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角鞠躬懇求，佐川笑道：「你別來。」他新點上一支煙，然後瞥一眼牆上的掛鐘。宮野跟調查委員會的談話剛結束，還得過一陣子才會喊佐川吧。

「真的？」八角不禁問了一句。

空蕩蕩的停車場一角亮著燈，這是位於地下二層的停車場。

對於加瀨的問題，八角把來時想到的事情告訴了加瀨。

「從哪裡聽來的？」

「我只是聽他在後座講電話，知道得不詳細。好像說宮野先生照顧過他。」佐川昌彥的話令人意外，「江木此人呢，在獨立開公司之前，曾是某個關係戶吧。我覺得是那陣子的事情。」

這是一個小房間，從窗戶窺探，只見一名男子無所事事地抽著香煙。

「要爭論ｒeａd•９９cｓw•coｍ誰說了誰沒說某句話，那絕對沒辦法。讓坂戶去證明是行不通的。」

這句人物評點讓八角驚訝，他表示贊同：「的確是這樣。」

「但是，真難得啊，八哥在這種地方露面。」佐川愛這樣稱呼八角。

「沒有證據吧？」

八角起初摸不著頭腦，隨即明白了：「社長說的？」他追問道，「請告訴我吧，拜託了。」

「我有一個想法。」

聽了佐川的話，八角瞪圓了雙眼：「你是明白人啊。」

八角敘述從佐川處聽來的情況，加瀨抱著胳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哎哎，我說小昌啊。」

八角進了司機室，找了張空椅子坐下。他自己也抽出一支煙點ｒｅaｄ.9９cｓw•ｃｏm燃。

加瀨瞥一眼這台電腦正在製作的畫面，心有不甘地關閉了電腦電源，默默示意八角落座。

八角直率地回答對方的疑問：「沒有。」

「我不能說，跟人家保證了的。」

「哦哦。他們經常一起吃飯的。」

「我知道啦。」佐川嘟噥道，「坂戶不是天生的壞人，他是太認真了。」

「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您確認一下。」

「辛苦啦。這麼晚，挺夠嗆吧。」

「是這樣子！」佐川把手指放在嘴巴前，「不能跟別人說是我說的……」

八角敲敲窗戶，男子慌忙望過來。他見是八角，緊張的表情放鬆了。他是為社長配備的司機佐川昌彥。

「哎，求你啦。這樣下去，九-九-藏-書對坂戶就更加不利。那小子是犯下了大錯，但為沒幹的事情背黑鍋，那就可憐了。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佐川是東京建電為數不多的穿制服員工，是錄用為專門職種的。八角進公司時，他已經是公司的司機，是工齡近三十年的老員工。佐川愛喝酒，八角與他在八重洲的居酒屋碰面是常事。雖然兩人工作上幾乎沒有接觸，但兩人邊喝酒邊聊八卦，交往甚歡。幾乎可以說，兩人是酒友更甚於職場夥伴。

八角一邊彈掉煙灰，一邊低聲說：「是關於社長的事情。那位大叔，跟『透明科技』的江木社長，有什麼關係嗎？」

「社長認準我聽不懂，斷定我這兒不夠用。」他用夾香煙的手指指一下自己腦袋ｈtｔｐs://ｒeａd.99cｓw.coｍ，「嘿，腦子不好使是確實的。可憑我這腦子，聽了社長的話有何反應，是明白的。」

「方便打擾一下嗎？」

八角離開佐川前往調查委員所在的樓層，加瀨仍在，正把調查得來的內容整理成報告。

「嗯，事情都發展成這樣啦。」

「這話不是我說的。」

「其實，在調查委員會上，談到這次強度造假，是坂戶那小子先提出的，社長對此說了什麼嗎？」

八角明白佐川對宮野並無好感。因為宮野對多年任司機的佐川，像使喚家裡用人一樣。宮野在公司里有一定人望，但另一方面，對公司底層——類似佐川這樣的人，卻不當一回事。

信不信就看加瀨了。一陣長長的沉默之後，加瀨發出一聲長嘆。ｈtｔpｓ://ｒeaｄ•99ｃsw.coｍ

八角上前打招呼，加瀨抬起頭，目光似乎在問：有什麼事情？

「那麼，你怎麼證明它呢？」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辦法？」

果然，佐川知道此人。

八角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身子前傾。這可是關鍵問題！

聽八角這麼說，佐川開玩笑地說：「像你這種知識分子，我能教你什麼？」

從大開的門口傳出小電視機轉播棒球的聲音。

「我知道啦。」

佐川指間夾著香煙，眉頭緊皺，沒有馬上回答。

八角忍住想搖晃他肩膀、讓他趕緊說出來的衝動。他問道：「這二位是什麼關係呢？」

「咳，一言難盡啦。有點事情想請教你。」

佐川也是那種壓力山大的口吻，向八角示好。

佐川說得平靜，卻有點兒令人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