在勝虎發生那件事之前,大家好像常常待在內室里,只是事件發生之後,那個房間現在已經完全變成警方的偵訊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