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七章 利用DNA檢驗鎖定嫌疑人

第七章 利用DNA檢驗鎖定嫌疑人

周濤有些猶豫,看向侯大利。侯大利同樣覺得周濤在視頻偵查方面確實有很強的領悟能力,便點了點頭。周濤看見侯大利點頭,道:「好嘛,反正在公安局,到哪個部門都差不多。」
被帶來的女子睡眼矇矓,素顏坐在桌前。茶室陽光充足,她的皮膚蒼白沒有光澤,毛孔粗大,眼角有淡淡皺紋。她看了相片,道:「這是卓哥,我前天晚上接待他,做了一個鍾,離開的時候大約是十一點吧。他常來,我們熟悉。」
調取視頻是由江克揚探組完成,但是他們探組事情太多,沒有整段時間和精力來分析研讀視頻,視頻就交由周濤和易思華負責。
侯大利將煙頭按進煙灰缸,道:「我原本準備吃飯,誰知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你過來看一看。」
侯大利在做記錄,明白江克揚問這個問題的深層次意思:汪遠銘獨自在家,有作案時間,如果平時習慣關閉房門睡覺,且睡覺警醒,其他人還真有可能不會輕易打擾他。
侯大利道:「下午,抽時間查一查卓越的摩托車,如果這輛摩托車真是卓越所騎,他就在說謊。卓家可以通過門面房自由進出小區,保安無法證實卓越行蹤。這樣一來,卓越的犯罪嫌疑就大大增加。」
從卧室走出來后,侯大利道:「汪教授,我們要和你談幾句。」
江克揚道:「汪教授的睡眠好嗎?」
侯大利回到辦公室,泡了方便麵后,與主要負責看視頻的周濤通話,告訴他蔣超的新發現。周濤負責看視頻,沒有發現這處異常,頗為不好意思,道:「我和易思華集中精力在看向陽小區周邊的視頻,還沒有來得及看其他的,應該不算失誤。」
湯柳神情頓時緊張,道:「許海手臂上有多條傷痕,在被碎屍前有可能滲出血,在衣服形成點狀血跡。」
「下次我們聚會,也把侯大利叫上,他終究是我們的戰友,上了一線要一起拚命,不能太生分。」
翻看了卷宗,侯大利道:「剛才聽你們爭論得非常激烈,在爭什麼?」
這是重大突破,杜耀被傳喚到刑警支隊。
偵查員馬小兵道:「我們調取了許海、許大光、許大光老婆、許崇德、段家秀及四位受害人家人總共二十五人的通話記錄。從調取的電話記錄來看,凡是老年人的通話都特別簡單,只有寥寥數條。中年人的多是打給家人。發現了兩處特殊的地方,杜耀的丈夫楊智在許海遇害前兩天都在江州,但是根據杜耀的說法,楊智一直在外地,沒有回江州。」
汪建國說得很具體,查起來很容易,肯定是實話。侯大利道:「我是山南政法畢業的,到江州的是哪一位心理學教授,我應該認識。」
王芳道:「卓越被我踢了幾腳,在沙發上睡覺。」
侯大利正要出發,被常務副支隊長陳陽叫到辦公室。
侯大利趕緊收回思緒,道:「我覺得毆打許海的是楊智和杜耀夫妻,兩人都在場。」
侯大利道:「職責所在。」
江克揚道:「我們是依法辦事,希望你能理解。家裡常住的有幾人?」
湯柳態度比平時消極,道:「對方留下血跡的可能性不大。反正是病急亂投醫,查吧。」
侯大利知道這個典故,沒有直接回答,道:「汪欣桐心理狀態不好,你平時要注意多幫助她舒緩情緒。」
袁來安道:「老克,這一次我認為侯大利的判斷是正確的,殺死許海的犯罪嫌疑人肯定就在那四家受害者中,兇手衝著許海去的,不會是許大光的仇人,若是許大光的仇人,何必費這麼多精神,多加點安眠藥,把老的小的一起弄死。」
老朴道:「省廳成立了命案積案專案組,已經在湖州成功偵破了第一起命案積案,隨時歡迎你過來。專案組還建有技術組,葛向東是技術組成員,你過來,老戰友可以會師。」
蔣超點燃香煙,深吸一口,拿出厚厚一本卷宗。卷宗全是三輪車和手推車相片,相片下標明是哪一家的三輪車。其中有七輛三輪車使用魯米諾試劑後有熒光反應。由於魯米諾特性,如果現場受到漂白粉、高錳酸鉀等強氧化劑處理,也會對魯米諾試劑產生熒光反應,且產生的熒光反應和血跡產生的熒光反應難以分別。所以,七輛三輪車全部被送到了六大隊,由六大隊技術人員進一步鑒別。
侯大利道:「你做得已經很好了,別給自己加責任。晚上七點召開案情分析會,你下午抽時間調閱財稅家屬院的視頻,重點查卓越動向。」
蔣超腿上用了點勁,椅子往後滑了一米多,道:「兇手從許海家出來后,使用了某種交通工具來到學院小巷的大象坡南入口。學院小巷是背街,夜晚非常安靜,沒有人聽到馬達轟響,交通工具極有可能是人力的,自行車、三輪車、手推車都有可能。老杜去排查三輪車、手推車,我們就和派出所的同志圍繞學院街調查,已經登記了127輛。老城遍地商鋪,三輪車真是多,人手完全不夠。」
這個思路正是侯大利提出的第二種可能。
周濤和易思華都屬於專業技術型人才,辦案能力稍有欠缺,做專業工作卻得心應手。接受任務后,兩人暫時放下其他視頻,專門查找卓越行蹤。
侯大利望著幕布中的屍檢相片,繼續走神,想起了杜耀虎口的傷痕。在高清視頻中可以看得很清楚:杜耀的虎口幾乎被穿透,傷口最深的三處極像牙齒印。
進了裡屋,江克揚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汪老師有八十了吧。」
老朴見侯大利突然間眼神飄忽,道:「侯大利,你又想到了什麼?」
周濤是單身漢,老樓有宿舍,對面有餐館,生活設施一應俱全,比起出租房要舒服多了。他準備等到租房合同到期后,就搬到老樓常住。他今晚的主要目標是在海量視頻中尋找卓越的行蹤。
「杜耀和楊智有嫌疑,其他三家也有嫌疑。」
到了晚上十二點,好消息再次傳來:從許海衣袖的米粒狀血塊提取的DNA和楊智的DNA比對成功。
火災現場的三具屍體慘不忍睹,燒成木炭狀,為了查明死因,必須解剖。儘管是看解剖視頻的畫面,濃重的氣味還是透過幕布撲面而來。在場之人都是一線偵查員,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屍體,但看到那一具小小的炭化屍體時,還是不忍直視。
侯大利道:「師父朱林退休后,開始追蹤楊帆案。在楊帆案沒有水落石出前,我不會離開江州。」
侯大利走到胡志剛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沒有新發現?」
江克揚進門就對等在大廳的李暉道:「嫂子,這麼晚了才過來,打擾你們了。」
侯大利和江克揚沒有打擾自娛自樂的退休教師們,徑直上樓,敲響汪家嶄新的防盜門。除了汪家安裝了防盜門,其他老師家大都還是木門,頂多在木門外面加裝一道鐵柵欄門。
江克揚道:「四家受害人都有殺人動機,目前只有卓越採取行動,還是應該把他列為重點目標。我把卓越做大保健的事情告訴錢剛,由派出所處理。派出所詢問筆錄的時候,讓馬小兵參加詢問,看能不能問出點新東西。」
小火鍋香氣濃烈,四個漢子端起酒杯,互相碰杯。
第五,彙報調查走訪四家受害人的情況。
來到這類場所,王華自信滿滿,挺胸抬頭,眼神犀利,背著雙手,道:「給張老三打電話,說我過來查個事。」
視頻中,杜耀解開繃帶,讓侯大利和江克揚看了一眼傷口,然後又纏上繃帶。虎口處的傷痕和刺傷有些相似。杜耀自述是摔跤后划傷的。
李暉陪著侯大利和江克揚、老伍、馬小兵和袁來安諸人來到雅間后,拿出一個小型反竊聽電子狗,在屋裡掃了一遍,道:「這個房間沒有竊聽器,你們安心說話。但是,機密的話還是別在這裏說,隔牆有耳。」
陳陽苦笑道:「現在只能克服,縱火案和報復殺人案在先,視頻大隊工作量巨大,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一直都在盯著電腦,分析海量視頻。」
汪建國跟到卧室門口,叮囑道:「小舒,沒事,實話實說就行了。」
兩人來到江州學院心理研究室,找到3月28日的值班老師,經過調查證實在3月28日晚,費韻教授使用心理研究室,對汪欣桐進行了心理治療。心理研究室使用時間是晚上九點至十二點,陪同的人有汪建國、張勤和張小舒。
江克揚給自己倒了一杯小酒,道:「我們辦過案子不少,其中很多案子稀奇古怪,不能用常理來說。至於國強調查的這條線索,是宮局親自交代的,我感覺並不單純。國強不說,我們不要問。」
江克揚道:「看您老的身體狀態,活到百歲沒有問題。」
「加班熬夜、生物鍾紊亂,再這樣下去,我絕對要神經衰弱。」易思華用冷水洗了臉,站在鏡前嘆氣。原本平平常常的臉上增添了倦容,再加上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素顏,鏡中人比起實際年齡老了好幾歲。她用力搓了搓臉,感嘆道:「電影里的警花都美若天仙,我好歹也是警花,不求美如天仙,給我中人之姿也行啊。」
時間在滴滴答答的聲音中消逝,三人在苦尋蛛絲馬跡,卻沒有從「大海」中撿到了那一片樹葉。夜裡十二點,侯大利關掉投影儀,準備到四樓睡覺。他患上了晚睡綜合征,總是拖著時間不睡覺,正在猶豫是否上床睡覺時,房門被拳頭擂得山響,傳來周濤的喊聲:「組長,開門,我抓住那小子了。」
九_九_藏_書家裡吃飯的人多,菜籃子挺沉,張小舒雙手提起菜籃子,身體微傾,放進廚房。
汪建國眼光轉向眼前這個很特別的年輕人,道:「你認識小舒?」
一個疑問升起:「許海身上的抵抗傷和蓖麻毒素明顯有矛盾,蓖麻毒素是許海在房間服用,服用后肯定會在極短時間發作。房間整齊,沒有搏鬥的痕迹,這意味著雙方較量是在室外。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兇手在室外製服了許海,帶許海進屋,強行喂服蓖麻毒素。但是,兇手還得提前用安眠藥控制許崇德和段家秀。這種操作難度太高,而且毫無必要。」
會議結束后,省廳工作組沒有停留,馬不停蹄地前往湖州。
侯大利道:「張小舒一直留在這邊?」
許海年輕,火氣旺盛,在3月已經穿得很單薄,上衣是一件外套加一件長袖T恤,褲子是牛仔褲。外套和T恤胸前有幾塊油污,外套袖子撕裂,牛仔褲褲腳和膝蓋處有磨損,撕裂和磨損皆是新痕迹。但是,外套、T恤和牛仔褲都沒有血跡。
「這就是卓越,畫面中能看到最後兩位車牌號,這和卓越的摩托車牌照尾號一樣。視頻中摩托車左邊有一處擦痕,這與卓越的摩托車的痕迹一樣。」侯大利腦中印有摩托車的細節,沒有去查看卷宗,直接指出視頻中摩托和卓家摩托的相似之處。
苗偉在講述法醫結論時,侯大利有些走神,思緒又回到碎屍案。剛才重查物證時,他反覆查看了牛仔褲褲腳和膝蓋處的磨痕。磨痕很新,大概率是在死亡當天與人搏鬥時留下的。這些新磨痕說明許海與對手進行了身體上的糾纏,還被對方壓制。有如此武力之人,四位受害人家庭中唯有曾經是高水平運動員的杜耀或者楊智。
伍強道:「我們最好不要給這種人找理由,他做多了壞事,所以遭報應。」
反覆回放這一小段視頻,能辨認出摩托車的車牌最後兩個號碼,與卓越摩托車的號碼相同,摩托車顏色和車型也與卓越摩托車相似。
聊了一會兒案情,侯大利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重新查看對兇殺現場的勘查記錄。他心裏很明確一點,不管外圍調查有什麼進展,不管是一人還是多人,最終還得回到兇殺現場,兇手用什麼方式潛入並下毒是一個必須破解的環節。
侯大利道:「我們再去查一次,這樣心裏踏實。」
兩鬢霜白的年輕男子目光深邃,神情中有非常特別的氣質,閱人無數的林紅也不禁多看了幾眼。
汪遠銘道:「睡眠還行,畢竟人老了,很容易驚醒。他們在晚上走路都很輕,免得打擾我。3月28日那天晚上,他們回來得挺晚。我在那天身體不舒服,睡得迷迷糊糊。」
「杜耀的嫌疑大不大?」
發現這個視頻時,已經是凌晨兩點。易思華來到走道上,見侯大利的房間已經熄燈,沒有再打擾他。到了凌晨四點,易思華睡在床上,腦中充滿了各種型號的監控畫面,畫面中所有人都是黑白色,沒有聲音,如一幕幕沒有情節的無聲電影。天邊出現魚肚白時,她才迷迷糊糊睡著,等到醒來時,侯大利和王華已經外出。
侯大利、胡志剛和蔣超再看了一遍杜耀的傷口視頻后,這才來到306室。蔣超重放了一段視頻,道:「卓越自述一直在家裡陪女兒,但是,在十一點五十五分鐘前,大門口有計程車經過,與計程車相對而行有一輛摩托車,摩托車被車燈照亮,這個騎手應該是卓越。」
湯柳盯著鑷子上的肌肉組織,神情沮喪地道:「開顱后,未見骨折,我當時注意力主要在蓖麻毒素中毒上。」
提起往事,李暉頗為唏噓,道:「我還記得馬兒剛參加工作時的樣子,個子小小的,臉色黃黃的,就和高中生差不多。看見老陳就喊師父,嘴巴甜,人也勤快。」
侯大利道:「DNA室正在抓緊做,三點左右出結果。」
得知此消息后,侯大利的一顆心飛出會議室,希望能夠立刻提取到楊智和杜耀夫妻的DNA。杜耀前次被拘留,其DNA進入了省廳DNA庫,那麼米粒狀血塊很有可能就是楊智所留。他腦海中出現了許海褲腳、膝蓋和額頭上的傷痕以及杜耀虎口上的傷痕,經過在腦海中不停調整許海的身體|位置,最終出現了一幅畫面:許海半跪在地面,與楊智糾纏在一起,褲腿和膝蓋在地上用力摩擦,出現損傷。同時,許海咬住杜耀虎口,致使杜耀受傷。
侯大利道:「張小舒是張小天的堂妹,我認識。」
老朴不以為然,搖動扇子,道:「既然控制住,那何必灌入蓖麻毒素,直接殺掉就行了,這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吃過午飯,胡志剛和蔣超這一對搭檔在底樓健身房外面的露台抽煙。兩人抽了煙,又在樓外轉了大半圈,這才回到辦公室。侯大利辦公室仍然開著門,胡志剛走了進去,見侯大利仍然面對電腦,一動不動,問道:「沒吃飯?」
胡志剛道:「老蔣和我抬杠,我認為案件是一人完成,現場勘查的模糊腳印很清楚顯示出兇手是一個人。」
「如果只打兩三棍,打完就跑還是可行的,打了十幾棍,一定會有正面較量。如果許海用拳頭還擊對方,打在對方嘴鼻上,出現飛濺血滴,最有可能落在手臂處。我們大胆猜測,小心求證。哇,有收穫了。」侯大利拿起放大鏡,再次細查上衣袖口,在長袖T恤袖口內側發現了米粒大小的血跡。T恤顏色與血液凝固后的顏色極為接近,米粒大小的血跡非常容易被忽視。
侯大利道:「我昨天和老克走訪了受害者卓佳的家和受害者楊杜丹丹的家,杜耀就是楊杜丹丹的媽媽。許家人是我和老克離開杜家以後才到杜家鬧事的,許家上訪和我們調查走訪沒有任何關係。」
侯大利道:「死者手臂有很多抵抗傷。額頭有傷,頭頂有傷,說明搏鬥激烈,許海衣服上極有可能沾了對方的血跡。」
刑警老樓對面的常來餐廳,侯大利、周濤和易思華要了三菜一湯,沒有點酒。吃過晚飯,三人都沒有回家,住在老樓,各看各的視頻。
侯大利補充了兩句:「視頻量太大,僅憑周濤和易思華難免會有遺漏,每位偵查員都要抽時間看視頻。今天上午蔣超發現了卓越的一段可疑視頻,與周濤發現的視頻結合起來,非常有價值,卓越的嫌疑大大增加。」
侯大利道:「湯柳情緒不太對啊,以前挺喜歡笑的,工作積極主動,今天一點笑容都沒有。」
江克揚道:「身體不錯啊。」
老朴用扇子敲了下侯大利頭頂,道:「你真是倔得可以。這個話題暫時放下,談談碎屍案?」
侯大利緊接著道:「那就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兇手在制服許海的過程中,被許海咬傷,但是,他仍然控制了許海,利用許海的鑰匙進入家中,再給其灌入蓖麻毒素。」
3月31日,碎屍案案發後第三天,上午。
易思華剛剛睡下,被敲門聲震醒,站在門口,道:「真的找到了,是不是兇手?」
汪建國道:「是費老的女兒費韻。費教授年齡雖然不大,學識一流,我女兒近期恢復得還不錯,以後準備每周到山南政法去接受治療。」
現場勘查結果確實無法給出是一人還是多人作案,但現場只發現了很少痕迹,更接近一人作案。但是,這個結論只是推測,現有證據確實無法給出更準確的答案。
江克揚解釋道:「為了更好地破案。」
胡志剛湊在電腦屏幕前看了一會兒,道:「虎口幾乎被穿透,傷痕的整體形狀以及傷口最深的三處有點像是牙齒印。」
汪建國神情甚為平和,道:「破什麼案?許海真被殺了,論壇里講的事情是真的?」
周濤又調出另一段視頻,道:「許海在金色天街閑逛了兩個小時,離開后,又在好幾個監控鏡頭中發現他,在晚上十一點零九分出現在最接近其所住向陽小區的監控,臉上沒有傷痕。通過視頻確定了一點,許海受傷和遇害是在晚上十一點零九分以後。目前未讀的視頻量還很大,很多關鍵點還沒有來得及徹底查清楚,會議結束后要繼續讀視頻。我有個請求,能不能讓視頻大隊支援幾個人,我和易思華的工作量太大。」
汪遠銘道:「明年滿八十三了。」
客廳門響起鑰匙開門聲,汪遠銘提著菜籃子走進屋,見到屋裡有兩個陌生人,便用目光示意兒子。汪建國朝裡屋看了一眼,低聲對父親說了幾句。汪遠銘「哦」了一聲,提起菜籃子就要進廚房。張小舒趕緊接過菜籃子:「爺爺,我來提。我給你泡了普洱熟茶。我算著你回來的時間,才泡的。」
坐上越野車,江克揚道:「許海遇害當天,汪建國一家人陪護汪欣桐在學院接受費韻教授的心理治療,有名有姓,有時間有地點,多人參加,很容易查證。唯一沒有到心理室的汪遠銘年滿八十二,年齡太大,基本沒有作案的可能性。汪家的殺人動機最強,卻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暫時可以剔除汪家。」
侯大利的偵查思路總體上是圍繞許崇德麻將館展開,這也是絕大多數偵查員的思路。
侯大利的狀況更特別,即將與田甜領結婚證,誰知毫無準備的犧牲突然降臨,他的人生再次被命運強力改變,如今不願回家。他在今晚主要細看與四家受害人接觸時的高清視頻。
監控視頻上記錄了卓越進出洗浴中心的時間,與技|師說法相read.99csw.com吻合,至此卓越十二點前的行蹤基本確定。
三樓,辦公室電腦顯示遊戲畫面,發出歡快的音樂聲。周濤嘿嘿笑道:「鎖定了卓越,我放鬆放鬆,玩玩遊戲。大學幾年,好多時間都花在遊戲上面,女朋友都沒有交。」
「這個方案可行。老克親自找錢剛,講明我們需要調查的重點,請其協助,然後讓馬兒參加詢問。碎屍案線索不少,就是缺少一錘定音的線索。下午省公安廳有一個工作組要來江州,聽取縱火案、殺人案和碎屍案的偵辦進展,一個星期出現三起惡性案件,到現在一個都還沒有破掉,我們頭疼,市局領導們頭更疼。」
視頻中:許海在街上行走,路過路口時,一輛摩托車徑直朝他沖了過去。如果不是路邊一個女子發聲提醒,許海肯定會被撞上。
侯大利很驚訝地道:「楊主任,你怎麼會想到檢測死者口腔?」
侯大利正在腦海中推演抵抗傷和蓖麻毒素的關係時,二組苗偉彙報結束,由三組李陽向工作組彙報報復殺人案的偵辦進程。
女子神態自若地道:「嗯,大保健。」
王芳臉色微紅,猶豫了一會兒,道:「都是過來人,我也就直說了。那天晚上,我想讓卓越交公糧,就是做|愛,他一點都不行。我生了悶氣,一直沒有理他。」
汪遠銘道:「建國、張勤和小舒帶著孫女到學院看醫生,我一人在家,十點準時上床休息。」
王華笑道:「林紅,有事找你。泡杯茶,邊喝邊聊。」
第三,彙報調取通話記錄的情況。
胡志剛道:「錢所長是刑警出身,很了解我們的工作方法,讓社區民警和輔警協助我們,江陽刑偵大隊也給面子,非常配合。沒有派出所和刑偵大隊幫助,光靠我們兩人跑斷腿都做不了這事。碎屍案破掉后,我們一定得請錢所和江陽刑偵的丁大隊吃頓飯。」
侯大利道:「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105專案組王華是治安支隊副大隊長,熟悉娛樂場所,侯大利也叫上了他一起前往卓越曾經去過的洗浴中心。三人進入洗浴中心時,只有一個小姑娘在前廳。小姑娘是新人,沒有認出王華,打著哈欠道:「我們十一點才營業,不好意思。」
周濤聳了聳肩,道:「那就只能拼了,希望能有關鍵性突破。」
「也許做大保健就是為了平復緊張心情,是最後瘋狂的一部分。」侯大利沒有徹底消除對卓越的懷疑,道,「殺人碎屍是在晚上十二點后,我們還得再找王芳,再問一遍。周濤繼續調查卓越在晚上十二點后是否在街道上出現過,如果出現過,那他仍然有嫌疑。」
會議結束后,侯大利來到刑警老樓,準備在晚上陪著周濤和易思華看視頻。
探長江克揚到307室組織全組開會後,準備和侯大利一起前往受害者汪欣桐的家。
來到卧室,江克揚開門見山地道:「談話過程要錄音。」
江克揚簡明扼要地彙報了到卓、杜、汪、陳四家調查走訪的情況。
李暉道:「我在這裏說實話,一碼歸一碼,秦力做了很多錯事,可是他對我們這群老姐們是真好,沒有他投資出的金色裝修公司,我們這群老姐們兒的生活質量會下降很多。秦力投錢后,除了剛開始時,後來基本沒有管裝修公司的具體業務,讓我們學了很多市場經驗。沒有這些經驗,我們也開不起餐館。市局對我們有照顧,但生活還得靠自己。如今餐館是合夥制,合伙人全部是警嫂。我先生以前最喜歡唱『金色盾牌熱血鑄就』,開新餐館時,我就決定還是得用金色作為餐館的名字。」
侯大利道:「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到江州學院心理研究室。」
「和你們無關就好,我最擔心事情和你們有關。」
「你覺得這個傷口是怎麼形成的?」侯大利隨身所佩戴的高清攝像機是最新產品,解析度比原來的那一台要高得多。在電腦屏幕中,杜耀虎口傷痕非常清晰,和在現場查看時一樣清楚。
江克揚道:「襲擊者有可能在暗處,突然衝出來打人,打完就跑。」
張小舒收拾完菜籃子,這才進入卧室。
兩人正湊在一起討論,蔣超走了進來,高興地道:「我剛才瀏覽視頻,居然有一處意想不到的發現。」
微胖法醫楊浩是山南省公安廳物證鑒定管理處法醫病理損傷檢驗科主任法醫師,在業內大名鼎鼎,追問道:「既然你懷疑許海或許咬穿了兇手的虎口,那對口腔做檢測沒有?我看了屍檢報告,是湯柳做的吧,你來說一說?」
侯大利道:「嫂子,不用這麼小心,不該說的話,我們都不會說。」
胡志剛和蔣超面對面而坐,煙氣繚繞,唾沫橫飛,討論起案子如鬥雞一樣互不相讓。
張小舒委婉地道:「能不能抬高槍口一寸?」
探長杜峰彙報查找蓖麻毒素來源:「從昨天到今天,我和高連加班加點跑,調查了全市三家使用蓖麻籽的油脂廠。這三家單位都有嚴格的管理制度,在使用蓖麻籽時,有倉庫管理員和部門負責人確認品名和數量,詳細登記。經過我們調查,三家單位沒有出現蓖麻毒素丟失的情況。全市收購站有兩家,他們負責收購,近期沒有對外零售。我們正在調查城區中藥房,中藥房太多,最少還要一天才能全部跑完。」
楊浩道:「我支持第二種可能,這很好地回答了抵抗傷和蓖麻毒素的關係。」
「午餐過了,沒啥東西了,吃方便麵。」胡志剛放了一盒方便麵在侯大利桌子上,還有一個從餐廳帶出來的香梨。
「你們先去,我等會兒。」侯大利專心看視頻,沒有起身。
李暉神情暗淡地道:「秦力和高平順弄的這齣戲,把金色裝修害慘了,我們沒臉繼續見客戶,只能關門。開了金色火鍋館后,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總是擔心還有監控器。」
法醫湯柳從城西回來,剛剛喝了一口茶水,侯大利和江克揚便找了過來。
從警時間越長,侯大利越感到個人力量渺小,不管什麼級別的神探,辦案單位基礎工作不紮實,也難以破案。他初當刑警時,多次㨃過刑警支隊,對支隊偵查員多多少少有些輕視。擔任重案一組組長以來,他才發現能進入重案一組的偵查員確實優秀,工作盡職盡責,一天半之內,胡志剛和蔣超兩個偵查員在派出所和刑偵大隊配合下,調查走訪了大象坡附近居民和學院街三輪車的情況,這個工作量實在大得驚人。
他調出一段視頻:在金色天街扶梯處,許海站在第一層扶梯旁,看到有年輕女子出現在扶梯上,便緊盯年輕女子,毫無顧忌。
侯大利道:「吵架后,卓越離開房間沒有?」
侯大利道:「在現場時,杜耀動作快,我們沒能看清楚虎口傷痕的形狀。我剛才反覆研究了視頻,多半是牙齒印。杜耀說的是摔傷,從傷痕來看是咬傷,她為什麼說謊?說謊肯定是為了掩飾,她要掩飾什麼?」
「組長,吃飯去。」胡志剛走過辦公室門口,見開著門,便招呼了一聲。
偵查員高連道:「由於蓖麻毒素管理嚴格,所以查找蓖麻毒素時沒有劃定任何範圍。安眠藥不一樣,購買者多,我們沒有精力全部調查,暫時只針對四家受害者進行調查。除了陳義明家以外,其他三家人都在近期購買過安眠藥。汪家是汪遠銘購買了安眠藥。卓家是王芳購買了安眠藥,杜耀家是其父親杜家貴購買了安眠藥。經過調查,杜家貴以前就有失眠史,王芳和汪遠銘都是這一個月才開始購買安眠藥。」
江克揚有些驚訝地道:「你這個推論來得非常突然,過於跳躍了。」
張小舒抬手擦了擦眼睛。這是一雙彈吉他的手,修長,白皙,靈巧,像雨後新出的筍芽尖。指甲形狀柔和而帶有珠澤。侯大利目光在張小舒手指間停留一兩秒鐘,迅速滑開。張小舒道:「婆婆年齡大,身體本來就不太好,欣桐出事後,心臟更是時好時壞。後來婆婆心肌梗塞,坐在沙發上就去世了。侯警官,我很想知道,為什麼這種苦難會落在這麼好的人家,這不公平。」
周濤又調出了一幅地圖,道:「從步行的方向上看,卓越應該是回財稅家屬院。我再放一段,是許海遇害當天晚上的行蹤,對勾勒許海行蹤有價值。許海曾經到過金色天街,從金色天街回來后,回到小區,我們再沒有追查到他的行蹤。」
「華哥,這麼早就過來了。」清脆的女聲響起,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走了過來。
兩具成人屍體內部都沒有附著煙灰炭末,說明在起火時,兩名成人已經死亡,而兒童的氣管內壁有煙灰炭末,喉頭水腫,黏膜充血,結合兒童頭骨上的傷痕,說明兒童受重傷后沒有死亡,是死於大火之中。
半小時后,詢問結束,侯大利和江克揚走回客廳。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正是張小舒。她驚訝地道:「侯警官,你怎麼在這裏?」
做完詢問筆錄,女子臉色不再那麼灰白,稍稍有了點血色。
DNA室張晨主任拿到從口腔中提取到的肉塊,加班加點工作,從肉塊中提取出DNA。晚上七點,傳來一個好消息:從口腔中提取到的肉塊的DNA和杜耀的DNA比對成功。
宮建民是老偵查員,目光如炬,周濤的小動作完全落入眼中,暗道:「侯大利這小子還真有點領導天賦,論年齡,周濤比他還要長,結果他成了周濤的主心骨。」
江克揚道:「也許有read.99csw.com。」
胡志剛道:「組長這邊剛有新發現,你也來看看。」
會議結束前,宮建民做了簡短講話,簡要通報了二組縱火案和三組惡性殺人案的偵辦情況,鼓勵一組儘快拿下這起惡性碎屍案。
易思華道:「神探就是神探,我是反覆比對才能確定騎車人就是卓越,組長是一語道破。」
「我特意檢查了受害者的指甲,沒有找到其他人的皮膚和肌肉組織。」湯柳平時挺喜歡笑,笑起來眉眼彎彎,很有些感染力和親和力,今天她情緒不高,笑容勉強。
易思華昨夜住在刑警老樓,睡得很晚,即將準備睡覺的時候,隨手又翻了幾段視頻,無意中在金色天街17號監控探頭拷貝的視頻里發現了一起「交通事故」,說是事故不太準確,應該是差一點釀成交通事故。
說到這裏,她眼裡有些晶瑩淚花,諸人想起陸續逝去和受傷的戰友,都有些沉默。李暉很快調整情緒,笑道:「今天這頓飯我來請,以後你們正常買單。大家別反對,我有理由。前天,我把老陳搬到了警魂園,警魂園裡一大半都是老陳熟悉的上級和戰友,這麼多人住在一起,老陳在那邊的日子不會難過。」
談話結束,侯大利與江克揚前往汪欣桐家。
侯大利道:「這就是人生。人生其實是很艱難的,禍福在旦夕之間。」
「稍等,我馬上過來。」胡志剛回到辦公室,從鐵皮櫃里拿了一盒方便麵,來到侯大利辦公室。
小林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湯柳家庭出了點小問題。她和男朋友準備結婚,男方家長不喜歡湯柳的職業,準備把她調到陽州一家司法鑒定機構,工作單位都聯繫好了。」
除了走訪以外,袁來安和馬小兵還追查了與兇器相關的刀具,沒有收穫。
侯大利道:「案子線索很多,犯罪嫌疑人就在眼前,暫時沒有取得關鍵性進展。」
「你這等於沒說。許家就是滾刀肉,不是一個滾刀肉,而是一群滾刀肉。關局要求黃金七十二小時破案,儘快化解社會矛盾。今天晚上七點半召開案情分析會,我希望能聽到好消息。」
小林道:「我查過衣服,確實沒有血跡。」
林紅道:「華哥,不是吧,不要嚇我。」
說話間,他關掉遊戲頁面,手腳麻利地調出視頻,道:「我沿著財稅家屬院往回尋找,卓越經過三岔口、十字路口,然後就消失不見了。我花了很多工夫,剛才終於在一家洗浴中心門口的監控點找到他。監控點距離洗浴中心有些遠,不算太清楚,身影模糊,若非一直跟蹤卓越,就很容易錯過。卓越在十點十分進入洗浴中心,然後十一點出來,後來那一段就是晚上十一點十七分,他獨自走到街上。他的行蹤鎖定了,3月28日晚上步行出家門,目的是這家洗浴中心。」
來到屋內,得知許海被殺了,張小舒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力握緊拳頭,道:「終於證實了這個消息。如果婆婆在天之靈能聽到這個消息就好了。」一滴淚珠從她眼角滑落,沿著白皙的臉頰落在了衣服上,迅速被衣服吸收。
馬小兵也有同感,道:「侯大利這人不錯,值得交朋友。前幾天我陪以前所里的同事去了警魂園,看到好幾大排戰友躺在裏面,很震撼。我贊成下一次聚餐,把他叫到一起。」
張國強彙報道:「許大光在長江邊經營采砂廠,多次和競爭對手打群架,還多次毆打周邊村民,從我這次調查情況來看,許大光有涉黑嫌疑,這事我會單獨提交一個報告。針對這起碎屍案,我們和大河派出所聯繫,調查走訪了許大光,對曾經和許大光有矛盾的采砂廠老闆和當地村民進行了排查,從目前排查到的情況來看,暫時沒有發現與碎屍案相關的線索。」
江克揚道:「3月28日晚以及3月29日凌晨,您一直在家?」
侯大利真誠地道:「朴老師,你有什麼建議?」
侯大利道:「法治社會,不允許私人報仇。通俗一點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允許報私仇,社會要亂套。」
張勤回家后,也進屋接受詢問。面對警察,她淚眼婆娑地談起女兒的遭遇,呼籲全社會都要關注未成年人犯罪這個大問題,抨擊如今的法律法規有明顯漏洞,沒能有效保護遵規守紀的未成年人,反而有效保護了未成年人中的一小撮犯罪分子。
第二,查找安眠藥的情況。
一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打開房門。中年男子看罷來者警官證,道:「我是汪建國,請到我的卧室談吧。」
侯大利道:「騎自行車意味著兇手的家距離許海的家以及距離大象坡都不遠。」
張小舒雙手合十,眉眼低垂,嘴裏念念有詞。
侯大利道:「為什麼不改名字,徹底與裝修公司隔離掉。」
侯大利、江克揚、法醫湯柳和勘查室小林主任一起來到物證室,調出許海碎屍案物證。侯大利戴上手套,從物證筐里取出許海的衣服。
侯大利道:「3月28日晚上到3月29日凌晨,你和卓越在一起有性生活嗎?」
王華道:「大保健吧。」
「堡壘」大門打開一條小縫,張小舒側身而入,房門迅速關緊。
陳陽表揚道:「105專案組作為配偵單位,表現非常出色,希望加班加點,把未讀完的視頻讀完。」
江克揚點了點頭,道:「許海在3月29日凌晨遇害。」
卓家的三輪車昨天被送到勘查室,沒有查出有血跡。到此,卓越的嫌疑開始降低。誰知,卓越的嫌疑剛剛下降,易思華的發現卻又迅速增加了他的嫌疑。
說到這裏,侯大利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拿起滑鼠稍稍滑動,調出卓越相片,道:「卓越敢於騎車衝撞許海,說明有殺人動機甚至是行為。他也就有可能持械與許海打鬥,這也許是許海身上抵抗傷的來由。只是,卓越身材偏瘦,和身強力壯的許海打架,就算拿了鋼管之類的,也不一定能佔到便宜。我們設想一下當時的情景,如果許海和卓越打鬥,許海被打得滿頭傷,卓越多半會受傷,血液或許會沾到許海衣服上。」
蔣超道:「誰敢肯定地說是一個人,兇手作案后清掃過現場,有可能將另一個人的線索抹掉。碎屍和拋屍都是體力活,若是有兩三人更容易完成。」
4月1日,碎屍案案發後第四天,上午。
李暉動了真感情,侯大利也就不堅持了,道:「好,嫂子今天請客,那我們就放開點菜。」
侯大利放下筆,清了清嗓子,道:「黃金七十二小時很快就要過去,第一階段偵查工作基本結束。有一個問題盤旋在我腦中,始終沒有得到解決。許海屍體上有明顯的抵抗傷,抵抗傷和蓖麻毒素之間有矛盾。下一步要重點弄清楚這些矛盾。第一,視頻偵查,以向陽小區為中心,找到所有監控鏡頭,拷貝時間延長到3月29日前一個月;第二,對通話記錄的調取,要以到許崇德麻將館打麻將的人以及四位受害人家屬為核心,調取相關人員一個月之內的通話記錄;第三,除了麻將館這個核心之外,還要以卓佳、楊杜丹丹、汪欣桐、陳菲菲的家人為重點,下大力氣查清楚他們的行蹤。兇手如果在四家人之中,在接近麻將館、離開麻將館、再到大象坡的過程中,必然會留下痕迹,或有視頻,或有目擊證人,或有通話記錄,或有其他我們暫時不了解的物證;第四,繼續追查蓖麻毒素的來源。」
汪建國道:「這是規定程序?」
老朴道:「一團亂麻,暫時理不清楚,等到DNA結果出來,或許就豁然開朗。大利,你們要記住一個觀點,絕大多數犯罪嫌疑人都是業餘的,我們要站在他們的角度思考問題,不要刻意想得太複雜。他們所用方法要符合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不能超出常理。捅破那一張紙,我們往往會道一句,原來這麼簡單,我想複雜了。」
宮建民插話道:「我發現周濤很有些視頻偵查的天賦,你本身是學計算機的,這對實施視頻偵查有好處,乾脆,調你到視頻偵查大隊,他們那邊極度缺人。」
湯柳道:「許海的衣服褲子被脫下來,疊得整整齊齊,沒有血跡。」
張小舒提起兩根豬手,道:「豬手沒斬開?」
張小舒從籃子里取出肉和菜,道:「那得慢慢來,肯定能成功。爺爺,今天買了不少啊。」
碎屍案線索很多,卻遲遲沒有關鍵突破性的線索,偵查員們都心急,接受了任務后,各自奔赴自己的戰場。
侯大利起得很早,在健身房鍛煉到大汗淋漓,再到淋浴間洗澡,換上新衣,重新抖擻精神。吃過早飯,他和江克楊前往洗浴中心。
王芳講完后,侯大利問道:「為了查清楚事實真相,有些細節我必須問。」
湯柳曾經在省公安廳掛職,正是在楊浩領導下工作。楊浩平時對人和氣,在工作上則非常嚴格,容不得一點沙子。湯柳聽到其點名,不禁忐忑,回答道:「受害人被碎屍,頭顱還算完整,拼接完成後,消化道各段都充血和水腫,口腔也是這個狀況。」
易思華最初提出吃火鍋不能談碎屍案,抗議無效后,也就樂呵呵地加入了討論。她聽到侯大利談起「抵抗傷、安眠藥和碎屍」之間存在矛盾時,未經思考,脫口而出,道:「我是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問題,杜耀和楊智夫妻毆打了許海,卓越騎摩托車撞擊許海,既然他們都要為女兒討公道,其他家長肯定也有這種想法。如果解決不了抵抗傷、安眠藥和碎屍的九九藏書矛盾,那就很簡單,是另一個家長在進行復讎,只不過是剛好碰在一起。」
這幅畫面全憑直覺,沒有證據支撐,只是把幾個核心要點聚合在一起時,腦海中直接浮現出這個畫面。
侯大利道:「婆婆是怎麼走的?」
來到卓家,王芳和卓越都在家。
「每一條線索都得核實,如果不核實,這頭又沒有突破,那我們就被動了。」侯大利拿出火機,啪地打燃火,伸到蔣超面前。
碎屍案案發後第三天,3月31日上午11點40分,江克揚家裡有事,抓緊時間回了家。
臨行前,老朴道:「今年有些邪門,各地春節都平安,到了三月,重大惡性案件不斷,江州三起,湖州三起,秦陽兩起,江州是第一站,我們接下來還得跑湖州和秦陽,希望能早日聽到你破案的消息。」
第一個彙報案情的是重案二組組長苗偉。苗偉成功地搶到縱火案,沒有料到啃到了一個硬骨頭,遲遲未能破案。他拿過投影儀搖控器,調出卷宗,向工作組彙報。
汪遠銘跟著張小舒來到廚房,道:「欣桐願意開口和你說話,這是巨大進步。如果能想辦法讓欣桐走出家門,到戶外玩耍或者體育鍛煉,那就更理想了。」
張小舒道:「在我的眼裡,殺死許海的人是羅賓漢,是為民除害。」
汪遠銘道:「啊,讓老闆燒了皮,忘記砍開了。」
蔣超面帶倦容,打了一串哈欠,丟了一支煙給侯大利,道:「可以這樣推斷,兇手就是附近居民。」
老朴沉吟道:「蓖麻毒素存在於蓖麻籽中,蓖麻籽廣泛分佈在農村,城裡不一定接觸得到,你要特別注意有農村生活經歷的人。」
小姑娘見來者目光不善,還以為遇到了社會人,有些害怕,道:「我才來幾天,沒有老闆電話。」
這一段視頻出現在投影儀上:卓越獨自一人沿著街邊行走,步行頗急,還拿出手機看了時間。
十幾分鐘后,侯大利、江克揚和汪遠銘走出卧室。另一間卧室門口站著身形瘦小的汪欣桐。她見到陌生人出現在家裡明顯受到了驚嚇,如小麻雀見到野貓一樣,迅速縮回到屋裡,緊閉房門。卧室房門就是少女的堡壘,用來抵禦外來傷害,屋外的父母、爺爺和表姐就是守衛堡壘的武士。
法醫室李主任打起圓場道:「這個案子非常奇特,抵抗傷、蓖麻毒素、碎屍,線索在互相干擾。」
伍強在金江寺和侯大利一起抓捕過逃犯,有了這次經歷,迅速拉近了他和侯大利的關係,對其觀感徹底改變。
「那到我的茶室,我弄了點好茶,若不是華哥要來,都捨不得拿來喝。」來到茶室,林紅坐在茶台前,動作嫻熟地泡茶,一會兒工夫,三杯茶放在侯大利、江克揚和王華面前。
馬小兵特意向侯大利介紹道:「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就跟著陳哥在反扒隊,後來陳哥調進刑警中隊,我也跟著調了過去。」
學院家屬區是老舊小區,裏面住的全是學院教師。小區的設施設備稍顯陳舊,卻有新小區沒有的書卷氣。小區內有報刊亭,兩個戴眼鏡的老頭一絲不苟地在讀報紙。角落裡有一張乒乓台,一群人圍在台前,觀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寫毛筆字。
兩人正在討論碎屍案,彙報會開始了。
「我一直住在姑姑家。每天晚上給欣桐彈吉他曲,她才能睡得踏實。」張小舒望了一眼侯大利兩鬢間的白髮,道,「侯警官,你要抓殺害許海的兇手嗎?」
3月31日,碎屍案案發後第三天,晚上七點,在刑警支隊會議室召開案情分析會,侯大利主持會議,副局長宮建民、常務副支隊長陳陽參會。根據上一次案情分析會的工作安排,各組需要彙報工作進展。
汪遠銘道:「欣桐喜歡吃燉豬手,今天買了兩個。小舒要想辦法勸欣桐吃肉。她正在長身體,只吃素菜怎麼行,蛋白質不夠。」
侯大利只關注碎屍案,至於派出所因為大保健如何處理卓越,不在其考慮之列。
送走老朴后,侯大利在本子上記下此條。他回到辦公室,經過307室,見到江克揚和馬小兵都在裏面,走進屋,道:「卓越到派出所說了什麼?」馬小兵道:「他最初不承認做了大保健,後來在證據面前被迫承認。我沒有表露重案一組的身份,詳細詢問了他在3月28日當天的行程,沒有發現破綻。」
「你們注意看杜耀手掌傷口的形狀。」侯大利調出高清視頻后,拿起香梨,幾口啃掉。
收拾完畢,易思華調出卓越家附近的監控視頻,反覆比較后,確定騎摩托車者就是卓越。
案情取得重大突破,侯大利和江克揚探組一行人這才離開刑警新樓,來到金色火鍋館。
回到客廳,侯大利聽到卧室內傳來的吉他曲。《阿爾罕布拉空的回憶》的旋律如泣如訴,從卧室內飄出,在空中優雅地徘徊。
布置完具體工作任務后,侯大利道:「殺人案最好的偵破時間是案發後的七十二小時,時間拖得越久,線索越難收集,證據也必然散失。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大家耐心點、細心點,哪個探組有所突破,我請喝大酒。」
「卓越沒有犯罪記錄,不是慣犯,在殺人前肯定沒有心思做大保健。殺人、碎屍和拋屍可不是鬧著玩的,卓越的嫌疑很小了。」上了越野車,江克揚做出判斷。
王芳對兩位警察再次登門有些不解,耐著性子講述許海遇害晚上和丈夫在一起的具體細節。
DNA比對結果還未出來,侯大利便要參加案情彙報會。省公安廳工作組由劉真副總隊長帶隊,帶有法醫、痕檢等相關人員,另外還有老朴等經驗豐富的偵查員。會議開始前,老朴拉著侯大利來到隔壁房間。老朴拿起專用摺扇,扇幾下,又「嘩」地合攏:「神探,卡殼了?」
汪建國舒了口氣,道:「那你真是認識。張小舒的媽媽是我姨姐。我女兒和小舒從小在一起,她過來陪女兒,給她彈琴,陪她說話。」
侯大利問道:「你在市一院實習,平時都住在這裏嗎?」
侯大利如今是重案一組組長,破案的重擔壓在他的肩上,從本心來說,更希望杜耀和楊智就是兇手。但是,他也不能否定存在其他可能性,就如當初的吳煜案,沒有到水落石出之時,難以得出最終結論。
侯大利道:「另一種可能,在外面打架的是杜耀和楊智。打完架后,許海急忙回家,誰知屋內還潛入了另一個兇手,許崇德和段家秀夫妻喝了安眠藥,許海則喝了帶有蓖麻毒素的飲料。」
王華道:「誰接待卓越的要帶過來,我們要做筆錄,不是一般事。」
汪建國語帶嘲諷:「死了一個人渣,我們幾個受害者家屬就成為懷疑對象。我說句閑話,你們打擊許海這個流氓不積極,抓人倒是挺積極。」
僅僅是三輪車和手推車一項就有如此大的工作量,侯大利望著眼前的兩名刑警,發自內心地道:「工作量很大,你們辛苦了。」
王芳道:「問吧,我再說一遍,我們雖然恨許海,但是還真沒有到殺人碎屍的地步。卓越膽小,殺雞都不行,更別說碎屍了。」
楊浩道:「我剛才看了你提供的視頻,虎口有咬痕,而且咬得挺重,還縫了針。縫針后,我們能看到杜耀虎口有一塊皮膚組織不見了。我就猜想或許會在口腔內留下皮膚或者肌肉。找到這個肉條,也就意味著許海和兇手打架后隨即遇害,否則,肌肉組織不會留在牙縫中。這一次能夠找到人體組織,純屬運氣,是大運氣,虎口的皮膚組織很薄,而我們找到的是肉條,意味著杜耀身上還有其他咬傷。你們說說,這是不是大運氣。」
汪遠銘淡然地道:「老伴都走了,我一個人活那麼久,沒有意思。這位同志就別繞圈子了,想問什麼就直接問。」
侯大利道:「只要是也許,那我們就去查,死馬當成活馬醫。」
周濤原本沒有注意到卓越,經侯大利提醒后,這才集中精力在視頻中查找卓越。從中午一點到晚上六點,終於捕捉到了卓越的身影。
各組彙報結束,重案一組組長侯大利發言。碎屍案由重案一組偵辦,侯大利的發言就顯得格外重要,參會偵查員都集中精力於此。
下午五點,案情彙報會結束。侯大利、江克揚、老朴、楊浩、李主任、湯柳等人前往殯儀館。許海頭顱已經擺在手術台上,楊浩手持光源,對準口腔。
來自省廳的微胖法醫楊浩道:「我打岔一下,你剛才講到正在由DNA室做受害者衣袖上的米粒狀血跡,結果出來沒有?」
侯大利望著林紅潔白修長的手指,有些走神,想起了遇害后被扔到污水井裡的杜文麗,杜文麗生前面容姣好,不遜於眼前女子,誰知被王永強盯上,杜文麗沒有享受完自己的青春便香消玉殞。他沒來由地對這個在社會上打拚的女子產生憐憫之心,客客氣氣地道:「謝謝。」
雖然鏡頭不太清晰,可是仍然準確記錄當時的場景。在鏡頭中,許海完全不似未滿十四歲的少年,如小混混一般靠在扶梯上。其間有保安走過來,還和他說了幾句話。保安走過後,許海對著保安豎起中指。
老朴道:「那還得等DNA比對結果。」
侯大利道:「許海年輕力壯,被人拿棍子打得挺慘。從棍子形成的痕迹來看,棍子不粗,接近鋼管。許海面對鋼管襲擊,難道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侯大利回到刑警新樓,經過306室時,聽到胡志剛和蔣超正在熱火朝天地爭論,便走了進https://read.99csw.com去。
老偵查員的經驗之談極為平淡又格外寶貴,侯大利拿出小筆記本迅速記下。
碎屍案拷貝出來的視頻主要由周濤和易思華負責。由於視頻量太大,全靠周濤和易思華也不現實,兩個探組都複製有視頻,偵查員們只要有時間就打開視頻瞧一瞧。在爭論前,蔣超正在調閱卓家外圍的視頻。吃過午飯,他繼續看視頻,無心插柳柳成蔭,有了意外發現。
第四,彙報視頻調查的情況。
侯大利道:「有些公事。麻煩你到卧室幾分鐘,有事想要問你。」
DNA室主任張晨接到電話,來到物證室,接手此事。
侯大利眉毛挑了挑,道:「看不起女法醫,這種家庭心胸狹隘,不要也罷。湯柳從省廳回江州就是為了家庭,現在怎麼又要調回陽州?」
江克揚探組隨即前往省城陽州,將楊智帶回江州。
湯柳悶悶不樂地回了法醫室。
王華道:「沒事,和你們無關。」
易思華是江州本地人,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回家就面臨母親喋喋不休的催婚大法,弄得她煩不勝煩。不管是什麼職業,只要是女人,都得面臨相似的人生問題。易思華相貌平平,具有典型的理科院校女生氣質,婚姻狀況是高不成低不就,就這麼單著。她今晚沒有明確目標,圍繞著「前往和離開」許崇德麻將館的路線,逐點細看。
李暉豎起大拇指,道:「爽快,這才是刑警隊的人。你們不用點,我給你們安排。」
觀察一陣,楊浩用鑷子從許海口腔中夾出一小塊人體組織,道:「侯大利被稱為神探,果然有點本事,許海這傢伙確實咬了人。我從牙齒縫裡取出了一塊肉。這塊肉不屬於口腔組織,卡在牙縫之間,被神奇地保留了下來。小湯,你沒有發現牙齒縫隙中的異物,是你的失誤,嚴重失誤。」
第一,許海身體中檢測出蓖麻毒素,追查來源情況。
周濤臉青面黑,這是視頻偵查員常有的神情。他打了一長串哈欠,道:「組長確定了三個重點,一是從拋屍地點大象坡往外查,凡是在拋屍時間接近大象坡的人和車,都是重點;二是向陽小區外圍和監控視頻,老克探組全部提取,量非常大;三是追查許海行蹤,從遇害時間往前追溯,勾勒出他在遇害前的行蹤;四是四家受害人行蹤。目前拷貝的視頻量太大,我和易思華看得滿眼金花了,還差得遠。我先彙報最有價值的兩處發現,第一處,學院小巷和學院街交叉處有一個監控鏡頭位置非常關鍵,是一家購物中心商店安裝的。監控境頭對準了南側上山的學院小巷,進入學院小巷的人必然會被錄下來。這個監控點在許海遇害前被人黏了一塊面,是在下午五點左右。在黏麵糰以前,監控鏡頭能夠看到上山的人,黏了麵糰后,上山道路就完全失去了監控。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拋屍者熟悉當地環境,經過精心策劃。第二處,在距離學院小巷和學院街交叉口約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個監控,能看到經過學院街的人。在許海遇害當天晚上,我們在晚上十一點零二十七分發現了卓越。」
侯大利和江克揚來得突然,沒有給卓越和王芳單獨見面的機會。卓越隨後談到在床上吵架的細節,與王芳說法一致。
正在這時,張晨電話打了過來:「從衣袖上發現的血塊是人血,提取到的DNA與許海沒有比對成功。還在省廳DNA庫里進行比對,暫時沒有結果。」
侯大利仔細觀察汪遠銘,想要從其神情中發現蛛絲馬跡。汪遠銘頭髮幾乎全白,臉上有幾塊明顯的老年斑,脖子上皮膚鬆弛,說話比年輕人緩慢,說話時眼光直視前方,聲音平穩。
當偵查員提及3月28日晚以及3月29日凌晨的行蹤時,汪建國聲音非常平靜,道:「平常晚上都在陪女兒,那天晚上我們臨時有事,張小舒的姐姐張小天從省城找來山南政法心理學費教授,臨時借用了學院的心理實驗室,由費教授調理欣桐情緒。我、張勤、小舒在外屋等候,費教授接近十二點才結束治療。實驗室陳老師一直等我們離開才鎖門。」
很快就輪到侯大利彙報碎屍案。侯大利熟悉案件,彙報得極有條理,詳略得當。在彙報結束時,提出了自己對抵抗傷和蓖麻毒素關係的疑惑。
胡志剛的肩膀明顯縮了縮,道:「我和老蔣剛從大象坡回來。再次確定狗叫聲是在晚上兩點半到三點,共有四家人的狗發出叫聲,比平時叫得厲害。狗的嗅覺比人的靈敏得多,說不定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道。到了四點鐘,這些狗又叫了一次,只是比上一次要弱一些。從狗叫聲來推斷,兇手凌晨兩點半到三點左右上山,到凌晨四點下山,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拋屍。」
林紅看了一眼相片,道:「他啊,經常來我們這裏,是附近一個小老闆,多數時間是陪客人過來,偶爾也單獨過來。你們稍坐,我問一問前天晚上他來過沒有。」
在等菜的時候,侯大利撥通周濤電話。周濤和易思華果然還在刑警老樓,接到電話,兩人也來到金色火鍋館。大家聚齊后,話題很快就轉到碎屍案上。
「媽的,弄了半天,這傢伙去洗浴了,渾蛋。」侯大利罵了句粗話。
隨劉真一起到來的主任法醫楊浩開始詢問屍檢細節。
孫女出事,妻子去世,汪遠銘失去了往日笑容,只有面對乖巧的張小舒才有些許微笑,道:「謝謝小舒。」
等到張小舒抬起頭,侯大利問道:「3月28日晚以及3月29日凌晨,你在做什麼?」
侯大利興奮地道:「讓張晨來提取DNA,如果這個血滴不是許海的,那我們就撞上大運了。」
「這是警察職責,我們配合。」汪遠銘撐著沙發,站起身。
「昨天你們到了杜耀家?惹麻煩了,剛剛許家有上百人在市委門口打橫幅,要求嚴懲殺人兇手,市委值班室打電話過來詢問具體情況。說實話,和你們有沒有關係?」陳陽昨天為了縱火案熬到凌晨三點,眼圈發黑,剛上班就接到許家人上訪的通知,又聽說刑警支隊有人去了杜耀家,罵了幾句髒話,趕緊把重案一組組長侯大利叫了過來。
侯大利解釋了發現這一段視頻的意義,道:「我們詢問過卓越,卓越堅稱在3月28日晚上一直在家。從這一段視頻來看,卓越在說謊。」
小林搖頭道:「具體情況不知道,應該是男方解決了問題吧。」
侯大利沒有急於再提第二種可能,而是盡量客觀地道:「從邏輯上來說,易思華的看法沒有任何問題。真相到底如何,現在我們不能也不用給出答案,吃過火鍋,我和老克商量訊問方案,希望楊智和杜耀能給出答案。如果他們是兇手,那麼審訊就是一場硬仗。如果他們不是碎屍案兇手,那麼訊問就相對容易,楊智和杜耀急於證明自己沒有殺人,肯定是能說盡說。我們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用證據來核實。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工作量都不會小。」
307室四位偵查員沒有馬上回家,聚在馬小兵家裡,準備喝點小酒,消除連續作戰帶來的疲勞。兩杯小酒下肚,話匣子打開,他們開始談論碎屍案。
周濤笑得很歡暢,道:「是不是兇手暫時不清楚,可是很有意思。」
閑聊幾句,王華拿出卓越相片,道:「認識這人嗎?他在3月28日晚來過嗎?」
侯大利召集三個探組開會,分析各自收集到的線索,然後布置當天工作。
張小舒有點發急,走到侯大利身邊,低聲道:「爺爺年齡大了,奶奶去世后他的情緒很不好,沒有必要和爺爺談吧。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沒人半夜跑出去殺人。」
楊浩直截了當地道:「湯柳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蓖麻毒素上,既然侯大利懷疑許海在死亡前咬過人,而且咬得特別狠,那就解凍屍體,我們等到會議結束後去查看受害人的口腔。」
午飯時間,刑警們紛紛走出辦公室,到樓下食堂吃飯。侯大利沒有起身,繼續盯著黑白影像。
侯大利等人剛剛離開財稅家屬院便接到易思華電話,趕緊回到刑警老樓,在易思華的引導下,查看摩托車衝撞許海的畫面。
張小舒道:「我們陪欣桐到江州學院看心理醫生,我姐聯繫的。費教授平時很忙,費了很多功夫才抽出時間過來一趟。」
汪建國道:「我和妻子張勤在廣東做生意,女兒是城市留守兒童,由爺爺奶奶帶大。家裡出了這種事,我們沒有心情在外面做生意,暫時回到江州。家裡有我們夫妻、女兒和她爺爺,還有女兒表姐張小舒。」
張小舒在門口道:「欣桐,我是小舒姐。」
第六,彙報許大光相關情況。
汪遠銘道:「人得服老,一年不如一年,這是自然規律,沒有辦法違抗。」
刑事案件的辦案過程非常煩瑣,有一個環節沒有走到,或者程序稍有不對,到了檢察院和法院就會出問題。侯大利和江克揚第一次見王芳採用了非正式詢問,第二次見王芳便要做正式的詢問筆錄。
「昨晚信訪辦楊主任還召集開了會,提前做了預案。我的職責就是破案,不管其他事。」
李暉微笑道:「大利打過電話,我就把菜備上了,廚師和服務員都下班,我來陪大家。不管多晚,金色火鍋館的大門都為公安民警敞開。」
在場偵查員都知道許海是什麼樣的人,看到這一段視頻,都開始齜牙。馬小兵小聲對身邊的伍強道:「許海是不是有毛病,內分泌出了問題,否則他這種白痴行為不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