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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史郎日記(22)

東史郎日記(22)

是不是他們是勇敢的士兵,而我這樣的人就是膽小鬼呢?
"有敵情!"霎時這個念頭如閃電般在我們腦子裡劃過。
戰場上存在著幾種墮落現象,但沒有一種比這更嚴重。
站完哨,我出去花兩日元找了一個朝鮮妓|女。我花兩日元買下了她的肉體,自己也得到了發泄。她還用朝鮮語唱歌給我聽,她動人的歌聲在我心中回蕩,給我帶來了歡樂。
如果他們現在處的不是一個沒有生命危險,而是一個面臨死亡的時刻,也能像現在這麼勇敢嗎?
他用"傳家寶"這個詞是有點誇張了,主要是想說明他非常感謝我的信。
我被指派為偵察員,去附近的村莊偵察情況。當我來到昨天遭殘殺的村莊時,只見有五個年過花甲的老爺子和五個老太太,以及一個孩子,蜷縮在陽光下,似乎被悲傷擊垮了。
大阪的河村伊之助的信,是他從內地出發時,在大阪的宿舍(大阪市東區道修叮二丁目三六)發來的。內容大致是,很感謝我從南京發出的信,他還把我的信拿去給市內的婦女會和其他團體的人輪流閱讀,把它當做傳家寶似的保存起來。
他們肯定和以往一樣抱著女人做美夢呢!有很多人赤著腳,這群連鞋子都忘了穿的笨蛋。
有一天,傳來了最近有不少間諜出沒的情報,我們接到命令,要馬上出去搜查間諜。
男人、女人身上都沒有五個星星,但他們家的牆上掛著部隊用的水壺,而且那個男人高大的體格和相貌,也有點讓人懷疑是便衣隊的。所以我們帶走了他。
最近,我們寫信的內容受到越來越多的限制,甚至不許我們寫諸如河水混濁之類的話。枯燥的日子一天天持續下去,大家都覺得無所事事,這時,又傳出了凱旋歸國的謠言。在南京時,一聽到回國的字眼,就馬上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傾聽。
被刺倒的人痛苦地掙扎,手指在地上到處亂抓,一會兒,又被刺了一刀,他被刺了兩刀后就死去了。只聽見"呀!呀"的喊叫聲在空中回蕩,頓時地上傳來一陣呻|吟聲,過後,六個人全都被殺了,他們都是老人。
我們到達一個小山丘。已經前進了幾十分鐘了,但既沒看到敵人的影子,也沒有聽到一聲槍響。"會不會全隊都被殺了?"我們的心被這種沉痛的念頭佔據了。
就在我們圍著爐子唱歌的時候,從漆黑的遠處傳來了沉悶的炮聲。緊接著又傳來了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炮聲。
年輕人被征入伍,壯年漢子被殘殺,只剩下這些人了。他們遭受的打擊,使他們再也不信神靈和宗教,他們獃滯的目光里沒有一絲生氣。
三月十六日。
不一會兒,一輪又大又紅的太陽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來了。燦爛的朝陽照耀在挺拔的白樺林間。遠處的村莊和近處的樹林里都升起了幾縷炊煙。炊煙在陽光下裊裊升起,這是在做早飯吧!狗停止了吠叫,槍聲也停了,女人們的慟哭聲沒有了,死的呻|吟和詛咒也消失了,早晨來到了。
我們為了防止敵人來襲,挖了散兵壕https://read.99csw.com,並蹲在壕里守衛。
農民們汗流滿面、沒日沒夜地勞作,但到頭來苛捐雜稅和麥子的歉收總把他們壓得直不起腰來,農民們就是這樣世世代代過著這種毫無希望的貧窮日子。而現在,可憐的她們又要經歷野獸般的戰爭,她們被死亡和地獄嚇得驚慌失措、痛哭不止。
就在安撫隊攔住我們的地方,有一個棺材店。支那人的棺材是把圓木的一面刨平,搭成長方形,在窄的那面刻上一個令我們不可思議的"福"字。
殘忍而勇敢的人——西洋就有這類人。
我們這次只出動了一個重機槍分隊和三十多名步兵,本來沒想到要分散兵力,無奈之下,為保護他們,只好留下四名士兵,其他人開始進攻。這次一同來的號手平時常常口出狂言,愛與人干架,外表顯得很魯莽。中隊長準備讓他留下來保護司機,但號手考慮到七個人勢單力薄,膽怯起來,死也不願留下。司機雖不是戰鬥員,卻鬥志昂揚;作為步兵的他倒貪生怕死,大家都嘲笑他是個怕死鬼。
這些恬不知恥的混蛋!他們居然去偷那些在前線浴血奮鬥的士兵們的物品,還有比、這更可惡的罪行嗎,這就是以酒、色、欲為最高追求的傢伙們寡廉鮮恥的行徑!他們行為玷污了日本軍人的形象。
但這場交鋒以警備隊的失敗告終。敵人出其不意地前來襲擊,恣意破壞一番后,閃電般迅速撤退了。敵方沒有受傷,而我方有人負傷了。
我們帶著十幾個支那人準備離開時,安撫隊的人飛奔過來辯解道:"身上有刺青的不一定就是間諜。支那人習慣在小孩身上留記號,這隻是為了避免走失。"於是我們就把那十幾個人全放了。這時,我檢查過的那個中年婦女拚命跑了過來,挽著丈夫的手滿心喜悅地回去了。看來是她懇求安撫隊放人的。要是晚來一小時,這些人就要命喪黃泉了。
鑒於現在的駐紮地不利於警備,我們從局長家搬到了鐵路工作人員的宿舍里。
據說間諜的左手或是右手手腕上,一定會有五個星星的刺青圖案,要不就有為了蓋住這種圖案而留下的拔火罐的痕迹。
戶外,傳令員奔跑在灑滿清輝的彎曲小道上。他大聲催促著:"森山隊馬上到聯隊本部集合!"隨即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軍靴的"噠噠"聲。
要是有人問我子彈和鬼魂哪個更可怕的話,我覺得與鬼魂相比,子彈算不上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中隊長下了命令:"逃跑者格殺勿論,沒逃者帶走審訊!"
他們是無恥之徒,卑鄙之至,這是戰場上最墮落的現象。
正義而又勇敢的人——就像日本人。
難道他們是堅強的人,而我是怯懦者嗎?
第二天早上到衛生所值班時,衛生隊的一個士兵走了過來,他對我說起了他們的隊長(大尉):"我們的隊長無論何時何地都少不了女人和酒,不然就會找士兵出氣。即使是行軍的時候,當班的都要先趕到宿read.99csw•com營地,在隊長到達之前找好女人,在南京的時候,從難民區弄來大約三十個姑娘。我們也沾光,幾乎每天都有女人陪睡。隊長是這副樣子,手下的士兵自然也就無所顧忌了,他們每天都要找中國女人。最近還好一些,天一放亮就讓她們回去。"據說他們的隊長甚至揚言:"只要你們自己有這個能力,強|奸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後面的事由我來擔著。"全隊都是這種風氣,衛生隊里三十名左右的士兵,人人都染上了花柳病。如果他講的都是實話,這是一件多麼荒唐的事兒啊!他們的最高追求就是慾望、酒精和女人。
從彰德傳來了消息:"我軍以三十八聯隊的一個大隊為主力,對一萬五千名兵力的敵軍展開進攻。敵軍可能會從鐵路方面逃跑,因此要加強警戒。"
它絲毫引不起我的興緻,聽過也就忘了,閑得無聊時,就在牆紙上塗鴉,畫畫女人像,自得其樂。
她們是昨晚起就呆在這兒的,還是看到我們進村后才逃到這兒的?在這麼危急的時刻,她們居然都抱著被子,難道被子對她們來說當真這麼重要?
三月十五日。
雖說白天是春風拂面,北支那的夜晚卻寒冷異常。前進了十到十五分鐘后,中隊長大吼起來:"號手,快吹喇叭!通知救援隊來了。他們該有多高興啊!快吹啊!"
荒井第二小隊就是這樣受到敵人的襲擊,導致有人受傷,有人死亡。
難道我們不應該稱這種人為殘忍的人嗎?
拂曉時分,突然響起了槍聲,夜似乎也被驚醒了,樹林和村子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我們挨家挨戶地掃蕩,看到什麼砸什麼。在村子邊上的壕溝里,有十二三名婦女和孩子嚇得篩糠似的發抖。她們都把臉伏在地上,為那場即將降臨到她們身上的災難而渾身顫抖,猶如看到恐怖的地獄一般。
六個年長的農民被帶了過來。他們跪伏在地上請求饒命。但沒有人理會他們的祈求,只聽"呀"的一聲,士兵的刺刀刺向其中一人。那人應聲倒地。其他五人更是驚慌不已,一邊本能地大叫:"大人!大人!"一邊抱拳叩頭不止。
夜色更深,不知何時起,覺得肚子餓了。野狗在黑暗的遠處吠叫。我們豎耳傾聽著風聲、狗叫聲,等候著敵人。但直到東方泛白,他們也沒出現。這一夜可真長呀!我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深深地嘆了口氣,呼出的氣似乎都要凍成冰了。
他們是一群無辜而又善良的農民,他們跪在地上哀求饒命。面對這樣一群人,我是無法舉起刺刀的,但有的士兵卻毫無顧忌地揮刀砍去。
她們中的一個姑娘手腕上就刺有五個星星。
我們一聽到這話,馬上想起了娛樂中心裏姑娘們的手腕。
郵局局長把他的家人全部帶了回來,回到他們原來的房子里,開始擔任起維持會長的職務來,村長們幾乎每天都要送來雞蛋、雞、蔬菜等東西。
今晚又有人付出了寶貴的生命。月亮的清輝冷冷地灑向大地,廣漠的大https://read.99csw.com地凍結在冰冷的月光下了。
殘忍而膽小的人——就像支那人。
血染的大地上只有約三寸高的小麥,綠油油的一片,無邊無垠。這麼一大片麥田,以後將會由誰來耕種呢?
車子繼續全速疾馳,掀起一陣沙塵。開了二三十分鐘左右,左邊出現了一個村莊。中隊長說:"要是村子里有敵人就糟了。讓我們先射一通再說。"
我的手指碰到女人柔軟、豐|滿的胸脯時,當即像觸了電似的感到渾身發燙。我讓她解開上衣,把手放在她腰上,準備檢查她的下身。她當即繃緊了身子,雙眼瞪著我,強烈地反抗起來。我本是受好奇心和惡作劇的驅使,但經不住她激烈的反抗,只好鬆手放開她。
因為要建防衛工程,我們決定把五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帶回部隊。當我們帶走他們時,那些老婆婆只是滿臉哀傷地與老頭們告別,不哭不鬧,並沒有苦苦哀求我們高抬貴手,她們的眼中傾瀉出的是悲傷絕望,因為她們知道這是她們無法抗拒的。
號手答道:"喇叭沒帶來。""混蛋!號手居然不帶喇叭,那你當什麼號手!"號手答了一聲:"是!"但語調里似乎帶著一絲辯解的語氣————"這麼慌慌張張的,誰想得到呢!平時不也從沒叫我吹喇叭嘛!"
沒多久,傳來了令人悲憤的消息,並隨之傳來了上級的命令:"森山隊第二小隊遭到敵人包圍,正在浴血奮戰,森山隊馬上趕去救援。"
原來第二小隊擔任潞王墳站的警備力量后,首先就設立了治安維持會。潞王墳站本來有一個郵局局長的,小隊一到車站,他就嚇得逃命去了,過了幾天後才找到局長,並把他召了回來,同時召集各村莊的村長,成立了治安維持會,由局長擔任會長。
已經有一個少年被殺了,一個老婆婆抱著屍體,把自己的頭靠在屍體上放聲慟哭。少年毫無血色的臉被仰放在老太太的膝蓋上,無力地垂掛下來。老太太骨節粗大、滿是皺紋的大手沾上了鮮血,她就用這手輕輕撫摸著少年的臉,失神地盯著少年毫無表情的面容,痛哭流涕。
警備隊員開始擔心會不會發生變故。
敵人在調查過襲擊目標與兵力狀況之後,伺機待發。在局長突然失蹤后的第二天晚上十點左右,從山的那邊傳來了類似嗩吶的喇叭聲。
士兵們不知道她是因為何種原因而刺青的,只是覺得奇怪,常常會盯著她的手腕看。最後她只好往手腕上繞了紗布。
一顆手榴彈越過屋頂落在他們集合的地方。手榴彈就在他們的腳下爆炸了,導致數名士兵死傷。警備隊員們爬上屋頂,拿起機關槍掃射。
我們停住車,在車上架起輕機槍對著村莊狂掃一陣。村莊里只傳來女人和孩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並沒傳來敵軍回擊的槍聲。由此可判斷村子里沒有敵軍,我們再次啟動了卡車。大約又過了十分鐘,我們到達了目的地潞王墳站,準備開始進攻。
三月十七日。
我來到一戶人家檢查,灰暗、九_九_藏_書狹小而又骯髒的房間里,只見一對中年男女躺在床上,另外還有一個男孩。我不由分說拖出男的來檢查了一番,然後讓他站在門外,開始查起女的來,男人怕我會對他的女人做出什麼不軌的行為,很擔心地站在門外。大森一等兵手持刺刀喝令他不準動,還有兩名士兵把他的胳臂緊緊扭在身後。
有人把槍口瞄準了她們,我猛然制止道:"她們都是些女人,並不想逃跑,不要殺她們!"女人和孩子是無辜的,沒有理由去射殺這些善良的人們。
但現在聽到這種傳言時的第一反應卻是:"怎麼又傳起來了?"
聽說支那人都是在死前就做好棺材的。這種沉重的大棺材被安放在各處田地上。過幾年後,再蓋上土,形成一個土饅頭的形狀。古代日本,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墓地,大家都是把棺材隨便放在自己家的田邊,或是空地上。在支那是看不到公共墓地的。在北支那各地經常能看到冥鈔,上面標有"南無阿彌陀佛"。還有"五元"、"十元"等幣值的字樣,日本人出殯時往死者棺村裡放三文錢的行為,可能和這出於同一種佛教信仰吧!
考慮到只留下司機容易出意外,中隊長就讓三名司機把車子停在一邊,隨部隊一同前進。但司機堅持說:"我們的武器就是車子,軍人是不能扔掉武器出發的。我們三人要和車子一起留在這兒。"
河邊的表弟英六給我寄來了屠格涅夫的散文詩。在我讀三十封來信時,時間很快從我身邊溜過,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我讀完信後上了床,但腦子卻興奮起來,想起了故鄉那些給我寫信的人,一直無法入眠。
我們全力以赴趕建工程,布上鐵絲網,挖戰壕,掀翻那些沒用的房子。從四處找來的苦力一共有十六個,他們白天幹活,修防衛工程,晚上雙手便被綁在背後,關在車站的地下室里。天一亮,綁在他們手上的繩子就被解開,而代之以十字鎬和鐵鍬。
吐血聲、憤怒的呻|吟聲和殺人時發出的喊叫聲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蟋曲的屍體和鮮血在朝陽中閃耀。他們不是殘敵,而是些善良的老人。僅僅因為他們沒有向我們通報殘敵會來進攻,或是因為他們可能暗地裡與敵軍串通一氣,再就是因為我們的戰友被他們的同類殺傷了而無處發泄,所以他們就遭到了滅頂之災。
那些因負傷而被送至衛生隊接受治療的士兵們,一提起衛生隊員,幾乎人人都怒火中燒:"這些衛生隊的人個個都是賊,不知廉恥,沒有人會原諒他們。我們負傷來到這兒養病,他們卻搶走我們的錢包、手錶、鋼筆等,那些重病員只有自認倒霉,就當把值錢的東西弄丟了,雖然胸中積了一股惡氣,但受傷時,也弄不清是誰愉的,光知道是衛生隊的人乾的,又講不出是張三還是李四,只能吃啞巴虧。"
我們全副武裝朝本部跑去,趕到本部又接到守衛北城門的命令。當我們趕到北城門加強警備時,碰到衛生隊那群混蛋兵抱著各read.99csw.com自的用品,連武器也沒帶,慌慌張張從城外跑來,沒有半點軍人的作風。這是一群沉溺酒色、不可救藥的傢伙。
弟弟是在他被徵兵入營后的第二天發的信,他和我一樣,被編入第三中隊,好像在第六小隊。他說要是他也來大陸打仗的話,那就可能會編入我們這個中隊。兄弟能同在一個中隊,那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埃,一想到這我就高興不已。
終於趕到守備隊的崗位。小隊長荒井少尉等八人分別受了輕傷、重傷,一名士兵戰死了,而敵人早高唱著凱歌撤走了。
中隊長一行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驚愕和悲憤,馬上就行動起來,恨不得能插翅趕去救援。清輝灑在我們身上,大地消失在廣漠的黑暗中。城牆被我們甩在身後,只有道路在我們面前不斷延伸。我竭力壓抑著自己想早些趕去救援的念頭,一言不發,努力與部隊步伐一致,"嚎嚓嚓"地跑步前進。我們一行懷著悲痛的心情,行走在一輪清月映照的廣闊大地上。我們全副武裝,以備與可憎的敵人拚死一斗。三輛卡車全速趕上了我們,載著我們狂馳。不知司機是怎麼想的,居然在半路上停下來,嘮叨起來,這時馬上就有人催促道:"你說一句話的當兒,就會失去一條珍貴的生命,別嘮叨了,快開吧!"
就在這種和平的環境下,敵軍的間諜身著便衣,混在農民中進進出出,把我們的兵力、武器和警備狀況摸得一清二楚。
距駐地三里左右,有一些零星的村子,我們今天曾經去掃蕩了一次。但無論何時,無論我們怎麼掃蕩,總也抓不到敵軍的殘兵。所謂的掃蕩也就是抓些雞或豬回來,要不就是找姑娘取樂。今天就抓了三隻雞做成素燒雞,大伙兒興緻勃勃,酒興高漲,高談闊論。
因此大家腦子裡馬上就浮現出她的身影,當即就把她檢舉了出來。
我的心跳因興奮而加速,手中拿著三十封來信把玩不已。我決定先看最親愛的弟弟的來信,接著看了一個女孩的來信,然後是佐佐木健一的,大阪的河村的……每讀完一封信,我就回想起寫信人的一切,簡直是在品一杯美酒。
這次出動的人不多,為了顯得兵力強一些,我們特意拉開散兵間的距離,向高低起伏的地面橫掃過去。中隊長說,一直這麼往前進的話,就能到車站的里側了。
敵人夜襲了!警備隊員們馬上一躍而起,在院子里集合。
重機槍瞄準那些四處逃散的農民,"噠噠噠"地掃射著,很多農民被射倒了。我們殺的都是些年邁體弱而無法逃跑的農民。
殘忍和勇敢是截然不同的。
有一大,郵局局長出門之後就沒回來,幾乎每天都來的村長們也不見了蹤影。局長過了一天也沒回來。他的妻子和老母親也走了,只剩下一個十八九歲的兒子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兒子。
陽光從地平線上灑向天空,村民們還在酣睡中。這時我們重新列隊去村莊掃蕩。我們的隊伍向村莊開去。村莊里有一片樹林。樹林、房子和人好像都沉浸在熟睡中。用重機槍堵住退路后,我們進人村莊。村民們驚慌失措起來,左右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