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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神病人 2

第四章 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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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之前不是還說法治精神就是不先入為主,不以己度人!」蕭朗有些急了。
「說句老實話,蕭朗說的雖然讓人難以接受,但分析得不無道理。」聶之軒說。
「如果透露的是我們組的信息,那你又該說我們組有我了。」凌漠說。
「按你的話說,其他導師不知道,但你們組所有人都知道,是不是你們組所有人都有嫌疑?」凌漠說。
「這是豁耳朵戴在腳踝上的『手環』。」聶之軒說,「藏在褲腿里,所以之前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為什麼會把手環戴在腳踝上,我分析是豁耳朵在進行機械操作的時候,需要足夠的靈活性,怕手環影響了自己的動作。」
「行,那我們再從守夜者組織的歷史上來看看。」蕭朗說,「剛才我就注意到了,這麼多會議記錄里,唐駿老師居然一言不發?他真的對此事沒有意見?」
「你們分析?什麼叫你們分析?」蕭朗不解道。
「我們聽過故事,董老師遇害的那天,還給老師打了呼機,但老師沒有及時收到。從一開始,老師就有內疚,而且一直就很擔心董樂的狀況,還想辦法給他做心理疏導,把他調來身邊。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法治理念的爭執上,他當然不會說什麼!」
「所以,它不僅僅是個手環,還是個通信工具?」蕭望問道。
「這個程序不難,我去找司法部門申請。」蕭望說道,「難就難在,這個人很少開口,對你這個陌生人,會開口嗎?」
「凌漠是沒問題的,幽靈騎士就是你和凌漠一起抓的,如果他是那邊的人,幽靈騎士肯定就逃脫了。」蕭望對蕭朗說,「而且凌漠被唐老師培養了十幾年,那個時候也沒人知道守夜者組織會重新搭建。」
「你看你看,你都說了,他有內疚!」蕭朗說,「你是學心理學的,你說說,內疚有沒有可能轉化為仇恨?他調來董樂是為了心理疏導,還是為了給他機會獲取機密?這個從這些資料上能看得出來嗎?」
「那我說的那麼多疑點怎麼去解釋?」蕭朗問。
「兒童安全手錶不就是這個意思嘛。」程子墨說。
聶之軒點了點頭,說:「是的,我確定是自毀。在通信專家打開它后蓋的時候,我就在場,我眼睜睜地看見了火花一閃,緊接著就聞到一股焦煳氣味了。」
「你的意思是說,無論是諾基亞,還是手環,它們的功能是一樣的。」蕭望說,「只是根據個人的愛好https://read.99csw•com,而選定的不同外殼罷了。」
「你這樣說,讓我想起了一個東西。」蕭望說,「之前姥爺喜歡一個人出去溜達,看人家下棋什麼的,一看就忘了回家。姥姥一直害怕姥爺得了老年痴獃,走丟了,說要買個什麼定位器給他。有一次,我還真的去通信商城看了看,真的有類似這個手環的東西,叫作『GPS定位器』,還有的叫『老年痴獃防丟神器』。大概一個U盤的大小,插一張SIM卡,就可以實現通話了。而且,如果在手機上下載了App,還可以直接定位這個東西現在的具體|位置。也就是說,從科技上,這個功能的實現並不難。」
「對。」蕭望說。
凌漠不發一語。
凌漠此時抬頭看著聶之軒說:「聶哥,他的邏輯看上去很通順,其實每一個關鍵環節都是在想當然,這不是法治精神!聶哥,我一直很相信你,但是如果按照蕭朗的邏輯方式,我也可以懷疑你。幽靈騎士被殺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代表守夜者組織在看守;阿布被擄走的時候,也只有你一個人在看守。那麼,是不是你就應該被懷疑呢?」
「好,這點的確還有待確認。」蕭朗說,「但之前抓捕幽靈騎士的時候,我們就說過有內鬼對不對?當時我們還在說,後期守夜者組織內部的手機、網路信號都已經給屏蔽了,消息還是能被傳播出去。現在知道了吧,都是衛星信號啊!屏蔽不了啊!你說說,除了唐駿老師,誰還掌握著所有的抓捕信息?而且還都是我們組的信息?那是因為,因為我們組有鐺鐺!」
「還記得幽靈騎士和山魈這兩個人使用的工具吧?」聶之軒說,「諾基亞?不,那僅僅是個諾基亞的外殼罷了,它們的核心,是一個加密的、可以實現區域網通信的衛星電話!」
「可是事實情況是,每次抓捕,唐駿老師都是知情的!」蕭朗說,「只有第一次,誤以為是去那個什麼學院的曹剛,是我們突然發現了詳細地點,才轉變了抓捕信息。可是,這一次鐺鐺也是事先找她爸爸電話詢問了情況!這一次其他導師不知道吧?可是幽靈騎士還是在我們之前動手了!」
「市局對唐老師手環的檢測出來了,的確被動過手腳,主板上有幾個細密的螺絲孔,還有一塊空白區。市局認為這塊區域原來是有一個模塊的,被人為取掉了。」
「我記九_九_藏_書得在超市裡,山魈被捕之前,摧毀了諾基亞手機。」蕭朗說,「顯然,他們對這個通信工具非常在乎。甚至說,可能有嚴明的紀律,在不得已的時候摧毀它。」
此時,蕭望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是市局。他凝神聽完了電話,臉色略顯鄭重地跟大家說道:
「這種可能性很大。」凌漠說,「至於你說的第三點就更容易反駁了,你怎麼知道黑暗守夜者的通信工具只有手環和諾基亞兩種形態呢?」
聶之軒點了點頭。
「手環手環手環,我聽著怎麼那麼暈呢。」蕭朗感覺頭有點大,「所以你就是想說唐老師的手環被人換過?」
「這兩個手環,內部改造的手法很像啊!」蕭朗脫口而出。
聶之軒點了點頭,說:「普通的手環,最多就是個藍牙耳機,自己是沒有通信功能的。但是,豁耳朵這個裝置,我們分析,是有獨立通信能力的。」
「這個我暫時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我相信真相一定會到來。」凌漠說,「老師可能確實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但他一定不是內鬼,更不會是黑暗守夜者組織的首領。因為在老師死後,黑暗守夜者依舊可以組織起非常完善的行動。不管怎麼說,我覺得如果我能和杜舍聊聊,說不定能從這個『精神病患者』口裡問出一點什麼。」
「這裏面就有比較高深的通信技術含量了。」聶之軒說,「總之,這個裝置可以連接衛星,並竊取衛星信號,實現通信。而且,這應該是他們自己組建的一個『局域通信網路』,具有很高的保密性和通信能力。」
他還沒等大家做出反應,便繼續說道:
「第一,唐老師被害那天,是自己半夜出門去見黑守的人,說明,唐老師有途徑聯繫到他們;第二,唐老師手上的手環與豁耳朵是同款,但唐老師的手環裏面少了一塊物件,這很有可能就是黑守怕泄露手環的事情,將裏面的相關通信部件給取走了,之所以沒有採取像豁耳朵那樣的自毀模式,是因為那時候還來不及設置這樣的程序;第三,之前大家分析動機的時候說到過,黑守的首領很有可能就是為董家父子報仇的人,那麼什麼人能幫他們報仇?董老師感情破裂的妻子?幾十年前就出國的女兒?還是什麼七大姑八大姨?既然會幫董老師報仇,又要給犯罪團伙起名叫『守夜者』,那不是守夜者內部的人,又會是誰?我們守夜者組織里的人九九藏書,包括學員和導師,除了唐老師,其他人都沒有手環、沒有諾基亞了吧?」
「那它是通過什麼實現通信的?如果是對講機的功能,那通話範圍是有限的吧?而且保密性也會很差。」程子墨說。
「你剛才說唐駿老師給你灌輸正確的法治理念,好,這沒問題。」蕭朗又在大屏幕上展示出其中一張資料,說,「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教政治的老師,都是不滿社會現狀的憤青?很多人說一套,心裏又有一套的好不好?你們看看唐駿老師離開守夜者組織的時間,1996年!那一年,《刑訴法》修正案頒布了,『約束派』的觀點成了正道,而『處決派』被法律證明是錯誤的!而且,從現有的資料看,盜嬰案就是從1996年開始的!」
「可是,如果它有自毀功能的話,為什麼幽靈騎士和山魈還要主動銷毀它?」蕭望問道。
「確實,已經有成形的產品了。」聶之軒說,「但這個還真的有點不一樣,因為這裏面並沒有SIM卡。」
「啊?衛星能隨便給他連接?」蕭朗問。
「關於你說的第一點,我先保留意見。因為我們現在只知道,老師半夜出門和老師最終被黑守所殺這兩個事實,但這不一定意味著老師出門去見的人是黑守,或者說,他不一定知道自己所見的人就是黑守。」雖然蕭朗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在場的人都來不及做筆記,但凌漠還是冷靜地開始逐條回應,「至於你說的第二點,乍看上去是這樣,但是聶哥之前的物證分析報告里提到,老師的手環上沒有任何人的指紋,這說明,手環是被特意擦拭過的,再加上老師被害現場除了這個有問題的手環,還有屬於另一個手環的三軸加速度感測器部件,現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部件?這是不是可以猜測,現場還曾經存在另一個手環,而且那個手環被打碎了,考慮到老師是被砸傷致死的,被打碎的手環很有可能就是老師自己佩戴的手環,而完好無損的這個被擦拭過的手環才是後來被替換上去的。」
「手環!」蕭朗說。
「所以,我不懷疑老師。」凌漠說,「我不懷疑老師,是因為有兩個問題解釋不過去:一、既然老師組織了黑暗守夜者,那他為什麼被黑暗守夜者所殺?他在審訊出一個結論的時候,如果他是知情者,就應該很坦然,但為什麼要急忙趕出去?二、如果老師是黑暗守夜者,為什麼不把我直接https://read•99csw.com培養進黑暗守夜者,而讓我一直生活在陽光下?最終還讓我加入了守夜者組織?難道你們也懷疑我是黑暗守夜者的成員,是派來的卧底?」
「所以,這就是反向印證。」凌漠說。
「那你們是根據什麼判斷它是個通信工具呢?」蕭望拿起物證袋,左右看看。
「手環?」凌漠說。
聶之軒點了點頭。
蕭望將市局發來的照片投影到會議室的幕布上,現場頓時安靜了起來。
「但我不懷疑你。」凌漠說,「因為山魈是你發現蛛絲馬跡后被捕的。這就是證據的排他性原則,只要有一項證據反向印證,我們就不能懷疑這個結果。這才是真正的不先入為主、不以己度人。」
「這個問題,我和大家一樣,是第一時間進入腦海的。」聶之軒說,「當我知道它的自毀功能后,就向通信專家提出來了。專家們對自毀功能進行了研究,認為增加這個功能並不難,只要設定一個打開后蓋就會引發短路的小裝置就可以了。」
「這就是他們高明的地方了。」聶之軒微微一笑,說,「我們找了不少通信專家來分析這個已經自毀了的功能手環,他們一致認為,這裏的裝置,是通過衛星連接的。」
「經查實,當時反饋過來的信息有誤,山魈實際是在1996年7月23日被盜的。」蕭望接著補充。
「內疚有可能轉化為仇恨,但是老師不會的,我了解他。」凌漠篤定地說。
蕭朗站起身來,把袖子擼到肘部,一鼓作氣地說:「我這麼說大家不要不高興啊。事到如今,咱們不得不把唐老師是黑守成員的可能性放到檯面上了。當然,我也有充分的理由來進行這樣的推測——」
儘管唐駿的手環內部有塊空白區,但對比看了后就會發現,它與豁耳朵的手環有一致的地方。
蕭朗一口氣說完這番話,會場頓時沉默了。
「後來跟蹤了解,1995年丟失的孩子後來找到了,和本案沒有關係。」蕭望補充了一句。
「把這麼多事情從前到后捋順了,邏輯也就清楚了。」蕭朗說,「因為和董老師的深厚情誼以及對董家父子的巨大內疚,唐駿老師變節了,他表面上是在大學里當教授,其實私下裡組建了屬於他自己的『守夜者組織』,表面上他是利用幽靈騎士等人『懲惡揚善、替天行道』,做著『處決派』的事情,實際上他是在利用這些無辜的孩子報私仇!他利用手環竊取衛星信號指揮黑暗守夜者九九藏書作案,給他們提供信息和情報。」
「是這麼回事。」聶之軒點頭認可蕭望的推斷。
「我……」聶之軒頓時語塞。
「當然,如果這個通信功能落在了我們手上,我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獲知他們利用這個區域網絡所說的每一句話,那麼黑暗守夜者在我們面前,就沒有任何秘密了。」聶之軒說,「所以,在被捕前摧毀掉通信工具是必須的。」
蕭望想了想,說:「因為山魈的被捕,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性。加之,他們昨天要進行更加危險的任務,有人被捕或者現場被擊斃都是有可能的。我推測,為了延續他們組織的內部通信能力,他們為每個人的通信工具都安裝了自毀功能,以防不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這個自毀功能,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可是,你說的是自毀!」蕭朗說。
「這個,我們沒有意料到,這麼個小小的手環,有自毀功能。」聶之軒聳了聳肩膀,說,「我們是先用X光機透視了,它的內部結構雖然細小,但非常複雜,即便是當地警方的通信專家,也看不透內部的結構布置。所以,我們決定打開手環外殼,直接觀察內部。沒想到,它的內部居然有自毀裝置,一旦打開后蓋,裏面的一部分就直接燒焦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自毀功能是后加的?」蕭望問道。
「看來這個傢伙被稱作麥克斯韋,一點也不誇張啊。」蕭朗感嘆道。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但一個是感嘆句,一個是疑問句。
「不是從1995年就開始了嗎?」凌漠打斷了他。
「有收集聲音信號並將其轉化為電信號的裝置,就是麥克風,同時也有聲音輸出的揚聲器。」聶之軒說,「所以別看它很小,但這就是一台小電話的內部組件啊。」
「幽靈騎士被捕后,我們也一直不知道他的那台諾基亞哪裡去了,看來是被山魈處理掉了。」程子墨說。
蕭朗像是得到了肯定,忍不住揚了揚頭。
「那一年很多人都離職了,你爸爸也是那一年離職的。這不能說明什麼。」凌漠反駁道。
「可山魈不是1995年被盜的嗎?」凌漠追問。
「所以呢?」凌漠看著蕭朗。
聶之軒繼續說道:「這個手環,從外形上看,確實和普通手環沒有什麼區別。我們都知道,有些手環同時也是藍牙耳機,可以當手錶、計步器,從環帶上把環體拿下來,就可以連接手機作為手機的藍牙耳機。這個手環也是這個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