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想說，不，謝謝，我不去了。但他看著她的眼睛。「我跟你走。」他說。

「事實不是那樣，你從來就沒注意過我。」

「我得走了，」凱辛說，「我會再打給你。」

「是的。」

「我覺得你應該鼓起勇氣，重新上馬。」

「你還騎馬嗎？」他說。

海倫雙手拇指扣在上衣口袋裡，仰起下巴。凱辛看到了她喉嚨旁纖細的肌腱，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不，」她說，「你在前面，這條路你比我更熟悉。」

凱辛看著她，一輛車開了進來，車燈照在她的臉上，他又感受到少年時的悲傷滿懷，那種對遙不可及的心上人的痴情。「雷就是個順手牽羊的主，」他說，「逮著機會就偷嫖客的錢。」

「我的眼神是那樣的嗎？」

「我祖母的兩個眼睛顏色不一樣。」她半轉過身去，「在學校的時候，你九*九*藏*書是個有趣的傢伙，我喜歡這個說法，有趣的傢伙。」

「是的，款式不同。」

「不要質疑你的天賦。」海倫走過來，雙手捧起他的腦袋，深深吻下去，又退了回來，「沒什麼反應，」她說，「警察第一次約會不會跟對方親熱嗎？」

「沒關係，」他說，「這個案子你不需要再做什麼了，這個爛攤子交給我們來收拾，本來也是我們自己搞出來的破事。」

他們默默地把車開到加油站前面的院子，凱辛的車停在那裡：「謝謝你。」說完，他準備下車離開。

他們沿著門廊走進去，她開了燈，這是一個很大的空房間，原來的兩三個小房間打通成了這個大的，鋪了新地板，房間里只有兩把椅子和一張矮桌。

「順手牽羊？」

「喬。」

「這麼說，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等一下九-九-藏-書。」

「那麼派對餡餅在這兒吃正合適，」凱辛說，「派對餡餅也不像是家裡的食物。」

「什麼意思？在我的圈子裡？」

「他希望我收拾那些皮戈特，作為交換，他告訴我男孩們是怎麼得到手錶的。」

「那是另一塊手錶，是更早以前的一塊？」

「燃氣灶，冰箱，微波爐，」她說，「這裏就只有一些簡單的傢具，能勉強過夜，外加吃個早餐，還不像個家。」

凱辛把手伸進她的大衣里抱著她，深吸一口氣，嗅著她的氣息，感受著她的肋骨，她比看上去更瘦。凱辛的身體像過了一股電流，打了個激靈：「警察一般不會有第二次約會。」

「我住這裏還是覺得有點害怕。」她說，「太黑了，又寂靜得出奇，搬來這兒可能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他跟著她進了廚房。

「不了，狠狠摔了一跤九九藏書，再也不敢騎了。」

通往克里根家宅子的車道兩旁立著一棵棵老榆樹，很多已經死了，道路是新翻修的，在車燈的照射下泛著微白。凱辛把車停在宅院大門左側，熄了車燈，海倫停在他旁邊，他感到身上有些不適，艱難地下了車。遮在天幕之上的浮雲漸漸散開，一輪滿月從雲層里緩緩探出頭來，將銀灰的月光灑向世界。他們沿著長長的小路默默走著，踏著新修的木台階，來到房子前門。

她輕撫著他的身體：「這是一個建議嗎？」

「你可得了吧，如果不是我逼你去見帕斯科，你也不會知道現在所了解的一切。帕斯科說霍普古德把雷·皮戈特送給布戈尼消遣，還有很多其他男孩，此前沒有任何人說過布戈尼的這些事。」

「養條狗，」凱辛說，「再弄把槍。」

「或許你們這些海景大道的精英永遠不會ｈtｔｐｓ://ｒｅad•９9ｃsw.coｍ談論這種事，太下流了。」

「喬，一年前我還在做企業法工作。」

「你看上去對誰都有敵意，對誰都怒目而視，你的眼神現在還是那樣，不過你的眼神挺性感的。」

「那是在你的圈子裡。」

「你相信這個雷·皮戈特的故事嗎？」

時間被拉長了，那一刻好像過了很久。

「你的眼睛，」凱辛說，「是家族遺傳嗎？」

「是嘛，你別想誆我。不管怎麼說，我現在住在那裡，我們是鄰居。要不要來我家喝一杯？我可以用微波爐熱一些派對餡餅，我猜你圈子裡的人喜歡吃。」

凱辛考慮了一下該怎麼跟她說，這個爛攤子她已經不需要再參与了，裏面也沒有她的委託人。「帕斯科在種大麻，」他說，「還有，他也運送大麻，他在冒險走鋼絲，皮戈特利用其他人種植和加工大麻，運送毒品。帕斯科說，霍普reaｄ•9９ｃｓw•ｃｏｍ古德和他的手下們也都參与了，他們是這些罪犯的保護傘。」

「沒有了。」

海倫托起凱辛的右手，輕柔地吻了吻，繼而又吻上他的唇，領著他一點一點開啟闊別已久的感官世界。夜裡，他醒了過來，發覺她也醒著。

「帕斯科為什麼要告訴你？」

加油泵旁沒有別的汽車，收款房間的小窗玻璃上布滿了蒸汽。

海倫用兩手的第二個指節敲了敲方向盤。「不受那種低級誘惑。」她一字一頓地說。

「我還沒來得及買傢具，」海倫說，「帶來的書也還沒開箱。」

「假裝搭便車，然後去汽車旅館，差不多的套路。」

「你的傷還經常疼嗎？」海倫說。

「餓了嗎？」她說。

「怎麼了？」

車外陰冷潮濕，籠罩著一層海霧，他把頭伸進車裡向她道了聲謝。

「我需要搞清楚一些事情。」海倫說，「你們在那兒說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