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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通緝犯抓捕行動

第二章 通緝犯抓捕行動

會議首先由長榮縣、長青縣和長貴縣三縣的刑警大隊長彙報轄區內的入室盜竊案情況,分析入室盜竊案的特點。
常務副支隊長陳陽布置工作后,宮建民道:「我同意陳支隊的意見,大家要不折不扣落實。這個系列入室盜竊案需要串併案偵查,這是大家的共識。從案情具體情況來看,沒有必要成立全市統籌的專案組,市局可以成立一個工作指導組,由重案一組組長侯大利帶隊,工作組成員由侯大利挑選。我在這裏強調一下,此案還得發揮各縣局的主觀能動性,工作指導組不負責具體案件指揮,主要責任是搜集信息、協調工作,並提供技術支持。」
很長時間以來,侯大利對寧凌這個乾妹妹都不以為然,總覺得乾媽和乾女兒的關係有點扯,今天這一通電話后,他對寧凌的觀感發生了變化。放下手機,侯大利再次在內網上瀏覽,這一次精力卻不太集中,總會想起被母親淚水打濕的枕頭,心情沉重起來。
寧凌聽到乾媽的肺腑之言,想起父親經營的餐廳被人強取豪奪,自己少女時代就遭遇了家道中落,悲從心來,淚水忍不住想要流。她不想讓乾媽和侯大利發現自己失態,便到衛生間,小心翼翼抹去淚水,補了妝。
四樓,麻將館房門大開,四桌麻將火力全開,每桌都有閑人站在背後觀戰。侯大利不用進門就能清楚看到麻館內詳情,往上又走了一層,再返身下樓。
散會後,侯大利挑選了江克揚、王華和小林,組成入室盜竊案工作指導組。
喝完第一杯酒後,朱林又道:「第一杯酒敬犧牲的戰友,第二杯酒敬戰友的家人,英雄犧牲了,給家人留下了許多遺憾,這個遺憾永遠不能彌補,除了情感上的遺憾,家人的生活也受到很大影響。家庭不再完整,經濟遇到困難,但是生活還要繼續,事業還得有人繼承。大家端起這杯酒,所有英雄的家人們擦乾眼淚,挺起胸膛,活得精彩,讓逝去的親人安息。」
小林主任道:「這家人經營學校伙食團,伙食團每天收到的大額鈔票會放在抽屜里,主要是指50和100元的兩種,還有些20元鈔票。這家人的習慣是每一個星期整理一次大額鈔票,然後存進銀行,同時換零錢。入室者撬開抽屜,取走了大額鈔票,留下了2角和1角那種零鈔。長榮縣的老許只是採集了抽屜四周的指紋,放過了抽屜里的零鈔。」
寧凌道:「大利哥暫時不用過來,我陪乾媽四處走一走,散散心。我今天打電話的目的就是告訴你乾媽的狀態,你平時多打電話,陪乾媽聊聊天,多關心乾媽。等我們回陽州以後,你經常回家。」
大年初一值班,侯大利泡好茶后開始瀏覽內網,發現大年三十,長榮縣發生兩起入室盜竊案,和長青縣、長貴縣發生的盜竊案一樣,犯罪嫌疑人膽子大,手法純熟,不留痕迹。
侯大利見到小男孩的瞬間便知道他是誰的兒子,想起還在高原的母親,內心各種滋味都有。
侯大利徹底從夢境中走了出來,道:「老賊戴了手套,二十七個現場都沒有採集到指紋,只有三個戴手套留下的掌紋。你覺得零鈔中會有指紋?」
胡秀端上最後一盤大菜后,團圓飯正式開始。第一杯酒由朱林主持。朱林端起酒杯,望著到李超家團年的諸人,神情嚴肅,語調沉重:「這一杯酒先敬犧牲的戰友李超、黃衛和田甜,他們是為了社會和人民英勇犧牲,這不是大話,是實話。生命無價,若不是為了正義,誰願意在和平年代獻出自己的生命?我們,先敬逝去的英雄。」
侯大利早就為兩人泡好茶水,道:「你們九點就下高速,現在才到?」
寧凌有幾秒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緩了緩,道:「乾媽晚上在偷偷哭。無人的時候,乾媽總是發獃。乾爸的事情對乾媽打擊挺大的,傷心到骨子裡了。繼續這樣下去,恐怕狀態會更差。」
被捆得如螃蟹一樣的高個子這才徹底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幾個警察撲翻了,想著一身本領完全沒有施展就莫名其妙栽在金江寺門前,極不服氣,用力掙扎著,嘴裏大喊大叫:「有種就真槍實彈干一場,你們這群小人,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有種單挑,老子打死你。」
小男孩朝侯大利伸出手,說道:「抱、抱。」
張小舒和堂姐張小天都穿T恤、牛仔褲加運動鞋,張小天穿這身打扮顯得幹練利索,而張小舒穿相同的衣服則非常溫婉,柔美中帶著一絲優雅。
江克揚望著女人的背影,道:「喬亞楠以前是江州電視台的台柱子,而且是江州電視台曆年來最美的主持人,沒有想到跟夏曉宇生了孩子。夏曉宇也是滿五十的人了,還沒有結婚,享了一輩子艷福。」
諸人前往看守所,由王華和張小天提審石秋陽和王永強,辨認五幅畫像。
老伍抽煙時發現剛才用力過猛,手還在發抖。他甩了甩髮抖的手,道:「今天時機挑得好,逃犯剛好抬腿,重心不穩,我們才能輕易撲倒他。這人力量很強,我兩隻手控制他的左手,還差點被他掙脫。我壓上全身重量,才把他的左手扭過來。」
105專案組費盡心思搜集到五人讀高中時的相片,以及除了楊永福以外其他四人現在的相片,交由葛向東畫像。葛向東加班加點製作,終於在昨晚完成了五幅畫像。葛向東從背包里取過幾個卷幅,一一展開。這是少年人站在世安橋的畫像,面部分別是楊永福、金傳統、秦勇、張佳洪、李小峰讀高中時的相貌,身材和服飾根據本人現在的身材進行變化。
柳江河看了一遍警力分配表,皺了皺眉,問道:「金江寺是由侯大利負責?」
江克揚和王華望著如小山般的卷宗,相互搖頭。
案件很簡單,偷竊者撬門入室,現金和值錢的物品被洗劫一空。偷竊者膽子很大,在兩戶被盜人家裡做過飯,走時還洗了碗。難點在於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沒有指紋、沒有腳印、沒有生物檢材、留下的影像無法辨認。
王永強所言大體是真,楊永福的嫌疑頓時上升。楊帆遇害初期,一點線索都沒有,經過十年堅持不懈地努力,當年世安橋上發生的事情逐步還原,有了偵破的希望。
侯大利也認為自己給出的方法是隔靴撓癢,與黃小軍分手后,想著許海犯下的種種惡行,神差鬼使地步行到了向陽小區。
參會諸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聽完三個縣的彙報,結合侯大利提供的報告,大家心裏都明白在春節其間應該有同一夥賊在三個縣活動,非常猖獗。
兩人坐在會議桌旁,桌上放著來自長榮縣的一個卷宗。小林指著一張現場勘查相片,道:「你看一看這張相片。」
夏曉宇和喬亞楠從寺廟出來,前院只剩下一個拿著喇叭的警察。
「我兒好可憐。本來可以享享福,現在的日子過得,唉,比我還要慘。」
2010年的工作方案和2009年相差不大,除夕夜當晚七時三十分至次日凌晨,江州3700餘名公安民警、武警、消防官兵堅守崗位,全力確保治安、交通、消防安全。
「從你爸有了另一個兒子開始,國龍集團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現在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是你的競爭對手。媽和你才是一條心。我不會和你鬧彆扭,更不會和你爸鬧離婚,我會守住我們的陣地,不讓外人佔了便宜,這才是最重要的。」李永梅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臉,道,「大利,你能夠回集團最好,我真不想讓辛苦打下的江山讓其他女人來享受,更不想有人搶你的財產。你媽畢竟是女人,文化水平不高,集團太大了,我如今力不從心。」
下班后,錢剛脫下警服,換上便裝,到胡秀家吃飯。他在派出所分管刑偵,與刑警二中隊李超李大嘴私交很好,今天接到胡秀電話,到李大嘴家裡團年。
「大利哥回來的時間不規律,有時很晚,有時又挺早。他不苟言笑,看不出心情好壞。雖然他回家的時間不規律,但是生活自律,沒有不良嗜好,也沒有什麼業餘生活。」寧凌盡量客觀地描述著侯大利的生活習慣,描述出來后,覺得這個富二代的生活單調得令她都感到憂傷。
張小舒氣質溫婉,一曲《山楂樹》卻很是大氣,寬闊深沉,憂傷中藏著熱情。
「你能不能有個期限?」
吃完餛飩,喝掉湯水,侯大利身體里的寒意這才徹底消散。李永梅慈愛的瞧著兒子,剎那間彷彿回到了當年世安廠時期艱苦又溫馨的時光。看著英俊帥氣兒子的灰白鬢角,想起自己的煩心事,道:「世上沒有不散的筵席,有的筵席早些散,有的筵席晚點散,遲早都得散,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兒子啊,你真不要糾結過去,楊帆和田甜都是好姑娘,可是她們已經走了,走了就回不來,永遠都回不來。你得有自己的生活;得有個知疼知暖的人;得有個為你傳宗接代的人。田躍進肯定愛他的女兒,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他現在有自己的生活,和小楊律師結了婚。你要學他,勇敢面對新生活。」
「許海這人是狗改不了吃屎,他肯定還要欺負女同學,幸好我和他不在一個學校,否則完全沒有安全感。」李琴剛讀初三,對楊杜丹丹的遭遇感同身受,特別憤怒。
侯大利一本正經地道:「這次肯定能破案,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和華哥在一起,我的運氣都特別好。第二個原因九*九*藏*書,長青是我們的福地,二道拐黑骨案嚴格來說也在長青地界上。這一次我們把大營扎在長青,運氣肯定仍然好到爆。」
侯大利和葛向東在監控室內看著屏幕。
侯大利道:「還是可以做一些事情。比如,可以利用學校的法制校長,給同學們進行有針對性的普法,讓家長更加警惕,這是可以做的。比如,加強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增強學校的保衛力量和增加監控設備,這也是可以做的。」
準備撤離金江寺時,江克揚道:「我老婆在家裡包了餃子,大家到我家裡吃餃子。」
吳青道:「我們安排警力查銷贓渠道,暫時沒有發現被盜物品出現。」
指揮中心接到報告后,派警車到金江寺接走高個子。侯大利等人換回執勤服,繼續做安保工作。
春節結束后,長榮縣、長青縣和長貴縣發生了系列入室盜竊案,三縣共有二十七家被盜。三個縣的刑偵大隊長親自出馬偵辦入室盜竊案,一無所獲。隨著入室盜竊案越來越多,市民開始在社交媒體上討論,「無能、笨蛋」之類的罵聲此起彼伏。
大年三十上午,常務副局長柳江河拿到除夕夜安保工作方案。
張小天道:「王永強的日子不多了,對人生有了徹悟,這次說的是真話。」
新年鐘聲響起,城外鞭炮聲大作,侯大利、江克揚、王華等人站在寺前,視線寬闊,全城景色盡收眼底。煙花的火光此起彼伏,爆竹聲震天,城市變成歡樂的海洋。
侯大利吃了幾個餛飩,道:「味道不錯,但不是當年世安廠的味道。」
轉眼間,高個子已被完全控制。他空有一把力氣和精準槍法,根本沒有使出來的機會。周圍香客受到驚嚇,朝四周奔逃躲避,江克揚及時出現,用喇叭招呼道:「警察抓逃犯,大家保持鎮定,不要慌亂。」
朱林即將退休,對小輩們格外耐心,道:「從全局來看,公、檢、法、司共同預防犯罪是正確命題,也很重要。但對於我們偵查員來說則要拋棄預防犯罪的思想。偵查員面對的是已經或正在發生的犯罪行為,這個時候需要偵查員出手。但是,偵查員不要對沒有發生犯罪行為的人進行調查和告誡,這一點很重要。若是這樣做,時間長了,事情由量變發生質變,偵查員腐敗會由此而生,這是經驗之談,大家引以為戒。偵查員如何出手,何時出手,出手輕重,大有講究,很考驗偵查員的智慧。」
「大利哥,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寧凌說了這句話后就停了下來,等著侯大利回話。
侯大利伸手拿過紙巾,擦了擦嘴。
看完七起現場,工作指導組和長青縣的偵查員召開案情分析會。
侯大利豎起大拇指,道:「我堅決支持小林主任,按照埃德蒙·洛卡德的觀點,沒有真正完美的犯罪,只有未被發現的線索。」
侯大利是李大嘴徒弟,到了師父家就很主動地給大家倒酒,聽大家閑聊。
小林走完七個現場后,眉頭就沒有鬆開,道:「我可以肯定地說這是一個慣犯,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痕迹。在家裡煮飯吃,這是故意賣弄,向警方示威。人過留影,雁過留痕,二十七起入室盜竊室,他肯定會留下痕迹,只是我們沒有找到,對此我堅信不疑。」
侯大利道:「你的猜測有道理,老賊有可能大意失了荊州,脫下手套來取散亂的鈔票。死馬當成活馬醫,天亮弄設備,到長榮縣檢查鈔票上的指紋。」
江州大酒店,寧凌陪著李永梅在頂樓茶室喝茶。到了凌晨,侯大利還沒有回來。李永梅道:「大利平時都是這麼晚嗎?」
大門外聚集的人群逐漸減少,值勤民警鬆了一口氣。
市公安局為了加大打擊刑事犯罪的力度,保持對刑事犯罪的高壓態勢,利用春節這個有利時機,以「破積案、抓逃犯、消隱患、保平安」為主線,採取傳統追逃和網上追逃相結合的辦法,力爭抓獲一批逃犯。江克揚在火車站派出所工作時,時常揣摩逃犯的面貌特徵,練出「過目不忘」的神眼。調到市刑警支隊后,他仍然保持記憶逃犯相片的習慣,屢有斬獲,為此還獲得過三等功。侯大利知道江克揚這項優勢,將其派到與香客面對面的入口位置。
長青縣刑偵大隊吳青副大隊長如今對侯大利特別有信心,安頓好工作組以後,親自陪同侯大利、江克揚等人查看長青縣的七起盜竊案現場。
「寧凌你不是外人,別走。大利一個人在這邊,你還得多照顧他。」李永梅將寧凌安排在江州大酒店,一方面是在江州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夏曉宇是創業老人,目前掌握太多資源,多一雙眼睛盯著總是好事;另一方面她想讓寧凌成為自己的兒媳婦,有意給兩人創造機會。
寧凌知道乾媽為何傷心,不便勸阻,只是陪在她身邊。
「江州是山南省第二大城市,江州刑警支隊向來是全省刑警的標杆,你還一口一個基層單位,這是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在座之人,你真以為辦案能力都強過大利或者是滕鵬飛?我看不一定吧。」張小天面對自己的追求者,毫不客氣,快人快語。這是她長久以來形成的風格,林海軍能夠接受,所以也不生氣。
侯大利在初一和初四值班,初五備勤。探長張國強是外地人,春節其間父親七十大壽,侯大利主動在初二和初三替張國強值班。這樣一來,侯大利在初一、初二、初三、初四值班,初五和初六備勤,基本上整個春節都在單位度過。
金江寺是江州歷史悠久的寺廟,位於市區最高的山坡上,除夕到金江寺燒午的香客很多,晚上八點半開寺門,一直要到第二天凌晨兩點半才關寺門。
提審結束,四人會面。
侯大利沒有說話,繼續吃餛飩。寧凌起身,準備找借口離開。
香客們聚集,無法判斷對方有沒有武器,當場抓捕具有一定危險性,但是時機稍縱即逝,侯大利當即做出決斷,道:「我暗敵明,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我、老伍和華哥換便裝,在寺門外守著他,他抬腿跨過門檻必定重心不穩,我們趁機撲倒他。我們無法判斷對方是否有武器,我撲右手,戴手銬,老伍撲左手,華哥按住他的頭,不要讓他翻身,絕對不能讓他有取出武器的機會。喇叭仍然由老克掌握,和剛才的節奏一樣,否則會引起懷疑。如果人群有騷動,要注意控制和引導。」
夏曉宇道:「沒見過你穿警服,差點沒認出你,改天再聚。」
侯大利翻完卷宗,道:「犯罪嫌疑人連做二十七起盜竊案,肯定會留下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痕迹,仔細查,肯定能找到。另一個辦法就是全面梳理郭亮的行蹤,找到藏贓物的地方。」
大家圍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閑話。朱林對幫忙端菜的黃小軍道:「小軍,你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讀研還是參加工作?」
「暫時不能。」
侯大利根據自己所掌握的案情,寫了一份《關於建議長榮縣、長青縣和長貴縣系列入室盜竊案串併案偵查的報告》,送到常務副支隊長陳陽手中。
晚餐后,葛向東又張羅著大家唱歌。
「和以前一樣,猥褻女同學。」丁浩簡略講了事情經過,又道,「事先,我們進行了調查走訪,許海曾經多次和同學吹牛,說他距離滿十四歲還有四個月,要趁著最後四個月辦點大事,滿了十四歲就沒有機會了。這個雜種懂得鑽法律的空子,肯定在十四歲之前還要犯罪。」
侯大利拿起手機,撥通了母親電話,裝作沒事人一般,與母親聊了近半個小時。在聊天時,母親的笑聲從話筒飛了過來,弄得他很是心酸。他腦海中出現一個問題:「如果父母離婚,母親肯定會拿到部分企業,這個時候母親需要我回企業,我能拒絕嗎?」這個問題在侯大利腦海中糾纏不停,弄得他心煩意亂。
葛向東道:「這幅畫是楊永福。楊永福以前是富二代,他爸爸生意失敗自殺后,同學們說楊永福天天板著臉,說話做事愛走極端。我是按照這個思路來畫行兇者在橋上的表情,也許摸到邊了。可惜,楊永福已經宣告死亡。」
侯大利幾乎忘記母親哭泣時的模樣,在記憶中母親最後一次痛哭還是十年前外公去世時的場景。他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道:「我第一次受傷住院,我爸就跟我談過這事。我的工作有危險,我爸不想讓偌大的家產落到別人手裡,所以還想生一個兒子。」
滕鵬飛在擔任重案一組組長時,爭案子最為積極。如今他是重案大隊大隊長,手下有三個組,便開始一碗水端平,盡量做到不偏不倚。
侯大利陷入歌曲營造的意境之中,曲罷,仍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直到掌聲四起才驚醒。
高個子被撲翻在地,右手劇痛,幾乎要被扭斷,想要喊叫,嘴巴又被壓在地面上,吃了一嘴泥。
高個子大喊道:「你們這些走狗,不得好死。」
正在研究內網上的案子,寧凌的電話打了過來。
王華道:「我現在天天鍛煉。」
滕鵬飛在會上沒有發言,會後徑直來到宮建民辦公室,直言不諱地道:「宮局,對今天的安排我有意見。工作組應該由重案大隊派人牽頭更為妥當,現在直接繞開了重案大隊,由重案一組成立工作,重案二組和三組會有意見,會說領導偏心。」
這一刻,侯大利真有些動搖,想回到國龍集團,站在母親身邊。但九_九_藏_書他沒有急於做決定,更沒有為了孝順而改變自己的意願,起身坐到母親身邊,摟著母親的肩,道:「我現在不能承諾,媽,給我點時間。」
侯大利、李永梅和寧凌聊到凌晨兩點,各自睡下。早上八點起床,三人一起吃了早飯。早飯後,李永梅和寧凌帶著行李箱下樓。
「也許會遇到麻煩,不過僅限於對政審要求嚴的特殊情況。」
今天來執勤的警察都沒有想到會意外碰到被通緝的殺人犯,這是一場有可能出現犧牲的遭遇戰,生死就在一瞬間,制服高個子后,參戰偵查員暗自感到后怕。
錢剛見眼前強悍的女人落了淚,勸解道:「這就是人生,有時確實不公平。社會上有很多垃圾人,誰碰上誰倒霉,遇到這種垃圾人,千萬別想著和他們較量,較量的結果就是乾淨的人跳進垃圾堆,無論如何都得吃虧。」
侯大利道:「那你腳最臭,脫襪子,堵這廝的嘴,免得叫起來心煩。」
聽到「你妹」兩個字,侯大利就有些牙疼,簡單和寧凌聊了幾句,互道新年快樂后便結束了通話。他想起父親略顯臃腫的身材,給父親發了一條信息:「爸爸,新年快樂。大利。」
105專案組來到金江寺時剛到七點半,侯大利等人已經站在了金江寺門口。陰黑的天空飄起小雨,雨水陰冷,侯大利在執勤服外套了一件雨衣,不一會兒,雨衣上就有雨滴滾落。
105專案組周濤、王華和易思華接到通知后,晚七點出發,前往金江寺。
「剛才你叫了聲大利,我差點嚇死了,如果他知道這事,又當場翻臉,我怎麼下台。」喬亞楠拍了拍胸口,回頭朝寺廟看去,道,「他真是怪人,居然選擇在寺廟站崗,穿警服的模樣還真帥。他那道眼光有點刺人,看我時,我很緊張。」
王華坐在副駕駛位叫苦連天:「前幾天發的春節值勤表,金江寺值勤人員中沒有我們,我還以為這個春節能躲了空子,誰知還得值勤。」
喬亞楠道:「名字挺熟悉,第一次見到本人。從他的表情來看,應該知道我和兒子。」
檢查零鈔時,長榮縣公安局分管副局長和刑偵大隊長都來到技術室,等著結果。
「楊杜丹丹會遇到麻煩?」
這是多年老警的肺腑之言,錢剛真心實意地希望杜耀能夠聽進心裏。
侯大利道:「媽,你知道這事?」
進入寺廟前,他暗中觀察執勤警察,判斷警察就是臨時抽調過來維持秩序的,便大搖大擺走進寺廟。燒完香,門外警察還站在原地,一切正常。他跟隨人流到達高門檻,剛剛抬腿,從右邊撲過來一人,隨即左邊也撲過來一人。
李永梅嘆息一聲,道:「我和你爸曾經很恩愛,現在我們關係也還行。實話實說,你爸在老闆圈子裡算是品行很好的,沒有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是我們這樣的家庭,你爸也養了外室,還生了兒子。」
葛向東佯怒道:「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當年被叫成葛朗台,還不是為了家裡的生意。」
郭亮的基本情況出現在投影儀畫面中。郭亮:長盛縣城郊鎮人,二十二歲,十八歲時因為偷竊被勞動教養三年,於2009年11月勞教釋放。從12月開始,長貴縣出現第一起入室盜竊案。
夏曉宇道:「你沒有見過侯大利?」
寧凌遞了一張紙巾給李永梅,輕輕拍著其後背。
李永梅接到兒子電話很高興,道:「我給你打了兩個電話,你沒有接,估計在值班。老娘不傻,不會在春節上高原。我和寧凌在蜀都,開春以後在蜀西玩一圈就回家。我們不會玩太久,得守陣地。等會掛,你和你妹說兩句。」
江克揚慢慢走到侯大利身邊,與其並排而立,不動聲色地道:「看到一個逃犯,嶺西人,殺了鄰居。穿黑色長款羽絨服那個,我敢肯定,絕對是他。」
林海軍的目光時常落在對面的張小天身上,自嘲道:「實話實說,最初我來江州掛職,很有心理優勢。後來才發現基層單位卧虎藏龍,特別是江州刑警支隊,真是強手如林。被侯大利打過兩次臉,啪啪響。這或許就是我來掛職的意義,熟悉基層,了解基層。」
雨剛停,風未住,侯大利仍然穿著雨衣,邊緣還在滴水。他沒有抱那個小男孩,微微彎腰,伸出食指,由小男孩握著。
侯大利揮了揮手,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開始翻閱卷宗,到了凌晨兩點,只剩下侯大利和小林。
從小到大,母親李永梅在侯大利心目中總是大大咧咧、性格豪爽,偶爾會婆婆媽媽,聽了寧凌一番話,他猛然意識到母親雖然是國龍企業高層,在外人看來是成功女企業家,可母親畢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特別是曾經夫妻恩愛的女人都格外難以容忍另一半不忠,不管有多少理由,不忠就是不忠。他伸手拿起值班表,道:「這幾天我都要值班,沒有辦法過來。」
埃德蒙·洛卡德是法國著名的法庭科學家和偵查學家,他是固執的學者,窮其一生都在為犯罪現場中物證的取證和鑒定工作努力,之所以說他固執,是因為他一輩子都堅信:犯罪者,必留痕。
李永梅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背,道:「你這個孩子年齡不大,怎麼老想著以前的事,要往前看,否則一輩子都不會快活。」
來到停車場,夏曉宇啟動汽車后,喬亞楠這才問道:「剛才那人就是侯大利?」
市公安局副局長宮建民拿到報告后,對陳陽道:「大利真不錯,非常敏銳。我要表揚滕鵬飛和侯大利,滕鵬飛昨天給我說過這事,侯大利今天遞上來報告。這說明他們兩人隨時都在關注全市發生的案子,是有心人。等會兒長榮縣、長青縣和長貴縣三個縣的分管副局長和刑警大隊長過來開會,讓滕鵬飛和侯大利也參會。」
侯大利的證據意識早已在腦海中安營紮寨,形成了獨有的思維方式,脫口而出,道:「你注意到打濕部分的位置沒有?是在嘴巴的部位,還是在眼睛的位置?」
胡秀不善喝酒,平時極少沾酒,今天端起酒杯,仰頭喝了這杯酒。
「我送張小舒到她的姑姑家。師弟,如今你的名氣都傳到了總隊,在總隊都叫你小神探。我向駱主任請假,他直接來了一句,又到小神探那裡去?去吧去吧。如果是到其他地方,恐怕請假沒有這麼容易。」張小天沒有穿警服,仍然是T恤、牛仔褲加運動鞋。雖然是滿大街都有的最尋常打扮,但她氣場頗為強大,最尋常的打扮也能透出別人沒有的利索勁。
張國強離開時,特意打來電話:「組長替我值班,有些不好意思。」
錢剛決定把話講透,道:「治安拘留不會留案底,留案底的主要針對的是刑事處罰。但是,治安拘留會在原辦案單位留下治安拘留檔案,對你個人生活沒有太大影響,如果你的子女參軍或者公務員考試需要政審時,或許會遇到障礙。」
錢剛放下酒杯,先是自顧自罵了一句,再道:「我來之前才和杜耀談過話。在大街上互毆,許海爺爺堅持要十萬賠償,杜耀一分錢不出,雙方互相咒罵,不同意調解。結果只能走程序,杜耀被拘留,許海被教育一番后大搖大擺走出派出所。許海爺爺是奇葩,凡是有良心的人在自家孫子強|奸未遂之後面對女方家長都會內疚,他不僅一點都不內疚,還指責楊杜丹丹是爛女人,勾引他孫子,要杜耀賠十萬才肯調解。我不知道許海爺爺是演戲還是真心這樣認為。」
邵萍道:「你確實為家族生意出了力,可是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這才是男人應該有的模樣。」
朱林語重心長地道:「行行出狀元,當刑警只能算是人生選擇之一,其實人生還有更多選擇,各有各的精彩。你如果打定主意當刑警,最好能在派出所歷練幾年,全面熟悉情況,這樣基本功更紮實。大利沒有在派出所工作過,這是重大缺陷,遲早要補上這一課。」
穿黑色長羽絨服的高個子是個膽大妄為的迷信之徒,流竄到江州,聽聞金江寺很靈驗,準備在除夕燒了香后,在江州躲一陣子。他母親是江州人,語言上沒有問題,對他來說江州是一個極好的落腳點。
指揮中心老蔣道:「看起來我們警力也不少,撤到街面,充實到重點要害部位,還是手長衣袖短。金江寺香客人數雖然多,但秩序總體良好,問題不大。」
張小舒好奇地打量著姐姐的同事們,目光從林海軍、陳浩蕩再滑向侯大利。她的目光在侯大利的鬢角上多停留了幾秒,隨即飛快滑走。她聽說過侯大利十年追兇和未婚妻犧牲之事,覺得眼前這個帥氣的年輕人特別深情,又真的很可憐。
王永強留著光頭,身體明顯瘦了下來,精神倒還行。看了畫像,他伸手指了指,道:「這幅最接近,五官記不太清楚,我說的是神情很接近,那人臉上有一股怨天怨地的兇狠勁,彷彿全天下誰都欠他,特別欠揍,這張很有那種欠揍的感覺。」
「你知道這事?」李永梅終於在兒子面前說出了梗在心裏很久的傷心事,卻見兒子的神情沒有太大變化,吃了一驚。得到肯定答覆后,李永梅淚水瞬間奔涌而出,「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你和侯國龍一起瞞著我,把我當傻子。」
侯大利自嘲道:「我這點本事,哪裡進得了總隊大牛們的法眼。」
小車啟動,侯大利慾言又止。
小會議室里頓時一片歡騰。
侯大利端著濃茶走九-九-藏-書進會議室,後面跟著同樣端著濃茶的小林。侯大利放下茶杯,道:「我再重溫一個觀點,犯罪者,必留痕。這個老賊連入二十七個現場,不經意間肯定會留下與他有關的線索,我們一定要將他找出來。」
「大利,你這個神探也要值勤。」
副大隊長吳青道:「二十七起入室盜竊案,沒有一起在長盛縣,也沒有發生在市區,我們懷疑最大可能是長盛縣的慣偷,而且極有可能是近期才釋放的兩勞人員。長盛縣給我們傳過來近期釋放的兩勞人員名單,有四名是因為偷竊被勞改勞教,我們懷疑入室盜竊案的作案人就在這四人之中,只是始終沒有找到證據。」
工作指導組在會議結束的一個小時後來到長青縣。
春節前,江州市大體平安,雖有入室盜竊、搶奪、傷害等案件,但全市沒有需要由刑警支隊直接偵辦的惡性案件。
侯大利坐在電腦前,在內網瀏覽各地的案情通報,隨口道:「別和我客氣,我初二回一趟家就行,其餘時間也是一個人待著。」他所說是實情,田甜犧牲后,小家不復存在,高森別墅成為禁區,除了寧凌安排的打掃衛生的人外,無人前往。而原生家庭在近期也疏於聯絡,父親侯國龍獨自卧於國龍集團頂端,時刻俯視國龍王國,往日張羅著吃團年飯的母親李永梅則帶著寧凌外出旅行,三口之家被生活擊打得四散。
黃小軍將一盤切好的香腸放在桌上,道:「朱叔,大利哥沒有讀研,我也不準備讀研,爭取到江州公安局工作,做刑警。」
易思華道:「柳局長心細如髮,絕對是他加上的。」
王華自嘲道:「我昨天看了福爾摩斯電影,以後乾脆叫我華生,可以沾沾神探的光。」
向陽小區位於江陽區有名的城中村東部。城中村由一大片低矮住房構成,最東邊有一個開放式小區,由以前的向陽生產大隊命名,為向陽小區。侯大利通過麻將的嘩嘩聲大體定位了許海爺爺家的麻將館。一般家庭麻將就一桌人,聲音不會太大,而許家麻將館的嘩嘩碰撞聲此起彼伏,非常明顯。
早上八點半,吳青副大隊長到公安賓館陪工作指導組吃早飯,侯大利講了小林的猜想,道:「今天上午的任務是到長榮縣檢查零鈔上的指紋,如果運氣好,或許能有發現。」
吳青道:「我們三個縣聚在一起研究過兩次了,有一人非常可疑。這人多次在夜間出現在盜竊現場附近的街區,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楚面容。此人最搞笑也最陰險的地方是帽子上有一圈滿天星,從監控視頻看起來,頭部閃閃發亮,就和外星人差不多,所有監控都抓瞎。通過排查,一個叫郭亮的勞教釋放人員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沒有證據鎖定他。」
具體來說,包括現場物證在內的一切物體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只會從一種形式轉換為另一種形式。能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只能從一個物體傳遞給另一個物體。而且能量的形式也可以互相轉換。洛卡德物質交換原理以自然界兩大守恆定律為基礎,具有非常可靠的科學依據。
王華道:「組長是奇葩,就算破不了案,他也不會在意。」
侯大利道:「謝謝。這幾天把日程安排得滿一些,別讓我媽有空閑時間。」
下樓后,侯大利仔細觀察小區環境。小區路燈大多被破壞,有三個路可以進出,只發現中間一個路的路口處有一個監控,從監控鏡頭的陳舊度來看,能否正常運行都無法確定。
第三杯酒是團圓酒,所有人再次舉杯,互祝新年快樂。
到了江家,侯大利從車後備廂里拿了兩瓶茅台。大盤餃子端上桌,包括易思華的杯里都倒了酒,每人桌前還發了一把蒜。餃子、茅台酒和大蒜形成獨特的過年氣氛,將大家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微醺的偵查員們談起抓逃犯時的場景,興緻都格外高昂。
丈夫犧牲后,胡秀有過一段艱難時光。靠著朱林、侯大利、丁浩、錢剛等戰友的多方幫襯下,胡秀這才挺了過來,抹掉眼淚,帶著女兒努力面對失去李超的新生活。如今女兒讀初三,成績優秀,偏離正常軌道的生活重新走上正軌。胡秀心存感恩,每年春節前,都要請幫助過自己家庭的戰友們在家裡吃頓團圓飯。
晚上九點半,金江寺開門,香客們魚貫而入,秩序良好。山風吹來,陰雨撲面,作訓帽帽沿上不停滴落水珠,在空地上站了兩個小時的執勤民警們都感到寒氣逼人,卻不敢放鬆警惕,依然挺著胸,守在崗位上。
襪子塞進高個子的嘴裏后,侯大利冷冷地道:「是你傻帽,我們是警察,從來不單打獨鬥。」
「有幾人?」侯大利身體姿勢沒有變化,仍然面對著香客們。
顧英坐在大堂,與進門的侯大利打過招呼后,趕緊給寧凌打電話,通報信息。侯大利剛走出電梯,笑容滿面的服務員便迎了過來,請其到茶室。
在風雨中站了近八個小時,中間還抓了一個帶槍的逃犯,所有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全體響應江克揚提議,特別是單身漢伍強更是歡喜雀躍,道:「嫂子包的餃子味道霸道,我正愁沒有地方解決肚子。」
「不回來就不回來,當媽的只有一個要求,遠離危險,不要拚命。」李永梅面對固執的兒子沒有辦法,只能妥協。
寧凌道:「乾媽知道那件事情后,實際上心情很糟糕,只是表面上裝作不在意。這幾天早上,我發現乾媽的枕頭都被打濕了。」
晚十一點,大家都休息了,小林仍然在小會議室翻看卷宗。時間悄悄流逝,到了凌晨兩點,他合上了卷宗,這才去睡覺。
江克揚妻子是江州火車站的財務人員,每年除夕都要包上一大桌餃子,邀請和丈夫一起值勤的同事過來吃餃子,這已經成為江克揚家裡的慣例。若是除夕當天江克揚要值班,回不了家,吃餃子的日子就順延。
說到最後幾句話的時候,他眼光轉向了黃小軍和侯大利。
十來分鐘后,小林一陣小跑來到會議室,道:「郭亮的指紋和小零鈔上的多枚指紋比對成功。郭亮就是入室盜竊的老賊。」
總體來說,城中村基礎設施差,向陽小區附近的監控探頭分佈較少,且多為老型號。侯大利腦中有一幅精準的立體地圖,觀察周邊時,一個個監控設施飛入腦海,落在地圖之中。他正在默記向陽小區附近的監控點時,思維不受控制穿越了時間之河,來到師範后圍牆,在偵辦杜文麗案過程中,他和田甜無數次在師範后圍牆尋找監控鏡頭,當時尋常的行動,現在回想起來卻異常甜蜜。正是因為異常甜蜜,失去后才更加傷痛,且無法排遣。
吳青繼續介紹道:「郭亮的身型和戴滿天星帽子的人非常相似。我們找到郭亮時,他滿不在乎,說是有證據就抓人,沒有證據就不要在家裡啰唆。」
胡秀還是住在原來的家,客廳牆壁上有一排柜子,柜子上擺著家人合影。相片是景點所拍,李超穿著花衣服,站在妻子和女兒中間,露出誇張的表情。今天,戰友們在家中團年,相片中的李超繼續保持誇張表情,俯視這熱熱鬧鬧的場景。
侯大利極為利索地給高個子上了反銬;老伍給高個子戴上頭套;王華給高個子上了腳銬。
王永強指認了楊永福,這讓葛向東很有成就感,心情特別愉快。除了心情愉快之外,葛向東組織飯局也為了聯絡大家的感情。這兩年,葛向東妻子邵萍與國龍集團搭上線,生意做得不錯。即將過春節,在這個時間點請客是加深感情的有效手段。
侯大利在山南政法偵查系讀書時苦練過反關節技,這個技術在抓捕時屢見成效。反關節技的動作要領是要在對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發力,控制對方關節,使其喪失戰鬥能力。他在撲倒高個子的同時用力扭轉了對方關節,沒有給對方反擊的機會。對方手腕劇痛,也就給了老伍可乘之機。
侯大利、老伍和王華到停在寺旁的越野車裡換了便裝,帶上手銬、腳銬和頭套等工具,回到寺門口。侯大利和老伍守在門口,王華進入寺廟,跟蹤身穿黑色長羽絨服的高個子。
江克揚道:「據我觀察,應該只有一人,無法判斷有沒有武器。現在請求支援恐怕來不及了,我建議等他出門時就實施抓捕。」
江克揚對控制人群很有心得,拿著喇叭,指揮陸續到來的香客排隊;伍強和馬小兵布置警戒帶;王華、周濤和易思華則站在人群周圍,維持秩序。
「重案一組組長是侯大利,105專案組管刑偵的副組長也是侯大利,柳局長是把105專案組和重案一組結合在一起了。」王華習慣性拍了拍肚子,道,「在105專案組最大的收穫是肚子小了,以前穿執勤服,肚子太大,緊繃得要命,難看得要死。今天晚上回家我也要穿執勤服,讓老婆看看我的新模樣。」
來人有市刑警支隊原支隊長朱林、江陽區刑警大隊大隊長丁浩、江陽區派出所副所長錢剛、市刑警支隊重案一組組長侯大利以及二中隊民警馬兵、何勇等人,另外還有在廚房幫忙的李琴和黃小軍兩個年輕人。
黃小軍總覺得這些方法是隔靴撓癢,根本不能控制許海。
胡秀的老公、黃小軍的父親和侯大利的未婚妻都英勇犧牲。他們犧牲于不同年份和不同地點,除了在公安系統內部引起一些震動外,公安系統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read•99csw•com的犧牲。朱林發自肺腑的一席話,讓氣氛凝重起來,侯大利、胡秀和黃小軍眼中皆有淚光。
侯大利的目光停留在夏曉宇身邊的女子身上,女子五官端正,氣質高雅,抱著個一歲多的小男孩。女子和侯大利互相打量,都知道對方是誰,沒有人搶先說話。侯大利對眼前的女子沒有惡感,因為這是父親的女人;同時也沒有好感,因為這是母親的敵人。他臉上沒有笑容,神情冷峻,目光如刀,從女子臉上一掃而過,停留在小男孩身上。
「鍛煉確實有效果,你才到專案組時,比現在胖兩圈,走路時渾身的肉都在抖。」侯大利抖了抖帽檐上的雨滴,道,「除夕天寧願飄點雪,大冬天下這種陰雨,討厭。」
初三和初四,長貴縣和長榮縣分別發生了七起入室盜竊案,犯罪手法與前幾起如出一轍。
侯大利看到手機上母親的未接來電,立刻回了過去,道:「我剛才在值勤,你在哪裡?哪有春節上高原的,要被凍成冰棍。」
李永梅剛滿五十歲,在她們這個圈子裡很多女人到了這個年齡都保養得非常好,皮膚嫩滑如三十歲。李永梅在寧凌面前基本上是素顏,膚質尚可,就是略為憔悴,眼角有了細密的魚尾紋。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不管你是普通的工薪階層還是億萬富翁,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手握重權的達官貴人,到了該衰老的時間,一定會衰老,直至走向死亡。
聽到這個答覆,李永梅有些意外,道:「早知道侯國龍是這個想法,我就再給你生個弟弟。大利,你腦袋傻了吧,這種事情不給媽媽說。你爸找外人生兒子,這是要奪你的家產。呸,做夢。」
侯大利和黃小軍沒有留下來打麻將,步行回家。兩人單獨在一起,黃小軍沒有藏著掖著,道:「大利哥,既然判斷出許海還要犯案,為什麼不提前控制?朱叔叔剛才說的話我沒有聽懂。許海繼續犯案是板上釘釘的事,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嗎?」
陳浩蕩打趣道:「林師兄即將回總隊,今天我們只談友誼,不談案子。前幾次聚會,林師兄和大利只要湊在一起總得談案子,談得火藥味十足。」
她接過葛向東遞來的話筒,落落大方唱了一首老歌《山楂樹》:「歌聲輕輕蕩漾在黃昏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廠已發出閃光,列車飛快地賓士,車窗的燈火輝煌,山楂樹下兩青年在把我盼望,哦那茂密山楂樹呀白花滿樹開放,我們的山楂樹呀為何要悲傷,當那嘹亮的汽笛聲剛剛停息……」
宮建民知道滕鵬飛會來找自己,呵呵笑道:「滕麻子還是這個性格,有了案子就和鯊魚聞到血水一樣。之所以沒有讓重案大隊組織工作指導組,這是關局定下來的。關局在春節其間到四個縣走了一圈,當時便注意到三個縣發生的入室盜竊案。在長青縣開座談會時,封長勝發言請求派侯大利到長青縣指導偵辦入室盜竊案,關局當場拍板答應。侯大利沒有跟隨關局參加座談會,憑內網案件通報就發現了問題,確實有兩把刷子。年初,侯大利幫助長青縣偵辦了入室殺人案,封長勝在不同場合講過這個案例,對侯大利讚不絕口。老封這人內心很高傲,素來不服人,能這樣讚揚侯大利,非常難得。」
黃小軍心存疑惑,道:「朱叔叔,我同意李琴的看法,許海肯定還要犯事。為什麼刑警大隊不能提前預防?」
侯大利立刻意識到寧凌應該要談的是與母親有關的話題,道:「你給我打電話,肯定是覺得應該和我談,談吧。」
好幾年時間,這是侯大利第一次在除夕夜給父親發簡訊祝福。幾秒鐘后,侯國龍的簡訊回了過來:「兒子,新年快樂!爸爸。」
凌晨兩點半,香客們基本都散去,侯大利和同事們這才撤崗,結束了安保工作。
侯大利試探著道:「媽,你會和爸離婚嗎?」
滕鵬飛「嘖嘖」兩聲,滿臉麻子都在抖動,道:「侯大利現在成了市局的神探,捧得越高,摔得越疼。我不是嫉妒,是提醒,因為當年我也是江州的神探,哎,那時是不知天高地厚。三個縣都沒有破的盜竊案,肯定有難度,希望工作指導組能發揮點作用,順利破案。如果破不了案,那就要丟大份。」
果然,侯大利和張小天都同意了葛向東的提議。
王華打了招呼,道:「難得看你穿一次執勤服,帥氣。我剛才還覺得身材不錯了,和組座比起來就差得遠。」
李永梅又摸了摸兒子鬢角的灰白頭髮,哼了一聲,道:「你不聽我的話,老娘就不聽你的勸,咱們母子扯平了。老娘就要去高原,寧凌陪我去。你要真關心老娘,有事無事打個電話。」
丁浩與錢剛單獨碰酒後,問道:「楊杜丹丹媽媽和許海打了一架,後來怎麼處理了?」
丁浩道:「以前我在支隊二大隊的時候就接觸過許家的人,許海的父親許大光是蠻橫不講理的角色,開了采砂廠,用了很多原向陽大隊的人,是城中村那一帶的霸王,一呼百應,城管到了向陽小區附近,根本不進去,繞道走。」
紅燒羊蝎子裝在大盆里,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胡秀端來兩個冷盤,擺在桌上,道:「朱支,你主持,先喝起。」
2月22日下午,「偵辦長榮縣、長青縣和長貴縣系列入室盜竊案工作會」在市刑警支隊會議室召開。每位參會人員手中都有一份《關於建議長榮縣、長青縣和長貴縣系列入室盜竊案串併案偵查的報告》。
第二天,工作指導組先前往長貴縣,看了九起現場。午飯後,又馬不停蹄前往長榮縣。晚上八點,工作指導組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長青縣公安賓館。長貴縣和長榮縣刑偵大人各派一輛小車跟隨,把卷宗帶到長青縣公安賓館。
錢剛在派出所工作時間長,滿肚子牢騷,道:「朱支,現在不同以往,能夠不來派出所最好別來。所有苦活累活都壓在派出所,累得死去活來、神經麻木、身體老化、早衰早死僅僅是一方面,還吃力不討好,上級部門動輒問責,當幾年所長不挨處分都不好意思。丁大隊,你們那邊缺不缺人手,我也是老刑警,到了刑警大隊絕對不會拉稀擺帶。」
侯大利拿出香煙時,才發現撲倒高個子時,指背擦破了,鮮血淋漓。他給老伍和王華散了煙,道:「今天配合得還不錯,大家都很果斷。過完春節,我們申請到戰訓基地專門練一練小組戰術。」
吃飯時,張小舒是旁聽者,基本不插話。到了歌廳,葛向東用最誇張的姿勢把話筒交給張小舒,由她唱第一首歌。
柳江河拿起筆,在金江寺執勤名單中加上了105專案組,並特意叮囑道:「105專案組是沒有編製的常設機構,除了朱林外,還有三個常設人員,注意要統一調度。」
三杯酒後,氣氛緩和下來,大家開始互相敬酒。敬酒過程中,所有人都忘掉生活中的不快,露出笑臉,祝福明年一切順利。
邵萍坐在侯大利身邊,沒有談家族生意,而是談起了葛向東的變化,她道:「大利,我其實挺感謝你,老葛以前的綽號特別難聽,很多同事在聚會時都在我面前用這個綽號調侃他,我很反感,可老葛聽到這個綽號不僅一臉無所謂,還答應得樂呵呵,我更生氣。這件事的轉變在進入105專案組后,他幾乎每天都回來看畫畫方面的專業書,精神面貌和往常大為不同。調到省刑總後,我參加過兩次聚會,同事們都叫他葛教授,雖然也有開玩笑的成分,可是與葛朗台相比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作為妻子,我還是以丈夫為榮。他沒有尊嚴,我臉上也無光。」
侯大利真誠地道:「為了判斷王永強是否說謊,師姐特意跑一趟江州,辛苦了。」
工作指導組住進長青縣公安賓館頂樓。頂樓附帶有小議室,提供給工作指導組使用。來到小會議室,王華望著桌上厚厚的卷宗有些發愣,道:「組座,長青縣卷宗集中在這裏,責任也就壓在了我們工作組頭上,更準確地說是壓在了你的頭上。我說實話啊,前一次在長青破入室殺人案,有運氣成分在。運氣不會常來,這次如果破不了案,組座倒真讓各刑偵大隊看笑話了。組座,我還是那句老話,以後這種活兒能避盡量避,耕了別人的田,弄得自己滿腳泥。」
小林主任道:「我查過掌紋,從掌紋的情況來看,老賊戴的手套挺厚。他非常貪婪,抽屜里10元、20元鈔票都被拿走。我想到一種可能性,他在搜集抽屜里散落的鈔票時,如果戴著厚手套,肯定不方便,有沒有可能看到這麼多錢,高興之餘,取下手套搜集這些紙幣。如果他取下手套,小零鈔就有可能留下指紋。」
李永梅瞪了兒子一眼,道:「我沒有你這麼傻,絕對不會離婚。國龍集團有我的心血,誰都搶不走。大利,這個社會非常殘酷,你的心要硬,否則處處都是牢籠。」
「這事不怪派出所,我能理解。但有一個問題,我被拘留後,檔案里會不會有記錄,如果有記錄,會影響工作嗎?對以後子女上學和工作有沒有影響?」杜耀是運動員出身,比普通女子堅強,得知結果無法更改,心情平靜下來,考慮行政拘留對自己和家人的影響。
侯大利道:「華哥,今天鍛煉沒有?」
「曉宇哥,你上香?」
小男孩長得虎頭虎腦,一雙圓眼睛滴溜溜亂轉。他的眉毛與尋常小男孩相比格外濃密https://read.99csw.com,這是侯氏家族在相貌上的重點特徵,侯國龍如此,侯大利如此,這個小男孩也是如此。
上午十點鐘,張小天、葛向東的車進入了刑警老樓,二人下車來到三樓資料室。
侯大利想了想,道:「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可不是說著玩的。偵查員的偵查行為有嚴格的程序和追查制度,並非我們認為應該怎麼辦就能怎麼辦。監控許海,理由是什麼?僅僅是懷疑他要繼續犯罪,這個理由擺在明面上說不過去,沒有領導會同意。而且,每到春節其間,各種警務活動和非警務活動都很多,各單位都缺人手,根本抽不出警力去監控,更別說這種監控還是違規的。更重要的是偵查員在行使偵查權時不能過線,過線往往會違規,我們有過這方面的深刻教訓。社會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陰暗的一面,還有灰暗的一面,等你工作后,慢慢體會吧。」
小林作為現場勘查技術室主任,熟悉埃德蒙·洛卡德的觀點,又得到侯大利支持,下定決心要從現場中找到線索。
寒冷的夜,昏暗的街燈,照出了一條長長的身影,孤獨地走在街上。
胡秀道:「還有兩個菜,很快就弄好,你們先吃。」
小男孩不肯鬆手,張開嘴,笑得很開心。那女子溫柔地哄勸兒子:「寶貝,這裏風大,我們進去燒香。」說了幾遍,小男孩這才鬆開侯大利的手指,被母親抱著進了廟。
晚六點,大家聚在邵家所開的餐廳。
侯大利和老伍半拖半拉,迅速將高個子帶離寺廟,架上越野車。經檢查,高個子帶有一把仿製手槍,掛在腰上,彈夾里有五發子彈。若是動作慢了,高個子抽出槍,在人群中射擊,後果不堪設想。侯大利又用警繩捆緊高個子,確保萬無一失。
夏曉宇道:「大利是市公安局最厲害的警察,是神探,目光如炬,這些事瞞不過他的。他剛才看弟弟的神態挺溫柔,你放心吧,大利經歷過大風雨,不是尋常人。」
侯大利睜開眼,小林正在搖晃自己。小林身上散發濃重的煙味,道:「我有一個猜想,你幫我判斷。」
瀏覽一會兒內網,侯大利取過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記下一條信息:「2月11日,長青縣發生入室盜竊案。」往前翻筆記本,「2月10日,在長貴縣有兩起入室盜竊案,2月8日,在長榮縣有兩起入室盜竊案。」他在筆記本上又寫下:「要留意入室盜竊案,觀察作案手法,判斷是否可以串併案偵查。」
侯大利站在車旁,道:「媽,到高原旅行缺氧,凈化心靈純粹就是扯淡。」
石秋陽距離世安橋距離較遠,沒有看清兇手面容,無法辨別兇手是否和五幅畫像接近。
晚餐,封長勝、吳青以及工作組再吃青花椒酸菜魚。魚味醇香,大家吃得酣暢淋漓。
王華道:「如果真是這四人,偷了二十七家,多半會在視頻中留下蹤跡。」
杜耀是楊杜丹丹的母親,拘留她,派出所副所長錢剛深覺遺憾。做出處罰決定前,他特意和杜耀談了話,告知她做出處罰決定的事實、理由、依據以及她依法享有的權利,說完這些后,還特意解釋了幾句:「你們都不同意調解,許海家長更是不依不饒,無法調解,我們只能依法依規辦事,希望你能夠理解。」
江克揚拿起喇叭,在門外招呼香客:「下雨,地滑,大家不要擁擠,停三秒,慢幾步,一年平安。」
2月11日,重案大隊下發了春節值班表。
王華猛跑兩步,上前,用力把高個子的頭按在地面。
「那就是少了很多人生選擇,這對我女兒不公平。」杜耀完全沒有想到一場偶遇后發生的衝突有可能影響楊杜丹丹的人生,而幾乎卡死女兒的小雜種許海卻由於不滿十四周歲,不予處罰,派出所僅僅是責令其監護人嚴加管教。一起和自己打架的老頭因為年齡太大也不需要執行拘留。強烈反差讓她難受起來,抹起眼淚。
黃小軍沒有實際工作經驗,對朱林的告誡一臉懵懂。侯大利則有更多感悟,凝神細思。他的父親是山南省最有名的企業家之一,這個身份給他帶來了一些便利,也增加了他融入集體的難度,重案大隊不少偵查員仍然在內心深處將其視為另一類人。但是堅冰是一點一點融化的,至少在胡秀家裡的這些偵查員大多忘記了侯大利的父親是侯國龍,而視其為戰友和朋友。
葛向東道:「晚上大家聚一聚,先說清楚啊,我請客。張主任把張小舒叫上,我們吃了飯再去唱歌,欣賞一下專業選手的歌喉。林海軍過了春節要回總隊,我把他和陳浩蕩也約上。」
往日冷峻的朱林變得慈眉善目,樂呵呵地道:「小胡,一起來啊。菜夠多,別弄了。」
相片中是一個被拉開的抽屜,抽屜里有二十來張1角、2角和5角的紙幣,都很新,散亂地放在抽屜里。
江克揚道:「組長的精神值得敬佩,但是做法真不值得提倡。工作組負責指導工作,他的這種做法明顯是把責任攬在頭上,卷宗拿過來容易,如果沒有破案就還回去,臉面掛不住啊。」
看到侯大利這個動作,夏曉宇臉現笑意,道:「大利,改天吃飯,我們先去燒香。」
晚上八點,香客們已聚集在寺門前,懷著虔誠之心在除夕來到金江寺燒香,為明年祈福。他們很聽指揮,冒雨排隊,等待寺廟開門。
進了茶室門,他用力揉了揉臉頰,擠出些笑容,道:「媽,你什麼時候來的?」兒子進門的時候,帶著一身莫名的寒氣,這讓李永梅很心疼,心疼到忘記了自己的煩心事。招呼兒子坐下,她讓服務員端上一碗餛飩,道:「你小時候特別喜歡吃世安廠食堂的餛飩,每次吃都要吃一大碗。這家飯店的餛飩做得挺好,五星級水準。」
「宣告死亡並不等同於真正死亡,還有各種可能性,就如當年杜強一樣。專案組下一步的重點就是圍繞楊永福失蹤做調查,用楊永福直系親屬的DNA來追查楊永福,只要他作案,留下DNA,那就能夠找到真相。如果他確實死亡,或者不再作案,那就很難了。」侯大利這時才體會到了當年丁晨光曾經面臨的困境。茫茫人海,如果兇手不再犯事,或者真的死亡,那麼就永遠找不到真兇,真相的碎片也就淹沒在歷史長河裡。
穿執勤服的易思華和周濤站在寺門外,幫助維持秩序。
「總隊之所以大牛多,原因很簡單,總隊長就和老鷹一樣,時刻盯著各地,凡是有人才冒尖就掐進來丟到總隊。你這個小神探已經進入總隊長法眼,遲早要調上來。老葛如今在總隊也有了名氣,昨天湖州偵破了一起惡性殺人案,老葛提供的畫像和兇手幾乎一模一樣。105專案組了不起,給我們輸送了兩個人才。今天這五幅畫像,老葛是連夜製作,幾乎一夜沒有合眼。」張小天笑起來時眉毛上挑,神采飛揚。
晚餐后,朱林、丁浩等人留在胡秀家裡打麻將,這也是李超還在時的保留節目。一線偵查員們一年忙到頭,春節前抽空打幾局麻將算是難得的休閑時光。
凡是與田甜有關的人和事,侯大利都特別敏感,道:「許海又犯了什麼事?」
到了凌晨一點,香客們陸續離開,零星還有香客到來。侯大利在抖落帽上雨滴時,目光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夏曉宇受侯國龍委託,特意晚一點帶喬亞楠過來上香,沒有料到在寺門見到一身警服的侯大利。迎面相撞,目光相接,夏曉宇躲都沒有辦法躲。
侯大利回到江州大酒店時已經是凌晨四點,簡單沖洗后,倒頭就睡。
市公安局關鵬局長得知系列入室盜竊案偵破,向宮建民詳細詢問了破案過程,很是滿意,道:「這一次是小林發現了關鍵性指紋,要為他請功。但是,我更想表揚的是侯大利,作為基層指揮員,能夠克服困難,帶領團隊取得勝利,這種指揮能力更為寶貴。從金江寺抓逃犯到這次指導偵破二十七起入室盜竊案,說明侯大利成熟了,是一個合格的基層指揮員。」
凌晨四點,侯大利非常疲倦,靠在沙發上休息。他的頭剛靠在沙發上,便沉沉睡去。睡去后,他便開始做夢,夢中,前方總有一個女子,身材高挑,行動敏捷。這是一個熟悉的背影,他用盡全力追趕這個身影,可是身體被無形物質阻礙,行動困難,只能眼看著前方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正在這時,從遙遠天空傳來呼喊聲,大地搖晃起來。
丁浩拱了拱手,道:「城區所有上百號人,錢所長這個大神哪能到我們這個小廟,即使要過來,也是過來當領導。」
黃小軍道:「那我們能做什麼?總不能一點都不做,眼睜睜看著壞人繼續做壞事。」
在市公安局領導中,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一般來說相對年輕,在市局領導里排位不靠前,宮建民是新提拔的黨委委員、副局長,在局班子里排在倒數第二。排正數第二的是常務副局長柳江河,春節安保工作由其負責。
半個小時后,小林來到小會議室,喜形於色,道:「我們採用碘熏法,在紙幣上找到十二個指紋,馬上送省指紋庫對比,同時與郭亮的指紋進行比對。」
侯大利、江克揚等人在維持秩序的同時,也在留意觀察香客們,尋找裏面可能出現的逃犯。
張小天揚了揚手中U盤,道:「我不是純粹幫忙,另有目的。王永強是我重點研究對象,等到王永強案子結束的時候,我應該能夠出一篇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