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但可能性的確極小，閣下。」巴拉克聳聳肩，「再次強調，我不知道是誰——或什麼東西——乾的，而且就算作此假設，我也不清楚聯盟里其他成員怎能如此無聲無息地滲入我們的安保系統。我們的技術不比任何人差，甚至可以說比誰都強，如果單從軍事應用方面來看的話。」

「閣下，有兩個小問題……我沒在大家面前說。」他小聲道。

「我……我十分抱歉，閣下。」旗艦指揮官聽起來像是被最糟糕的噩夢魘住了，提凱爾心不在焉地想著，「報告剛剛送來，恐怕……已經確認了，閣下。」

「所有人？」提凱爾搖搖頭，「所有派去基地的人——包括謝瑞茲？」

「恕我直言，司令，」飛行指揮官簡因發低聲說，「我們該怎麼做呢？」

「我不知道，閣下，」巴拉克恭敬地回答，「我只是提出，從邏輯上說，如果人類最開始就擁有這樣的能力，他們早該下手了……而且規模會比現在大得多。」

「召集所有高級軍官，兩小時后開會。」他斷然下令。

「我知道了。」提凱爾看了這位下屬一小會兒，然後清清嗓子，「第二點呢？」

九-九-藏-書下屬們都看著他，每個人多少都有些怯懦，提凱爾冷笑起來，齜出犬齒。

「是的，閣下，的確沒道理。但事實如此。」

「說得很精彩，」簡因發撇撇嘴，「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們每個人能提供的意見就是：我們完全不知道是誰乾的，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連他們為什麼要干都不清楚！當然，假如不是人類……現在我們一致認為人類最開始並不擁有這樣的能力！」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所有人，」阿茲默沉重地回答，「而且所有實驗對象都不見了。」

「恕我直言，基地指揮官，」泰瑞斯說，「如果不是人類，你覺得可能是誰下的手？」

「泰瑞斯，有問題嗎？」提凱爾說。

「冷靜點兒，泰瑞斯。」提凱爾的聲音既嚴厲又充滿同情，「很快士兵們就會聽說這個消息，屆時會產生大把的恐慌流言，你不要自亂陣腳。趁現在謠言作坊還沒開工，我們更不該鼓勵這些無稽之談！」

「達因沙啊，」提凱爾的聲音低不可聞。他看著旗艦指揮官，然後更加用力地搖頭。

「是的，閣下。首先，初步醫學檢查表明，基地指揮官謝瑞https://read.99csw.com茲的死亡時間比其他人員晚幾個小時。有跡象表明她……在脖子被擰斷之前被審問過。」

「閣下，我認為我們可以作出一個假設。」基地指揮官巴拉克現在在地球上，他通過遠程通訊參加會議，提凱爾朝他的圖像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提凱爾看向他，飛行指揮官的耳朵抖動了幾下。

「什麼？」艦隊司令提凱爾震驚萬分地看著旗艦指揮官阿茲默，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的話。

兩人面面相覷，最後提凱爾深吸了口氣。

泰瑞斯看了他一會兒，試圖笑一下，結果只發出一聲空洞的輕響。

「啊？」提凱爾盡量讓自己的嗓音保持冷靜，他感覺到一根冰冷的鋼針刺入了神經。

「您說的沒錯，的確如此，閣下。只不過……好吧，只不過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事。我檢查了資料庫，據我所知，整個聯盟也從未有任何種族遭遇過類似事件。」

「地面巡邏隊已確認，司令，」地面指揮官泰瑞斯沉痛地說，「松蓋利人無一倖存。一個都不剩。另外——」他長吸一口氣，當你必須說出某些實在不想提的事就會這樣，「——沒有證據表明我們的士兵曾經開槍自衛。好像九*九*藏*書他們就……坐在那兒，等著別人——或別的什麼東西——來把他們撕碎。」

「我親自複查了監控記錄，閣下。在二等兵庫梅爾開始試圖聯繫各崗哨之前，沒有任何出現問題的跡象。不管發生了什麼，對方顯然設法殺掉了守衛部隊的所有士兵——除了庫梅爾——卻沒發出任何可探測的熱信號、移動信號或聲信號。閣下，問題在於，我們完全沒有任何數據、任何信息可供追查，只有一個屍橫遍地的基地。沒有證據，我們怎麼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更別說追查兇手。」

「事發現場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任何使用武器的種族乾的，司令。」聽起來阿茲默根本不指望提凱爾相信自己，但他還是頑強地說了下去，「更像是某種野獸繞過了所有安保系統，沒有觸發任何警報。一次都沒有，閣下。現場沒有槍傷，沒有刀傷，沒有武器的痕迹。我們的人只是被……撕得四分五裂。」

「我覺得，為了迴避實際問題，我們繞圈子繞得夠遠了，」提凱爾毫不客氣地說，「目前我們一無所知，但是助長彼此的恐慌情緒毫無意義。」

「根本毫無道理。」提凱爾表示反對。

「你到底指什麼？」提凱爾的聲音惱怒地九*九*藏*書提高了。他知道這股怒火有一大半是沖自己發的，氣自己表現得如此震驚，不過阿茲默剛才說的太過匪夷所思。

「閣下，第二點是，基地里有兩套神經教學設備失蹤了。一定是襲擊謝瑞茲基地的那些人拿走的。如果他們知道如何操作……」地面指揮官的聲音越來越小。剩下的事不用他說，因為每套教學設備中都儲存著聯盟全套的基礎科技知識。

「別誤解我的意思。我對此……和你們一樣焦慮，讓我們一起來看看：目前為止，我們損失了一個基地和相應的人員。是的，我們被捅了一刀子——還很重。無論發生了什麼，顯然對方是在突然間徹底端掉了我們的一個基地，監控網路什麼都沒記錄下來。我認為，首先應命令所有基地、所有人員進入最高戒備狀態；其次，我們應該看到，無論敵人是誰，他們也許擁有某種高級隱身技術。探測器幫不上我們的忙，現在就得靠人工監控。我希望所有單位建立自由流通的實時通訊網路，所有檢查站安排人員值守，不能只靠儀器，所有分遣隊定時向上級總部簽到。就算他們——不管是誰——潛進來時我們探測不到，至少來了以後我們能確保及時發現。我不在乎他九*九*藏*書們的『隱身技術』有多先進，只要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在這顆星球上，我們有足夠的兵力、足夠的槍械和足夠的重武器消滅任何敵人。」

「閣下，我不知道。沒人知道。這根本不……好吧，我們從未見到人類做這樣的事。」

「正如我剛才說的，我認為我們可以假設一件事——」巴拉克繼續說，「如果是人類乾的——如果他們擁有這樣的能力——他們完全沒必要等我們幹掉了他們一大半人口以後才下手！我們也不會到現在才面對這一幕。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謝瑞茲的基地，而不是我或福爾薩指揮官的？除非我們假設人類通過某種方式發現了謝瑞茲在研究的東西，否則無法解釋他們為何會首次動用『秘密武器』，只為對付一個附近人口傷亡不多的全新基地。」

高級軍官們魚貫而出，但地面指揮官留了下來。此刻，他看著艦隊司令，耳朵耷拉著，眼神黯淡無光。

「你是暗示聯盟其他成員可能參与了這一事件？」提凱爾緩緩地問。

「銀河很大，」提凱爾說，「聯盟探索過的地方只佔銀河的一小部分。我也不知道下面具體發生了什麼，可是相信我——總歸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這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