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蕭朗說，「大家立即把四周的路口都封鎖起來，重點查找唐氏綜合征面容的人。跟兩個人和我一起上。」

「你就說吧，你是不是不想認賬？」蕭朗說，「我姨媽病了這麼久，你連看都不看一眼。我看你就是想甩手不管！」

說完，凌漠一揮手，和蕭朗一起把條幅收了起來。

「你真磨嘰，費那麼多勁。」蕭朗還沒等話說完，抬腿就朝瓷磚踹了過去。隨著噼里啪啦一陣亂響，碎裂的瓷磚和木屑迸濺得滿地都是。

「我媽。」凌漠說。

「我們幸虧用了這種激將法，不然亮明身份，他們更不會和我們透露出一絲一毫了。」蕭朗拿出手槍檢查了一下，插在了腰間的槍套里。

突然冷場了，讓凌漠略微有一些不知所措。畢竟大家還不知道崔振是以什麼借口離開了公司，所以不好貿然去套話。

「崔振就是崔阿姨！」唐鐺鐺飛快地說，「凌漠你還記得當時向她諮詢過有關預防醫學的事情嗎？」

「別和我們一起，你們去看病人，空手去嗎？」凌漠說，「你們去買東西，我們在家裡等你。省得你們說我們綁架你們的意願。」

「這個快遞單更加證實了我們的全部推論。」凌漠很興奮，說，「沒名字不要緊，鐺鐺，你把這個手機號碼輸進老師的手機，可能就知道了。」

「應該就在附近有機關。」凌漠挨個打開櫥櫃尋找。

「一個看起來像是智障一樣的人。」女白領說道，「我剛才還在納悶呢，本來從不暴露家事的崔總，最近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親戚。」

不一會兒，一輛賓士轎車緩緩地駛出了廠門。凌漠拿起懷中的望遠鏡，對著賓士車看了眼，說：「是了，就是剛才那人，開車跟著他。車裡還有一男一女，估計是知道崔振住處的人。」

不一會兒，萬斤頂開到了生物製劑公司的大門口，蕭朗把車藏在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然後拿著白布和凌漠一起走到了門口。

「別別別，我去問，我去問，肯定知道！」男人趕緊伸手來攔。

「你說了？」凌漠問道。

「黑心企業剝削員工，還我血汗錢！」

「是不是他們找錯了？」蕭朗收起手槍，有些失望。

感受到了凌漠的注視，唐鐺鐺抬起頭來，彷彿沒事人一樣，繼續投入蕭家兄弟的討論當中。

「你們這兩個年輕人是誰啊？」男人雖然強做紳士狀，但是眉間掩飾不住厭惡之情，「我都不認識你們，你們又沒在我們公司做過，我怎麼九-九-藏-書就剝削你們了？」

「你當然不知道。」凌漠說，「我沒有爸爸，而且我媽來上班的時候還小，當時我剛出生。你說，這樣的事情，怎麼和你們說？唉，可憐我媽辛勞一輩子，都是為了我啊。」

「我覺得，查不出是正常的。」凌漠說，「其一，崔振投放誘導劑，僅僅是在有限的批次里投放的，不可能全部都投。其二，我估計，這種誘導劑，本身並沒有多大的害處，只是可以誘導基因發生演化的蛋白質。而抽樣調查，主要是查有毒有害成分，作為本身就是蛋白質的疫苗和有特殊蛋白質的誘導劑，很難區分。」

果然，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五十多歲、戴著眼鏡、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男人走出了廠門。

「昨天？你昨天見她了？」蕭朗問。

「原來你們利用我們找崔振的住處。」董事長反應過來，說道。

此時，正是上班的時間，工廠門口總有三三兩兩的職工上班經過。白布的兩邊各有一根竹竿，蕭朗遞給凌漠一根，然後自己用力拉另一根竹竿。一條白色的條幅就被兩人拉開了。

「啊？好巧啊，今天我上班路上，還有個人在問我崔總的住處，說是她遠房侄子，要找她拿公司內部的葯。」女白領說。

「真是服了你了，沒個計劃就直接闖門啊？」凌漠說，「這個公司上次被清查過以後，對行政部門肯定非常抵觸。作為生物製劑企業，既然沒被查出問題，肯定更加理直氣壯。咱們要是亮明身份，他們不會給我們任何指引和幫助。裝成記者採訪也不行，畢竟上次的輿論導向讓這家公司虧損不少，他們對記者也是很抵觸的。」

「是個無證自建房，歸屬權查不到。」特警用警務通查完，說道。

「行了行了，逗你呢，昨晚我就把道具給準備了。」蕭朗指了指後排。

「可是，凡事都要依法。」蕭望說，「我們必須在法律的框架內行事。」

「這裏，這裏，看起來是個瓷磚縫，其實是門縫。」蕭朗很快發現了牆壁敲擊聲音的不同，找到了機關所在。可是並不知道怎麼打開這個門。

前面，兩男一女拎著一大袋東西，在平房間的小巷裡穿行，不時地看看門牌，像是在尋找著目的地。蕭朗和凌漠帶著一隊特警，遠遠地跟在後面，依靠平房間的空隙，隱藏著。

「我們要想辦法查。」凌漠說，「雖然她不在公司，但從林場案的情況看起來，她極有可能回到了南安，並且九-九-藏-書現在在養傷。我們目前能找到她的唯一途徑，就是這家公司。在公司里調查，尋找到崔振在南安的住處，說不準就有所發現了。」

男人面露難色，少頃，像是做了決定，說：「好，可以，你們稍等，我上去穿件衣服，和你們一起去看看。」

「長得挺年輕啊。」凌漠湊過頭，看了一眼崔振的戶籍照片。照片上，一張清秀的瓜子臉，短髮，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出頭。他發現唐鐺鐺也同樣注視著這張照片，崔振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陌生人，但她卻從未察覺到父親和崔阿姨竟然會有如此深的羈絆……這麼多年來，父親瞞著自己都做了什麼？

「啥？為你打工二十多年了，你都不知道人家住哪兒？」凌漠回頭挑釁，又作勢要重新打開條幅，道，「就你這樣還說自己不黑心？」

一名白領模樣的女孩怯怯地舉了舉手。

不過，一道破碎的入口呈現在了眼前。

「我不是很確定。」女白領小聲說，「我當崔總助理好幾年了，她從來沒說過她家裡的情況，我們也都不知道她住在哪裡。但昨天她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把她放在公司的筆記本電腦送到這個巷口，說是她要用。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她住在這麼破的巷子里。」

「有話好好說，別激動。」男人安撫著凌漠。

「查一下這個地址。」凌漠對身後的特警說道。

「不喝茶，就在這裏說。」凌漠很蠻橫。

「你小時候怎麼了？說說看？」蕭朗好奇心頓起。

第二天一早，蕭朗開著萬斤頂帶著凌漠向南安市鴻港生物製劑有限公司開去。路上，凌漠問道：「你有什麼計劃，總要先說說吧。」

「那麼，問題來了，我們憑什麼去包圍搜查人家合法經營的公司？」蕭望問。

「是『醫生』！」蕭朗和凌漠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

「疫苗？」蕭望問道。

「可是，你想想。山魈被捕都十多天了。這十多天里，崔振親自組織了劫囚的活動，然後就是逃離，再是受重傷。那麼，她肯定已經不在公司上班了。」蕭望說，「既然不在公司里上班，你憑什麼因為一個無關的人去搜查一家公司？」

「我們的頭號犯罪嫌疑人在他們公司啊！」蕭朗揚了揚手中的警務通，說，「崔振的戶籍資料登記也是公司的地址。」

「面部表情悲傷點。」蕭朗小聲提醒，「我跟你說，這種法子最好使了，他們公司經歷過一輪輿論風波了，對這種事情肯定重視九九藏書得很。不信你看，一會兒董事長就來了。」

「你媽生病我是真不知道，她只是來找我請了一個月的長假，當時看起來也不像是病著啊。」男人解釋道，「你媽為人你應該知道，她不愛和別人過多接觸，自己的私生活也不和別人說，所以我們真是不知道啊。」

「你，你，你。」他看著蕭朗，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是不認識我，但你認識崔振吧。」凌漠聲音中充滿了悲痛，「她是你們幾十年的老員工了。」

蕭朗和凌漠對視一笑。

蕭朗一揮手，幾個彪形大漢一擁而上，把生物製劑公司的老闆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就說在這個巷口，沒說這一戶，因為沒有門牌嘛，我也不好表述。」女白領說道。

「所有的線索，全部接上了。」蕭朗挺了挺胸，說，「我去找老爸，馬上派人包圍這家公司吧！」

「你媽？」男人一臉狐疑地說，「不可能吧。崔總在我這裏工作了二十多年，我怎麼不知道她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她還有個兒子？」

凌漠沒說話，把「南安市經濟開發區北苑路37號」輸入了手機，顯示出一個公司的名稱「南安市鴻港生物製劑有限公司」。然後，凌漠又把公司的名稱輸入了手機，顯示出一條信息，稱該公司成立於1987年，原地址為南市區鴻港路。

「對！前不久出現了兩起輿論熱點，都是有關有孩子注射疫苗后出現不同狀況的。」凌漠說，「而且，我們在辦銀針女嬰案件的時候，兇手也是因為小時候注射疫苗之後出現暫時性癱瘓，然後突然就具備很強的跳躍能力。這不都能說明問題了嗎？」

凌漠點頭，難掩興奮地說出心中的推論：「沒錯，崔振就是董君！」

凌漠想了想，說：「不，這一戶絕對有問題。」

凌漠拽著蕭朗來到了位於一樓的廚房裡，說：「我們看了樓上樓下，只有兩個房間，一張大床、一張小床。但是你看廚房的碗櫥里，這麼大的鍋，還有十幾個碗都是濕的。這說明，這裡有不少人吃飯，而且是長期吃飯，不然沒必要用大鍋。」

「崔振？你們是崔總什麼人？」男人並沒有注意到蕭朗強忍笑意的尷尬表情，而是警惕地說道。

「什麼職業病？職業病這是要鑒定的。」男人說。

「走，他們去摸門了。」凌漠說完，開門下車。

「我啥時候朝你笑了？」蕭朗說。

蕭望看了看弟弟，笑了笑，說：「明天我們休整一天，你們要去做九*九*藏*書什麼，我就不管了。」

「這就確定了？根據一個電話號碼？」蕭朗還有一絲顧慮。

「你看，我表弟都染上病了，這都吐了。」凌漠一臉悲傷地說道。

蕭朗二話不說，發動汽車緊緊跟著賓士。

小樓里看起來很整潔，不像是久無人居的模樣，裏面的擺設也是很正常的家居擺設，看不出什麼疑點。蕭朗和凌漠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把樓上樓下都搜了一遍，確定屋內無人。

「哦，是這樣。」男人很是震驚，只是感嘆了一句，思緒卻半天都沒有恢復過來。

「孩子，我是真不知道咋回事啊！」男人連忙解釋道，「崔總是我們的部門主管，我作為領導，絕對不會不管的。你們別激動，進去喝杯茶，好好說。」

凌漠一回憶，確實是蕭朗說的這樣，於是開始在廚房的瓷磚上敲敲打打。

凌漠一邊時不時用望遠鏡觀察前方車內的情況，一邊打電話通知蕭聞天，讓蕭局長立即派出特警在前方路口準備跟隨。

許久，男人回過神來，說：「你媽得了什麼病？」

凌漠從一臉黑線，到進入角色，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這樣的表演，讓蕭朗差點笑噴了出來。

蕭朗驚訝地看了一眼凌漠，說：「喂，你是讀心者，這些事兒不應該是你來考慮的嗎？」

「這樣好嗎？」看著男人一邊擦汗，一邊回到公司里，蕭朗和凌漠回到了萬斤頂，蕭朗笑著問凌漠，「你真是天生的好演員，佩服佩服。」

凌漠一直心存懷疑，因為這一間暗室的面積，從上下房屋結構來看，也不過就兩平方米，這麼小的一處暗室，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不過，在蕭朗打開牆壁之後，凌漠知道怎麼回事了。這裏並不是一處暗室，而是一處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職業病。」蕭朗插話道。

「快點啊。」凌漠威脅說，「今天要是不到，明天我就沒這麼文明了。」

「好，我相信你。」凌漠想了想，說，「那你總要去家裡探望一下她吧？」

「提取證據的話，程序必須合法。但是，我們只是找一些蛛絲馬跡，尋找線索，就沒那麼多框框架架了吧。」蕭朗壞笑著說。

「你確定是這裏嗎？」蕭朗問道。

蕭朗微笑了一下，亮了亮自己的徽章，低聲快速說：「接下來，你們準備配合警方調查吧。誰認識崔振家的？」

「崔振？怎麼聽起來是男人的名字？」蕭朗一臉蒙地說。但唐鐺鐺和凌漠的眼神此刻已經被這個名字給瞬間點亮了。

「哎，你們家住哪read.99csw.com兒啊？」男人追問道。

「你看你看，我說吧，無商不奸啊。」凌漠提高了音量，「大家都來看看啊，這黑心企業家啊！為他打工二十多年的老員工生病了都不想管啊。」

凌漠沒答話，只是專心地盯著前方。

說完，他一腳踹開了院門，帶著凌漠和兩名特警持槍衝進了小樓。

「看起來，他們也不清楚崔振的具體住址，只是知道一個大概。」凌漠說。

唐鐺鐺覺得是個好辦法，把電話號碼輸進了唐駿的手機，手機屏幕上立即跳出了兩個大字「崔振」。

「是，我知道，程序合法比什麼都重要。」凌漠點頭認可。

蕭朗噗的一聲噴了出來，然後連忙用咳嗽、嘔吐狀來掩飾。

後排放著一卷白色的布，看不清上面畫著什麼。

在複雜的巷子里繞了兩圈，三個帶路人終於在一座二層平房的院門前面停了下來，反覆核對著位置和門牌后，領頭的男人準備伸手敲門。

凌漠看了看條幅，一臉黑線，吐槽道：「我以為你出了個什麼點子呢，搞半天拉我來當醫鬧！」

凌漠無奈地搖搖頭，從腰間拔出了手槍。

蕭朗點點頭，看了看廚房的環境，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跑上樓，又看了看相對應的房間，大聲喊道：「不對！這房子結構不對！二樓的面積大於一樓，說明一樓廚房旁邊有暗室。」

「你沒想好辦法？」凌漠說，「沒想好辦法你昨天朝我笑什麼？」

「還記得董樂的匯款地址嗎？」凌漠說，「就是這裏！而且，我一直對黑暗守夜者篩選嬰兒的手法表示不解，對前不久爆發出的疫苗事件也很關注！現在看，董君就是利用崔振這個身份在生物製劑公司潛伏，然後在疫苗里投放某種物質，作為誘導嬰兒出現演化能力的誘導劑，然後再根據觀察情況，篩選需要偷盜的嬰兒！偷回去再進行基因改造。」

賓士七繞八拐地到了市郊的一處平房區，停在了這片區域的路邊。車上的男人和女人下車，互相比畫著。

「別急，這家生物製劑有限公司好像在疫苗事件發生后，接受了有關部門的抽樣調查。」蕭望查了查手機，說，「當時並沒有查出什麼問題。」

「什麼人問你的？」凌漠頓時警覺。

「小時候就這麼裝過來的，為了生存，你也可以。」凌漠不以為然，透過窗戶，盯著廠門，「看緊了，一會兒要跟上。」

「沒有，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孩出來拿的，說是崔總的表弟，我看到他就是從這個院門走出來的。」女白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