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可能有個人已經先下去等著，然後接住上面掉下來的東西，就像內野高飛球一樣。

後門就這麼懸空，掛在一個偌大的十呎寬大洞上面，洞的底部就是原本的地下室地板，上面布滿了及膝深的垃圾。垃圾上面空無一物，只有一個五十五呎高的黑暗深淵，一路往上延伸到天花板，就像個立起來的巨大空鞋盒。黑暗之中依稀可見樓地板樑柱的殘跡，這些樑柱完全與四周牆壁切齊，個別房間的痕迹依舊可以清楚劃分，因為壁紙顏色各有不同，室內隔間拆掉后，也留下垂直的疤痕。奇怪的是，所有窗戶都還掛著窗帘。

「不是他們的基地。」葛瑞格說，清脆而帶有英國腔。

「所以下次我們應該要注意巷子。」

「每read.99csw.com個人都有，大概還有他叔叔。」那傢伙說：「這棟屋子已經廢棄將近二十年，光最後一個所有人就試過好幾個開發計劃，牽涉好幾個建築師跟承包商，還有雜七雜八一堆人。在這之前，沒人知道到底經過多少手，你們頭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換鎖。」

葛瑞格沒有回答這問題，三十六分鐘后，兩人回到達科塔大樓，監視的女人再次做了紀錄。

「你擔心裏面有流浪漢？」瘦瘦的傢伙回問。

「你往南邊看。」他說：「那邊是華爾街，或者沿著古林街散個步走走，看看店家櫥窗里，天底下沒有錢夠了這種事。」

「還有誰有這棟建築的鑰匙？」李奇問。

「我想一定是。」

「你看就知道。」ｈtｔps://ｒeａｄ•９９ｃｓw.cｏｍ那傢伙說著，把鑰匙插|進鑰匙孔，把門推開，舉起手，阻止葛瑞格跟李奇跟得太近。之所以不可能住人的原因是——這棟建築根本沒有樓層。

李奇點點頭，往後退，抬頭往上看，檢查窗戶。玻璃上髒兮兮的，滿是灰塵的黑色窗帘完全屏蔽。大街上噪音很大，連在巷子里也一樣，所以他們的行蹤到目前為止還沒現形。

「他們不太可能在裏面。」李奇說。

「決定？」葛瑞格問。

「一根棍子綁著鏡子。」李奇說。

「對我來說有。」

「為什麼你這麼確定裏面沒人？」他問。

「我們不要。」葛瑞格說：「我們要的是馬上可以搬進去住的建物，最好是連油漆都還可以將就著用，這棟完九九藏書全不合用。」

「一塊錢。」葛瑞格說：「像這種垃圾堆我只願意出這種價錢。」

「裏面沒人。」那傢伙說：「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因為沒水、沒電、沒瓦斯，水管封死。再說，如果我記得沒錯，還有另一個問題讓這可能大幅降低。」

「我們可以把價格壓低。」那傢伙說。

李奇想起扒手伸手進口袋的感覺。

「看到了嗎？」律師說：「不能住人，對吧？」

「這樓梯一直都在這裏嗎？」李奇問。

「會有的。」李奇說。

「或是承租戶。」葛瑞格說：「任何人。」

「我記不得了。」那傢伙說。

「那就是我的限度，他們有可能跟我們一樣。」

後門旁邊有個梯子，很長的木製品，如果身手矯健，可以抓著門框往旁邊盪https://read.99csw.com，拉住梯子后，往下爬到地下室的垃圾堆里。再慢慢走到建筑前面，用手電筒在垃圾堆里找。這樣就可以拿到從前方十三呎高的信箱口掉下來的東西。

李奇四處看看，若有所思。跨一步走到律師事務所那人旁邊。

「等一下。」葛瑞格說，然後轉頭對李奇輕聲說：「如果他們在裏面，我們得先想想該怎麼做，不然有可能害他們當場喪命。」

從破產開發商的律師事務所來的傢伙，是個瘦瘦的律師助理，年紀大約三十。西裝外套口袋因為裝了太多鑰匙而凸出，顯然他們公司處理的都是這種不良資產。葛瑞格給了他一張OSC的名片，介紹李奇是個承包商，而且很看重李奇的意見。

「我也一樣。」李奇說。

「真是浪費我的時間九九藏書。」那傢伙說。

他身子往內傾，從大洞裏面把門拉回來關上，重新上鎖。二話不說沿著巷子往回走。李奇和葛瑞格跟著回到湯普森街，那傢伙把門重新鎖上，朝南邊離開。李奇和葛瑞格留在原地不動，站在人行道旁。

「可是他們已經拿走六百萬，遲早會覺得錢已經夠了。」

他掏出鑰匙，打開湯普森街的巷子大門，三個男人一起往東走，經過巧克力店後面，抵達目標建築的紅色後門。

「單純就是個接收鑰匙的地方，像訓練過的猴子，可以在那樓梯爬上爬下。」

「如果有下一次的話。」

「我想一定是。」

「這棟建築還能住人嗎？」葛瑞格問：「我是說，現在行嗎？」

「做最壞打算。」葛瑞格說。

「不一樣，我從來沒有綁架過人，你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