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的一樣。」波琳說：「沒辦法住人，沒有樓地板。」

李奇沒說什麼，波琳多站了一秒鐘，然後彎下腰，站起來時手舉高。右手邊是手電筒，左手邊是兩副車鑰匙，一副是賓士的，另一副是BMW的。

「這次你帶的朋友是誰？」

「對不起。」他說。

「四處找找，妳就會知道，希望是這樣。」

「用手電筒。」

「朝建築正面走，到大門正下方。」

廢棄建筑後方跟李奇上次看到時一模一樣，暗紅色的門，腐蝕的黑色門把，骯髒的一樓窗戶。為了以防萬一，李奇還是轉動門把，用力推，不過門依舊鎖著，一如預期。他彎下腰，把鞋子鬆開，脫下來，手抓住鞋尖，把鞋跟當作兩磅重的鐵鎚用，選左下角貼近門鎖的九九藏書地方敲破窗戶玻璃。他又多敲幾下，把洞擴大一點，再把鞋穿回去。手臂穿過窗洞，直到肩膀位置，抱著牆壁，四處摸索，找到門內的把手，打開鎖，很小心地把手抽回來。

「最後的目標。」李奇說。

「調查什麼？」

「調查員。」波琳說，名片已經準備好。

他敲敲玻璃，很大聲，老闆娘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起來很生氣，然後她認出李奇。於是她聳聳肩，承認被打敗了，走向店門口，打開鎖，開了條門縫說：「嗨。」

「這可好。」

「要不要吃巧克力？」

李奇叫道：「靠近一點看，有可能會超出這範圍一點。」

「我想要一個。」

「看到垃圾。」波琳叫道。

老闆娘把門拉開，波琳跟李九-九-藏-書奇走進去。波琳花了點時間挑了個巧克力，最後選定覆盆子軟糖口味，大小跟高爾夫球差不多。先咬一小口，發出一個聲音，聽起來像是讚歎。然後跟著李奇穿過廚房，經過短短的地磚走廊，從後門走到外面的巷子里。

「因為要是我猜錯了，我可能會幹脆放棄，待在那裡不出來了。」

他在巧克力店前停下腳步，手成杯形，靠著玻璃往裡看。廚房裡有燈，可以看到老闆娘四處走動，小小的，黑黑的，很疲累，背對著李奇。每天十六小時，她這麼說，跟時鐘發條一樣規律，一星期七天，小生意，我們從不放假。

「為什麼是我？」

老闆娘問：「妳真的是衛生局的人嗎？」

李奇說：「萬一掉下去也沒關係，只read.99csw.com有十呎深。」

波琳往前一步，報出名字。

他把門推開，往旁邊站，讓波琳可以看個清楚。

「妳想不想爬樓梯到下面看看？」

「什麼東西有可能會超出一點？」

光束往下照射，範圍集中，很明亮。

波琳探頭進去，看看樓梯，位置完全沒有變動，在右手邊，角度很陡，介於窗戶跟門中間那片狹窄的牆上。

「不適合當早餐。」李奇說。

濃濃的巧克力味沖向他。

「一個失蹤的女人。」李奇說：「還有她的小孩。」

「這裏很臟。」她叫道。

兩人步行，為了享受美麗的城市早晨，而且李奇內心太過焦躁，沒有心情坐地鐵或計程車。從貝羅街到布里克街，往南到第六大道。氣溫很暖和，他們慢慢走，刻意把時間抓對ｒｅａｄ•9９ｃｓｗ.ｃｏｍ。到了春天街向東轉，時間剛好七點半。跨過蘇利文街，跨過湯普森街。

李奇探頭往坑裡看，看見她的手電筒光束劃破黑暗，她叫道：「我要往哪邊去？」

「那就好。」

手電筒光束平射出去，確立方位，往前移動。地下室的牆壁很多年前用某種石灰粉粉刷過，會反射一定程度的光線。李奇可以看見到處堆積著很高的垃圾，紙張、紙箱、數不清的成堆髒東西。波琳走到前門，手電筒光束往上照射，找到上方的門。她稍微往左靠，讓自己站在門的正下方。

「好了。」他說。

「不是。」李奇說：「隔壁沒有人。」

「可能有老鼠。」

他問：「我們可以從妳這邊再去後面的巷子一次嗎？」

「那可真好。」她轉過頭，倒著走向黑洞，https://read.99csw.com李奇抓住她的右手，波琳側著往左邊走，左腳和左手晃過去抓住梯子，站穩后把李奇的手放開，稍停一下，然後爬進黑色深淵。梯子稍微晃動，波琳到了最下面，下了樓梯，傳來踩踏垃圾的聲響。

「我們要去廢棄的大樓？」波琳問。

「只是例行性作法。」

沉默了一下。

手電筒光線隨機繞了個圓圈，然後再擴大，然後突然停住不動，穩定照向一個地方。

「好。」波琳叫道：「現在我知道了，可是你怎麼會知道？」

「這樣會把老鼠嚇跑嗎？」

「現在往下看。」李奇叫道：「妳看到什麼？」

「不會，可是妳會看到他們朝妳過來。」

「我在寬提科遇過更糟的。」她說：「可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老闆娘問：「你們覺得她們人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