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三章 階梯教室的罪惡

第三章 階梯教室的罪惡

許大鵬長得瘦弱,和許大光相比就是真正的豆芽菜身材。作為法律工作者,他在法庭上的戰績非常一般,接到的業務不多,但是作為許大光的法律顧問,他的鬼點子如俄羅斯套娃那般一套又一套層出不窮。他道:「小海這次有些麻煩,前次在操場,我們咬定是和女同學談戀愛,由於後果輕微,所以沒事。這一次小海膽子大,居然搞了高三女生。以我的經驗,公安局很有可能要提出收容教養,家長還會要求民事賠償。如果是在亂世,小海絕對他媽的是一條好漢,哈哈哈。」
「今年下半年,你先轉學到陽州讀初一,你媽媽隨後過去。在羽毛球館附近就有體育中心,裏面可以學習劍道。男女體力有差異,在遭遇危險時,女生盡量逃離和求助,如果沒有辦法脫離接觸,最好能持有武器,出其不意進攻對方薄弱處,打擊對方后再尋機逃脫,這才是正確的應對之道。有三句話要記住,第一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第二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第三句,遇到壞人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跑不掉時,尋找一切可以成為武器的東西,對準壞人的眼睛、喉嚨、襠部等關鍵部位猛擊。」
聊了一個小時,侯大利送張小舒回到江州學院家屬院。
女兒在校園晨跑被襲擊,幾乎一|絲|不|掛跑回家,作為父親在女兒面前裝作沒事人一樣,可是內心疼痛卻是無法言表。訓練完畢,楊智揣著甩棍,獨自來到向陽小區,準備探聽許海虛實。他來到礦業大廈對面的茶樓,找了一個安靜的環境。十來分鐘后,一個頭髮略禿、肚子微凸的男子走上茶樓,道:「老同學,什麼時候回來的?」
侯大利與母親李永梅視頻通話以後,沒有睡意,獨坐于陽台。
事情出乎許海預料,他到派出所的當天晚上就被放了出來,沒有承擔任何責任。從那天起,他就記住了父親說過的話:「十四歲以下做什麼事情都不負刑事責任。」
許海剛剛進門,在場下休息的一名高年級學生調侃道:「許門慶來了,籃球有什麼好玩的,雙球更好玩哪。」另一名男生道:「許門慶,給我們分享你的經驗。」場上場下的學生都在起鬨。
對方的人越來越多,很快變成圍毆,打得籃球隊員們頭破血流。
侯大利道:「這還真說不定,許海住在城中村,這個社區一半都姓許,不少人都在許大光的企業工作,徵求意見的結果是個未知數。汪建國聯合學生家長的行為肯定能夠成功,沒有任何一個學校敢於接受許海,許海要麼到工讀學校,要麼不再讀書。我有一個建議,你現在不必管如何處置許海,當前你最主要的工作是陪伴你表妹,用科學的方法幫助她治療心理創傷,幫助她走出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最近我有大生意要談,懶得管這些小事。你去辦,辦不通的地方找老七。花了多少錢,實報實銷。我只提一個要求,不能讓小海關進去。十三歲的小屁孩,懂得起啥子嘛,這些人真他媽的麻煩。」許大光想了想,又道,「第四步暫時不考慮,工讀學校也不是什麼好貨,小海能不去就不去。」
保衛科幹部有基本常識,保護了現場,還特意叮囑汪遠銘:「暫時不要清理姑娘身體,公安要查線索,否則抓不到壞人。」
高三(一)班,汪欣桐還有一道數學大題沒有做出來。她住在江州學院教職工家屬院,家屬院在附中大門對面,跨過馬路就到。她沒有著急回家,繼續思考這道大題。過了三十來分鐘,她終於解出這道大題,這才收拾書包,哼著歌,心情愉悅地走出教室。
許海為了躲避摩托車,沒有站穩,摔坐于地。
汪欣桐仍然沒有反應,在被子里縮成一團。張小舒輕輕拉了拉被子,發現汪欣桐緊緊抓住被子。心理疏導有一個過程,她沒有急於求成,坐在床邊,陪伴表妹。
許大鵬解釋道:「收容教養是行政措施,公安局就可以做出,不用經過檢察院和法院。在山南一般就關在陽州勞教所里,教養三年。有句俗話,勞教是個名,整人不要命,收容教養也差不多,進去後日子不好過。」
楊智苦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女兒被侵犯,許海年齡小,不能追究他的刑事責任,總得賠點精神損失費。我得找許家談一談,不能就這樣白白被欺負。」
楊智道:「許海在附中讀書,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他的基本情況,比如,家在哪裡、父母的情況以及電話號碼?」
來到江州大酒店,侯大利在二樓茶室要了個小雅間。張小舒進門聽到吉他曲,愣了愣,道:「五星級飯店果真不一樣,我還是第一次在茶室聽到放吉他曲的。」
張小天沒有料到汪建國如此思考問題,腦中湧出了「懦弱」兩個字。她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借口接打侯大利電話,離開了醫院。
晚自習結束還有些時間,無聊之時,許海清理書包里的物品。在操場被楊杜丹丹敲破腦袋后,他總結了經驗,這一次在書包里放了繩子和膠帶,用來控制獵物。在整理這些物品時,他身體興奮起來,溫度升高,燥熱難耐,下身頂起褲子,鼓起一個大包。
「有沒有指紋?」丁浩蹲在技術人員身邊。
開席前,江陽區勝利街道一位副主任代表街道處講了話,隨後是居民代表講話,居民代表有兩位,一位是熱心公益事業的女社區幹部,另一位是捐助多位貧困兒童的企業家許大光。
許崇德臨走前發出威脅:「我家小海明明是被那個壞女人勾引,是那個壞女人約小海到操場見面,你們非要說是強|奸,強|奸個鎚子。你們不處理好,我們向陽大隊幾百人就到政府上訪。」
聽到許大光的名字,楊智吃驚地張開嘴,嘴裏能塞得進一個鴨蛋。
晚餐在江州最有名的大排檔一條街,幾個青年人要了燒烤和啤酒,慶祝今天的活動。秦風一隻手搭在張小舒肩上,另一手端著啤酒,與隊友們頻頻舉杯。這是戀人才有的親密動作,張小舒以前總會巧妙地迴避對方的親密動作。今天她沒有躲避,舉起啤酒碰杯。秦風意識到這一點,望著張小舒線條優美的側臉,很有親吻的衝動。
張小舒道:「晚上我們吃飯,來了一群人找茬,毆打我和我的同學,還用刀抵著我同學的脖子,讓我們離開江州。我到市委是反映表妹家的訴求,要求對那個強|奸犯實施收容教養,否則太便宜那個強|奸犯了。我表妹原本可能考上清華北大,出了這事,身心備受摧殘,能恢復過來就不錯了,更別提清華北大。這件事情的性質太惡劣了,我表妹一輩子都會受影響,想到這裏,我就來氣。」
2月22日,還未到元宵節,江州市各單位已經開始上班。
楊智從國外回來后,暫時沒管陽州羽毛球俱樂部的事情,回到江州陪伴妻子和女兒。他把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道:「你得理智點。丹丹在外面,若真是聽了你的話,出去打人,那就麻煩了。」
許大光生氣地道:「小海還沒有滿十四歲,你說過不用負刑事責任。」
杜耀仍然在生氣,道:「丹丹才十二歲,打了就打了,誰還能把她怎麼樣?」
「江陽區刑偵大隊大隊長丁浩原本是刑警支隊二大隊副大隊長,是我的老領導,能力水平足夠。我馬上聯繫丁大隊,一會兒給你迴音。」侯大利聽到江州學院附屬中學這幾個字,腦海中便浮現起許海既高大強壯又年輕幼稚的怪異形象。
寒冷的冬天,冷冰的地板,反覆的折磨,已經讓躺在地上的汪欣桐耗盡了所有力氣。燈光亮起,她模模糊糊意識到惡魔離開了,便用殘餘的力氣踢打身前的桌子。聽到爺爺奶奶的聲音,汪欣桐想哭,沒有哭出來,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許大光的講話贏得了熱烈掌聲。他把話筒交給社區的張書記,回到桌席中。楊智目光如精確制導導彈,跟隨許大光。許大光那一桌有個沉默的健碩少年。此少年的相貌與許大光有七分相似,體形接近,肯定就是許海了。
女高中生汪欣桐是高三(一)班的學霸,因為想解開一道數學難題,晚走了半個小時。她完全沒有料到校園內會有惡魔,而惡魔還來到了高中教學樓。她被卡得喘不過氣,等到那隻手鬆開,就用鼻孔和嘴巴拚命呼吸。
等到妻子情緒平靜下來,楊智來到客廳。
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大多消息靈通,她笑容滿面地撇嘴巴,小聲道:「這是賊喊捉賊。這家人的兒子強|奸了高三女學生,一般人都會盡量躲著藏著,悄悄解決問題,這家人還大張旗鼓跑來鬧市委,我搞不懂這是什麼騷操作。」
之所以許海要計算自己的年齡,和一年前的事情有關係。一年前,許海還在讀小學六年級,身高接近一米八,臉上長滿了青春痘。每次看完島國動作片以後,他的身體里就像有一隻猛獸,總想從身體里跳將出來,把女同學撲在地上。他對女生的興趣是在這一年突然猛增,腦子裡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白花花身體。在六年級下學期的一個普通日子,他原本已經離校,由於一張影碟遺忘在課桌抽屜里,回家后想起此事,便匆匆回到學校取抽屜里的影碟。取了影碟,準備離開之時,他碰到一個女生獨自走在教室過道。
開學第一星期,江州學院附屬中學召開校長辦公會,專題研究如何加強校園安全工作。會後,學校法制副校長到學校為初一、初二年級上了法制課,主講《未成年人保護法》以及女生如何保護自己;校保衛科增加對初中教學樓的巡查次數;學校在初中教學樓和重要節點安裝read.99csw.com了監控設施;各班召開家長會,強調對低年級女同學的教育和接送問題。
許海被眾人嘲笑,很生氣。場上場下全是初三和高一學生,個個都人高馬大。許海勢單力薄,生氣歸生氣,沒有辦法反擊,只能找了塊空場地,獨自打籃球。隨後,籃球館又進來一幫初一、初二的籃球隊員。許海想和他們打籃球,被嘲諷之後,悻悻離開,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火。
丁浩無奈地道:「許海作惡多端,心理扭曲,完全夠格收容教養。陽江勞教所是山南唯一一所對未成年人進行勞動教養和收容教養的場所,如果能將許海送到陽江勞教所,教養三年,出來十七歲,若是再敢犯罪,我們打擊手段就豐富了。但是,收容教養一般從嚴把握,許海未滿十四歲,江州市沒有最後審批權,還得送到省公安廳審批。另外還有一條,只有家庭沒有管教能力才能送收容教養,而判斷家庭是否有管教能力主要考查監護人是否有管教意願、是否有實際能力管教,並由辦案單位向其監護人、鄰居、學校、居住地居(村)民委員會及公安派出所調查後進行綜合評估確定。許家是城中村一霸,關係盤根錯節,真要調查,未必能夠拿得下來。他媽的,這是什麼事啊。」
張小舒有些生氣地道:「姑父,現在不是那個罪犯是否回學校的事,我們要盡最大可能讓他收容教養三年,這才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他們能上訪,我們也能。」
陳正淑哽咽著道:「正在發高燒。欣桐太可憐了,醒過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話,不願意麵對我和爺爺,用被子蓋住臉,身體朝牆。你和欣桐從小要好,等會你去陪她說說話,只要她開口說話,就是好事。」
有句俗話,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附屬中學分為高中樓和初中樓,保衛科主要精力都放在初中樓,高中樓則相對寬鬆。
秦風眼睛被打腫,成了大熊貓,嘴唇也破了口子,極為狼狽,道:「強|奸犯是未成年人,你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而且,這畢竟是你的表妹,你做到這一步也夠了,沒有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終於,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一大群人走出教室,教室沒有關燈,應該是還有學生在複習。
馬達轟鳴,摩托車朝著許海後背就直衝了過來,速度極快。公路邊上的一個年輕女子發現摩托車,對著許海大喊:「摩托車,摩托車。」女孩提醒后,許海回頭看了一眼摩托車,轉身朝人行道跳去。摩托車幾乎是擦著許海身體開過去,沒有停頓,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真正的吃瓜群眾搞不懂許家人的意圖,張小天腦筯轉得極快,秒懂許家人意圖:以群體鬧事的方式,讓許海獲得最輕的處罰。
許大鵬道:「哥,你如今也算大老闆了,不僅解決了就業,還是納稅大戶,那些有頭有臉的人都是我們納稅人養的。我們要想辦法,運作一個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慢慢把檔次提起來。」
收容教養,根據我國《刑法》第十七條第四款規定:「因不滿十六周歲不予刑事處罰的,責令他的家長或監護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同時《未成年人保護法》第39條也規定:「已滿十四周歲的未成年人犯罪,因不滿十六歲不予刑事處罰的,責令其家長或者其他監護人加以管教,必要時,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結合兩部法律來看,未達到法定年齡的人,若做出了有害於社會的行為,也不能姑息放縱,而應加強教育和看管,乃至由政府收容教養,以防他們將來走上犯罪道路。
「你這個法盲,許海今年才十二歲,十四歲以下做什麼事情都不負刑事責任,你還在保衛科,懂個鎚子。」許大光又對許海道,「你們是不是在耍朋友?」
女生大哭大叫,驚動了過路校工。
侯大利獨坐于陽台時心情灰暗,聽到案件發生,立刻站起來,身體綳直如劍,道:「汪欣桐在哪個學校?」
階梯教室,燈光亮起。許海抓起女生內褲,蓋住女生眼睛,罵了一句「狗日的保安」。他拉上褲子,躲在窗邊觀察,等到保安和兩個老人前往高三(一)班時,輕手輕腳溜出階梯教室,跑下樓梯,順利離開教學樓。他原計劃多享受幾次,到清晨再溜出去。離開教學樓時,他不時回想那個高中女生的美妙身體,感嘆高中成熟|女生和乾癟小學女生完全不一樣。
中午,張小天在刑警老樓對面的常來餐廳吃飯。
許海不再上學,更沒有到工讀學校。許大光徹底斷絕了讓兒子讀書的念頭,將許海帶到長江邊采砂廠,準備讓他提前進入社會,跟著自己做生意。誰知,許海這一次到采砂廠仍然只住了一個星期,便偷偷回到了江州,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繼續留在荒無人煙的長江邊上。
汪建國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把抗議書發給所有的學校,斷了他上學的路。」
隨後的事件發展基本按照侯大利的推斷演化。
張小舒盡量裝作沒事一般,道:「侯警官,打擾你休息了。」
按派出所要求體檢以後,秦風單獨和張小舒在角落裡談話。
許大光道:「小道消息就是小道消息,我們可以把水攪渾。」
「我和表妹家的關係很特殊,不是單純的表妹和表姐的關係。我媽媽在我五歲時就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我爸爸外出尋找我媽時,就將我放在姑姑家裡。我和表妹一起長大,和親姐妹差不多。」張小舒說完自己的秘密,擦了擦眼角。她有些驚訝自己為什麼會在侯大利面前講出了自己的委屈,今天秦風問過相似的問題,但是,她沒有在老朋友秦風面前談起自己的秘密。
一個漢子突然用力把張小舒拉進人群。張小舒用力掙扎,拳打腳踢,無奈對方力量太大,挨了幾巴掌以後,還是被按倒在地。
楊智坐在茶館上恰好看到摩托車沖向許海的完整過程,摩托車直奔許海而去,若不是街邊女子提醒,許海絕對會被撞上。
張小舒評價道:「許海無惡不作,徵求意見,誰都會同意送他去陽州勞教所。」
出生到現在,汪欣桐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環境里,壞人都在書本里或者電視中出現,她沒有任何面對現實危險的思想準備。儘管小學生楊杜丹丹差一點在校園內被強|奸,可那是在另一個學校發生的事,距離正在讀高三的汪欣桐很遙遠。遇到緊急情況,汪欣桐被嚇蒙了,腦袋嗡地響了一聲,失去了思維能力和行動能力。
向陽小區中庭擺滿宴席,在宴席旁邊拉著橫幅——向陽小區團圓宴,赴宴者男女老幼皆有,歡歌笑語,異常熱鬧。小區外圍,不少居民站在一旁看熱鬧,互相言語間很羡慕向陽小區的團圓宴。
江州市委很快做出反應,有工作人員將張小舒等人請進信訪辦。
「確定是許海?」侯大利聽到十大校園歌手就如被針刺了一下。
許海拖著腳步,慢慢朝金色天街走。他沒有走人行道,大模大樣地走在機動車道上。
憑直覺,他判斷強|奸案很有可能與許海有關。
提起此事,張小舒滿腹委屈,道:「姑父是高才生,文化水平高,就是太過文弱,面子觀點太強,不願意找政府反映意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傻事,我才不願意做。」
一個半小時以後,五個身高皆超過一米八的漢子出現在江州。張小舒找來白布,製作了一條標語,內容是「嚴罰強|奸犯,強烈要求收容教養」。
技術人員道:「上次作案,許海沒有滿十四歲,現在多少歲?」
侯大利趕了過來,道:「師姐,江陽刑警大隊辦案子很紮實,各方面證據都鎖定了許海。」
許大光橫著眼,道:「誰敢送小海去收容教養,老子要讓他認得馬王爺是幾隻眼。許大鵬,你他媽的每年拿多少錢,快點想辦法。上一次的事,你讓小海堅決咬住和對方談戀愛,這一次,女的是高三學生,談戀愛的說法恐怕靠不住了。那就散布小道消息,說那個高中女學生賣淫,許海是花錢嫖娼。」
張小天沒有想到在廣州經商辦企業的汪建國會如此呆板,道:「許海的情況很特殊,他沒有滿十四歲,不承擔刑事責任,這一點你要清楚。在現行體制下,對未滿十四歲的未成年人最嚴厲的措施就是收容教養。現實情況是收容教養總體執行得很少,涉及未成年人,大家都非常謹慎。他們這樣一鬧,許海有可能就不會被收容教養,改成送許海去工讀學校,甚至工讀學校都不用去。」
張小舒臉上淚痕猶在,道:「侯警官,抓到壞人沒有?」
她趕緊回到醫院,找到汪建國,談了剛才的所見所聞。
「那個挨千刀的,我恨不得殺了他!」走到門口,陳正淑拉著張小舒的手,淚如雨下。
匕首鋒利,刺破了秦風脖子上的皮膚,流出點點血滴。秦風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嚇得結結巴巴地道:「我們馬上走,馬上走。」
楊智站在女兒身旁,取出自己常用的甩棍,教導女兒棍法和面臨危險時的正確做法。
「爸,我不想去。」楊杜丹丹提著甩棍進了屋。
塗山謹慎起來,勸道:「你別做傻事啊,不值當。」
張小天道:「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今年讀高三,家住附中對面,過馬路就到。要解一道數學題在教室里多留了半小時,誰知出事了。」
一輛豪車從車庫開了出來,停在路邊。朱琪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吳新生非常體貼地為朱琪系好安全帶,順便親了親朱琪的臉頰。
在派出所門口,張小舒覺得特別無助、委屈和傷心,想起姐姐離開江州時的叮九_九_藏_書囑,撥通了侯大利的電話。
過去的事是發生在過去,同學們和家長們感受不深。在校園內強|奸晨跑女生,這是發生在當下的事,與往事大不一樣,女同學和女同學的家長們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開學后,初一、初二的女生多數選擇不上晚自習。下午放學時,接女兒的家長在校外排成長龍。
技術人員道:「犯罪嫌疑人使用的膠帶一面光滑,另一面是粘膠面,留下的指紋很多,說明犯罪嫌疑人沒有基本的反偵查意識。膠帶本身有彈性,纏繞面部時,由於受害人掙扎,膠帶有一定拉伸。再加上家長又用手撕掉了膠帶,對指紋提取有一定影響。幸運的是膠帶上的指紋很多,倒不會影響我們提取。」
守在向陽小區的偵查員立刻上樓,依法傳喚許海到刑偵大隊。
七八分鐘以後,一輛越野車停在派出所門口。侯大利下車,來到張小舒面前,道:「出了什麼事情?你怎麼在派出所門口?」
許海急吼吼地扯掉女生的衣服,在黑暗中貪婪摸索。他以前只接觸過初一女生和小學女生的身體,今天撫摸成熟|女人的身體,頓時明白動作片中的男男女女為什麼如此享受。
還有不少家長選擇轉學或者轉班。開學兩三天後,許海班上的女生走了大半,只剩下三個。學校見班上只剩下三個女生,乾脆把這三個女生全部轉走。許海所在的初一(三)班在開學四天後成為江州學院附屬中學建校以來第一個純男生班級。凡是到三班上課的女老師盡量穿得保守,能遮住的地方盡量遮住。
中年婦女用羡慕的眼光瞧向許大光,道:「許大光在外面混了幾年,采砂賺了大錢。向陽小區有很多姓許的人都在他的企業上班,誰不給點面子。再說,許海沒有強|奸向陽小區街坊鄰居的女兒,兔子不吃窩邊草嘛。」
工讀學校和收容教養是兩個概念。
汪建國垂頭喪氣,目光不與張小天相接,低聲道:「我們一家都是讀書人,還是要臉皮的,不可能和他們一樣舉牌子上訪。欣桐出現了心理問題,我們要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才能給欣桐創造更好的治療環境。」
侯大利在車上經常聽吉他曲,寧凌順口給顧英說起過侯大利喜歡吉他曲。顧英將此事記在心中,提前準備好吉他曲,當侯大利和張小舒走進茶室時,便吩咐服務員放早就準備好的吉他曲。
市教育局領導和校長們在頭疼,許海本人卻一點都不想回學校,在外面自由玩耍比關在學校里舒服得多。
張小舒、秦風等人均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憑著最後的威脅之語,推斷打人者應該與許海有關。警方調取監控時,發現附近監控鏡頭的電源線都被剪斷,沒有辦法調取監控。周邊圍觀群眾和燒烤老闆都不認識打架的人,沒人看清楚車牌。
一群人來得突然,走得更快,張小舒追到公路邊,見到三輛小車啟動,消失在滾滾車流中。秦風緊隨其後,拉住張小舒胳膊,道:「別追了,這群人肯定是黑社會,我們惹不起。」
家屬院就在附屬中學正對面,只需要跨過一條馬路,就能從附中回到小區。張小舒站在家屬院門口,回望附屬中學大門。大門上有彩燈,彩燈明亮,襯托得門內更加黑暗。黑暗空間中似乎有一張猛獸的嘴巴,要吞噬膽敢進入者。這是張小舒在此時此刻看到附中大門的真實感受。而在表妹出事之前,她和表妹曾無數次在夜間進入附中,獨自享受夏夜中的操場。
為了幫助堂妹,張小天請假兩天,住在江州刑警老樓。她上午去江州市人民醫院看望了汪欣桐,返回刑警老樓的途中,看到一群人舉著橫幅站在江州人民廣場,朝著廣場對面的市委大樓走去。
張小天道:「許海肯定不會回到原學校,這一點不用操心。」
丁浩道:「提取指紋后,立刻和許海的指紋進行對比,應該是這個雜種。」
許大鵬辦事效率很高,上午十一點,原向陽大隊一百多人來到市委大門口,拉著「依法保護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的橫幅。
汪欣桐是特殊病人,醫院為其安排了單間。陳正淑扭頭見到推門而入的張小舒,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拉著張小舒走到門外。
市教育局領導召開市區幾個中學校長參加的小規模座談會,在會上,附屬中學校長態度最為激烈,道:「我這輩子都在教書育人,見過各種調皮搗蛋的學生,我可以負責任地說,許海是其中最壞的一個,壞得無可救藥,壞到骨子裡面,是天生的壞種。他讓我的教師生涯蒙羞,從強|奸案發生在階梯教室開始,我就羞於提及自己是附中校長。受害者家長汪建國寫了抗議書,整整有三百七十七個家長簽字。」
張小舒道:「江州一院是山南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我原本就要過來輪轉。」
丁浩道:「膠帶上的指紋對得上。湯柳提取了陰|道里的精|液,膠帶上還有毛髮,都交給DNA室張晨比對,應該沒有問題。許海被傳喚到大隊后,本人一點都不在意,他爺爺許崇德還在大隊辦公室大吼大叫,這都是他家用過的老招術。以前猥褻了小女孩,他家都說是談戀愛,是對方勾引許海,這一次,許海強|奸高三女學生,他家再也沒臉皮說是談戀愛了。許海沒滿十四歲,不好辦。如果能收容教養或是送到工讀學校,那是最理想的,其實對許海本人也有好處。只是許家人很蠻橫,處理起來很麻煩。」
許大鵬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先拿出精神病醫院的檢測報告,報告中許海患有早期的情感型精神障礙。他又利用山南省對收容教養的謹慎以及向陽小區居民大半是許家人的有利條件,使調查結果有利於許海,再輔以嚴加管教並承諾讓許海到湖州工讀學校學習。最終,許海沒有被收容教養。
「是在耍朋友。」許海頭腦昏昏的,父親答一句,他就回答一句。
強|奸案發生在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丁浩早就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初一學生許海,在技術人員勘查現場之時,派出另一組偵查員來到向陽小區,隨時控制許海。
「好日子只有兩個月了。」許海算了算日子,不再願意跟著一幫小屁孩野營,找了個借口,離開班集體,獨自乘公交車回城。
另一名粗野漢子用匕首在張小舒臉上比畫,順便還摸了兩把,嬉皮笑臉地道:「小妞長得挺漂亮,少管閑事。你再鬧,那我就先奸后殺。」他又掉頭對秦風道:「這個妞是你女朋友吧,帶著她,馬上消失。」
派出所民警接警來到后,只剩下沮喪的一女五男。
陪坐在一旁的保衛科長哭喪著臉道:「許海侵犯過小學生,所以我們把重點力量放在初中樓,每天晚上有兩組保衛巡視初中部,我們萬萬沒有想到初一的學生會來侵犯高三女生,真沒有想到。」
與丁浩通話后,侯大利驅車來到江陽區刑偵大隊。
張小舒道:「你們幾個回去吧,我暫時不回去,留下來照顧表妹。」
女兒情緒低落,這讓楊智也失去了看電影的興緻。他稍稍休息,獨自外出。金色天街張貼著大幅《阿凡達》廣告,色彩斑斕,喜氣洋洋。沿著金色天街,步行十分鐘就來到向陽小區,楊智也不知道能對許海做些什麼,可不做些什麼,卻又心氣難平。
三人來到四樓,逐間教室查看。
安慰了知書達理的老夫妻,張小舒輕輕推開門,來到床邊,道:「欣桐,是我。」
汪建國和張勤從廣州乘坐紅眼航班飛回山南省會陽州,乘坐陽州同學的小車,一刻不停,朝江州急趕。小車來到江州之時,天已經放亮,汪建國和張勤整夜無眠,想起女兒所受的苦,心如刀絞。心如刀絞對很多人只是一個泛泛的形容詞,但對於汪建國和張勤來講是真實感受到有一把刀在身體內部絞動,腸子、胃、心、肝、肺都被割得七零八碎。他們來到醫院后,女兒汪欣桐沒有如往常見到父母那般歡欣雀躍,面朝牆壁,縮在被子里。
許崇德來到江州市體育局,要求見市局局長。他在辦公室非常激動地拍桌子,道:「杜耀是體育局的國家幹部,毆打我孫子,還毆打我這個老頭子,被派出所拘留了。我就想要問一問,你們單位是不是應該要處理杜耀。我這個老頭子沒有文化,也吃過幾兩鹽巴,你們騙不了我。」
汪欣桐剛才被卡得不能呼吸,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死神在招手,被再次威脅后,她徹底屈服,雙手舉過頭頂,眼睛望向黑暗。
人行道上,女子義憤填膺地指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抱怨道:「街上人這麼多,開這麼快做什麼?現在的人素質越來越差。」她俯身對許海道:「你沒事吧?」
張小舒道:「姑父到哪裡去?」
保衛科的人很強硬,道:「他們就是普通同學關係,許海涉嫌強|奸,要進看守所,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吼。」
汪建國把文件拿給張小舒看了一眼,道:「我寫了一份抗議書,聯絡了一些家長,他們同意在抗議書上簽字,絕對不準那個罪犯重新回到學校。」
班上沒有女生,這讓男同學出離憤怒,紛紛遠離許海,視其為瘟神,不約而同地孤立這個膽大妄為的大個子。許海對此極為憤怒,幾次挑戰同班男同學。男同學受到欺負不敢還手,望風而逃,更不與許海交往。許海成為初一(三)班最孤獨的男生。
秦風苦口婆心地勸道:「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這群人肯定是黑社會,我們真惹不起。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們讀了這麼多年書,不值得和他們拚命。」
張小舒回到病房,汪建國正準備出門。他拿著一份列印文件,道:「欣桐有https://read.99csw•com好轉,今天終於叫了一聲媽媽。」
塗山道:「這樣啊,我知道許海的情況,你真的不能亂來啊。」
張小舒淚水滾落,握緊陳正淑的手,道:「奶奶,欣桐怎麼樣了?」
在熟悉的旋律中,張小舒平靜下來,講了汪欣桐的現狀,提出自己的困惑。
「欣桐,是我。」張小舒坐在表妹床前,低聲喚了一聲。
張小舒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準備近期就到江州一院輪轉臨床,抽空多陪欣桐。」
「教學樓關燈了,肯定不在。欣桐到哪裡去了?早就應該給她買個手機,你這個老頑固,就是不同意。」陳正淑站在教學樓前,仰望黑暗怪獸。
許大光身高體壯,穿一件翻毛皮衣,很有老闆派頭。他接過話筒,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講稿,念了兩句,覺得很不舒服,便丟開講稿,道:「許大鵬那狗日的給老子寫了兩大篇,太啰唆了,我又不是當官的,就隨便說兩句。張書記讓我來講話,是抬舉我,我許大光是個什麼玩意兒自己心裏很清楚,能有今天,全靠大傢伙撐起,沒有大傢伙,我許大光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吃屎。說實話,我捐助的貧困兒童都是我們許家的人,五百年前大家都是一個祖宗,今天我多賺點錢,幫助許家人也是應該的。就說這些,不講了。」
3月1日,江州各學校均開學。
等到張小舒去衛生間洗臉時,張小天罵了一句「這個狗日的東西,該殺」,又道:「大利,如果真是那傢伙,年齡是大問題,最嚴厲的就是收容教養,這種懲罰力度明顯不夠。欣桐成績優秀,即將高考,遇到這種事,毀了孩子一生。欣桐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肯定很難接受。」
附中校長強硬地道:「許海絕對不能回附中,如果他要回附中,我寧願辭職。」
張小舒大聲喊叫:「別打了,我報警了。」
另一個男人接話道:「兒子是兒子,爸爸是爸爸,得分開來算。」
侯大利知道張小舒肯定有事,否則不會給自己打電話,道:「先上車,找個安靜地方,慢慢說。」
侯大利迅速扭頭看了一眼猶在生氣的張小舒,道:「我就直言了,你是汪欣桐的表姐,並非直系親屬。你過來安慰表妹,可以理解,但是不應該由你到市委扯橫幅。」
許大鵬不敢得罪向陽大隊的土霸王,道:「我們要抓緊時間,搶在市局向省廳報《收容教養決定書》之前,把事情鬧大。第一步,把向陽大隊的老少爺們兒全部叫上,到市委上訪,就說小海未滿十四歲,公安局亂搞。只要我們把聲勢造出來,法不責眾,公安局為了不惹出群體事件,肯定會軟下來,不把《收容教養決定書》報到省廳。第二步,給小海做精神鑒定。許二娃在精神醫院工作,肯定想得到辦法。許二娃的姐姐、姐夫都在采砂廠工作,靠著大光哥吃飯,大光哥發了話,肯定得行。第三步,我們給居委會、社區打個招呼,大光哥平時做了這麼多善事,社區和鄰居肯定會幫著我們說話。第四步,我們要求回學院附中繼續讀書,這是《義務教育法》規定的權利和義務。對方和學校肯定會反對,我們看事態發展,如果對方強硬,那我們就給對方一個台階下,不回學院附中。對公安局也得有交代,我們可以選擇讓小海到湖州上工讀校,這是免得硬頂牛。」
侯大利有些意外,道:「你準備到江州一院工作?」
許大光找來采砂廠法律顧問許大鵬,道:「早知道小海好這一口,我直接帶他找女人就完了,也用不著強|奸。只是,爸爸帶兒子找小姐,有點怪啊,老子還真不適應。」
回到江州城,他才得知兒子這次犯事的詳細情況,意識到這一次比較嚴重,不弄點手段兒子真有可能要進去。
其他中學的校長都唯恐市教育局把許海放到自己學校,一個比一個強硬。
未婚妻田甜犧牲后,他出現了失眠癥狀,或者說是有「厭睡」傾向。夜深時,他獨坐在窗前,或坐在桌前看電腦,總會拖到凌晨一點或是兩點才上床。有幾次他在十一點左右上床,卻無法入睡,到了兩三點才進入淺睡狀態,整夜都是淺睡狀態。
侯大利道:「現在對未成年人特別是未滿十四周歲未成年人的收容教養都是從嚴把握,依照法條適用前提條件為『必要的時候』,而『必要的時候』由於提法空洞而留下很大的解釋空間。你擔心收容教養力度不夠,我擔心收容教養都達不到。這家人格外難纏,家族人多勢眾,我擔心出妖蛾子。」
許海特意在電腦里搜索了相關問題,找出了和父親相同的說法。另外,他記住了父親的另一個說法:「我和那個女生在談戀愛。」
對於普通家庭來講,要進入省城重點中學難於上青天,杜耀知道丈夫辦不了此事,嘆了口氣,非常無奈。她和丈夫在運動場上都取得輝煌的成功,退役後進入社會,失去了拼搏的舞台,人生便從最高峰往下滑,一直沒有停下來。
「這是啥事?」張小天用標準的江州話,以一個吃瓜群眾的身份詢問另一個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一個隊員上廁所,迎面和一個醉漢撞在一起。醉漢拿著烤串,烤串上有油和辣椒面,全部蹭到隊員的羽絨服上。兩人很快爭執起來,由爭執變成打鬥。轉眼間就由打鬥變成了群架。秦風等五個籃球隊員年輕力壯,很有戰鬥力。對方同樣年輕力壯,更敢於下狠手,提起啤酒瓶亂打亂砸。
汪遠銘老淚縱橫,道:「建國在飛機上,應該很快就到江州。他們把欣桐交到我和正淑手裡,我們要如何向他們交代。」
得知女兒蘇醒后一句話都沒有說,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數小時,汪建國走出醫院,下樓,在後院扶住一株香樟樹痛哭流涕。
張小舒小時候長期住在汪家,對汪家所有人都深有感情。她強忍淚水,過來抱了抱汪遠銘,道:「爺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姐也來了,警方說今晚肯定能破案。」
接近下午四點,一個懶散少年出現在十字路口,楊智放下茶杯,集中注意力觀察侵犯自己女兒的雜種。從茶樓的角度遠觀許海,許海完全是成年人模樣,而且比街上大多數成年人都要高大。
午覺起床,楊智帶著女兒再次練習甩棍。
許海用膠帶捆住汪欣桐的雙手,用力讓其雙手舉在頭頂。他湊到汪欣桐的耳朵旁,威脅道:「你不要反抗,反抗我就卡死你。」說話間,他用手卡住女高中生的脖子,不斷用力,直到身下女高中生雙腿開始用力蹬地,這才停了下來。
張小天眉頭緊鎖,支著腦袋,道:「欣桐是汪家的心肝寶貝,遭此大難,心理關不好過。」
許崇德拿著幾張自己和孫子許海臉上的傷情相片,額頭青筯暴起,吼道:「你們看一看,這就是我和我孫子被打的相片。國家幹部打人,還有沒有天理。你們不管,那就是官官相護,我要到市政府喊冤。市裡不管,我就到省里喊冤。」
汪遠銘此刻顧不得抓壞人,打了120以後,一心盼望救護車早點到達。陳正淑流著眼淚為孫女穿衣服,喃喃道:「欣桐,爺爺奶奶來了,你要堅強,要堅強。」在穿衣服時,地上的斑斑血跡如眼鏡蛇一樣,鑽進陳正淑心中,變成了一滴滴帶毒的血塊在她的血管中流動。
張勤回來,喂女兒吃藥。張小舒來到走道,找了一個無人角落,打通秦風的電話。
侯大利道:「犯罪嫌疑人許海已經被控制,他的指紋與膠帶上的指紋比對一致,江陽刑偵大隊還在等待DNA比對結果,視頻大隊偵查員在調取學校和街道的視頻,還有偵查員在調查走訪。你放心,他絕對跑不掉。」
運動之後,楊智擦了汗水,道:「丹丹,我們今天去看電影《阿凡達》,聽說這是今年最大的爆款電影。」
十四歲之前和之後有一條明顯分界線:不滿十四周歲的人為無刑事責任人,犯罪不承擔刑事責任。滿了十四歲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奸、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
秦風剛打完籃球,正在和隊友聊天,接到電話后,爽快地道:「你要找人幫忙,好說。我找幾個籃球隊的哥們兒,一起到江州。」
回家后,妻子杜耀滿臉憂愁地道:「丹丹過去挺開朗,沒心沒肺的。剛才你出去的時候,她又玩了一會兒甩棍,然後就回房間發愣,啥都沒做,就那樣坐在書桌前。咱們能不能想辦法早些轉學,離開這邊的環境。」
汪遠銘走出門外,頭頂牆壁,喃喃自語:「老天爺,你太狠心了。」
侯大利到刑警隊工作有兩年多了,其間接觸了好幾起大案,原本就不濃的學生味早就消磨殆盡。在他眼裡張小舒是成長在校園溫室里的花朵,下意識覺得她比自己小得多。在聊天時,他才意識到若是讀研究生,他應該和張小舒同級,張小舒和自己是同齡人。
隔壁教室已經空無一人,再隔幾分鐘,教學樓就要熄燈了。走過階梯教室之時,一條黑影躥了出來,用力將她拉進階梯教室。汪欣桐嘴巴被捂住,無法喊叫,一個聲音惡狠狠地道:「不要叫,叫就弄死你。」
張小舒不服氣,恨恨地道:「我記住了他們的模樣,山不轉水轉,以後再找機會算賬。」
客廳里,楊杜丹丹正在認真練習甩棍。甩棍是防禦性武器,是楊智送給女兒的禮物。這個禮物可以用來防身,更重要是借體育鍛煉讓楊杜丹丹走出受侵害的心理陰影。楊杜丹丹接受了父親送給自己的甩棍,積極主動開始學習新技術。雖然被侵犯是痛苦的事,但是在整個九*九*藏*書事件中她進行了有效反擊,最終逃脫魔掌,這給她治療心理創傷留下了窗口。
回城后,許海用網兜提著籃球來到江州學院籃球館。他從小長得高,酷愛打籃球,水平很不錯,在五年級進入江州一中的籃球集訓隊。如果不是發生「卓佳事件」,他如今就是江州一中的正式籃球隊員。發生「卓佳事件」后,他被籃球主教練痛罵后當眾除名,灰溜溜地離開了籃球隊。今天是植樹節,大部分同學都隨學校老師外出植樹,籃球館仍然有學生在分組打半場。
許大鵬道:「這是大案,警方必然要調查,賣淫的說法靠不住。」
保安突然停下腳步,喊了一聲:「出事了!」
「龜兒子,有摩托車就了不起。」許海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頓時挪不開眼睛。眼前的女子三十來歲,妝容精緻,提著購物袋,胸前露出春色,白色乳|溝微微晃動。
張小天有些哭笑不得,道:「對於我們來說,上學很重要。對於許海這種人來說,上不上學不重要。他們到市委群訪,目的就是不用收容教養,這才是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
找遍教室,沒有看到汪欣桐,汪遠銘夫妻著急起來。走過階梯教室時,保安聽到裏面傳來異常聲音,有些奇怪,道:「裏面有聲音,我去看一眼。」汪遠銘和陳正淑年齡大,耳朵不如年輕人靈光,沒有聽到階梯教室傳來的聲音,跟在保安身後走進階梯教室。
張小天神情凝重地道:「小舒,你去洗洗臉,弄乾凈點。欣桐肯定受了刺|激,見面之後,你要做心理疏導工作,不要和她一起傷悲。你是醫生,這點心理素質和工作能力應該有。」
校工跑進工具室,拖開許海。許海被帶到保衛科之時,徹底清醒過來,嚇得渾身發抖。當他看到穿警服的人進入保衛科時,尿了褲子。
如果橫幅上沒有「依法保護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這幾個大字,張小天也不會管閑事,看到這幾個字,她便將車靠在一邊,朝示威人群走了過去。市委值勤的幹部、保安以及一隊著裝警察及時出現,攔住示威人群。
「其他地方就甭想了,向陽小區大多數都是原來向陽大隊的人,互相都熟悉,這才搞得起團圓宴。而且,還得有老闆贊助。」
市教育局領導看著平時都很理智的校長們,自嘲道:「那我們就硬頂吧,隨便許海家使出什麼花樣,我們都拖。」
「這個事嘛,以前倒有人提過,我沒在意。你去運作吧。」許大光讀書不多,小時候生活在向陽大隊,是真正的村民,隨著城市擴展,向陽大隊被城市吞沒,一步一步由村民變成了市民。他不願意給別人打工,做過不少買賣,由於本錢小,大多是以失敗告終。他後來以原向陽大隊村民為核心成立了建築隊,專門在郊區修小產權房,挖得了第一桶金。在這個過程中,他認識到建築原料的重要性,帶著向陽大隊村民進軍采砂行業。在大河邊血拚了好幾場,逐漸在采砂行業站穩了腳跟,如今成為采砂圈內的大佬級人物。
張小天來得很快,DNA比對還未出結果,其小車就開進江州市區。侯大利離開江陽區刑警大隊,在刑警老樓與張小天、張小舒姐妹見面。
侯大利道:「他犯的是強|奸罪,這種情況走工讀學校不適合,應該考慮收容教養。」
在這一剎那間,他做出了一個事先根本意想不到的舉動,拖著女生來到拐角工具間。在影碟中看到的畫面如洶湧大河一般沖刷著他的身體,讓身體漲得快要爆炸。他手忙腳亂地抱住女生,伸手在女生衣服里亂摸,用力撕脫女生的衣服。
遠處有一輛摩托車,距離摩托車幾米遠的花台坐著一個戴頭盔的車手。楊智在茶樓里觀察路口,眼光數次掃過摩托車,卻沒有留意到車手。
老向陽大隊有一半都姓許,理到根上,大家沾親帶故。許大光在大河邊搞砂廠和磚廠,用了很多向陽大隊的人,所以在向陽大隊很有威望。這些年闖蕩江湖,許大光領悟到一點,除了拳頭和金錢重要,法律也很重要,於是找來從向陽大隊出去的法律工作者許大鵬,聘請他為采砂廠法律顧問。
許大光不耐煩了,道:「我不管這事,你想辦法。」
侯大利沒有下車,坐在駕駛室里,看到張小舒走進了家屬院,才開車離開。
高三教學樓瀰漫著高考大戰前的緊張氣氛,在走道上懸挂著距離高考倒計時的牌子,還有很多標語。許海經常逛教室,非常有經驗。他走進東側的階梯教室,坐在一個能觀察到外面的陰暗角落。透過這間階梯教室,能清楚看到牆壁上的兩幅標語,「時間抓起來就是黃金,抓不起來就是流水」,另一幅是「梅花香自苦寒來,狀元之花年年有」,走道很長,還有一些標語看不清楚。
這一個特點與許海的年齡相符合,許海作案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這名女子是礦業大廈的老闆娘朱琪,從一家精品店購物出來,等著男朋友吳新生從車庫開車接她,恰好看到摩托車衝過來,便出聲提醒。她發現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卻很幼稚,色眯眯的眼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胸,便手遮領口,站了起來,不再理睬摔倒在地的少年。
經過慎重研究,決定給予杜耀記過處分,並上報市紀委監察部門。
汪建國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是書香門第,實在丟不起那個臉。我先聯絡家長,簽名後送到學校,給學校施加壓力。」
許海比其他同學高了一個頭,神情懶洋洋的,不停打哈欠。到了山坡上,同學們三人一組,各自尋找事先打好的坑,扶正放在坑中的樹苗,根部蓋滿泥土,再用桶提水,澆在蓋好的泥土上面。沒有同學願意和許海一組,許海本人也不想和這些小屁孩混在一起,心不在焉,四處張望。他坐在坡頂,看著傻乎乎的同學們快樂地忙碌。
侯大利所提建議就是以此為依據。
那個男子又將手卡在汪欣桐脖子上,再次威脅道:「你要聽話,聽話就不殺你。」
楊智離開向陽小區,想著許大光站在小檯子上講話的場面,覺得有些悲哀,更覺得憤怒。
慢慢地,被子裏面動了動,良久,汪欣桐轉過身,看了張小舒一眼,沒有說話,緊閉雙眼,眼角帶有淚珠。短時間內,青春飛揚的表妹變得蒼老憔悴,頭髮乾澀發黃,皮膚呈灰白色,彷彿有一個惡魔在瘋狂抽取表妹的生機和活力,讓其生機和活力如沙漏般流逝。
汪欣桐被沉重的身體壓住,身體承受反覆衝擊,淚珠一顆顆落入黑暗之中。過了一會兒,男人再次瘋狂起來,如狼一般喘息。除了用身體衝撞以外,他還用手卡住身下女人的喉嚨,不斷用力。
「老頭,欣桐肯定是遇到數學難題了,她和你一樣,遇到數學題就放不下,以後一定也當數學教授。學校到家就隔著一條公路,很安全。黑燈瞎火的,你別摔著了,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陳正淑實在不放心八十二歲的老伴在深夜獨自外出,穿上厚外套,陪著老伴一起到附中。
楊智大大方方拿出相機,走到席間,從不同角度拍下許海的相片。拍完相片,他又回到圍觀人群中。在回到圍觀人群之時,他挺納悶兒地想:「向陽小區的住戶圍在一起聚餐,這些人圍在旁邊流口水,有意思嗎?」
杜耀在丈夫面前發泄了一陣,心情稍稍好轉,道:「讓丹丹轉學吧。」
上班第一天就有人找麻煩,市體育局領導覺得晦氣,派最能說的幹部穩住許崇德,好言好語勸說半天,這才勸走許崇德。
秦風也被按在地上,一個高大粗野的漢子手持匕首,對準其脖子,威脅道:「立刻滾出江州,否則下次就要你斷手斷腳。」
按照市局規定,普通的強|奸案由區刑偵大隊負責。接到報警后,丁浩帶領偵查員第一時間來到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他簡略地問了問案情,便給法醫湯柳打電話,請她趕到江陽醫院。湯柳用最快的速度翻身起床,道:「受害人有生命危險嗎?」
回到區刑警大隊,丁浩守在技術室。結果很快出來,膠帶上的指紋與許海指紋比對成功。
工讀學校屬特殊教育學校,教育對象一般是十三至十七歲,有違法或輕微犯罪行為,不宜留在原校學習,但又不宜勞動教養或判刑的中學生和社會適齡青少年。在1999年以前,將問題少年送入工讀學校可強制實行。1999年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出台後,就不能強制實行了,要在監護人同意的情況下,由監護人或原學校提出申請,經教育部門批准后才能轉入。丁浩知道收容教養難度不小,第一反應就是讀工讀學校。
越野車行駛在街道上,行人和街景往後退,張小舒緊張的情緒慢慢放緩下來,道:「我今天到市委門口拉了橫幅,約了學院籃球隊的同學幫忙。」
市教育局領導表情為難,道:「九年制義務教育,這是硬規定。如果許海不被收容教養,不到工讀學校,我們總得安排他到某個學校,所以提前把幾位叫過來,有個預案,免得措手不及。」
吃過晚飯,許海從一道無人管理的側門進入江州學院附中,在校園溜達一圈后,來到高中教學樓。許海在初中部和籃球場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高中部則名聲不響。他身高一米八,面相老成,進入教學樓后就和高中生差不多。
楊智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地道:「塗山,今天找你打聽點事。你知道許海嗎?」
電話響起,張小天聲音特別冷靜,道:「小舒的表妹汪欣桐出事了,下晚自習后,被人在校園內強|奸,江陽區刑偵大隊接手此案。我和小舒隨後過來,拜託你關注此案。我不了解江陽九*九*藏*書刑偵大隊的水平,若是案件沒有辦好,讓犯罪嫌疑人逃脫,那就太遺憾了。」
丁浩道:「我打電話問了,生命體征還正常。這件事情性質非常惡劣,在校園內強|奸女學生,若是家長不來尋找,絕對要出大事。你趕緊去,陰|道里肯定有犯罪嫌疑人的精|液。」
汪建國臉色鐵青,道:「剛才我接到欣桐班主任的電話,班主任聽說許海的媽媽還給許海的班主任請假,說是許海生病了,要隔幾天才來上課。我寫了一份拒絕許海回附中上課的抗議書,準備聯合家長簽字。」
得知此消息,汪建國陷入沉默,張小舒和姑姑張勤抱頭痛哭。
拿到許海及家人的基本情況后,楊智又和老同學塗山喝茶敘舊了一會兒。十一點,塗山離開,楊智步行前往向陽小區。
汪遠銘以前是江州學院的數學教授,在學院工作了三十來年,熟悉學院的每一寸土地。他和老伴手挽手,攙扶著走進附中。附中教學樓已經熄燈,黑黝黝如史前怪獸,蹲伏在地,威視著闖入者。
侯大利誇道:「你很勇敢,也很仗義。」
汪建國略為猶豫,道:「公道在人間,我相信法律會給欣桐一個公道。」
許海有充分準備,用毛巾堵住汪欣桐的嘴巴,又用膠帶封住毛巾。到了此時,汪欣桐回過神來,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圍觀居民你一句我一言地議論,楊智獲得不少信息。
對於年輕人來說,這是一種別樣的體驗。籃球隊員以前認為張小舒是一個能彈吉他的柔美醫學生,今天他們都見識到張小舒性格中堅強的另一面。
那天,許大光恰好在江州城裡,得到消息後來到保衛科,進門先是給許海兩個耳光,然後對保衛科的人吼道:「你們想幹什麼,懂不懂法,一群法盲。我兒子和那個女生是什麼關係,你們弄明白了嗎?」
市體育局領導都知道楊杜丹丹在晨跑時差點被許海強|暴之事,很同情杜耀,原本準備在政策範圍內走底線,只給一個警告處分。許崇德跑到辦公樓來鬧了一番,市體育局黨組為了不惹麻煩,開會重新研究處理方案。
侯大利詳細給她解說了當前山南省對於未成年犯罪的具體規定,特別提到收容教養的具體規定,包括要由省公安廳審批,要徵求當地居委會、社區和鄰居的意見,等等。
張小舒在衛生間洗掉淚痕,回到房間后,神情平靜下來,道:「姐,你在這裏等消息,我到市醫院陪欣桐。」
張小舒非常平靜地道:「就算做不了什麼,我也要陪著表妹。謝謝你們,我回學校請你們喝酒。」
許大光在昨晚得知兒子被公安抓了,並不當回事,繼續打牌,當晚輸了十來萬,總算完成預定計劃。
秦風是院籃球隊隊長,正在瘋狂追求張小舒。從相貌、家世還有學歷等諸多方面,秦風都是很不錯的人選。張小舒總覺得與秦風在一起差了點激|情,不慍不火地與其保持接觸,始終沒有成為戀人。這一次表妹被侵犯,姑父太過文弱,張小舒希望秦風能夠幫助自己,懲罰那個欺負表妹的雜種。
到了晚上十一點半,孫女汪欣桐還沒有回家。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汪遠銘不放心,拿出手電筒,準備到附中接孫女。
汪遠銘和陳正淑呼喊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汪欣桐縮在被子里,側卧,臉朝牆。開朗大方的表妹如今不願意與人交流,這讓張小舒鼻子發酸,又道:「你放心,江州最厲害的刑警給我說了,今晚肯定能抓到那個壞人。」
許海的準確出生年齡如刀刻一樣留在丁浩腦中,他想起在胡秀家裡團圓時大家對許海的議論,罵道:「他媽的,許海還有兩個月才滿十四歲。」
汪遠銘道:「欣桐讀高三,正是衝刺階段,買手機會讓她分心。」
張小天想起了汪建國懦弱的模樣,搖了搖頭,道:「抓許海容易,打擊太難。我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處,下午回陽州了。小舒在這邊,有什麼需要諮詢的,我讓她直接找你。」
秦風等人沒有留下來,乘坐從江州到陽州的晚班客車,連夜回了山南大學。對於秦風等人到江州幫忙,張小舒心存感激。在剛才,她暗自希望秦風能夠單獨留在江州,哪怕什麼事情都不做,只要留下來陪伴自己就行,但秦風和其他人一起匆匆坐上計程車,沒有能夠留下來。
丁浩談起案發現場,罕見地情緒失控,道:「造孽啊,那個叫汪欣桐的女孩,高三年級,成績非常優秀,是附中用來衝擊清華北大的種子選手,還是十大校園歌手,誰知出了這種事。許海毫無人性,卡脖子,纏膠帶,兩次強|奸,血流一地。他脫|光女孩衣服,逃跑時將其拋在階梯教室的水泥地上,這是零下二三攝氏度的氣溫啊,若是晚一點找到女孩,那都得凍壞。」
許海很快便開始走神,開始計算自己的年齡:再過兩個月就要滿十四歲了。
由於膠帶有黏性,技術人員沒有使用塑料袋,而是直接將膠帶放進物證箱。技術人員保存好膠帶后,道:「丁大,這個案子沒有難度,膠帶上有七八根短髮,至少有四根有毛囊,能提取到DNA。有DNA,有指紋,監控也肯定找得到人,破案沒有問題。」
階梯教室角落裡躺著一個人,雙手被捆住,光著身子,臉上矇著內衣,在有氣無力地踢著固定在地面的桌子,讓桌子發出聲響。
張小舒帶著標語站在市委大院門口,神情堅毅。後面跟著幾個高大漢子,皆抬頭挺胸。寒風吹來,張小舒衣角飄起,頭髮稍亂,有幾縷散亂,遮在臉前。秦風站在一旁,此刻的張小舒在其眼裡成了女神。
小車開走,許海想起漂亮女人露出來的前胸,咽了咽口水。
找到許海,基本完成任務,楊智收起相機,問身邊的中年婦女:「剛才發言的許大光有一個兒子叫許海,聽說是強|奸犯。他兒子是這種人,為什麼還要許大光發言?」
保安走進教學樓,在底樓打開第一層和高三年級所在第四層的燈光。汪遠銘拿出老年手機,撥打了預設的家裡的客廳座機電話,打了兩遍,無人接聽。他對保安道:「我孫女很乖的,決不亂走,現在還沒有回家。」
學校保安見到兩個老年人,心有不耐,還是拿起手電筒和鑰匙,來到教學樓,強調道:「我們鎖教學樓時都得巡查一遍,絕對沒有人。你家孩子說不定出門買東西,現在已經回家了。」
提起轉學,楊智臉現難色,道:「省城重點小學都很難進,更何況重點小學在三年級以後都不接收轉學生,我找熟人問過,除非是區委區政府幾個核心領導簽字,否則根本轉不進去。我們兩人在體育界有熟人,在政府這邊確實沒有什麼關係。那個雜種讀初一,與丹丹沒有交集了。我們忍到小學畢業。」
明眼人都明白,這些措施都是為了防備學校里的害群之馬許海。
「陽州城區稍稍好一點的小學都很難進,必須有戶口。更何況丹丹正在讀六年級下學期,基本無法轉學。堅持一個學期,初中就到陽州。」楊智作為健將級運動員,心理素質非常過硬,在妻子面前一直心平氣和。
十字路口,楊智在二樓茶樓坐下。茶樓視線挺好,只要許海從向陽小區出來,大概率要走這個路口。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和秦風的關係只能保持在同學關係,不再可能成為戀人。
塗山是江州學院附屬中學的初中老師,自然知道鼎鼎大名的許海,收斂笑容,道:「我聽說了丹丹的事情,我當老師這麼多年,許海是最壞的學生,沒有之一,就是最壞的。」
「這才是正常的鄰里關係,我們小區什麼時候能搞這種團圓宴就好了。在一個單元住了好幾年,至今都不知道鄰居姓名。」
汪建國在張小舒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慢慢崩塌。從小到大,姑父汪建國便是其心目中的男子漢楷模,這個楷模在處理汪欣桐被強|奸之事上太過懦弱,張小舒非常失望。
許大鵬使勁搖頭,道:「我打聽過了,女生成績特別好,家裡條件也不錯,大家絕對不會相信她會去賣淫。」
女兒差點被強|奸,自己被拘留後又受到記過處分,杜耀得知此消息,回家大哭一場。丈夫楊智過來安慰時,她憤怒地道:「丹丹也沒滿十四歲,她去把那個老雜種打一頓,是不是可以不負責任?」
階梯教室周圍拉上了警戒線,刑偵大隊技術人員在勘查現場。從遺留下來的膠帶上發現了很多指紋。
吃過午飯,心氣難平的張小天準備離開江州,離開前,她與妹妹張小舒見了一面,特意叮囑道:「遇到事,直接找侯大利,侯大利是信得過靠得住的人。」
越野車來到市人民醫院,張小舒獨自下車,走進醫院。她在山南醫科大學讀研,平時走進醫院意味著繁忙的工作,表妹欣桐遭遇不幸,再走進醫院她頓時體會到與工作時不一樣的愁緒。
3月12日,植樹節,江州學院附屬中學組織學生來到城郊山頭。沿途紅旗招展,學生們提著桶,唱著歌,以班級為單位來到山頭。其他班級有男生也有女生,唯獨初一(三)班是清一色男生,在學校上課時這個特點尚不突出,走到郊外則異常明顯。
在江州實驗小學操場侵犯楊杜丹丹以後,許海名聲更臭了,進入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便被徹底孤立。許海在小學也曾經侵犯過女生,初一同學或多或少聽說過他當年做過的齷齪事,私下還曾熱烈討論過。
侯大利「哦」了一聲,道:「我聽說了這事,你膽子挺大,為了表妹敢到市委拉橫幅。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楊智握緊妻子的手,道:「別說氣話,許海一家人都是流氓,我們不能拉低水平,和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