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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線索鏈逐一斷裂

第八章 線索鏈逐一斷裂

江克揚精神大振,趕緊記錄。
蔣帆如果不承認與汪建國通了電話,那麼他也在說謊,因為他應該通過梁艷的電話與汪建國取得過聯繫。
經過激烈交戰,蔣帆終究決定與警方對抗。
羅志剛道:「你和汪建國是什麼關係?」
「謝謝。」杜耀潤了潤嘴唇,道,「3月28日,楊智在陽州和朋友們吃飯。」
江克揚整整一天都在追蹤線索,忙了一天,已經疲憊不堪。他狠吸了一口煙,道:「我和馬兒找了兩輛自行車,沿著向陽小區到大象坡,騎了很多條路線。我們找到了一條平時沒有注意到的路線,從向陽小區出發,先經過學院右街,約二十來米后,左拐進小巷子,走一百米,出來穿過一個開放式小區,從後門出來,橫穿公路,再走一百米左右,就來到學院街和學院小巷交叉口的被麵糰堵過的監控鏡頭。從現在看來,犯罪嫌疑人精心策劃過路線,全程躲避監控,其方式與楊智和杜耀使用過的方式一模一樣,他們仍然要納入我們的偵查視線。」
丈夫這幾句話很有效果,劉清秀明白自己應該是想岔了。
杜峰探組前往陽州,找到在3月28日晚上與楊智吃飯的人,核實楊智所言。
侯大利緩和了神情,又發了一支煙給蔣帆,道:「今天請你過來是了解情況,在這裏給你提一個要求,如果想起什麼事,隨時與我們聯繫。」
陳菲菲和肖霄都是江州技術學院歌舞團的成員,在學院時沒有深交,算是點頭之交。陳菲菲坐在肖霄身邊,道:「你沒事了吧?」
許大光道:「這不是一筆小數,我們下午見面。我親自帶你去醫院,重新檢查,確認一下。」
蔣帆不知道此次出去是否能夠回來,心情格外沉重,面對妻子的啰唆,笑得比哭還難看,道:「只喝茶,不會做其他事。」
小夥子「嗯」了一聲,道:「我好幾天沒來,這幾天生意怎麼樣?」
汪建國道:「欣桐被許海侵犯了,精神上受到很大打擊,有自閉傾向。我們在外面打拚,為自己,更是為了給孩子一個更好的條件。每次看到欣桐以淚洗面的樣子,我都氣得要爆炸。」
梁艷道:「認識啊,我們從小學到初中都是同學,還是同班的。」
「渾蛋,把包還給我,」陳菲菲提好褲子,追到客廳時,已經不見陳義明的影子。「這個爛人,我剛才真該殺了他。」
4月3日,晚十點,江克揚和馬小兵來到辦公室。
侯大利拿出一幅學院街地形圖,掛在白板上,在上面標出四家受害人的家庭住址、工作地點,再標出個監控點的畫面,隨後又加上菜市場和大型超市。他大腦中存在一幅栩栩如生的三維地圖,整個學院街的街區和樓房都存在腦海中,他幾乎是從腦海中提取圖像,下筆如飛,幾乎沒有停頓,轉眼間就在地圖上把所有重要地點標註了出來。
杜耀眼圈發黑,明顯沒有睡好,緊閉嘴巴,挺著腰。
杜耀講完所有經過,長長舒了一口氣,道:「許海被殺是一件大好事,如果因為此事把我和丈夫搭進去,那就太不划算了。兩位警官,我對天發誓,剛才說的全是真話。」
重案一組是市公安局尖刀,這是通常的說法。侯大利在105專案組時多次硬㨃支隊,對這把尖刀不免有幾分輕視。到重案一組擔任組長后,他在實際工作中深刻地領悟到重案一組確實是由精英組成,從探長到偵查員在工作時都能發揮主觀能動性,既能很好地執行任務,又能夠主動出擊。這讓侯大利對重案一組的認同感大大增強。
「我有一個疑惑,深夜時分,一輛推車或者三輪車或者自行車出現在街道,從向陽小區到大象坡,應該會留下蹤跡,楊智和杜耀夫妻從向陽小區回到實驗小學,選擇了一條沒有監控器的捷徑,兇手是不是也找到了一條類似的捷徑。周濤和易思華要著重查找這條線,先研究學院片區的所有道路,找出類似捷徑,再有針對性地開展視頻偵查。」
蔣帆緊張起來,道:「你想要做什麼?」
居委會主任道:「汪建國也是。當年汪建國成績是我們學校最好的,考了重點大學。他爸媽都是江州學院老師,在街坊鄰居中口碑很好,是模範家庭。誰都沒有想到會出許海這一檔子爛事。我其實也是看著許海長大的,許海小時候就特別淘氣,比一般小孩子都要高大,從小逗貓惹狗,欺負同學。許崇德、許大光都護短,有理無理鬧三分。他走到這一步,也確實不出大家意料。」
蔣帆逐字逐句讀過詢問筆錄,才在上面簽字,又在兩處有修改的地方按上指紋。他走出刑警支隊的大樓時,只覺得雙腿發軟,短短一個小時的交談,耗盡了他全部精力。他如離開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呼吸,只覺得自由的空氣如此香甜。一陣風吹來,他打了一個寒戰,後背發冷。他摸了摸手背,才發現內衣已經完全被打濕了。
辦公室,侯大利和杜峰在分析剛才的詢問。
杜峰探組用了很大精力排查許崇德麻將館中打麻將的街坊鄰居。
杜耀道:「就在向陽五金店旁邊,轉過彎就是向陽小區,最多一百米。我見老公佔了下風,就沿著街道陰影悄悄摸了過去,從背後抱住許海。我老公趁機搶走木棍,用甩棍狠抽許海。許海是天生力量好,我和老公一起用力,才按住他。許海趁我不留意,在我的手臂上狠命咬了一口。」
侯大利把杜峰和江克揚叫到辦公室,小範圍討論碎屍案。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杜耀意識到絕對躲不過去,嘆息一聲,道:「衝動是魔鬼,這句話沒有錯。首先申明,我和楊智絕對沒有殺人,只是與許海打過架。」
這是一句經過設計的問話,蔣帆如果承認打了電話,那麼他和汪建國要通過梁艷的電話來聯繫便有問題。
杜峰道:「我認為第一次案情分析會定下的偵查方向沒有錯,以許崇德麻將館為核心,不管兇手是誰,必然要進入麻將館才能殺人。陳義明在3月28日晚上行蹤無法確定,也有嫌疑。」
陳菲菲道:「我在江州人民醫院,剛剛做了早孕檢查,我懷孕了。」
碎屍案案發後第七天,各種信息紛雜:卓越有騎摩托車衝撞許海的行為,在3月28日晚去做了大保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證據與碎屍案有關;楊智和杜耀夫妻在3月28日夜12點前毆打過許海,此時麻將剛剛散場,楊、杜貿然闖入許崇德麻將館的可能性不大;汪建國在碎屍案前反覆出現在向陽小區和大象坡沿線,卻有不在兇殺現場的證據。偵查工作轉了一圈后,又回到原點,再次陷入停頓狀態。
侯大利道:「我們工作再細緻一些,杜耀經過監控鏡頭8次,結合其家庭住址和工作地點,看一看有幾次是必須經過的?」
肖霄吐了一個煙圈,道:「我本來就沒有啥事。那些臭男人打死打活,關我們屁事。」
電信局、居委會和技偵支隊來回折騰一圈,下午時間麻溜地滑了過去。杜峰探組偵查員一起到路邊蒼蠅館子吃了晚餐。晚上七點左右,幾人站在樓下,確認蔣帆家開著燈,杜峰道:「現在要人性化辦案,蔣帆家有老有小,打電話約他下來。」
張小舒道:「在進入第二主題時,我感覺有些不順。」
蔣帆明顯緊張,機械地點了點頭。
侯大利和江克揚在訊問區面對杜耀。
羅志剛道:「江州的蔣帆。」
陳菲菲毫不退讓,道:「那就賭一把,賭贏了,許海就有後代。賭輸了,也就是二十萬的事。」
楊智和杜耀在向陽五金店前門毆打了許海,再到許崇德麻將館投放安眠藥和蓖麻毒素,顯然難度極大,如今楊智和杜耀所言得到了證實,楊智和杜耀這條線暫時無法深入。
「許海被楊智和杜耀追趕逃回家時,從時間上來看,許崇德麻將館應該剛散場不久,出來打麻將的人是否有人無意中見到過楊智和杜耀,要加大力度調查。
胡志剛道:「刑警支隊。」
羅志剛道:「最近和蔣帆通過電話沒有?」
杜峰遞了一份表格給侯大利,道:「工作量再大,也得硬著頭皮上。功夫不負有心人,現在有了初步成果,據我們調查,與汪建國有關係有的共有四人,兩男兩女。其中,三人曾是街坊鄰居關係,一男,二女,兩個女的都是六十來歲,一個男的七十三歲;還有一個叫蔣帆的男子與汪建國是同學關係,蔣帆是汪建國的小學和初中同學。蔣帆做小生意,偶爾跑過來打小麻將,最近來得比較多。」
宮建民打開話筒后,沒有馬上發言,而是依次看過諸位偵查員,才道:「省廳工作組到江州來了一趟,一方面是指導我們工作,另一方面是督戰。我不希望省廳工作組因為這三起案件再來一次。縱火案、報復殺人案和碎屍案中,縱火案的線索最少,難度最大,報復殺人案難在抓捕,碎屍案線索多,相對容易一些,如今已經過了黃金七十二小時,我們暫時沒有發現的線索會慢慢消失,大家抓緊,爭取儘快取得關鍵性突破。」
談妥后,陳菲菲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了一會兒,經過母親所在的菜市場時,她很想進去看一看,但是腳步不聽指揮,讓其朝著反方向走去。穿過金色天街附近的酒吧街時,她聽到有人在招呼她。
杜峰打了個哈欠,道:「大哥莫說二哥,我們兩個都差不多。我們探組分了工,每人負責十來個麻友,能在系統里查到的信息就在系統里查,不能查的,今天早上就跑居委會、派出所、學校和檔案館。」
杜耀舔了舔嘴唇,侯大利又給她續上一杯水。
劉清秀指著座機電話道:「有個娼婦剛才打電話,聽聲音也就十七八歲,找你九*九*藏*書談生意,談個鬼生意。許大光,你要有點良心,我從十幾歲就跟著你,勒緊褲腰帶賺下家產,你在外面玩玩就行了,別他媽的帶回家裡。真要帶回家裡,一包老鼠藥,我們同歸於盡。」
自從參加工作以來,侯大利一直在偵辦大案要案,碎屍案如同迷宮,一條又一條道路被發現,又被堵死。他有些發愁,道:「找不到突破口,焦人啊,應該是某個地方沒有被看透。等一會兒,杜峰去查三輪車,還是那句老話,雁過留影,人過留痕,取走並清洗三輪車,極有可能有人發現。我和老克再走一趟汪建國家,調查梁艷的手機。梁艷能自圓其說,可是我總覺得有些異常。在廣州開企業的老闆,為了節約話費,使用下屬的手機,就算精打細算,也不會到這個程度。手機就好像人體器官的延伸,能不用別人的手機盡量不會用。如果梁艷不回廣州,我們根本不會注意到汪建國使用梁艷手機與蔣帆通話這個細節,說不定,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分管副局長講得甚是平和,侯大利聽到「線索多」,感受到了壓力,濃密的眉毛再次皺了皺。
胡志剛道:「他會不會逃跑?」
詢問結束后,汪建國很有禮貌地與兩位警官握手告別。
侯大利道:「走吧,就在家屬院找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我們就問幾個問題。」
調查到此,能證明楊智和杜耀的訊問筆錄大體真實,重大缺陷是找不到支撐其從隱蔽老巷回到家中的證據。也就意味著,這對夫妻也有可能追趕到許海家中,然後實施犯罪,其犯罪嫌疑無法完全解除。
「你是誰啊?」電話里傳來一個惡聲惡氣的女聲,正是許大光的老婆劉清秀。
小夥子打量了陳菲菲一眼,道:「找時間,讓她過來唱兩首。」
陳義明的手機、許大光的手機,皆在技偵部門監控之下,兩人通話后,信息立刻就反饋到了重案一組。
侯大利雙眉緊鎖,道:「我仍然堅持進入許崇德麻將館的方式和下毒的方式才是本案的關鍵點,視頻、通信以及排查都是為此服務。杜峰探組做了大量工作,奠定了良好基礎,下一步要繼續深挖這五十八人,排查他們的社會關係,尋找他們與四位受害者之間的聯繫。從現場來看,犯罪嫌疑人應該非常熟悉許崇德麻將館的情況,必然有內應,否則辦不到。打麻將的人數多,不太好弄,我們就從四位受害者家人入手,為受害者家庭建立檔案,從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直至工作的基本情況、家庭住址等,都要包括。有了這個檔案,就容易找出來與打麻將者有關係的人。」
許大鵬最先看到視頻,然後轉給許大光。許大光看到視頻之時,兒子已經慘死,他只記得兒子死得慘,至於兒子做過什麼就選擇性忘記了。聽說女子自稱是公園後門被強|奸的那位,臉皮頓時拉了下來,冷冷地道:「你想要做什麼?」
侯大利看了一眼杜耀的左手虎口,道:「杜老師,虎口的咬傷好了沒有?」
蔣帆想起家中的老父母和孩子,內心激烈交戰,一個聲音道:「許海和汪家的仇怨確實與我無關,我何必要牽涉其中,說出知道的事,此事就與我無關。」另一個聲音:「當年失業,如果不是汪建國提攜,我家的日子肯定過不下去,把汪建國交代出去,很不仗義。更何況,我確實完全不知道汪建國做了什麼事,汪建國做的事情與我無關。警察明顯就是想詐我,想從我這裏打開突破口,我不能做冤大頭。」
陳菲菲剛剛走到醫院門口,接到了許大光的電話,道:「你是許大光?我是被許海強|奸的那個。你看見到公園後門的視頻沒有,那就是我。」
「許海咬了你幾口,應該不止一口吧,胳膊還有傷?你能不能把兩隻手的衣服往後拉一拉,應該還有傷口。」侯大利說話的時候,細心觀察杜耀的反應,當發現杜耀想要辯解時,又開口封住她的口,道,「你是運動員,運動員敢做敢當,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肖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道:「爆滿。老闆的人脈寬,過來的都是高端客戶。這是我的同學陳菲菲,她的歌也唱得很好。」
「從向陽小區門口經過,朝前跑二三十米,有一條小道,比較隱蔽,從這條小道穿出去不遠,就是實驗小學的後門。」
許海被殺的消息傳出來后,蔣帆頓時明白汪建國所言「一個字都不要問」的意思,被嚇得魂飛魄散,幾天都緩不過勁。今天來到刑警支隊,蔣帆把自己知道的大部分告訴了警方,所講絕大多數都是真話,甚至可以說沒有一句假話。他講了必須講的事,終於輕鬆下來。
蔣帆道:「許崇德麻將館經營好多年了,都是街坊鄰居去玩。」
「為什麼要接電話。」陳菲菲翻了一個白眼,不想與陳義明多說。她在和肖霄玩耍之時,陳義明打來數次電話,她有意不接。
杜耀咬了咬嘴唇,心思急轉,猜到警察肯定調取了監控視頻,不禁在心裏暗罵楊智這個惹禍精。
侯大利想了想蔣帆、梁艷和汪建國的年齡,道:「汪建國也是他們的同學?」
侯大利道:「你安排兩個人立刻跑一趟廣州,查一查汪建國在廣州的公司是否和蓖麻毒素有關,他在那邊有沒有搞到蓖麻毒素的渠道?」
侯大利看完通信記錄,道:「如果汪建國是兇手,肯定要精心準備,不會讓我們輕易抓到破綻。既然追到這一步,我們就不能猶豫,堅持下去,追查到底。你們再到電信局,查這十四個電話號碼的具體情況,把十四人的基本情況搞明白。」
肖霄的事在學院里有各種小道消息,不管小道消息是真是假,陳菲菲都對肖霄佩服得緊。她即將火中取栗,就想多向肖霄學些經驗。兩個漂亮的年輕女子坐在酒吧門口,望著熙熙攘攘的行人,談著年輕女孩子喜歡的不著邊際的話題。
拿起手機,又取了一包煙,蔣帆眼光在屋裡轉了一圈,依依不捨地離開房門。走到房門,他眼淚都在眼圈裡轉動,道:「兒子,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市一中。」
宮建民不僅是副局長,還是刑警支隊長。經過與關鵬局長溝通,他即將卸任支隊長職務,把刑警支隊這副重擔交給陳陽。在案偵工作上,陳陽在支隊不算最出色的,屬於中等偏上的水準,其優點在於大局觀強、資歷老,與各組組長和探長們關係都不錯,由他與政委洪金明搭檔,有利於支隊團結。
楊智和杜耀的離開路線:跑過向陽小區約二十七米,有一個老巷,從老巷穿出去不遠確實就是實驗小學的後門。後門虛掩,長期沒有關閉。這條小道路燈稀缺,更別提監控探頭。
陳義明打牌輸得精光,連吃碗面的錢都沒有了,搶坤包的目的是為了拿點錢,誰知打開陳菲菲的坤包,除了四十多塊錢外,居然還發現了一張體檢單。「媽的,難怪不肯陪客人,還真是懷上了,老子發財了。」
從十四歲起,舞台位置就屬於小公主汪欣桐。出事後,張小舒鼓勵汪欣桐繼續站在舞台中央,汪欣桐無法克服內心恐懼,短時間難以返回舞台。張小舒退而求其次,暫時頂替了汪欣桐的位置,條件是汪欣桐能夠在小提琴方面指導自己。汪欣桐同意了表姐的要求,開始在家裡指導張小舒拉小提琴。
三人在辦公室下載視頻,打開,中年婦女梁艷坐在詢問室里,面對鏡頭,表情冷淡,很沉穩。
拉開衣服,杜耀手臂上赫然有一個撕裂的傷口,與普通的咬傷並不一樣。
蔣帆老婆道:「誰啊?」
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杜峰帶著通信記錄到侯大利辦公室,道:「蔣帆的人際關係比較簡單,十天時間,蔣帆一共給十四個人打過電話,沒有和汪建國通過話。」
視頻組周濤彙報圖偵工作進展。
陳菲菲已經與許大光談妥,即將有二十萬到賬,自然不會再接受陳義明的安排,乾脆利索地道:「不去。」
侯大利放下圖表后,道:「英雄所見略同。立刻調取蔣帆的通信記錄,再摸一摸此人的底細,查看他是否在近期與汪建國有交集。」
「你們從哪條路線溜走的?」
梁艷和蔣帆在本月有七次通話,通話地點都在江州。侯大利聞言如鯊魚聞到血腥味道,精神大振,道:「你確定,梁艷沒有在江州?」
「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別問。」隨後,汪建國告訴了他將使用梁艷的手機號碼,並特別叮囑如果警察問到電話的事,一定要實話實說。
「我和梁艷是同學關係,我和梁艷都曾在汪建國的公司工作。」蔣帆說到這裏,恐慌之心漸去,不禁大為佩服汪建國,腦中浮現出汪建國當日找到自己的情景。
陳菲菲道:「喂,我找許總?」
肖霄年齡不大,接觸的男人不少,很懂男人的心思,雖然長期混跡于江湖,卻打扮得很清純,與帥氣小夥子打招呼時,還略帶一絲嬌羞。
許大光算了算視頻中的時間,不動聲色地道:「你懷孕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周濤握著投影儀遙控器,調出地圖,地圖上標示著十二個監控鏡頭的位置,又特意在學院小巷的一個監控鏡頭上畫了一個大圈,道:「學院小巷裡面沒有監控,在小巷和學院街道交叉口有一個特殊的監控鏡頭,凡是進入小巷,必然要從這個小巷經過。這個小巷在3月28日前一直使用正常,直到被麵筋堵住鏡頭。我們從28日往前推,不管是哪個方向來到學院小巷這處監控鏡頭,肯定會被十二個監控鏡頭中的某個鏡頭捕捉。我和易思華一直在統計進入十二個監控鏡頭中的四家受害者,已經要看瘋了,不管睜眼還是閉眼,滿腦子都是不會說話的傻瓜似的人臉。」
九-九-藏-書大利和江克揚坐在觀眾席後排,能清楚地看到祖孫三代的背影。父親和爺爺分坐兩旁,保護著弱小的汪欣桐。雖然在室內,汪欣桐還是戴了一頂能遮住側臉的毛線帽子。
學院街地形已經牢牢地鑲嵌到侯大利腦海中,聽到七十一號,便知道在什麼位置。他拉過來白板,畫出學院街的主要街道,標示出七十一號的位置,又標示出汪建國家、許崇德麻將館和大象坡的位置,七十一號恰好在汪建國家和許海家之間。
「我在酒吧駐唱,昨天玩得晚了,就在這邊住。你可以過來唱歌,收入不錯。」肖霄從吳煜案中順利脫身,沒有受到任何處罰。李友青被捕,即將到手的幾百萬被收繳,煮熟的鴨子飛走,她又回到一無所有的狀態,乾脆從江州技術學院退學,到金色天街一家酒吧駐唱。
4月4日,碎屍案案發後第七天,上午。
陳菲菲跟隨肖霄到酒吧玩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回家。剛剛打開門,陳義明心急火燎地走過來,道:「你怎麼不接電話?」
高連給探長杜峰打通電話,道:「我和派出所的同志又重新篩查了一遍3月28日晚上在許崇德麻將館散場時的十五人,詢問他們在散場離開向陽小區時是否看到一男一女兩個高個子。以前我跟他們見面時沒有提及這個問題。今天上午重新走訪,有一個老大爺說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大個子,匆匆朝實驗小學走。老大爺當時尿急,又有前列腺炎,就躲在黑暗角落方便,看到有人過來,還朝裏面閃了閃,所以印象特別深。」
三人走出音樂廳,準備尋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學院正在搞院慶,家屬院比平時的人更多,三人找到了一處室外的石椅和石凳,坐了下來。
兩年前,蔣帆兒子讀了初中,開始調皮搗蛋,不服媽媽管教。蔣帆選擇回到江州照看兒子。蔣帆在江州的生意實際上也是汪建國在支持,否則拿不到如此便宜的貨源和技術服務。
會議由常務副支隊長陳陽主持。
江克揚道:「你和梁艷是什麼關係?」
「上次給你講的大生意,老闆今天到江州,晚上安排到賓館。」陳義明伸出五根手指,不停晃動。
在偵辦二道拐黑骨案時,侯大利覺得二道拐黑骨案比以前所有案子都要難,等到水落石出以後,才發現關鍵點其實就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真相大白,捅不破,則陷在迷霧之中。偵辦碎屍案,又陷入迷團,侯大利覺得這起看似簡單的案件比起以前的案件都要讓人迷惑。
首先,各組通報工作情況。
侯大利拿起煙盒,彈出煙,發給江克揚和杜峰,道:「陳菲菲回答問題時,神情明顯不安,有所隱瞞和掩飾,和當初杜耀的神情很接近。許海在東城老區很有名,陳菲菲極有可能認識他。我們以前有個誤區,把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受害者的父親身上。卓佳、楊杜丹丹和汪欣桐私下復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陳菲菲不同,她即將滿十八歲,又與社會上人有染,完全有可能報復。3月28日晚,陳菲菲確實在金色酒吧唱歌,隨後又打架,有一個酒吧保安還被酒瓶砸破了頭,派出所有記錄。陳菲菲本人行兇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是否指使他人,或者陳義明做這件事,那還得細查。」
給楊智打電話通報許海行蹤的朋友叫王剛,王剛承認給楊智打過電話,還調出通話記錄。通話時間在十一點零三分。從火鍋店老闆的描述和王剛的通話記錄來看,杜耀和楊智沒有說謊。
一個兩鬢有白髮的年輕人和三十來歲的瘦臉警察坐在蔣帆面前。年輕人拿出煙,遞給蔣帆,又拿出火機,啪地點燃,道:「我是侯大利,刑警支隊重案一組組長。提醒你一句,今天在詢問區的談話都有錄音錄像,要做筆錄。」
張小舒精於吉他,小提琴稍弱。稍弱是相對吉他而言,她在山南大學音樂團也常常演奏小提琴,讓汪欣桐指導實則是讓其通過做具體事來走出內心陰影。
陳菲菲用非常堅定的語氣道:「和你沒有關係,和許海有關係,這是許海留的種。你們家如果想要這個孩子,給四十萬,我為你們生這個孩子,先給二十萬,生了以後可以做親子鑒定,如果是許家的種,那就再給後面的二十萬。你不同意,我就做人流。」說完這一段話,她掛斷電話,等著許大光回電話。
杜峰道:「現在到了刺刀見血的時候了,得上技偵手段。兇手從哪裡搞來的蓖麻毒素?這個始終不得要領。汪建國在廣州開工廠,他是否可以從廣州搞回蓖麻毒素?」
杜耀講了吃飯的餐館和共同吃飯者的姓名后,道:「吃飯後,楊智聽說丹丹情緒不好,就開車回陽州。開的是我家裡的那輛車,車牌是山ACCCCC,在晚上十點半左右回到家裡。他到家時,丹丹已經睡著了。大約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朋友王剛給他打電話,說是在金色天街外面的酒吧街又看到許海。楊智急匆匆下樓,拿了甩棍。我追出去,他已經下樓。丹丹在睡覺,我又不敢追遠,外公外婆接到電話過來照看丹丹,我才跟著追過去。我給楊智打電話,他不接。我就先來到金色天街找人。金色天街商場已經關門,外面還有不少小店,我在金色天街轉了一大圈,就朝向陽小區追去。」
梁艷道:「汪建國沒有江州手機,就借用了我的江州手機,這樣便宜一些。」
經過走訪,江克揚探組在距離五金店約四十米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目擊者,此人開了一家小火鍋館,往常在十一點收攤,結果那天有兩個客人踩著啤酒箱吃火鍋,到了12點還在喝酒。老闆坐在門口等兩個酒鬼徹底喝倒。
江克揚對陳義明印象深刻,道:「陳義明是賭鬼,與陳菲菲關係錯亂。他最初不知道陳菲菲被強|奸,碎屍案發生后,有好事者公布了公園後門的視頻,他才知道,從時間順序來看,其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走到了汪建國家所在的樓門洞,江克揚撥通了汪建國的電話,道明來意。十幾秒鐘后,汪建國急匆匆地從小道趕到樓門洞,道:「如果事情不急,你們稍等一會兒。今天,學院教職工樂團在排練,欣桐很久都沒有出門了,聽一聽樂團演奏,對她病情有好處。我若不在場,欣桐會不安的。等到排練結束,我馬上過來。」
侯大利用紙杯給杜耀倒了杯涼水,道:「講仔細一些,原原本本地講,不要掩飾,不要隱藏,講得越真實,對你越有利。只要講了一點假話,其他話的可信度都會大大降低。」
汪建國道:「我、蔣帆和梁艷都是同學,我們三個都在廣州一起工作。」
等到汪遠銘、汪欣桐和張小舒離開音樂廳,工作人員開始清理場地,汪建國這才來到侯大利面前,道:「不好意思,侯警官,演出時間有些長。我女兒病情還在恢復中,能不能找另外的地方,我跟你們到公安局也行。」
春節后,江州接連三起惡性案件,遲遲未破。省公安廳派工作組過來聽取案件彙報,實質就是督戰,再不破案,實在無法向全市人民和市委市政府交代。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偵破工作有自己的規律,拚命不一定有效果。
馬小兵道:「你找借口出來,免得我們進屋。有事情要和你談,本來我們可以傳喚你的。希望你能夠配合。」
陳菲菲道:「我的繼父叫陳義明,是一個大賭鬼、大雜種。你只能跟我交易,不能和他談。我一句話,錢沒有到我的手上,我就去人流。」
侯大利道:「你們既然認識,為什麼不打電話?」
侯大利道:「你認識汪建國嗎?」
隨後,馬小兵和伍強在辦案區訊問了楊智。楊智同樣沒有能夠扛得住訊問,向兩名偵查員供述了發生在3月28日晚上的事情。
杜耀道:「我在接近向陽小區的街道看到有人在打架,是楊智和許海在搏鬥。楊智用甩棍,這是他的防身武器,殺傷力不大,純粹防身用。許海不知從哪裡抓了一根長棍子,揮動起來很嚇人。後來我又去打架的地方看過,那根長棍子是綠化部門用來撐樹的,碗口那麼粗,兩米長。一寸長一寸強,楊智為了避開長棍,圍著樹躲閃。」
張小舒站在樂隊中央靠前位置,耳朵追著旋律。由於是排練,她沒有化妝,仍然穿尋常衣服。
侯大利所言全是沒有任何實質性內容的實情,是一種心理戰。蔣帆就和千千萬萬苦逼的中年人一樣,是家中的大樹,若是大樹倒下,全家確實會亂了航向,甚至於淹沒在大海中。蔣帆內心的沮喪一點點湧現出來,想起汪建國「如果被警方問話要咬牙堅持」的叮囑,沒有屈服,假裝沒事。
下午六點要召開有宮建民等領導參加的第二次案情分析會,各組都想趕在開會前完成收集證據的工作。
侯大利道:「我們就去找細節上的漏洞,事涉三人,哪怕事先串通,也有可能會出現破綻。」
基本程序走完,侯大利道:「我們上次交談過一次,我記得很清楚,你說3月28日楊智在陽州與人喝酒。喝酒後,他在哪裡?」
台上,燈光亮起,音樂從場內幾個音響中傳出。
陳菲菲很早就到江州人民醫院挂號,準備通過血檢hcg來確定是否早孕。
四人上樓,兩人在五樓,兩人在三樓。胡志剛曾經與蔣帆見過面,便由其在三樓門口打電話。他咳嗽兩聲,盡量讓聲音緩和,道:「我是曾經見過你的刑警支隊老胡,就在你家的三樓,有事情要和你談。你家上有老下有小,我們進門影響不好。」
杜耀苦笑道:「許海當時就和野獸一樣,無論楊智如何揍他,他都不鬆口。我踢了許海的下身,他才鬆口,隨即又咬在虎口上,直接把我的虎口咬穿。九-九-藏-書我被咬得鮮血直流,打了許海幾下,這才脫身。許海很蠻,去掐我老公下身。我老公就放開了許海。我們只是想要教訓許海,又不是想要殺他,真要殺人,許海早就死了。許海爬起來后朝向陽小區逃跑,打架的地方距離向陽小區很近,我們怕小區的人追出來,就趕緊溜走了。」
侯大利沒有放棄,用了模糊語言,繼續向蔣帆施以壓力,道:「我坦白地告訴你,我們鎖定了犯罪嫌疑人,許海被殺之事遲早要揭穿。案件破了后,你想一想自己,把事情的後果想清楚了。你的兒子要參加中考,老爺子年齡也不小,家中頂樑柱絕對不能斷,如果斷了,這家人怎麼辦?」
在視頻組這邊,周濤和易思華根據楊智和杜耀描述的路線,從四個關鍵節點的監控鏡頭中都發現了有楊智和杜耀的畫面,包括楊智、杜耀和許海朝向陽小區奔跑的鏡頭都能抓到。但是,這個鏡頭以後,在沿線的監控鏡頭沒有發現楊智和杜耀的身影。
燈光聚于張小舒身上時,樂隊其他聲音瞬間停止,只剩下如泣如訴的純凈琴聲。最初,琴聲優雅,有民謠味道,隨即曲調變得激昂,鋼琴伴奏以同一音型連續。張小舒沉浸在音樂中,陷入忘我狀態。
江克揚通報了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卓越在3月28日晚上嫖娼,以及卓越曾經用摩托車撞過許海;另一件事是楊智和杜耀夫妻在3月28日晚上在向陽五金店門口毆打許海。
其他樂器響起,進入第一主題。
破案的過程相當於數學解題的過程,要利用現有的證據(條件),演算出最終答案。解題的過程就是組合案卷的過程,任何細節都要在卷宗中呈現,否則到了開庭時就有可能遇到麻煩。偵查員水平越高,組卷的水平就越高,反之同理。
侯大利曾經與老朴到過粵省,結交了當地刑警。他打去電話后,對方答應得很爽快。
江克揚道:「如果他們有問題,肯定所有口供都串好了。」
從身體語言和微表情來看,汪建國內心非常平靜。
羅志剛道:「兩個手機都在身邊?」
江克揚等偵查員都知道侯大利記憶力出眾,可是看到他隨手就標出十幾個地址,還是被其記憶力震住。
汪建國豎起大拇指,道:「非常棒,完美。」
越野車來到汪建國所住的江州學院家屬院。家屬院里也是紅旗飄揚,還有「慶祝江州學院建校五十周年」的大紅橫幅。這種宣傳方式土是土一些,卻也能營造出一種熱烈向上的氛圍。
蔣帆想起許海面無表情的模樣,道:「許海從小就是家中的霸王,家教很差。我到他家打麻將,很少遇到他。偶爾遇到,他也不打招呼,進門出門都把門摔得咣當響。」
「是啊,許叔家開了一家家庭麻將館,打得小,純屬娛樂。元旦后,我手頭沒啥事,三天兩頭就打牌。」蔣帆牢牢記住汪建國的叮囑:「警方有可能會找到你,找到你的時候,你就盡量實話實說,九分半真話,半分假話。」
蔣帆道:「陽州探哥,他才吃了飯,想要約我喝茶。」
許大光痛快地道:「成交。」
侯大利道:「你記得清楚街道的準確位置嗎?」
梁艷道:「正是因為能夠精打細算,汪建國才成為老闆。辦一個企業花錢的地方很多,沒有學會精打細算,早就虧死了。」
侯大利道:「樂團排練,我們可以當觀眾嗎?」
在家屬院北側門可以進入學院老校區,老校區角落有一座音樂廳。此音樂廳原來屬於音樂學院,音樂學院搬到新校區后,老音樂廳交由工會管理,成為學院一些樂團的訓練地。樂團在台上,由於是排練,燈光沒有全開,只是照亮舞台。
江克揚道:「你與蔣帆通話是哪一部手機?」
開場白結束后,羅志剛問:「你認識蔣帆嗎?」
江克揚道:「近期,你與蔣帆和梁艷有沒有接觸?」
周濤道:「我們是以3月15日為起點對四位受害者的家人經過十二個監控鏡頭的次數做了統計,具體來說就是卓越夫妻、楊智夫妻、汪建國夫妻和陳義明夫妻的人臉,統計數據是汪建國出現在監控鏡頭次數最多,共有47次,其中經過特殊鏡頭17次,張勤出現了27次,其中經過特殊鏡頭2次;其次是陳義明,共有18次,其中經過特殊鏡頭4次,朱燕出現了23次,其中經過特殊鏡頭7次;卓越共有7次,其中經過特殊鏡頭2次,王芳出現了8次,沒有經過特殊鏡頭;楊智共有29次,其中經過特殊鏡頭6次,杜耀有8次,其中經過特殊鏡頭2次。從統計數據來看,女的少,男的多,汪建國出現得最多,而且經過特殊鏡頭的次數遠遠多於其他人。」
走出房門后,蔣帆回頭看了一眼家門。溫馨的家似乎乘坐一條船,遠遠離開,而自己站在岸邊,距離那條大船越來越遠。在樓梯與胡姓公安真正面對面時,蔣帆反而不那麼緊張了,道:「到哪裡去?」
梁艷道:「平常有兩個手機、兩張卡。老手機是江州卡,新手機用的廣州卡。」
江克揚道:「你和蔣帆是什麼關係?」
江克揚探組來到向陽五金店附近,沒有找到「許海使用的木棍」。街道兩邊有一排新栽的行道樹,園林部門為了穩固行道樹,每棵樹用三根木棍撐著。在向陽五金店門口的行道樹少了一根用作支撐的木棍。
會議最後,由副局長宮建民講話。
杜峰道:「從三月開始,到許海家打麻將的人共有五十八人,其中,男性二十二人,女性三十六人,六十歲以上的四十一人,六十歲以下的十七人。這些人大多數是向陽小區的人,還有一些是老街坊鄰居。許崇德和段家秀認識每一個來打麻將的人,很肯定地說四家受害人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沒有來過他們家。我們調取了五十八人這一個月的電話記錄,沒有人與四家受害人有電話聯繫。」
經過前期調查,汪建國具有作案嫌疑,蔣帆潛伏在麻將室,多半就是為其打探情報。但是,推理最終還得有證據支撐,沒有直接證據,壓根鎖不死汪建國和蔣帆。
兩人糾纏著進了裡屋。陳義明欲|火在糾纏中不斷上升,將陳菲菲按倒在床上,輕車熟路地開始扒她的褲子。突然間,陳義明停止動作,低頭看著頂在脖子上的水果刀,賠著笑臉,道:「菲菲,你把刀拿開,我就是給你開個玩笑。你不去就不去,把刀拿開。」
陳菲菲用力拖動坤包,罵道:「你滾開。」
侯大利道:「兇手不是神仙,必須了解許家的情況,蔣帆就是埋在麻將館的棋子。汪建國的嫌疑越來越大。」
拿到結果,陳菲菲坐在大廳里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從坤包里取出一張紙條,上面有許大光採砂廠的電話號碼。
進入底樓詢問區,蔣帆徹底平靜下來,一言不發。
羅志剛道:「你有幾個手機,或者你有幾張卡?」
作為探長,最怕在辦案遇到困難時上級猶豫不決,不敢拍板,弄得偵查員們無所適從。侯大利雖然年輕,但敢於拍板,敢於堅持,這讓杜峰深有好感。
女聲陡然升高,道:「你他媽的是哪裡來的騷|貨,還談生意,你懂個鎚子的生意。再來找許大光,小心老子撕爛你。」
居委會主任四十來歲,甚是精明能幹,拿到十四人名單看了一遍,道:「我認識八個。」
羅志剛道:「汪建國是老闆,還在意這點錢?」
汪建國神情沉鬱,道:「你按我說的做。你是不是偶爾在許海家的麻將館打牌?」
對面的女人已經暴跳如雷,對著話筒狂罵髒話。
侯大利道:「統計結果怎麼樣?」
江克揚從小受到音樂熏陶很少,很難進入音樂的情景之中。在侯大利陷入不可名狀的憂傷之時,他哈欠連天,不時看表。
105專案組的任務是從已經拷貝的視頻中,查找楊智、杜耀和許海的行動軌跡。
4月2日,碎屍案案發後第五天,上午九點。
「不管是否區分出來,統計數據還是很有意義,楊智在陽州工作,仍然多次出現在監控鏡頭中,所以,楊智多半偵查過地形。他的目的是打人還是殺人,則是另一回事。」侯大利目光轉移到汪建國的家,道,「汪建國在女兒出事前,一直在南方做生意。汪欣桐受到侵害后,他回到陽州,這一段時間沒有工作。他和張勤數十次出現在十二個監控鏡頭前,次數太多,不正常,汪建國或許是條大魚,以前被我們忽視了。現在楊智、卓越身上的嫌疑明顯減弱,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到汪建國身上。」
蔣帆道:「下午去打過,吃晚飯前就走了。」
侯大利深入研究過許海碎屍案,憑直覺認為杜耀的講述大概率是真實的,這樣就能很好地解釋抵抗傷和蓖麻毒素的不融感。
這是一項十分繁雜的工作,杜峰探組只有四人,儘管有派出所和社會協助,完成這項工作也需要耗費大量精力。杜峰深知全組人手不足,卻沒有在領導面前叫苦,準備晚上約全組吃一頓火鍋,鼓足士氣。對於江州偵查員來說,沒有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問題,一頓解決不了,再來一頓,必然能夠解決。
侯大利用力揉太陽穴,道:「我總覺得我們忽略了什麼事,一時又想不透。」
汪建國大學畢業后就去了南方,事業發展極為順利,有了自己的工廠。蔣帆失業后南下,投奔了汪建國。
侯大利道:「你們什麼時間回到家的?」
汪建國道:「從小就認識,他是我的同學,曾經在廣州和我一起工作。」
三人正在商量,杜峰接到羅志剛電話。
馬小兵豎起大拇指,道:「組長真是活地圖,我查過地圖才確定這個位置。商店老闆說這個三輪車平時很少清洗,髒得很。3月29日早上,他發九-九-藏-書現三輪車被水沖得很乾凈,還開玩笑說有人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主動幫他清洗三輪車。我現在懷疑兇手用這台三輪車運送屍袋,沖洗乾淨后,再將三輪車騎回到這裏。」
梁艷:「你問的是哪一個蔣帆?我至少認識三個蔣帆。」
這些事實與梁艷所言高度一致,可以互相印證,從情理中也說得通。侯大利負責做筆錄,暗中觀察汪建國的細微表情。汪建國是典型的文化人,說話不疾不徐,邏輯性強,眼睛平和,手放在雙腿上,沒有任何不自然。
侯大利一直在用語言壓迫杜耀:「喝酒,楊智是在江州還是陽州?如今四處都有攝像頭,電話記錄也非常清楚,你想好了再回答。」
陳菲菲猶豫了一下,道:「我找他談業務。」
他輸紅了眼,有了發財機會,如餓狼一般,不管不顧地給許大光打電話。
侯大利道:「你昨晚熬夜了?一對熊貓眼。」
侯大利道:「騎三輪車到大象坡,沿途應該會被監控拍到,周濤那邊進展如何?」
精心設置的圈套被大實話輕易打破,大實話有可能是未經設計的大實話,也有可能是經過設計的大實話。侯大利沒有輕易下結論,繼續發問:「你和梁艷是什麼關係?」
汪建國道:「沒有問題,歡迎。請你們朝後坐,不要靠近我們。」
汪建國道:「你不要問我做什麼,一個字都不要問。你這一段時間經常去許家打牌,上午、下午和晚上輪流去打,把見到的情況講給我聽。我買了一個針點式秘拍攝像頭,你戴在胸前,到了麻將館就打開,我想要看到許崇德家的所有細節。」
羅志剛道:「粵省同行很給力,我們找到了梁艷。詢問視頻我已經發到一組的郵箱。梁艷承認得很痛快,她的手機確實在汪建國手裡,一點都沒有隱瞞。」
杜耀右手微微往後縮了縮,道:「這激將法太膚淺了吧。」
4月2日,碎屍案案發後第五天,下午六點,重案一組召開案情分析會。副局長宮建民、常務副支隊長陳陽、政委洪金明、副支隊長老譚參加會議。
陳義明上前抓住小坤包帶子,道:「給你臉了,老子今天要弄你。」
結束訊問,侯大利召集杜峰探組、江克揚探組以及105專案組開會,匯總情況,分頭調查核實在訊問中楊智和杜耀講過的細節。
侯大利內心情感站在杜耀這一邊,理智又讓他必須抓到殺害許海的兇手。在偵破過程中,兩種相反的情緒時常糾纏,此刻面對楊杜丹丹的母親杜耀,同情心再次上升。
「我和周濤聯繫過了。深夜出現的三輪車是當前周濤的重點監控對象,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深夜騎三輪車的監控。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三輪車出現,在學院大道,凌晨兩點二十七分,有一個監控鏡頭曾經拍攝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監控鏡頭被樹葉遮住,能看到一個身影,從速度來看,應該是騎了車的。」
三個探組和105專案組彙報結束,案件仍然陷在重重迷霧中。
「四位受害者的家人到目前為止仍然都有嫌疑,對他們的調查不能放鬆,還是由江克揚探組負責。
蔣帆老婆道:「只准喝茶,其他地方不準去。」
兒子被殺后,許大光窩了一肚子火,見老婆發瘋,便將其推到一邊,道:「龜兒子,住手,啥子事,給老子說清楚。」
汪建國道:「我回到江州后就使用梁艷在江州的手機,做企業不容易,能節約一分算一分。我在江州只和有限的幾個朋友通話,用不著註冊江州手機。」
老闆談起那天的事仍然興緻勃勃,道:「我看見有人打架。兩個人都是大漢,最初一個人拿棍子追趕許海。我當然認識許海,我是向陽村的,但我不姓許。後來,許海就掰了一根撐樹的棍子,反過來追打另一個人。另一個人靈活得如一隻猴子,圍著樹跑。我反正沒事,抽著煙,坐在門口看熱鬧。這時候,一個女人突然衝出來,從後面抱住許海。雙拳難敵四手,許海手裡的棍子被打掉,然後又被抽了一頓。後來,我聽到女人慘叫了幾聲,應該是被許海打痛了。然後許海爬起來,朝向陽小區跑去,那一男一女在後面追。三人跑過街口,我就見不到人了。我原本想要追過去看熱鬧,裏面的客人又喊著結賬,所以沒有看成好戲。」
小提琴的旋律深沉,婉轉凄美,汪欣桐淚如雨下。
張國強發言非常簡潔,道:「在水上派出所的配合下,我們調查了許大光的兩個競爭對手,第一個競爭對手謝老闆剛剛獲得采砂許可證,購買了運輸船,生意好,沒有作案動機;第二個競爭對手曾經和許大光打過群架,如今他賣掉了采砂廠,在江邊搞長江鮮魚館,客人坐在船上吃魚,生意不錯。」
侯大利道:「我最初存在一個誤區,總覺得應該是四家人中某一位親自動手。汪建國是老闆,有錢有人,是否會故意製造了一個不在場的證明,然後由其他人實施犯罪。同樣,陳菲菲本人有不在場證明,她關係複雜,完全可以利用其他人下手。剛才我在剎那間想起肖霄,她人小鬼大,手段高超,把李友青、施文強兩個大男人玩弄于股掌。肖霄和陳菲菲相差一兩歲,都在江州技術學院讀書,我們不能小視這個陳菲菲。」
宮建民用餘光掃了掃侯大利,心道:「滕麻子督戰縱火案,搞得嘴巴起了火泡,李陽帶著三組一直在長盛苦戰,希望小神探再次表現神勇,早日破了碎屍案,只要能破一個案子,市局的壓力都會小許多。」他心裏藏著事,臉皮就綳得緊,弄得參會的偵查員們都坐得規規矩矩。
羅志剛道:「為什麼把老手機交給汪建國?」
宮建民插話道:「這條線很重要,還得繼續深挖。」
演出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侯大利沉浸在旋律構織的意境之中。其間,音樂老師林風還有一段演唱,水平亦很高。演出結束,演員們輕鬆下來,收拾樂器,有說有笑。張小舒背著小提琴來到觀眾席,來到汪建國等人身邊。
這次討論有一個重要突破,犯罪嫌疑人不一定就是四家人中的父母,有可能是四家人雇傭的人員。這個範圍就太大了,所以仍然得以許崇德麻將館為中心,沿著中心向外輻射,尋找兇手遺漏的線索。
梁艷道:「最近是指多久?這一個月應該沒有通過電話。」
侯大利道:「這八人和蔣帆是什麼關係。」
侯大利聲音嚴厲起來,道:「蔣帆,有些事情天知地知我知,如果我們沒有證據,也不會來找你。你一定要清楚,別怪我們事先沒有提醒你,把知道的講清楚,才能爭取主動。」
侯大利道:「請你說準確一些,是在哪個餐館,與哪些人在一起吃飯。」
侯大利聲音繼續在會議室響起。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陳菲菲提起坤包,轉身進屋。
剛進家屬院院門時,迎面走過來一群老年人,老年人的衣服正面印有「江州學院老年合唱團」幾個大字,統一戴著灰色旅行帽,最前面是年輕人,舉著「江州學院老年合唱團」的旗幟。
汪建國站在原地沒有動,汪欣桐挽著爺爺,和張小舒一起沿著左堂廂離開。走到左側大門時,張小舒無意中看見了坐在後排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還在打瞌睡,另一個正是神探侯大利。她原本想要給侯大利打招呼,見對方神情嚴肅,就沒有出聲招呼。
很長一段時間,侯大利內心有一層又一層的防護,其他人很難觸碰到其內心。在小提琴聲音中,他的內心堡壘被撕開一個口子,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他彷彿看到了在台上翩翩起舞的楊帆,又想起與田甜在大學校園裡牽手漫步的場景。往日情景如此真實,這一刻,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奪眶而出。
打完電話,蔣帆擠出些笑臉,道:「媽的,都不讓人清靜的。有個客戶到江州,約我喝茶。」
汪建國道:「不是大問題,你和欣桐回家討論,肯定能拿得下來。」
小夥子走進酒吧后,肖霄用充滿羡慕的口吻道:「這是酒吧老闆吳新生,他女朋友是礦業集團的老闆朱琪。朱琪以前和我們差不多,如今成了大老闆。朱琪的經歷特別勵志,是我的榜樣。我們長得這麼漂亮,若是不能發財,那就真是辜負了爹媽給的好皮囊。你別塗這麼艷的口紅,我們年齡小,皮膚好,打扮清純點,那些臭男人才喜歡。」
侯大利站起身,道:「線索是一團亂麻,我們最終肯定能找到線頭子。走吧,我們不能氣餒,繼續行動。」
梁艷道:「我和汪建國是高中同班同學,這幾年我都在汪建國的企業里工作。欣桐出事,我跟著回來看望。企業不能離開人,建國要守女兒,所以我就提前回廣州,處理企業業務。」
一輛寶馬停在酒吧門口,下車之人是帥氣的小夥子。肖霄見到此人,眼前一亮,丟掉香煙,迎向前去,道:「吳老闆,你這麼早就來了。」
許大光回來后,劉清秀撲上來就要抓丈夫的臉,道:「你還在外面養爛貨,爛貨居然把電話打到廠里來了。你是不是又帶爛貨到別墅了。那是我的房子,其他女人不準去。」
周濤道:「這個沒有統計,但是要統計出來也不麻煩,晚上加班,能夠做出來。」
汪建國道:「有。蔣帆為了照顧小孩,幾年前就從廣州回來了。欣桐出事以後,我先回來,梁艷跟著也回來。」
杜峰看了看表,道:「已經派人去調取蔣帆的通信記錄,十二點前能回來。」
侯大利由衷地道:「這個工作量可不是一般大,大家辛苦了。」
居委會主任拿起鉛筆,在名字上畫圈,道:「這是蔣帆的爸爸、媽媽、哥哥、嫂嫂,這是超市小賈,應該是送貨電話,這是許崇德的號碼,估計是聯繫打麻將read.99csw.com的,這是蔣帆老婆的,這是他兒子的。」她說到這裏,在一個名字後面停下筆來,道,「梁艷也是我們居委會的,這些年一直在廣州工作,今年回來過,現在已經回廣州去了。」
侯大利的目光偏離了汪建國,看向身後報欄。在學院里有很多類似的報欄,可以貼四張報紙,供師生閱讀,很多重要的通知、公示也會貼在報欄。江州學院正在搞院慶,在報欄里貼有大紅色的「江州學院英雄榜」,介紹學院五十年時間做出重要貢獻的教師。
4月3日,碎屍案案發後第六天,上午十一點,杜峰來到侯大利辦公室。
周濤是典型的電腦狂人形象,頭髮凌亂,雙眼血絲密布,彙報前用雙手往上按壓太陽穴,道:「那天和組長交流后,我很受啟發,犯罪嫌疑人能夠準確堵住最關鍵的監控鏡頭,說明他以前曾經查看過地形,而且還不止一次。作案當天,犯罪嫌疑人注意隱蔽,但是在犯罪預備其間,心理壓力輕,保密意識沒有這樣強,往往會暴露行蹤。我選擇了學院街、學院小巷以及向陽小區的十二個控制範圍大的監控鏡頭來往前推,查看是否有可疑人員反覆出現在鏡頭裡。」
梁艷道:「我用的是新手機,老手機交給汪建國用。」
晚八點,蔣超和胡志剛連夜飛廣州。
「我們在家裡簡單包紮了傷口,原本準備等到第二天再到診所處理。早上還沒有起床,好幾個熟人打電話過來,說是許海在昨晚被殺了,而且是被碎屍。我和楊智在昨天打過許海,擔心警方會誤認為是我們殺人,所以,我們決定不說實話。這就是最真實的原因。」
侯大利又道:「許海遇害那天,你去打過麻將嗎?」
陳菲菲道:「先給二十萬,如果我生的是許海的兒子或是女兒,也不要一套房,再給三十萬。五十萬,買一個孫子孫女。」
陳菲菲也不是善茬,心中惱怒,話語卻變得格外溫柔,道:「你是許總的老婆吧,許總早就不喜歡你了,他說你渾身都是肥肉,對你早就沒有了感覺,根本不想和你做|愛。這是他親口給我說的。我年輕啊,比你漂亮,我就想和許總睡覺。你這個死婆娘,啃老子一口。」
江克揚探組負責核實楊智、杜耀、王剛等人在當天晚上的通信記錄,尋找許海用過的木棍,查找向陽五金店周邊的目擊證人,採集地面上的血跡。
蔣帆接電話時正在客廳看電視,妻子坐在身旁數落兒子,要兒子抓緊學習,最後半學期努力衝刺,爭取考上江州一中。刺耳的電話打破了寧靜的生活,蔣帆心裏猛地一沉,雙腿沉重無比。他拿著手機來到陽台,道:「找我什麼事?」
「你在哪裡治的傷?」
三四分鐘后,許大光的電話回了過來,道:「我同意,只要是許海的兒子,你就是我孫子的媽媽,給個幾十萬是小事。但是我不能確定是不是許海的兒子,不能白給。」
看完視頻,杜峰用力抓了抓頭皮,道:「原本以為口腔中找到肉塊,案子就破了,結果杜耀和楊智極有可能沒進入許崇德麻將館。原本以為可以通過蔣帆揪出兇手,結果他們能夠自圓其說。」
坐上越野車,江克揚道:「一無所獲。蔣帆、梁艷和汪建國三人所說完全能夠印證,毫無破綻,這條線索查死了。」
例行程序走完,侯大利緊盯著蔣帆,道:「你經常到許海家打麻將?」
之所以要來醫院檢查,是她感覺乏力,偶爾還噁心。一般人的早孕反應是在一月到三月之間。從3月16日晚被強|奸算起,已經有二十一天,個體有差異,若是懷孕,極有可能有早孕反應。在十四歲意外懷孕時,她也是剛滿一個月就有反應,這一次和上一次的反應一模一樣。
肖霄坐在酒吧門口抽煙,朝著陳菲菲揚手。她用很瀟洒的姿勢彈了一支煙出來,扔給陳菲菲。陳菲菲把煙叼在嘴上,點燃,剛吸了一口,噁心勁又涌了上來。她摁滅香煙,道:「嘴巴不舒服,不抽了。你怎麼在這?」
侯大利和杜峰對視一眼,明白今天的詢問只能到此為止。
杜峰道:「從動機上來說,汪欣桐和陳菲菲是真被強|奸,其他的是猥褻或者強|奸未遂。陳菲菲輟學后混社會,被強|奸的後果比起汪欣桐被強|奸的後果要弱一些。汪欣桐奶奶也因此事心肌梗塞去世,汪建國有很強的殺人動機。在視頻中,汪建國出現在視頻中的次數最多,也多次出現在特殊監控點,符合犯罪偵察的特點。汪建國學歷高,又在廣州當老闆,按理說能力最強,不應該坐視女兒被強|奸而沒有任何行動。所以,我們要深挖汪建國,儘管他有不在場的證明。」
「天天都在說這事,能不能讓人輕鬆幾分鐘。」
在訊問過程中,最難對付的是一言不發或者完全裝傻充愣的,杜耀這種針鋒相對的做法恰恰最讓偵查員們喜歡。侯大利說完開場白后,這才開始正式進入訊問程序,主要是按照筆錄的格式,逐項搞清楚被訊問對象的基本情況,也通過這個必要過程,讓被訊問人適應環境,認清形勢,感受壓力。
這一句話軟中帶硬,蔣帆聽懂了其中的威脅意味。他深吸了一口,壓住了驚慌,把汪建國反覆叮囑的話在腦中回想一遍,道:「我馬上就過來,稍等。」
蔣帆道:「我和汪建國常打電話。汪建國臨時回江州,借用了梁艷的手機。」
居委會主任道:「街坊老鄰居。對了,他們應該是同學,比我們高一屆。」
杜峰道:「如果蔣帆真是兇手同夥,肯定經過精心策劃,有足夠心理準備和防備措施,不會輕易跑路。如果蔣帆不是同夥,他沒有必要跑。」
江克揚又道:「汪建國肯定沒有時間作案,查得非常清楚。有學院管理員的證明,有費韻教授的證明,有張小天聯繫費韻的說明,還有張小舒的證明。」
「回到家,晚上十二點二十左右。」
陳義明提出的「天才計劃」是通過懷孕來從許大光手裡獲取錢財,即使沒有懷上許海的孩子,也可以通過懷上其他人的孩子來冒充許海的孩子。陳菲菲極端痛恨毀掉自己的繼父陳義明,但是,她從十二歲起被陳義明強|奸,還在十四歲時打掉過一個孩子,讓她不知不覺中受到這個豺狼的影響。她接受了這個「天才計劃」,準備自己實施,拿到一筆錢之後就遠走高飛,再也不在江州出現,開始新的人生。
杜耀道:「什麼意思?」
杜峰探組來到陽州,找到和楊智吃飯的幾人以及店老闆,都能證實楊智在3月28日曾在陽州吃晚飯,吃過晚飯後才離開陽州。
陳義明慢慢上床,趁著陳菲菲提褲子的時候,俯身抓起地上的小坤包,飛快跑出裡屋。
許大光道:「先給十萬,如果是許海的兒女,再給你一套房。」
當然,杜耀是否說了真話,還要與楊智的訊問筆錄對證,還得找其他可以印證的證據。
蔣帆道:「認識,我們是初中同學,小學也是同學。今年欣桐出事,他從南方回來,我還請他吃了一頓飯。」
這時,又有一條線索反饋回來。
蔣帆母親走到門口,對孫子道:「你爸就是為你好。你看了一個小時電視,回去背幾個英語單詞。」
梁艷在廣州,手機在江州,這與常理不符。技偵支隊定位了梁艷的手機,其手機位於江州學院家屬院。看到這個定位,杜峰想起侯大利在工作會上所言,說道:「侯大利確實有些神奇,咬著許崇德麻將館的線索用力挖,終於挖到一處大破綻。」
居委會主任道:「確定。我家距離梁家不遠,昨天還遇到梁艷媽媽,和她聊了幾句。梁艷媽媽說梁艷剛回來,屁股沒有坐熱又到廣州了。」
根據江克揚描述,侯大利在白板上畫出一條行進線路,道:「除了楊智和杜耀以外,汪建國也值得懷疑。他在監控鏡頭中出現得最多,之所以會如此頻繁出現在監控鏡頭中,極有可能是在規劃線路。但是不管動機有多強烈,也不管疑點有多少,許海被害當天,汪建國沒有作案時間,這一點最讓人頭疼。」
蔣帆兒子根本不知道父親極度複雜的心情,發起脾氣,氣沖衝進裡屋,卧室門發出一聲巨響。
汪欣桐出事後,汪建國找到蔣帆,將其約到一處僻靜餐館。
陳義明昨天輸得精光,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本來指望今天晚上搞點錢,見陳菲菲變卦,苦口婆心地道:「你要懷上娃,才能找許大光要錢。這個老闆很爽快,我告訴他你是學|生|妹,他不說二話就出到了五千。」
周濤和易思華對視一眼,面露苦笑。如今他們拷貝了海量信息,要從海量信息中撈出有用的信息太難,這次尋找深夜中的三輪車、手推車和自行車又是一項艱巨任務。
表格上,蔣帆的名字上有一個著重號。侯大利目光在著重號停留幾秒后,問道:「你在懷疑汪建國?」
「少鬼扯。你就是沒有腦殼,如果真是我的外房,會打這個座機電話?她腦殼和你一樣有病吧,不曉得打我的手機。」許大光走到座機電話,調出電話記錄,回了過去,「喂,你找我,我是許大光。」
觀眾席上零散地坐著一些觀眾,有二三十人,在左側中間位置坐著汪欣桐和汪遠銘,汪建國回到觀眾席后,坐在汪欣桐另一側。
侯大利又道:「梁艷和蔣帆是什麼關係?」
下午兩點半,侯大利拿到了與蔣帆通過話的十四名通話人的姓名、家庭住址。隨即,侯大利、杜峰等人再次來到居委會。
江克揚道:「我和馬兒一直在許崇德麻將館附近調查走訪,一家一家走,一家一家問。上午沒有收穫,下午四點,我們有意外發現。在學院街七十一號有一個小商店,平時進貨會用一台三輪車,三輪車破破爛爛的,長期沒有鎖,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