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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笑面虎 第九章 三個問題的自問自答

第二部 笑面虎

第九章 三個問題的自問自答

有一個筆記本,他在裏面保存了所有他父親寄給他的有關凱茜大火災的剪報。他一遍一遍地看這些剪報,對此薩姆、羅傑甚至他父親也不可能猜到是什麼原因。「特異功能者預測到大火。」「『我女兒本來也會死的。』滿懷感激的母親熱淚盈眶地說。」(這位滿懷感激、熱淚盈眶的母親就是帕蒂·斯特拉坎的母親。)「破獲羅克堡鎮凶殺案的特異功能者又預言了火災。」「火災死難人數達到90人。」「約翰·史密斯父親說他約翰·史密斯已離開新英格蘭,拒絕透露原因。」他的照片。他父親的照片。很久以前那場發生在克利夫斯·米爾斯鎮6號公路的車禍照片,那時莎拉·布萊克內爾還是他的女友。現在莎拉已為人母,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赫伯特在最近的一封信中說莎拉已經有白頭髮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31歲了,不敢相信,但這是真的。
「那麼,問題二:我能改變結果嗎?
他以絕對優勢當選為眾議院議員,並隨著國家對第13條環境保護提案的關注,他組建了今日美國黨。最驚人的是,有7位眾議員背棄了原來的政黨,然後像斯蒂爾森喜歡說的那樣,「接納進來」。他們的信念都很一致,約翰把它定義為:對國內事務採取一種表面上民主的態度,對國際事務則是採取一種很保守的政策。在簽訂《巴拿馬運河條約》時,他們沒有一個人站在卡特一邊。當你揭去他們虛假的民主面紗后,實際上他們在國內事務中也是相當保守。今日美國黨要求嚴懲吸毒者,他們想讓那些城市居民自生自滅(「沒必要讓辛苦的奶牛場主拿他的稅金補貼紐約市的美沙酮計劃。」格雷格宣稱),他們希望嚴格限制妓|女、皮條客、流浪漢和有重罪前科者的福利,他們希望全面地削減社會公益服務,從而全面地推進稅收改革。所有這些都是老調子,但格雷格的今日美國黨卻把它們彈奏得悅耳動聽,令人耳目一新。
「四、殺了他。暗殺他。
「目前的不足之處。第一個方案很難保證達到目的。結果很有可能最後什麼也搞不到,還被痛打一頓。就像亨特·湯普森那樣,在寫他的第一本書《地獄天使》時去實地調查,而後被暴打了一頓。更糟的是,因為在特里姆布爾集會上發生過的事兒,埃里曼那傢伙可能很熟悉我的長相。給那些可能威脅你的可疑危險分子建立一個檔案,這也是標準的操作流程吧?斯蒂爾森專門雇一個人來負責收集那些怪人和瘋子的最新消息,然後歸入檔案,這很正常。那些怪人和瘋子里絕對有我。九-九-藏-書
「可以。我可以開車衝進那個地方的前門。或者,我可以那天下午親自燒毀它。
但對約翰來講,沒那麼多時間了。
7位國會議員是在非大選年選舉前投奔過去的,還有2位參議員。7位國會議員中有6位再次當選,那2位參議員也都再次當選。這9個人中,有8個是共和黨人,他們的政治基礎此前已經下降到很低的水平了,可他們轉換了政黨,然後就能再次當選,用一句俏皮話說就是:這種把戲和聽從「拉撒路,出來!」的指令相比,可要高明得多了。
「如果我能,我的後果是什麼?
安全帽。安全帽比其他任何東西都讓約翰感到不安。共和黨有他們的大象,民主黨有驢子,而格雷格·斯蒂爾森有他的安全帽。在約翰的夢中,格雷格有時似乎戴著一頂摩托車頭盔,有時候又戴著一頂納粹的煤斗形鋼盔。
「以凱茜為例,那可能是給我的一個啟示,啊!我開始說話像我母親了,但這是事實。我知道會有一場火災,知道那些人會死去。這就足以拯救他們了嗎?答案是:這不足以拯救所有的人,因為人們只有在事後才會相信。那些來查茨沃斯家的人得救了,而那些去凱茜的人則遇難了,但重要的是,不要忘了,查茨沃斯不是因為相信我的預言而舉行聚會。對此他非常坦率,他舉行聚會是因為他認為這能使我平靜下來。他……他是在遷就我。他是事後才相信的。帕蒂·斯特拉坎的母親也是事後才相信的。事後,事後,事後,對那些死去的人和被燒焦的人來說已經太晚了。九*九*藏*書
「像鮑勃·迪倫唱的那樣:『寶貝兒,你非得問嗎?』」
剪報四周滿滿的都是他寫下的筆記,那是他付出了心血的努力,為了一勞永逸地把思路理清。沒有人明白火災的真正含義,它暗示了該如何對待格雷格·斯蒂爾森。
「三、打傷他或弄殘他。就像亞瑟·布萊默弄殘了華萊士,那個不知是誰的人弄殘拉里·弗林特一樣。
「所以,回到起點。我不希望格雷格·斯蒂爾森成為總統。我怎麼才能改變這個結果呢?
「那就只剩下暗殺了,最大的賭注。這個選擇無可爭辯。你成了一具死屍,自然就不可能競選總統了。
「總的來說,第二種選擇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風險巨大,因此我都不敢讓自己經常想『這幅宏偉藍圖』,每次一想到這個方案,我就頭痛得要死。
問題三:這兩種行為中的任意一種導致的後果會是什麼?
已經有人在說,格雷格·斯蒂爾森可能是一個需要被正視的權勢人物,而且不需要多長時間就可以看到這一幕。他沒有把世界上的垃圾都送入木星和土星,但他至少成功地趕走了兩個壞蛋:一個是眾議員,他在一個停車場回扣方案中作為匿名合伙人而中飽私囊;另一個是總統的助手,他喜歡去同性戀酒吧。他的「燃料上限法案」很有遠見,而他為了讓這個議案通過而做的努力,又顯示出他這個淳樸的鄉下小夥子的精明能幹。1980年競選總統對於格雷格還太早,1984年就有了讓人抵擋不住的誘惑了,但如果他頂住誘惑堅持到1988年,如果他不斷夯實基礎、擴大勢力,同時如果他的政黨沒有土崩瓦解,總統的寶座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呃,一切都有可能的啊。共和黨已經分崩離析成了爭吵不休的小派別,假設蒙代爾或傑里·布朗,甚至霍華德·貝克接替卡特當總統,那麼誰接替他們呢?即使是1992年對他來講也不太晚呀。他還相對年輕。對,1992年看起來很合適……九*九*藏*書
在約翰的筆記本中有幾張政治漫畫。所有漫畫上的斯蒂爾森都很有感染力地歪著嘴笑,也都戴著那頂建築工人的安全帽。其中有奧列芬特畫的一幅,畫中格雷格正筆直地順著眾議院中間通道滾著一桶石油,桶上寫著「限價」一詞,安全帽歪扣在他腦袋後面。前面是吉米·卡特,他正滿臉困惑地搔著頭;他根本沒有看格雷格的方向,意味著他可能會被撞倒。漫畫下面的文字寫道:「快給我讓開,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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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12月初,在南美洲一個叫蓋亞那的國家,加利福尼亞議員利奧·瑞安在那裡叢林中的簡易機場被打死,之後不久,約翰發現他基本沒有時九-九-藏-書間了。
「會坐牢,有可能。如果我選擇汽車方案,然後那天晚上雷電又擊中了它,我想我可以爭辯……不,站不住腳。人的頭腦中,一般的經驗可能會認可某種特異功能,但法律絕對不認可。我現在想,如果我能讓事情重來一次的話,我會去這樣干,而且不在乎我有什麼後果。可能是我當時並不完全相信自己的預感?
沒有人明白火災的真正含義,它暗示了該如何對待格雷格·斯蒂爾森。
「一、回到新罕布希爾州,像他說的那樣,『接納進來』。試著破壞今日美國黨,設法給他搗亂。他們內部的齷齪之事足夠多,也許我能翻出一二。
「如果我能開槍。
還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條被清晰地寫出並框了起來:「假如謀殺真的證明是唯一的選擇呢?假如結果證明我能開槍呢?謀殺仍然是不對的。謀殺是不對的。不對。可能還有別的方法。感謝上帝,還有幾年的時間。」
約翰柜子抽屜里的筆記本從4本增加到5本,到1978年秋天,增加到了7本。1978年秋天裡,在兩個教皇接連去世期間,格雷格·斯蒂爾森成了全國新聞人物。
他寫道:「我必須對斯蒂爾森採取行動。必須。我對凱茜的預言是對的,那麼對他應該也是對的。我對此深信不疑。他將成為總統並且將發動一場戰爭,或由於單純的錯誤處置而導致一場戰爭,結果都一樣。
問題一:需要採取多嚴厲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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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爾森這件事兒在所有的方面都跟火災這件事兒極其相似,只是在這件事兒上,感謝上帝,我有更多考慮時間。
「那麼來看第二個方案。也許所有的卑劣行徑都被挖出來了。如果斯蒂爾森有更高的政治抱負(他的所有行為已經表明了這一點),他可能早已把自己的行徑洗刷乾淨了。另外,見不得人的骯髒東西只有在媒體想讓它見光的時候,它才有機會出來噁心人們,而媒體喜歡斯蒂爾森。他定期培養著他們的良好關係。在小說中,我可以把自己變成一個私人偵探,去『挖他的老底』。但可悲的現實是,我不知道從何開始。你可能不同意,會說我的『讀心術』能力可以幫助我,去發現已經無從查找的真相(引用薩姆的話)。如果我能發現蘭科特被殺的真相,那就能達到目的。但問題是,斯蒂爾森難道不是很有可能把這一切都交給桑尼·埃里曼去辦嗎?另外我也不能確定,蘭科特被殺時是否仍在追蹤斯蒂爾森的線索,儘管我有所懷疑。很有可能即使我能絞死埃里曼,也還是無法幹掉斯蒂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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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瞎想的時候,我甚至考慮過,讓他染上毒癮,就像電影《法國販毒網2》里吉恩·哈克曼演的那樣,或把毒品悄悄放進他喝的『胡椒博士』里,或隨便什麼他喝的東西里,把他弄瘋。但這一切都是警匪片里虛構的,都是戈登·利迪的鬼話。這個選擇會面臨重重困難,而且根本經不起推敲。也許我可以綁架他,那傢伙畢竟只是一個美國議員。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海洛因或嗎啡,但我可以從我現在所在的鳳凰城市政工程局的拉里·麥克諾頓那裡拿到大量的致幻劑。他有各種功能的藥片。但是(就算之前一切假設全部能成真),他正好就喜歡迷幻體驗嗎?
「開槍打殘他?也許我能辦到,也許辦不到。我想,如果在合適的場合下,比如在像特里姆布爾集會那種場合,我可以做到。假設我做到了,結果怎麼樣?勞雷爾市事件發生后,被打瘸的喬治·華萊士就再不是什麼強大的政治勢力了。可是另一方面,羅斯福也是坐著輪椅競選的啊,而且還把這變成了一種競選資本。
「二、僱用別人來搜羅他的醜聞。羅傑留下的錢足夠僱用一個出色的人了。另一方面,我覺得蘭科特就很棒,但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