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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李奇說：「電話不是他打的，打電話的是美國人。」
她把照片疊起來，推回去。
「把信封打開。」波琳說：「確認。」
「我們一直在說那個傢伙不能說話，事實是，他不可以開口說話。」
「沒錯。」
「帶著錢？」
李奇沒有回答。
「兩個字。」李奇說：「我只要再加上兩個字，這一切就會變得一清二楚。」
「能夠解釋一切的完美理論。」她說：「就跟心理醫生一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說不夠完整，不就是泰勒干下一切？」
「我想也是，不過我一向對英國人有好感，葛瑞格看起來似乎就沒什麼問題。」
波琳把照片滑過桌子，放在面前並排，看看這張，看看那張。李奇知道她試圖在腦中理出一套解釋，一套分析，一套陳述。
他先前看過兩次的那個人。
「哪兩個字？」
李奇點點頭：「標準答案。打從一開始，我們一直都說沒有人失蹤，可是從定義上來講，泰勒從read.99csw.com一開始就失蹤了，而且泰勒就是這整件事背後的主謀。他負責計劃、布置，跟運行。他租了那棟公寓，買了那張椅子，大概還做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而且不論到什麼地方，他都不能冒險開口說話，連一次都不行。因為他是英國人，有英國腔。這點他很實際，他知道一旦開口必定會留下線索，而且要是後來有人查起，聽說來的人長相普通，四十左右，帶著英國腔，馬上就會被認出來，完全不費力氣。不然還有誰具備這些條件？因為他是最後一個看著凱特跟潔德活著的人。」
「很可惜。」李奇說：「當我以為他已經死了的時候，還很同情他。每個人都說他好。」
波琳點點頭：「從某方面來說，算是很了不起。」
「沒什麼不可以。我上過一位專家的課，講有關紙鈔的知識。事實上就在紐約市，哥倫比亞大學。其實紙鈔並不是紙做的，它的絕大部分材質是亞麻htｔps://rｅａｄ.９9cｓｗ•coｍ和棉花纖維。如果跟報紙比起來，更接近妳身上穿的T恤。我想X光機上顯示的會是一堆衣服。」
他把第二張翻過來，這張是特寫，拉近到極限，所以看起來不很清楚。有點手震，聚焦不是頂完美，不過還過得去。同樣位置、同樣角度、不同日期、同一個人。不過這次他的嘴是張開的，嘴唇往後拉，並不是在微笑。有可能只是因為剛從陰暗的達科塔大樓走出來，對著突來的刺眼陽光皺起了臉。他的牙齒狀況很糟，有些掉了，其他長得歪歪扭扭，毫不平整。
「要看是誰在說話，如果是我就絕對不會相信他們的隻字片語。」
波琳說：「太荒謬了，藍恩不可能僱用不會講話的人，有可能嗎？而且也沒有任何人提起。你問過他們很多次關於泰勒的事。他們說他是個好軍人，但沒說：『他是個好軍人，只差不能說話。』要是有的話，他們一定會提到這個小細節，你不覺得嗎？」
毫無疑問。
「賓果。」李奇說：「還有另一個原因。難怪每個人都說他隨時隨地把嘴閉得老緊。不是他沉默寡言，是同時隱藏兩項證據，而不是一項。一個是他的英國腔，另一個是他的英國牙齒。因為一旦泄漏就馬上露出馬腳。藍恩的手下里，要是有人聽到有個英國人，牙齒很糟，絕對不作第二人想，這樣等於是把名牌掛在脖子上四處招搖。」
「好了，你已經找到名字給藍恩了。」她說。
「他在漢普頓的時候晒黑了。」她說：「整個夏天都跟藍恩一家人在一起。事發之後，他擔心有人會從街上朝他的公寓看，所以才把客房的燈泡拆掉，同時把窗戶蓋起來。他的住處必須看起來像是空的，萬一真的有人來察看的話。」
「而且不感情用事，丟下這麼棒的公寓說走就走。」
「那他現在人在哪裡？英國嗎？」
「也的確是這樣。」李奇說：「那個老中國人不就是？他唯一能記得的，就是那個九九藏書人像只魚一樣，只會不斷吸氣吐氣。還有第六大道的管理員不也是？我們說，叫他描述一下那傢伙，他就說那個人嘴巴一直閉得很緊，因為他對不能說話覺得很丟臉。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描述了。明顯而且唯一的特點。相較之下，其他東西就變得微不足道。」
泰勒
然後把照片翻過來。
「這是我的推測，飛回家去了，因為在那裡他會覺得比較安全。」
波琳頓了很久。
「可以這樣嗎？不是有X光？」
「毫無疑問。」李奇說：「就是我看到鑽進賓士跟積架的人。」
白人、有點過度日晒的膚色、很瘦、體格健壯、鬍子颳得很乾凈、下齶緊閉、沒有笑容，大概四十歲。藍色牛仔褲、藍色襯衫、藍色棒球帽、白色球鞋。所有衣服都是舊的，看起來很舒適。這張照片應該是最近才拍的，派蒂·喬瑟夫捕捉到他剛從達科塔出來的樣子，時間是晚夏的某個早晨。看來似乎在人行道上停留了一下，抬起頭來看看天氣。九-九-藏-書因為做了這個動作，與派蒂的Nikon長鏡頭配合得完美無瑕。
「行李託運，三袋。」
於是李奇打開信封的封口，把兩張照片倒出來，面朝下。他輕輕敲一下第一張照片的背面，像個撲克牌高手在祈求好運。
「標準答案，」李奇又說一次：「也是唯一的可能。泰勒大概開車載她們到布魯明黛，不過當然沒有停在那裡。反倒是抽出一把槍，繼續開，威脅要在小孩面前開槍打死凱特，這樣她就會乖乖聽話。然後他就可以從雷達上消失，靠自己創造的雙重不在場證明為自己開脫。一方面，大家都會以為他死了；另一方面，看過他的人唯一留下的記憶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一個沒有舌頭的傢伙，這點成了完美的誤導消息。古怪、異國風，保證讓我們一直朝錯誤的方向追下去。」
「他做的工作跟五年前的奈特一樣，這就是一開始綁架成功的原因。」
然後說：「因為他的腔調。」
波琳說：「他有可能跟其他那些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