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還是讓她跟我們一起吧。她才來，不要讓她獨自待著。」

「我不知道，這可能又是個麻煩。」

「有點兒吧。」

路易交了錢，收好她的領養文件和疫苗接種記錄。他們一起回到了車裡。傑米坐在後面，路易把狗放在他身邊。他們離開小鎮，走州道回家。過了一會兒，狗趴下來把頭枕在傑米的腿上，閉上眼睛，傑米輕輕地拍著她。艾迪示意路易往後看。他調整了下後視鏡，看到男孩和狗都睡著了。

「沒有。」

「沒有。只要不太鬧，不要老叫就可以。」

「不客氣。」

「我愛這種感覺。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真神奇。我喜歡我們之間的友誼，喜歡一起共度的時光。在夜晚的黑暗裡躺著。我們說過的話。還有夜裡偶然醒來時聽到你的呼吸聲。」

「也許吧，」路易說，「我們想帶她到外面，看看她離開其他狗時的樣子。」

「那你決定吧。我反正不想。」

「為什麼不現在就把她帶到我那兒去呢？」艾迪說，「我可不想露絲和其他鄰居忍受這種折磨。」

路易問：「你想帶她在屋子裡轉轉嗎？」

第二天，路易帶傑米去了主街的五金店，給他買了一副皮手套，又給自己和艾迪各買了一副，還買了三個硬橡膠球和一根小球棒。路易看著在櫃檯展架上的帽子，問傑米喜歡哪頂，傑米指了一頂紫黑相間的。登記處矮小駝背的店員幫他調好帽子的大小。男孩把帽子戴在頭上，一臉嚴肅地抬起頭看向他們。

她拉住他的手。「現在我們又能說話啦。」

男孩握著牽引繩，過了街，從後巷穿到艾迪家，敲門進去。

「我不想在這兒養小狗，沒精力照顧它。」

「我們先來摸摸她。」艾迪九_九_藏_書說。

「我看到了。你謝謝路易了嗎？」

「跟我說說吧。」她說。

他們回到路易家。路易給傑米演示戴著手套應該以怎樣的角度才能抓到球。他們在艾迪和露絲兩家之間陰涼的地方玩拋接球。傑米一開始總接不好，練了一會兒開始有些起色，想試試用球棒擊球。在他終於打中一個球的時候，路易毫無保留地誇獎他。傑米幹勁兒十足，進步了很多。

「能適應了，」他說，「現在感覺很自然。」

「她這麼走可以嗎？她的腳怎麼辦？」

「讓我想想。你知道的，邦妮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呢。」

「所以再跟我說會兒話吧。」

「再洗乾淨就好了。現在和我說話，說點兒我沒聽過的。」

吃過早餐之後，他們沿著狹窄的柏油州道，向北駛出霍爾特。路上他們經過一片片灌溉的玉米田和旱小麥田，然後轉向西邊的紅柳郡，經過鄰郡的學校，又向北沿著普拉特河谷一直開，最後到了菲利普斯鎮。動物收容所就在小鎮的邊上。他們告訴前台的工作人員想要一條成年犬。「我們這兒最多的就是成犬，」前台說，「有什麼特定的要求嗎？」

「你是不是醞釀這事好久了？」

「那你最好還是要謝謝他一下，你覺得呢？」

他們一起彎下腰，而她則乖乖地蹲坐著。傑米輕輕拍拍她的頭，她抬起眼睛看著他。

她離開了犬舍。他們慢慢地走著，觀察著每一個籠子和圍欄里的狗。這裏各種品種和毛色的狗都有。傑米有些害怕狗的叫聲，一直貼著路易。他們轉了一圈回來，又看了一遍。

「門也開著？」

艾迪關上了燈。「你的手呢？」

那個晚上，等傑米在他們倆中間睡著后，路易說rｅａd•９９ｃsw.ｃｏm：「他需要一條狗。」

「我知道。」

「我也喜歡你說的這些。」

「你想現在試試嗎？我跟著你。」

「我覺得還挺適合她的。」艾迪說。

「你們自己看吧。如果想帶哪條來外面試試的話，可以告訴我。」

「不是小狗，是成年犬，已經受過訓練的。個頭不要太大，有些年紀的就成。」

當傑米爬上自己床的時候，邦妮馬上跟著跳上去。

在廚房，艾迪說：「你有沒有想好名字？她得有個名字。收容所的那個女人叫她什麼？」

路易說：「我們也不想聽她叫一晚上，是不是？」

「我們會的。我只是想知道萬不得已的時候能不能把她送回來。」

他們把狗帶到了艾迪家。艾迪給邦妮找了條舊毯子鋪著，她窩在上面，挨個兒打量著他們。男孩上樓去玩手機，把狗也帶了上去。路易和艾迪上樓的時候告訴他狗必須得留在廚房。但當把邦妮牽下樓的時候，她又開始嗚咽，最終艾迪說：「好吧，隨你了。我知道你想要幹嗎。」

路易帶著邦妮去艾迪的卧室。傑米看著床下的邦妮，把手伸著輕拍她。

「我們給你也買了一副手套。」傑米說。

「會的。」

「我們能把它們帶出來嗎？」

「關於在這兒過夜，感覺怎麼樣？現在的感受？」

「你喜歡她？」

到了霍爾特，路易先把艾迪送到家，然後帶著傑米來到自己的房子，幫著傑米給狗在廚房搭了個窩。

「嗯。好了，你試試能不能睡著。邦妮會在這裏陪你。」

「還有頂新帽子。」

「看起來不錯。」路易說。

「你們找到了？」前台的女人說道。

「說點兒關於你自己的事。」

「想說點兒什麼呢？」

「還沒hｔｔｐs://ｒｅaｄ•９9csｗ.ｃｏm聽膩嗎？」

路易說：「我們去看看你奶奶有沒有給咱們做午飯。」

「好，那就叫邦妮啦。」

「可以，不過需要給它拴好了，門后掛著繩子。」

他們走出辦公室，穿過停在一邊的車輛，來到了停車場邊的草地上。一到草地，她就馬上蹲下來小便了。「她真棒，」路易說，「一直等我們帶她走到草地才方便。你想帶她走走嗎，傑米？」

「怎麼想起來這個了？」

「那之後呢？」

「那把它養在我家吧，傑米可以來我那兒和它一起玩。」

「我知道，跟我說實話。」

「你想要一條狗天天跟著你嗎？這可不像你。」

「實話就是我喜歡這樣。很喜歡。如果當初沒有答應你，我一定會很後悔。你呢？」

「沒呢。不想聽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是班裡一個女生的名字。」

「先這樣試試。除非奶奶說不行。」

晚上，傑米和路易讓狗待在廚房的窩裡，然後去艾迪那裡吃晚飯。飯後，他們一起回來看她，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她在嗚咽。

「她幾歲了？」路易問。

「我自己都沒去過其他的房間呢。」傑米對他說。

「我有個主意。」路易說，「你和邦妮回自己的卧室怎麼樣？可以讓她陪著你。」

「邦妮怎麼樣？」傑米說。

「只是自然？」

「她腳上是什麼？」傑米問。

艾迪從房子里走出來看了一會兒，問：「你們能休息會兒嗎？午飯做好了。你們買了什麼？一副棒球手套？」

路易把九_九_藏_書手指伸進鐵網，那條狗抬起鼻子聞了聞他的手指，舔了舔。「我們把她帶出來吧。」他打開籠子走了進去，把牽引繩掛在她的項圈上，又鎖好籠子，防止其他狗跑出來。他很輕鬆地就把她牽出來，之後又回到辦公室。

「你一定要學，奶奶。我已經學會了。」

「我們待會兒去問下工作人員。她走路的時候有點兒瘸，不過似乎走起來並不疼。」

「關於什麼？」

「這樣可以嗎？」傑米問。

「蒂皮。」路易說，「但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

「我不知道，可以去問問。看起來像是保護她的某種東西。」

「估計有五歲吧。」

「她會把床弄髒。」

「這帽子能防晒。」小個子男人說道。他叫魯迪，路易認識他好多年了。他還在工作是一個奇迹，還活著是另一個奇迹。店裡另一個經理是一個叫鮑勃的高個子男人，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而這家店的老闆娘在母親去世后回到了丹佛。

「你怎麼想到的這個名字？」

「除了他的手機和兩個顫顫巍巍的老傢伙外，他更需要一個玩伴。」

「我要有那麼聰明就好了，」路易說，「不過至少現在我們能活動一下，不用擔心會碰到他。」

「我不知道。」

「再說唄。」

「我不介意。好久沒養過狗了。」

「謝謝你，路易。」

「天哪，我不會玩兒。」

「這條怎麼樣？」艾迪說。那是一條黑白相間的邊境牧羊犬，右前爪似乎裹著繃帶或者塑料管之類的東西。「她看起來不錯。」艾迪說。

「沒問題，不過我們希望領養人能耐心一些，不要太早就放棄。」

「是呢。」路易帶著他們在樓下走了一圈，上樓的時候，狗慢慢地走在他們的前面，抬起受傷的爪子，用三ｈttｐs://ｒeaｄ•9９ｃｓw•cｏｍ條腿爬上台階。看過之後，他們又回到廚房。

她艱難地起身，穿過辦公室。在他們進入犬舍的一瞬間，所有籠子里和圍欄里的狗都瘋狂地叫起來，根本聽不見身邊的人說什麼。等他們都走進來后，她關上身後的大門。走道在中間，籠子在兩邊，每個籠子里都關著一兩條狗。籠子下面是水泥地，裏面放著水盆，墊著小塊地毯。整個屋子裡有種難聞的味道。

「說什麼？」

「我是認真的，他需要一條狗。我們明天早上去菲利普斯的動物收容所看看好不好？」

「她會和你一起的，你不是一個人。」

「我不知道。」

「真是謝謝你為他考慮這麼多。」艾迪說。

「但還是把燈開著吧。」

「我逗你呢。」

「有沒有你喜歡的？」

「我們想帶走她試試，如果不行的話再把她送回來。」

「那她呢？」

「我說不管了。」

之後路易回到了艾迪的床上，掀起被單躺下來。

「可以的。」

「我想知道你的感受。」

「好，但你們只能在停車場遛她。」

傑米接過繩索，她起身，跟在他後面。路易、傑米和狗繞著車走了一圈，路易問：「想不想自己帶著她走走？」於是傑米和狗又走了一圈。能看得出傑米很喜歡她。他們回到辦公室，那條狗瘸著走進來，保護著受傷的右爪。工作人員告訴他們，冬天的時候有人把她在水泥地上拴了一晚，把腳凍壞了，獸醫不得不把腳趾截了。她現在腳上戴著一個用尼龍搭扣系著的塑料管，在屋裡可以把它摘下來，出門的時候戴上。那個女人給他們演示了怎麼操作。

「在你邊上，老位置。」

「你們是想要一條能和這個小男孩一起玩的狗？那好，我們來看看哪條比較合適。」

「想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