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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 狂熱 巴黎 1886年3月—1888年2月

第六部分 狂熱


巴黎1886年3月至1888年2月——阿爾勒1888年2月至1889年5月——聖雷米1889年5月至1890年5月——奧維爾小鎮1890年5月至7月
文森特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里會和弟弟提奧生活在巴黎,首先是因為他的公寓離克利希大街比較近,然後是他搬到了賴皮克街的一間大公寓。因為這段時間他和弟弟生活在一起,所以存在的信件不多,但我們知道文森特去了柯羅蒙的畫室,在那裡他認識了同為學生且後來成為了印象派畫家的路易斯·安克坦、埃米爾·伯納德、約翰·盧梭、圖盧茲·羅特列克以及他後來非常崇拜的極具巴比松畫派藝術風格的阿道夫·蒙蒂切利。他恢復了和他在倫敦認識的蘇格蘭畫商亞歷山大·里德的關係。通過提奧,亞歷山大·里德目前在管理博索德瓦拉東畫廊(他從古比爾公司接管過來的)。文森特結識了德加和馬奈,在用繪畫材料換取畫家們作品的顏料提供商唐吉那裡,文森特遇到了保羅·西尼亞克、卡米爾·畢莎羅和他的兒子盧西恩以及塞尚和高更,並且參觀了瑟拉的畫室。
從他1887年的信件中,我們可以得知他在唐布蘭咖啡廳參加了由他的女主人,也是畫家模特的歌絲蒂娜·塞加托里舉辦的日本印刷圖畫展。(對此,他向他的妹妹威廉明娜寫信說:「我仍然繼續著不可能且非常不合適的戀愛,最終我在羞愧和恥辱中離開。)
1887年12月,他在克利希大街組織了一場印象派畫展,然而他自己的作品一幅也沒有賣掉,他成功地和高更互換了一幅作品。文森特也與瑟拉和西尼亞克參加了自由劇院的展覽。提奧不能在自己的畫廊展示文森特的作品,但是一些小的畫商諸如唐吉、波特爾、托馬斯和馬丁等展示了文森特的作品。
儘管如此,文森特在1888年3月的時候,發現巴黎不是一個可以繼續工作的地方。再次因為突然的衝動,他搬到了阿爾勒,那裡的光線、太陽和強烈的色彩讓他感到極度興奮,此間他的作品中充滿了狂熱。他長久的雄心開始於巴比松和蓬塔旺沿線的畫家合作團體。在提奧的幫助下,他們認為高更會成為他們的首位加入者,並且希望後續仍會有其他人加入。在長期的推諉之後,高更最終來到了這裏。文森特自己說他們的談話是如此的激動,以致於一場爭吵之後,他割掉了自己的一部分耳朵,文森特極度的痛苦開始轉變為精神上的疾病。
他意識到自己將變得瘋狂,他自願住進了聖雷米的聖保羅精神病院,這離阿爾勒並不遠,他在這裏畫了許多畫,並且創作出了一些他最優秀的作品,但他的生活環境讓他徹底絕望。最終他搬到了巴黎郊區的奧維爾小鎮,並得到了加謝醫生的照顧。

巴黎 1886年3月—1888年2月

在你離開之後,我畫了兩幅畫,僅僅獲得了40法郎,我恐怕會不知道該如何度過你回來之前的日子。
我去了唐布蘭,如果我不去,他們就會認為我害怕了。
因為她沒有來看我,我感覺她可能知道他們要和我吵架。她嘗試著警告我讓我離開,但我沒能理解,更重要的也許是不想理解。
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了服務員,但是他表現出了恐懼。
謝謝你的來信以及信中所含的一切。讓我非常傷心的是即使成功作品的收入也不能超過它們的花費。
附信昨天就到了,但是看門人並沒有直接給我。
我因你寫的家裡的情況而感動,「他們很好,但即使這樣,看到他們也感到悲傷」。12年前就有一個人發誓要和家人相處好。如果你的婚姻成功,就會給母親帶來許多歡樂,出於你的健康和生意上的原因,你也不應該再保持單身。至於我——我感覺對於婚姻和孩子的渴望逐漸減少,並且有時候我的情緒也相當低落,因為我已經接近35歲了,這個時候我本應該有截然不同的九九藏書感覺。有時我把這歸咎於討厭的繪畫。里什潘曾經在某處說過:對藝術的熱愛是對真愛的毀滅。我認為這是完全正確的,但另一方面,真愛會讓人對藝術產生疲倦。儘管我已經感覺到老了破碎了,但有時我也是多情的,感覺對藝術缺少熱情。一個人必須對成功有追求,儘管看起來可能有些荒謬。總之我希望更少地成為你的負擔——這在現在看來,也並不是不可能的。我希望能夠取得進步,以證明我有完全的信心能夠不屈服。
兩個月以來,她的情況好些了,然後我希望她會因我沒有打擾她而對我心存感激。請注意,一旦她恢復了,如果她冷血地拒絕歸還屬於我的東西,或者讓我在任何方面失望,我也不會伸出我的拳頭,但這些是不會發生的。畢竟,我足夠了解她並且仍然信任她。注意了,如果她有能力確定自己的地位,然後從商業的角度來看,我就不會因為欺詐而責怪她。如果這意味著她不得不稍微得罪我,好吧,她可以繼續做下去。我最後一九*九*藏*書次見到她時,她並沒有讓我傷心,如果她像人們所說的那樣討厭,她就應該會這樣做。
不要因為我的立刻到來而生氣,對此我已經想了很久,並確信通過這種方式我們可以節省時間。我可以在正午時到達盧浮宮,如果你喜歡的話,或許可以更早一些。
文森特
不要忘記我在阿斯涅爾開始了我的工作,我有足夠的畫布,唐吉過去對我很好,事實上,現在也是,但是他那討厭的妻子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並開始抱怨。然後我告訴唐吉的妻子我的一個想法,告訴她如果我不再從他們那裡買任何東西,那麼責任就全在她。老唐吉通情達理,保持安靜,無論如何都會做我所想的任何事情。但即便這樣,事情也不容易。
巴黎,1887年夏,日期不詳
我告訴塞加托里,在這件事情上我並沒有傳達給她這樣的觀點,但現在是由她自己判斷的時候了。
我昨天看到了九-九-藏-書唐吉,他剛把我畫好的一幅畫放在了展示窗里。自從你離開之後,我已經畫了四幅,還有一幅大的正在畫。我意識到那些大的、長幅的油畫很難賣,但是稍後人們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新鮮空氣和幽默。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為餐廳或者鄉下房子的裝飾。如果你戀愛並且結婚了,那麼在我看來,像其他許多畫商那樣在鄉下擁有一棟房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個人生活得很好,就會花費更多,同時也會掙得更多。也許現在一個富有的人比一個貧窮的人看上去更好,更能享受生活。給家裡所有人帶去我的問候。
她並不知道服務員去你那邊了。如果這是真的,我就更傾向於相信她曾儘力提醒過我,他們要向我挑起爭端,而不是她自己密謀了所有的事情。她不能做她所喜歡做的事情,在採取任何行動之前,我等待你的歸來。
如果她沒有插手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她就會在第二天來看我。
親愛的提奧:
現在我希望你在那邊的旅行愉快,代我向母親、科尼利斯和威廉明娜問九九藏書好。如果你可以,再寄給我一些東西,確保我在你回來之前不會過得很辛苦。我也會為你畫更多的畫,目前工作的進展讓我非常開心。讓我有點擔心的是不去唐布蘭就顯得有些膽怯了,我到那之後,內心又恢復了平靜。握手。
所以儘快到來吧,握手。
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我不會在唐布蘭做任何工作。無論如何,我認為現在是轉手的時候了,我當然不會有任何異議。至於塞加托里,那又是另外一件事情。我仍然能感受到對她的喜愛,我也希望她能和我有些同樣的感覺。但目前她處於困難時期,她在自己的家中既不是自由人,也不是家庭主婦,這讓她處於痛苦之中,感覺很不好。儘管我不應該公開地說這些——我確信她打胎了(也就是說,她流產了),無論如何,就她的情況,我並沒有逆著她的意思。
親愛的提奧:
我親愛的提奧:
文森特

我不想立刻取回畫作,但是我說你回來的時候,我們會九*九*藏*書商議此事,因為這些作品屬於我,同樣也屬於你。同時,我建議她再想下發生的事。她看起來並不好,臉白得像紙一樣,這不是一個好的徵兆。
我撕碎了圖畫的收據——但是她不得不歸還一切。
請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可以到卡雷大廳。至於所花的費用,我想再重複一遍,這並沒有很大的區別。我現在還有一些錢,當然在有任何花費之前,我會和你商議的。你會看到,我們能把一切事情都解決好。

她回復我,那些畫作和所有其他的東西都任我處置。她堅持說是我自己在尋找爭端,這一點我並不吃驚。我知道如果她站在我這邊,他們就會排擠她。
巴黎,1887年夏,日期不詳
我今天看到羅特列克了,他賣出了一幅畫,我想是通過波特爾賣掉的。梅斯達赫的水彩畫也到了,我覺得非常漂亮。
巴黎,1886年3月
你永遠的文森特